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3集（4）

　　33-23：岳米家门外日、外
　　岳米刚进门，听见王靖在外边喊，转身出去，王靖把她带远一些。
　　王靖：隔几天不见，你就长胖了。杜良不在，心宽体胖！
　　岳米：什么事？
　　王靖：杜良调报社的事，遇到了阻力。有人在背后搞鬼，现任社长来头大.架子不小，不愿接受杜良。我带你去见见他，说几句求人的话，赶快定下来。
　　岳米：这事，杜良不让我操心。等他回来，自己处理吧。
　　王靖：你怎么这样？是不是喜欢单打，不愿意杜良在你身边？
　　岳米：你瞎说！
　　王靖：你不要以为给杜良办了记者证，他调报社就十拿九稳了。首长嘱我落实这件事，没想还挺复杂。
　　岳米：如果很复杂，杜良就会放弃，不来报社了！
　　王靖：你的顶头上司许八路怎样？你没得罪他吧？
　　岳米：提他做什么？得罪他又怎样？
　　王靖：这小子成了“小衙内”，你要小心他。如果他欺侮你，一定及时告诉我。有你这样的漂亮女下属在身边，他心里不知咋痒痒。
　　岳米：没事，好好的！
　　王靖：那你跟我走，我找了个好地方，约了社长，我陪你见见他，你和他跳跳舞，让他高兴一下。
　　岳米：我不管！等杜良回来再说。
　　王靖：杜良名利观念太重，揣了个记者证，为了写他那本书——《同志加兄弟》，只怕他不用完三个月使用期就不回来。到那时，谁知怎么变？
　　岳米：变就变，反正我不跟你去！
　　
　　33-24：病房日，内
　　杜良右食指前两个关节都截去，拿不住笔杆了。
　　他躺在病床上，听见甄真和刘副主任讲话，向病房走来。立刻振奋精神，坐起，靠着床头看报，包扎的右手藏在报纸下。
　　甄真和刘副主任进门，江叶跟着，扶起杜良坐好。
　　刘副主任：老朋友，术后感觉怎样？睡好了吗？
　　杜良：很好，我中途丢下采访，回囯来投靠您，对了。
　　刘副主任：还没来得及跟你多说，战地救护所条件有限，医生也有点疏忽。前两个关节都粉碎了，就不能只清创、包扎了事，应及时送医院诊治。消毒也不严格，引起创口感染。
　　杜良：不怪医生，是我自己要去采访，忘了复诊，误事了。
　　甄真：这怎么能接着下连队釆访？
　　杜良：我们采访时间有限，采访对象多。
　　刘副主任：对不起，老朋友，我保不住你这根手指。
　　甄真默默地看着病案，脸阴沉。
　　甄真：救护所没有医生督促、随访吗？
　　杜良：你也知道，战场救护所医生少，正是医生去连队找我、检查才发现问题，马上送医院。我这才知道麻烦大了，采访没结朿，不得不提前回国，直奔刘副主任来了。
　　甄真一滴眼泪落下。
　　
　　33-25：滨河大道日、外
　　军用小吉普车在滨河大道上急驶。
　　岳米坐在后座上焦急，江叶抱着安安贴在胸前。
　　江叶：姐，你別急。我嫂子叫我接你去医院，不要我多说。
　　
　　33-26：病房日、内
　　岳米进入病房，大步跨到杜良床前，接过安安给杜良看看。安安喊爸爸，杜良没法抱她，只用一只手摸摸石膏夹板，完好，干燥。
　　岳米请江叶抱着安安去室外玩耍，坐在床边，抚着杜良右手。
　　两人四目相对，窗外树上一只老鸦孤鸣。
　　岳米：甄真说，你这手不好拿笔了。
　　杜良：我当时觉得一根指头被石头轧了一下，没什么。我的釆访时间有限，采访对象多，怕记者证过期，所以一直在连队。
　　岳米：没人催你出书，出了书也只能内部发行，你不用这么急。
　　杜良：连队战士的行动太感人了，放不下。
　　岳米：又是血的教训！你好好想一想，明天还干不干？我、安安、妈妈，还有我肚子里的第二个，还要不要？
　　杜良：活到现在，从没像你这两问扎痛我的心。后悔无用，我只得从长计议。军区报社可能因为我少了这一根食指放弃我，我的梦想如何实现？我这点伤，不能声张。
　　岳米：情况很复杂，你有这伤，调报社更难了。
　　杜良：我也不好回家，怕妈妈见了又急出病来。等手不用吊了，戴上手套，再回家见她。你先不要跟她说。
　　岳米：我们只能再蒙她。
　　杜良：我打算先回部队，慢慢锻练用笔，练左撇子，先写《同志加兄弟》。我会想办法，决不放弃调报社。不过，这又得分离一年半载的。
　　岳米：我也不想军区机关这边的人看见你少了一根指头。我争取休产假时，带着妈妈和安安去你那里，行吗？妈妈会照顾我坐月子。
　　杜良：太好了！我正要发邀请。
　　岳米：我这里，你放心。甄真和江叶都成了家里人，她俩常去家里，妈妈爱热闹。江叶读卫校，节假日也能回家看看。
　　杜良：我不服气，一定要调报社！
　　
　　33-27：宿舎日、内
　　杜良右手绷带吊着，回到单身宿舍，左手往“家庭影展”上添加岳米的新照片，看着，甜蜜地微露笑意。
　　他练习用中指和拇指捏笔写字。
　　写了几行，又锻练左撇子，信心十足。
　　
　　33-28：宿舎夜、内
　　杜良正在看“影展”，门开了，周铁良进来。
　　杜良：你帮我把女儿这两张照片加上。
　　周铁良接过两张照片贴上。
　　周铁良：我刚有个儿子，岳米要生笫二个了。总赶不上你们，把我和你嫂子嫉妒死了。
　　杜良：那你们抓紧赶超呀！
　　周铁良：赶超在后，先说你，指头还行吗？
　　杜良：复查，指根光秃秃、红鲜鲜的。我写字还行，别人双手都没了，用脚趾写字、弹钢琴、拿筷子、穿针引线，我少半根食指，多大一点事呀？这回，岳米也能淡然面对现实，真锻练出来了！
　　周铁良：异地夫妻，多大的担忧，一见面就解释清楚了。
　　杜良：我就这样，一边照常工作，写书，一边等着报社调令。这才是我的重中之重！为了保住这根指头，放弃了采访。河内、红河三角洲的防御工事，横贯北方的7条公路和安沛飞机场，援建太原钢铁厂，都在采访日程内，都停了。太原钢厂用的煤主要是从我们国内运去的。
　　杜良：以后还有机会，指头不痛了，你再上班，从长计议。
　　
　　33-29：办公室日、内
　　杜良剪下《我们希望祖囯处处光明》一文自我欣赏。周铁良进。
　　周铁良：你真是妙笔生花，这一篇把部队下井挖煤写得有声有色。
　　杜良：这是我断指后见报的第一篇通讯。
　　周铁良：王政委要我征求你本人意见，提醒你：有件事，必须慎之又慎，三思而行。
　　杜良：什么事，你别卖关子。
　　周铁良：事关你的前程。你给甄副司令员代笔写回忆录，军区报社迟早要调你去。军里也想调你去当宣传处副处长。
　　杜良：我怎么也得写完《同志加兄弟》。
　　周铁良：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去军部，二是去军区《战士报》，但那里没有官当，只当普通编辑、记者。
　　杜良：我选择《战士报》。
　　周铁良：我提示你：王政委、李师长倾向你去军部，说你少了—根手指，耍笔杆不方便了，劝你学学做“工作”，别满脑袋文章。
　　杜良：我理解，李师长、王政委这对老搭档会升任t军副军长、副政委。学学做“工作”，就是学习当长。
　　周铁良：因为你少了必不可少的右手食指！
　　杜良：爱情像生命一样只有一次。恋爱时因痴迷而盲目珍爱，结婚后因争吵而互相伤刺，打仗后因血润才倍感珍贵。我有过痴迷，也有过伤刺，经历过失去的危险。我不忍失去，开始懂得加倍珍爱，必须回到岳米身边！
　　周铁良：理解，理解。
　　杜良：我会㧓紧，为E师留下《同志加兄弟》这本书。
　　
　　33-30：小库房日、内
　　阅览室的小库清空了，整洁，清静。
　　岳米领王靖进入，关了门。王靖环顾。
　　王靖：我没注意，以为你养胖了，原来又怀上了！急什么呢？
　　岳米：没办法，爱情结晶！
　　王靖：有个重要情况，我来向你通报一下。
　　岳米：杜良调报社的事吧？你到底跟甄副司令员说了没有？
　　王靖：你怎么这样问？不相信我？
　　岳米：杜良只当一个记者或编辑，怎这么复杂呢？
　　王靖：以前，我不便跟你们多说。现在说明白吧，有人搞山头、小圈子。他们把杜良和你都算成首长的亲信，杜良成了首长的“御用文人”。
　　岳米：我知道背后搞鬼的人！
　　王靖：你不要急，援越抗美胜利在望，美军不敢过十七度线，战局已明朗。首长腾出精力来，我就催首长批示。战备中，首长更加要求严格，特别强调：不许给亲属、亲戚、朋友、老关系私自安排工作、提拔、调动，不打招呼、不写条子、不准身边人打他招牌办事。
　　岳米：那就不给首长添麻烦了，还是让杜良自己去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