第一章：魔鬼临世祸百姓 9

　　晚饭罢，莫生启刚拾掇行囊带着暗器便同了袁世龙、丁盛、郭英，出发了。对于别离故土到遥远的地方执行重大任务，有生来实为初次，心里万分激动，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之感。施展功夫，一路西北而去。暂且不提。
　　且说，小倩、李妮与她们各自的夫君一别，顿感空寂与失落，于是，李妮将大门落锁，便同小倩住到了一起来了。
　　夤夜没风，月朗星稀，山里的梆梆鸟和着邻村的犬吠骚扰着夜里的心情。忽然窗子噔噔噔地响了几声。李妮莫知其故，小倩心里就八九不离十了。李妮问：“姐姐，啥响的？”小倩说：“耳朵好尖，我咋没听见呢？”李妮说：“好大声音，姐你就听不见？要不耳蚕堵了窍道你就得看医生了！”言犹未了，就听见启善高腔低调骂道：“杜明春，你他娘的半夜三更敲小倩的窗户做什么？不说出个子午卯酉，立马滚出启祥寨子去！”
　　原来杜明春正是箭竿冲的小伙子，随着大家来到了启祥村寨，二十多岁了，体态貌相虽评不到一二流的，但占三四流是不成问题的。十一二岁时就爱着了小倩的美貌，没事邋遢故意找话儿唠，可小倩总觉得他身上有令人憎恶的因素，唯恐躲之不及的。可明春依然不死心。自从小倩被坏人掳走后，他像疯了似的，拿着刀到处找。后来得知王侯良所为，拿着家伙拼了一回命，结果不是人家对手，被好捶了一顿，仍不甘心。
　　歹徒被启刚击溃了，明春就随着乡亲来到了启祥寨里。迨至见了小倩，又惊又喜；见得同了启刚结婚，又仇又恨。莫可奈何，一股怒气闷着胸中，庶几抑郁了的。窃得启刚出远门，便乘夜深相扰欲趣。不料被启善人等巡夜索据。
　　春明辩：“王小倩原本我妹妹，妹夫出远，故来逗乐，万万莫要误会！”云深道：“你这小兔崽子，贼头贼脑没个善样，每看小倩，眼珠子掉出来一样地死盯！”说着抬腿就是一脚，踹翻了小子，怒斥，“天明滚！”小杜苦苦求饶。
　　小倩见吵吵得好闹，出来一看果真杜春明！道：“云深哥，撵他走，他小鬼子在这不老实，癞蛤蟆趴在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
　　杜春明闻此瑟瑟发抖，暗忖被驱除了此村，自己当无家可归了，若遇恶匪必被揍个不出气儿的完了。就鸡啄食似的磕头求：“倩姑奶奶，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以后断断不敢了，别叫撵了我啊！”
　　小倩瞧启善一眼，叹道：“叔叔，明春虽然没有知识，出此无聊，但父母实是善人，歹徒抢劫，因保护人家利益被祸害了，念及至此，饶这一回吧！”启善说：“如此也可，但罚这小子给村寨打扫卫生一年，好使改恶迁善，重新做人的！”小倩说：“杜明春，还不快快谢恩？”明春便鸡啄食地磕起头了。启善说：“滚！打扫村寨去！”明春唯唯诺诺忙去了。
　　转眼几个月完了，已经夏末秋初时分，小倩、李妮的腹部越隆越涨村目了。李婶子喜坏了，每隔三天五天找二人肚子耳朵贴着听胎动。但仔细处却弄不出来子午卯酉的，便请姜大美深辨。大美经验够数儿，轻轻一摸道：“胎位不正！”就拿出派头，上级命令下级的样子说二人，“快快解怀退裤，老娘给美人儿纠正纠正肚子里的公子小姐！”
　　李婶听着逆耳道：“大嫂子说话平和些小你身份吗？”姜大美笑道：“说个玩笑儿你就吃不消了，孩子还高兴的，你又何必呢？”小倩、李妮微笑道：“没啥没啥的，施展您的神通吧！”就解怀退裤了。妊娠斑纹累累映入大美的眸子，布满整个腹部，又有青筋好似蜘蛛网一样罗织着妊娠斑，下肢微微浮肿，便知不久就有分娩的可能。
　　姜大美脱了夹袄，先给小倩收拾了一阵子，听听胎心，便觉没有多大事儿，说声：“挺好的！”就给李妮忙乎了。不多时就见李妮微微发喘，听听胎心，讶异：“李妮，年年轻轻怎的身体虚弱这样的？肯定受过意外的劳伤，快快补补气血，不然保着保不着胎儿也未可知的。”
　　李婶一听急得头上冒汗了，问：“大嫂子，这可咋办？”姜大美说：“野黄芪煮老母鸡吃一次就好了。”李婶说：“我家有几年的老母鸡，生蛋好多，舍不得杀吃它，为了李妮我也不心痛了。可野黄芪不晓得啊。”
　　大美拿着门后的锄头说：“妹子你只管收拾老母鸡吧。那药河边就有我挖去。”就各忙各的去了。李妮心里明白自己气脉不足是怎么原因，但也不好说明。
　　野生黄芪补力甚巨，古有老牛生牛犊子子宫脱垂，熬这水饮半桶，不几天就好了。大美挖了不少药，到李婶子家煮半锅老鸡汤，给李妮养胎的。李妮让小倩尝尝，小倩说自己壮着的不吃，李妮就连汤带肉下了。
　　其实中药只要对症来得也快。次日，李妮直觉不喘，肚里跳得有劲了，甚喜。李婶有心劲儿早早制作了婴儿的小衣服备了急需之用。
　　过了两个月，稻谷熟了，金黄金黄的一片，繁忙的收获在秋高气爽里忙活着。此时，李妮、小倩相续分娩了。
　　李婶激动，怕自己本事潮，忙喊姜大美展能。大美正在割稻谷，说：“换工！”就到启刚家收生去了。见李妮、小倩都抱着各自瓮似的肚子喊着肚痛。大美吃了一惊，说：“生个孩子演双簧，这可奇了！怎的顾得来的！忍着忍着，我找你们婶娘帮忙去！”说着火急稻田喊，“李婶子，别割了，你的儿媳侄女子比着娩的，快赶忙去！”
　　李婶子对生人虽不行家，也知大概。跑到家拿扇刀、陈艾跑到儿媳家，当接生婆子。只见姜大美把个木梳横到产妇口中大声道：“咬紧！”就嘴里啧啧着，“门子甚狭，别嫌痛，用力气！”
　　李婶道：“美嫂子，说啥呢？你当初不也是这么来着？”姜大美说：“别废话，你管小倩，我管李妮！”
　　这事儿李婶子不好挑，就对小倩说：“别喊叫，忍着痛，使劲儿！”这话说得离谱儿了，大美说：“说个甚的？女人生孩子，不痛就成神仙了！痛得狠了，该哭哭该叫叫，‘扑腾’一掉，就胜利辉煌了！”
　　随着撕心裂肺阵阵哭叫，新的生命呱呱而坠来到了启祥的天地里，竟然千斤一个。李婶子高兴地喊：“好了好了！”就用火烧了扇刀瞬间割断了脐带。烧了艾叶水，婴儿洗了血污，置于襁褓，吸吮着乳汁，小倩脸上绽放着幸福的微笑，骄傲着自己的能耐。
　　姜大美到底是接生的老手。不知她用的什么妙招，李妮没有太多的嚎叫就顺利下了个男婴。婴儿哭了一小会儿就不哭了，李妮对这个野种脸里流露着羞惭之感。姜大美觉着这个婴儿与众不同剪断脐带，烧了热水下了自制的红药粉，洗净小儿身子。
　　李婶收拾了衣胞装到瓷盆里往外走。大美说：“她李婶子你弄啥去的？”李婶说：“埋衣胞！”大美伸手夺了说：“白头翁！婴儿的衣胞金贵的，叫胎盘，大补气血，五劳七伤亏损之极，病入膏肓者没有它了就救不了命！”又叫李婶给新产妇作甩穗子鸡蛋面稀饭保养身子，把胎盘洗哒洗哒拿回家去了。一边走一边大声喊：“哎，启祥寨子添丁了！小倩生的千斤小姐；李妮生个公子哥儿！都瞧瞧去吧可好了。”男女壮年劳力都在地里秋收的，村里的婆婆妈妈姐姐妹妹都赶贺喜了。
　　李婶堵着门子说：“都别上屋，大家身上都有气味扑着了奶子事儿大了。”门一关拿秤称了婴儿，隔着窗子对大家说：“女儿七斤叫启凤凰；男儿九斤叫莫贵！都是咱们启祥村的接班人。”窗外的人们高兴得什么似的。
　　三天里，启善不管农活再忙，操着做了喜面条，盛到桶里，相连担着挨家挨户送喜面条喝。满月里又弄了几大桌酒席，全村里欢喜了一回满了吉祥愿。村寨在启善老人的布置下，所有的青年依然风吹不动雨打不散，劳武并重，站岗放哨毫不松懈。确保村寨的幸福平安。
　　金风阵阵，天一天冷似一天。村寨里没有种棉花，小儿的过冬的棉衣服没有着落。李婶子心里嘀咕，没有棉花咋做棉袄呢？正想着，启善老人来了。启善说：“山里没有棉花，当去白磨垛去，那里养蚕的多，用蚕丝做棉衣能穿好几年，那东西比棉花保暖挡风寒的。还有从箭竿冲来的十多个小孩子也没棉衣服，这天说变就又变。我叫卫东和发顺去那儿弄蚕丝去拐回到板桥扯十几丈花布，也给李妮、小倩缝上一套新衣服，是对生孩子有功的奖励。咱启祥村要得发展人口，有人有世界啊！”李婶说：“我攒的有些体己钱，都是昨年养的几头羊买了积下的。给娃儿们做棉衣吧！”启善说：“会里有的是钱，孩子们是启祥村的，村里管，上学摆治病都由村里办。从今年起，稻田、旱地都归革命会管理，统一耕种。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不再劳动了，家家户户的锅灶拆掉了，盖大食堂，大餐厅，在一起刷稀稠了。咱们邻山弄个养殖，养牛耕地；养猪养羊改善生活，很快走上大同；大同就让百姓过上平等幸福的日子。就这定了，我找卫东、发顺赶紧去。”
　　发顺、卫东正在教大伙儿飞镖的。启善将情况明于二人，欣然接受。启善道：“歪头山离白磨垛大约两百多里地，一个昼夜就能回来，明日辛苦一遭儿吧。”卫东说：“等啥明的？连夜走吧。”启善觉着有理，时间是宝贵的，便取了几十两银子付于了二人，说：“路上一定小心！”发顺卫东藏了飞镖腰里插着匕首，打扮的好似普普通通行人一样用了午餐，出发了。欲知以后怎的，慢慢下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