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成为线人

　　大哥面对着一推摆放杂乱的角钢，本来就昏沉沉的脑袋便发晕发胀的乱了，一早上他已经是第九遍清点这堆角钢了，还是对它的具体支数弄不清楚。
　　
　　他想，如果一个人的真爱突然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他的心情一定是沉痛不堪的，他还有心思去认真的工作吗？至少要过三七二十一天之后，这个人才能重新把心思放到工作上！
　　
　　所以，这时候他的工作要是有点迷糊失误，是不能怪他的。
　　
　　说是这样说，大哥对工作一向是认真负责的，尽管眼前浮现着柳美良的音容笑貌，他还是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她，开始了第十遍的盘点工作。
　　
　　他刚数到三百六十二支的时候，搭档李德大摇大摆的来到他身边，向他暧昧的笑着：“喂，有性感美女找你了！”
　　
　　大哥头也不抬：“别来逗我了，我忙着呢！哎！被你一打扰，我又不知道数到哪个数了！这个鸟企业又追加贷款两百万，可出货值都没了，搞得我要把这推垃圾钢盘点进帐，累啊！”
　　
　　“大概个数报上去算了，银行不信他就来点，我看他们才懒得点呢？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谁点得清楚啊，先别点了！”李德嘻嘻笑着：“你小子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啊，今生会有这样的艳遇，喂，她过来了啊！”
　　
　　大哥意识到他不是开玩笑，抬起头，真的就看见了陈可柔，不禁诧异起来：“陈小姐，这种地方你怎么也进来啊，小心这些角钢划烂你名贵衣服呐！”
　　
　　陈可柔没做声，却是一脸忧愁地大步向他走近。
　　
　　大哥惊讶问道：“你怎么了？被哪个男人吃豆腐了？”
　　
　　“哈！你们慢聊，我忙去了！”李德知趣地走开了。
　　
　　陈可柔在大哥跟前站住，紧紧盯着他的脸部，一张白里透红的瓜子脸突然间充满怨恨，大声冲他问：“昨天中午你和我爸爸在书房里谈了些什么？”
　　
　　大哥一下子愣住，心里不明白她为何要对自己发火，怔怔看着她说：“陈教授只是问我的真实姓名真实身份，我都据实跟他说了，然后就没有什么了，不信你可以问他啊。”
　　
　　陈可柔悲笑道：“我去问他！我爸爸现在躺在人民医院里，昏迷不醒呢！怎么问？”
　　
　　大哥听后大吃一惊，脱口问：“陈教授怎么了？”
　　
　　陈可柔杏眼怒睁地瞪着大哥，愤愤不平道：“这事应该问你！昨天我爸爸都没有出门过，可是昨天晚上他却在书房里服药自杀！一定是你在中午和他说过什么事的，你说，你到底和我爸爸说了些什么？你说呀你说呀……”她突然伸出手，好像一个泼妇一般的在他身上使劲的乱打乱捶！
　　
　　大哥绝没有料到她会发怒成这样子，一时呆呆站住，任她打骂，反正她一个弱女子的力气没有多大，捶打在身上也不显得痛，心里却在为陈教授担心，同时也在疑惑为什么他会自杀？
　　
　　幸亏这时候仓库里还是冷清没什么人，否则大哥的脸可丢大了。
　　
　　“可柔！你要冷静！你要冷静！”一个宏亮的声音突然传来，周子正随声而到，拉开了陈可柔，“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胡闹，这时候你应该在医院里照顾陈叔嘛！”
　　
　　陈可柔挣脱不了周子正有力的双手，只能对大哥怒目而视：“是他害了我爸爸的，原来我是引狼如室……”
　　
　　周子正冲她厉声说：“可柔！你一定要冷静，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乱说话！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陈可柔被他喝一句，不再挣扎了，抿住了嘴，只是还在恨恨瞪着大哥。
　　
　　周子正转向大哥，一脸严肃：“覃也，我有些事要问你，我们借一步说话好吗？”
　　
　　一个公安队长要向一个老百姓问话？大哥肯定是无条件服从的点头了。
　　
　　大哥向李德打个了招呼，便和陈可柔坐上了周子正的警车。
　　
　　虽然大哥和陈可柔都坐在后位，却是一个人脸向左，一个人脸向右，身体尽量往车窗靠。
　　
　　昨天还好好的如同情侣一般，现在却像仇人一样，人生可真是变化无常啊！大哥想起昨天他和陈可柔坐“的士”时的情形，不由在心里苦笑。
　　
　　
　　周子正开着车子向郊区驶去。
　　
　　可能是有周子正的存在，陈可柔已然不再生气了，一路上倒十分安静，
　　周子正也是沉默，大哥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却装着不在意的样子，闭目养神。
　　
　　十多分钟后，车子在柳江河边一处幽静的地方停下。
　　
　　陈可柔留在车里，大哥和周子正下了车，走下河堤，在河边的草地上面对面站着。
　　
　　周子正从衣袋里拿出两个黄色信封，面显郑重的递给大哥。
　　
　　大哥看了看，一封是柳美良留给他的，另一封好像是在陈教授书房里见过。
　　
　　周子正严肃开口：“昨晚陈淼服药自杀了，而他的名字，正好出现在一分钱纸币上，这也太过巧合了，而陈淼是在昨天早上八点左右收到信的，柳美良却在下午两点半左右死的，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你看看陈淼收到的那封信吧。”
　　
　　大哥想了想，下意识的说：“周队，这些证物我不想看，我可不想干涉警察办案啊！”
　　
　　周子正一脸庄重严谨地说：“你必须看，因为我要你作我的‘线人’！”
　　
　　线人？开什么玩笑？大哥心里一紧，脑海里马上浮现出电视电影里为警察作“线人”的那些英雄的可歌可泣可悲可怜下场的情形，立即摇头说：“不，不，不，我害怕，我做不来，你找别人吧！”
　　
　　周子正微笑起来，正色道：“你别把‘线人’想得那么可怕，经过我们警方的初步查证，柳美良和陈淼的自杀可能是与一个贩毒集团有关，这可是一件大案子啊，如果你作我的‘线人’，到时破案有功，奖金最少是六位数人民币，或许我说得金钱观念强烈了些，你再想想，你现在的工作有什么意思？一个男人的人生，要活就要活得有特殊意义才有生命价值，你说是吧！”
　　
　　大哥认真的思量一会儿，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十万元的奖金啊，自己可能要打工一辈子都存不了的数目，何况，自己从小就立志做个“冒险英雄”，这正好是个机会！
　　
　　大哥一直为柳美良的死耿耿于怀，如果能为她明了自杀之冤，也算是对她的爱做一个圆满承诺吧！
　　
　　大哥想到此便说：“想来你是个一言九鼎的公安人员，是不会骗我的，我就为你，也算是为国家服务吧！”
　　
　　周子正马上向他伸出右手，面带十二分真诚的说：“祝我们合作愉快，马到成功！”
　　
　　大哥也伸出右手，和他右手紧握了一下。
　　
　　大哥感到有一股力量从周子正的右手掌传出来，均速涌进自己右手掌，又激励似的缓缓传遍自己全身，他的头脑跟着一热，整个人充满了斗志！
　　
　　随后，大哥打开那陈淼留下的黄色信封，信纸却只是一张普通的小学生数学作业纸，上面写有两行歪歪扭扭的红色字体：五星连珠，受尽凌辱之时，面色泛青，口吐暗血，立下地狱，血债血还之后！恋红唇！
　　
　　大哥看到“恋红唇”时心里一震，但那句话的含意他当然是一窍不通的了。
　　
　　大哥突然记起在奇石城里那个韦总发生意外时的模样，就是面色发青，口吐暗血啊，怪不得陈淼听到自己说那事时就有些不对劲，看来他们和柳美良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关系！
　　
　　她那么的年轻貌美，而他们都是步入老年之列了，她们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周子正仿佛看穿了大哥的猜疑，说道：“如果柳美良没有死的话，这件案子就好办了，那个突发意外的韦焱并没有收到任何信件，可是他们的名字却同时出现在一张纸币上，昨晚我和罗明查了一通宵，虽然他们五个现在都住在本市里，也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任何的关系瓜葛，这个案子真是迷团重重啊！而这个迷团，就要你去明查，我们警方暗访，去把它解开了！”
　　
　　“我去明查？”大哥心里忐忑不安，“我凭什么身份去啊？其实派你们警方里的人去不是更好吗？”
　　
　　周子正义正严词说道：“你别问那么多了，破案之后我会跟你解释的！从现在起，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去接近他们，查出他们和‘恋红唇’的真实关系！你放心，我们的人随时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大哥还是不安的下意识的问：“办事的费用你们警方报销吗？”
　　
　　“那是当然了！”周子正笑了，随时又严峻地交给大哥一个信封，“这是他们几个人的一些档案，你回去找时间认真看，我们的事一定要保密，绝对保密，你应该做得到吧！”
　　
　　“当然了！”大哥有些紧张，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那个信封，心里突然感到了一种沉甸甸的光荣使命！
　　
　　“好了！祝你好运吧！”周子正对大哥微笑着，望了望车里的陈可柔一眼，压低声音：“你的事我会向她解释清楚的，你应该去人民医院看看陈教授，最好今天找时间去！”
　　
　　大哥一怔，随即释然笑了：“下班之后我立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