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 集（5）

　　33-31：阅览室日、内
　　岳米伏在阅览室办公桌上剪报，剪下杜良写的《我们希望祖囯处处光明》一文，剪了两份，一份贴在剪报本里。
　　甄真到来，上下打量岳米。
　　甄真：我去家里看了妈妈和孩子。你怎么眼睛泡了，又哭什么？是不因为杜良调不来报社？
　　岳米：谁哭了？还加个又字！我才不想那么多呢！
　　岳米假装捡地上的一张报纸，好久不抬头。
　　
　　33-32、小库房日、内
　　岳米拉甄真进小库房。
　　岳米：这是我的办公室。怎样？
　　甄真：一个破库房，不怎样。
　　岳米：起码，来个人，有坐下说话的地方了。
　　甄真：江叶读卫校去了，我算实现了江山又一份遗愿。
　　岳米：这样安排真好。江山在天有灵，可以感到你一往情深。我有话，你要听我说
　　甄真：洗耳恭听。
　　岳米：走出痛苦吧，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寻找你应得的幸福！
　　甄真：你是不是还怕我分享你的杜良，急着劝我嫁人！
　　岳米：你正经点好不好？
　　甄真：好！我正经。这回，我签发的阵亡证有六份。不包括江山的，江山的肠子是我亲手塞进他肚子里的，明知他不行了，我还是精心地给他缝上肚皮。那肠子有热度，我现在手上还感觉有那种温热。你替我想想，我能接受别人吗？
　　甄真含着热泪，看看岳米，岳米拭着眼泪。
　　甄真：吓着你了，不讲这些。我的意思是，烈士们牺牲前，都有牺牲的思想准备。他们活着时，上疆场赴死时，都情愿他们的牺牲换来別人幸福，包括他们的亲人。江山断气前，还惦着父亲右眼没复明，家里破房子没有改建，要带妹妹走出山村。他不能讲话了，还竖着两根手指，我猜出他的心意，要把两只大眼睛赠送给别人……
　　岳米：江山决不会看你孤独生活！
　　
　　33-33：楼道里日、内
　　许八路在楼道里踟蹰。透过门缝，看见了甄真。
　　他窥探、偷听了一下，咳一声，大步走向楼梯。
　　
　　33-34：小库房日、内
　　岳米：回家去，慢慢说吧。
　　甄真：你不用劝我，江山也不愿看着我孤单一人过下去。我活着走下战场，多幸运！我也不想孤单，看着你，我更不服气。为什么我不能有意中人陪伴？第一个，第二个，都这样那样擦肩而去。为什么总是我不幸？事不过三，我不信。可也是真的，我的第三个意中人在哪里？难求啊！
　　岳米：杨之荣怎样？他救了杜良，我和杜良正想给你们做媒。
　　甄真：什么逻辑？救了杜良，你们想拿我去报答他？
　　岳米：你这张嘴！没法跟你说正事。
　　甄真：我知道杨之荣，父母都姓杨，都是老军人。生了他，都说是他们杨家之荣耀，就叫杨之荣。
　　岳米：这人挺好，你跟他多谈谈吧。
　　甄真：你巴不得我早点嫁人吧？
　　岳米：你嫁不嫁，跟我有什么相干？
　　甄真：可以试试。只是现在还摆脱不了江山。
　　岳米：有个合适的人，能帮你摆脱。左良也这么说，他也要我劝你。
　　甄真：我比不过你，超不过你，我就当老姑娘。你第二个生出来给我吧，或者迢是把安安给我。你们不是怕她残疾吗？我不怕！
　　许八路：岳米，你出来一下。
　　岳米：不理他！！
　　甄真告辞，岳米送她出门。
　　
　　33-35：楼道日、內
　　甄真看一眼许八路，直朝楼梯口走。
　　岳米没理许八路，送甄真下楼。
　　许八路走到楼梯口等，一肚子邪火。
　　岳米回来，上楼梯，许八路挡住她。
　　许八路：她是谁？
　　岳米：好战友，好姐妹！管你的！
　　许八路：谁能管我？你给我把小库房锁了！
　　岳米：我想在那里集中精力，想想展览。
　　许八路：你不要管，必须适应新形势，重新设计！
　　岳米：那我干什么？
　　许八路：你回家照顾孩子吧，有本事再生几个。
　　岳米：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让我工作！
　　许八路：我就不让你工作！你回家养孩子吧，把库房钥匙交了。
　　岳米把钥匙扔给许八路，他准确地在空中抓住。
　　许八路：你以为杜良要调报社来了，越来越跟我硬对硬。你高兴得太早了，对我无情，守一辈子活寡吧！
　　岳米：我警告你，敢对杜良调动工作下黑手，我要叫你老岳父垮台，看你往哪里滚去！
　　
　　33-36：门诊部门前日、外
　　甄真站在楼下等，许八路走后，她陪岳米去军区门诊部，遇王医生。
　　王医生：岳米，站住！
　　岳米无可回避，站住。
　　王医生：她是谁？
　　岳米：好战友、好姐妹。
　　王医生：那，让她也听吧！王靖还是要跟我分手，他是不是照常去找你？你男人哪时回来？叫他狠狠教训一下王靖！
　　岳米：你，神经病！
　　王医生：你，狐狸精！把我男人的魂勾走了，我的神经病就是你害的。
　　岳米：你小心我打烂你嘴巴！
　　甄真：你们在这里怎么说这种事？我带你们去，和王靖把这事讲明白。
　　王医生：王靖是你们好见的吗？岳米，你肚子又大了，怎么还不老实？
　　岳米：你再胡说八道，我真要教训你了！
　　王医生：你再不远离王靖，我撕烂你的脸！
　　岳米：王医生，我也同情你。女人被男人抛弃是很痛苦的。王靖要和你分手，你也抛弃他吧。你应当自尊自重，你还能找到好男人……
　　王医生：我就不放过他，就要搞臭他，让他从首长身边滚开！
　　甄真：岳米，我们走吧。
　　王医生挡路，甄真猛推她，王医生坐在地上。
　　岳米回头：明天，我到你诊室找你！
　　
　　33-37：马路拐弯处日、外
　　岳米和甄真走到马路拐弯处，回头看不见王医生。甄真拉岳米停下。
　　甄真：王靖怎么找这种人？
　　岳米：神经病，惹她干什么？
　　甄真：我不管这些，王靖当秘书，不能乱找人！我爸爸有他的一套规矩，王靖应当明白。
　　岳米：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跟王靖清清白白。
　　甄真：她可是骂你狐狸精，勾走了王靖的魂！
　　岳米：就是因为你老爸关心我妈妈，具体事情，都由王靖办，陪着老爸来家里，照顾妈妈体检，借借图书，传个话，送点礼物，这能不交往吗？
　　甄真：你和杜良也算老夫老妻了，隔山隔水不隔心。我了解你，相信你。但王靖对你有什么邪念吧？你没感觉？
　　岳米：他是你爸爸的秘书，你审问他去！
　　甄真：我才不管这些闲事。不过，我听老爸说，王靖立了一功。就是瞒着老爸，叫杜良写了那篇《老红军泪洒恩人墓》，还张罗在几家报上发表。关键时刻，拨乱反正，回归历史事实真相，帮助爸爸讨还清白起了重要作用。你提醒王靖，不要栽在那个王医生身上。
　　岳米：我管不了他，自身难保。准备去杜良那边生孩子。
　　
　　33-38：办公室日、内
　　杜良抱一摞报纸和一摞《战地快报》堆在办公桌上。转身在书柜里把几本书调整了位置，一看是常翻阅的几本摆在近手处。把小型半导体收录机摆在桌上，坐下，摊开了一本稿纸，打开收录机放音。
　　收音机刚出声音，周铁良陪王政委进来。杜良关了机，起立。
　　王政委走近杜良，拿起他的右手，看看伤指，沉了一下。
　　王政委：给你时间，抓紧把《同志加兄弟》写完，写好。
　　杜良：是！我把提纲先写出来，请政委批示。
　　王政委：你写，我不过问。但写完了，出版前，我要看，加个序言。不能公开出版，更要把真实历史记下来，替我们的无名英雄们树碑立传，让后辈人了解这段历史，是你的光荣任务。能不能完成好？
　　杜良：能！
　　王政委：好！赶前不赶后，我等着看你的书。
　　
　　33-39：岳米卧室日、内
　　张敏欣赏着铝合金“像框”，备加喜爱。
　　岳米收拾屋里乱物，给张敏腾出椅子。
　　张敏：岳米，没想到杜良手这么巧。一块飞机残骸上，镂出你们两个侧影，太像了，这对和平鸽也像活的。真有意思！
　　岳米：就你喜欢！
　　张敏：喜欢，我也不能要。这块石头给我吧，我也特喜欢。
　　岳米：这是杜良的宝贝，从400多米深的矿井里挖出来的乌金船，他才舍不得给你。你这次出去，招回了多少学员？
　　张敏：只三个，两女一男。符合要求的太少了，领导不满意，还要我们往四川那边跑，过几天就走。
　　岳米：去北京吗？
　　张敏：看情况。你呀，运气太不好了。劳政委好不容易说服了几个人，要给你下调令了，你又怀了第二胎，那几个人有了新借口，打印调令时，你的名字被删了！
　　岳米：倒霉的事，别老提！
　　张敏：关键是，那几个人都是新调进的，不懂文艺，看女演员倒是眼亮。我也想不到，许八路手伸那么长，那几个人都听他的。
　　岳米：我己经豁出去了，不回文工团就不回！
　　张敏：原来，罗副政委在北京的后台硬，许八路真是鸡犬升天了！
　　岳米：有升天，就会有入地。管自己吧！
　　张敏：你能管自己吗？杜良什么时候调报社来？
　　岳米：哪个事最倒霉，你就问哪个。现在报社社长都听许九路的！没办法，杜良调不来，我只好去他那里生孩子。还不知怎么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