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集2

　　1、村民中心广场（日，外）
　　小方和十三爷、聋会计都忙着计票。
　　杨板山拿来几瓶水分给正在忙碌的十三爷、方辉和聋会计：来，解解渴！
　　十三爷看一眼瓶装水：板山，咋？你发财了？咱这板栗湾啥时候缺水了？这一瓶水顶一斤老玉米钱！拿回小卖部去，烧包！
　　杨板山翻了下白眼：知道不？这是矿泉水，真是的，我请客，喝吧！没记在村委会的账上！
　　杨小禾：板山叔，你也是村干部啊，咋没参加唱票啊？
　　杨板山：这不是你婶子参加选举了吗？我是选手近亲属，避嫌，怎么样？你看你叔这是啥风格？
　　杨小禾：是那个小村官让的吧！我才不信你有这风格。
　　杨板山：不信拉倒，就许你们年轻人进步啊！
　　广场中央的一块小黑板上，马缨花、开英、水灵嫂三个选手的名字下面是粉笔写的选手的票数。水灵嫂名字下面是一长串的“正”字。
　　这时候，方辉清了清嗓子宣布：我代表板栗湾党支部、村委会宣布板栗湾村第四届妇代会选举结果：马缨花15票，吴开英36票，罗水灵218票，罗水灵当选板栗湾村第四届妇代会主任。
　　台上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大宝娘、荣大宝、荣盼盼、杨小禾的激动的神色。水灵嫂激动地留下了眼泪，杨小禾把早已准备好的一束鲜花献给水灵。
　　方辉：大家欢迎新一届妇代会主任水灵嫂给大家讲几句。水灵嫂在众人的掌声中走到主席台，接过方辉的话筒：我真的没啥好说的，谢谢村里姐妹们对我的信任。我今后一定要再加把劲，把咱们村的妇女工作做得更好，来回报投我票的以及没投我票的妇女姐妹们！真的谢谢大家！
　　等水灵嫂走过来，大宝娘说：走，咱回家包饺子庆贺去。
　　
　　2、村委会方辉宿舍（傍晚，内）
　　方辉正在做饭，手机响起来。
　　方辉：哪位啊？
　　电话那头，邓科长在办公室：是方辉吗?我是县发改局的老邓啊！
　　方辉：是邓科长啊，你好。
　　邓科长：上次替我照顾我的老父亲，我要感谢你啊，以后，咱俩就是亲哥们！
　　方辉：我可就高攀了。
　　邓科长：好了，以后我请你。现在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陆乡长已经取得了银行贷款承诺，经过我们局委会讨论，正式同意你们板栗厂立项，你抓紧时间到相关部门完善手续。
　　方辉兴奋地：太好了，邓科长，谢谢你啊！
　　邓科长：不要谢我，是你的诚意，感动了上帝，努力吧，小村官。我还有事，有时间再聊。
　　方辉唱起：今儿真高兴，今儿真高兴！
　　栗颖进门，把一个崭新的摩托车帽子挂在方辉的摩托车上。
　　栗颖来到方辉跟前说：高兴什么啊？送你一个宝贝，记住，每次骑摩托车都要戴上安全帽！
　　方辉做了两碗面条盛给栗颖一碗：还是有老婆有人疼好啊!
　　栗颖：谁是你老婆？美得你！
　　方辉：来，尝尝我的手艺，我做面汤可是一绝。
　　栗颖接过来：我还真饿了。
　　她尝了一口：味道还行，比我姥姥做的还好吃，下次继续努力呦！
　　方辉：栗颖，这几天，金枝嫂情绪怎样了？我琢磨着怎么帮她一把。
　　栗颖：情绪一时还没调整过来，头有些发烧，我给她找了点退烧药吃了。说实话，我看着金枝嫂挺可怜的。
　　方辉点头：正像十三爷说的，现在，人们不知道是咋的了。一些人刚吃饱饭，穿暖衣，手里有俩钱，就长了花肠子，我听乡里民政助理说，去年全乡有20多对儿离婚的，有的村一年就有7、8对儿闹离婚。
　　栗颖：将来，这些人包括你不？我看你挺羡慕那些梅开二度的呀！说起这些来眼睛都放光啊！
　　方辉：胡说，谁说话眼睛都放光？我看你眼睛才放光呢。
　　栗颖：说真的，跟金枝嫂这么一接触，她身上确实也有毛病。别的不说，爱打麻将，不爱活动，你看她腰上长的肥肉，说个不好听，简直就像个水缸。还有一些生活细节也不注意，说话，大嗓门，带脏字，不太讲究卫生，不爱洗脚，不爱刷牙，海春见惯了城里女人，难怪产生喜新厌旧的想法，甚至做法。
　　方辉：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还想往水灵嫂心灵伤口上撒盐啊？
　　栗颖：我说的是事实，金枝嫂就是不讲卫生嘛。还不如我姥姥，让我教导的每天早晚刷牙，便后洗手哩！
　　方辉：这些都可以变，而且正在变啊。放弃麻将桌，扭起大秧歌。你看，现在吃完晚饭，好多人都去村民中广场大扭秧歌健身了，卫生问题也不是问题，你信不？
　　栗颖：也许吧！
　　方辉：你别急，栗颖你发现没有，城里女人穿的吃的在电视里一放，村里人模仿的非常快，市区里大街上刚流行花格裙子，没几天，村里好多妇女也开始穿了。板山婶子不是烫了头发，多好看！
　　栗颖：可是农村和城市的环境和文化不一样，效果却有很大差别。
　　方辉：这需要时间，还是谈谈我们的事儿吧！栗颖，来，我给你讲个笑话……
　　栗颖凑过来：啥笑话？
　　方辉：两个贼去抢银行，抢了很多钱后到宾馆，一个贼忙着数钱，一捆一捆地数，累得够呛；另一个贼一把把他拨拉到一边：“笨啊，这么多钱，啥时候才能数完，一会儿电视报道，银行被抢了多少钱，不就行了吗？”
　　栗颖捂着嘴乐，方辉一把将栗颖搂在怀里亲热起来。
　　门哐当一响。
　　十三爷和金虎闯了进来，金虎冒冒失失地：小方啊，在屋没？呦呵，栗颖姑娘也在啊！
　　方辉和栗颖赶紧分开身体：啊，是你们啊，这么晚来，有打紧事儿吗？
　　十三爷：可不是，你看这个，法院给金枝送来的传票，傍晚时候到的。
　　金虎把一张法院传票递过来：呶，就是这个。
　　
　　3、荣大宝家（傍晚，内）
　　荣大宝、荣盼盼、水灵嫂、大宝娘和杨小禾在一起共进晚餐，几个人举杯庆祝。
　　
　　4、村委会方辉宿舍（傍晚，内）
　　方辉接过法院传票在认真地看。
　　十三爷：看来这个海春鬼迷心窍，和金枝的婚非离不可了。古语说，田舍翁秋后多打三斗粮，来年就想换婆娘。海春在城里承包工程，一个小木匠发了财，像根鸡毛，抖上天了，真是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要搁在从前，我非得剥了他一层皮才解恨！这棵坏蘑菇一定要敲掉，不然就会毁了整棵大树，庄里的风气都得让他带坏喽！
　　栗颖给十三爷倒了杯水：十三爷，喝口水慢慢说。
　　方辉：现在海春向法院提起了离婚民事诉讼，可见他已经铁了心要和金枝嫂离婚。但是法律是公正的，法院应该有一个调解的过程。
　　金虎：调解个啥？我姐说了，她也不想跟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生过了。离婚可以，城里的财产最少一人一半，村里的房产和存款都留给两个孩子，海春他一分也甭想要。
　　十三爷：方辉，金枝对法律上的事儿不懂，就全权委托村委会给她做主。
　　方辉：我还没结婚，更没有离婚的经验。不过离婚的事情既然经法院了，财产分割就非常重要。两相比较，我感觉金枝嫂应该属于弱势群体。
　　金虎：就是啊，进城，我姐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
　　十三爷：对，去市区海春的房地产公司理论理论，把属于金枝的那些拿过来，不能便宜了那个陈世美。
　　方辉：金枝嫂这事儿村“两委”一定要管。不过，离开庭的日子还有几天，等忙过这一阵，去找荣海春专门谈这事。
　　金虎：羊肉贴不到猪身上，我的姐姐我心疼。还要等？等你们忙完，黄花菜都凉了，算了，你们忙，还是我自个处理吧！说罢扬长而去。
　　十三爷生气地：这个二货！
　　
　　5、村委会方辉宿舍（早晨，外）
　　方辉吃完早饭正要推摩托出门，金枝嫂公公慌慌张张地跑进村委会大院来。
　　来到方辉跟前，金枝嫂的公公气喘吁吁地说：小方支书啊，不好啦！你快去看看吧，金虎到大宝的矿山找了辆车，坐满了人要到县里找我儿子海春打架去……
　　方辉闻听立即把摩托车放好：走，我们去看看。
　　他说完向大院外跑去。
　　
　　6、村民中心广场（早晨，外）
　　一辆高大威武的拉矿石用的嘎斯车停在广场上，车上坐满了金枝娘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有的人手里还提个镐把和木棍，金枝嫂也坐在车上。
　　金虎的秃头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大家伙儿都听清楚喽，今儿咱们是去找城里的陈世美给我姐姐出气去。反正我姐和他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法庭传票都来了，你们见了这小子先给我打他一顿再说，甭管屁股和脑袋，只要给他留口气就成；然后，把他城里公司的桌椅板凳都给我抢来，一个盆一个罐也带走，不给他留半点财产。他娘的，他一个小木匠，当初就有一个破行李卷，现在的财产都是我姐和外甥外甥女的。听清楚了没有？给我打，出事儿我兜着！出发！
　　他跳上车就要发动。
　　这时，方辉骑着摩托车带着金枝公公赶来，方辉把摩托车停在嘎斯车前，大声喊道：慢！停车！
　　金虎看着方辉问道：小方，你拦车干啥？难道不成一夜的功夫你变卦了？按照你的说法，我姐和孩子是弱势群体，懂不？
　　车上的荣家亲属也大声吵吵起来：小方，躲开，我们给我们杨家姑奶奶出气去，这是我们的家事，你甭管！
　　方辉：不行，你们想干啥？简直是不懂法律的胡闹，事情很容易闹大，闹得不可控制，这样不但不能解决问题，有理还得变成没理。镐把和棍棒不长眼睛，有个失手怎么办？
　　金虎：这事不能听他的，小方你给我躲开。
　　他说着发动车。
　　方辉大声喊道：金虎，你听着，你这不是给你姐出气，是给你姐帮倒忙。你要打坏了人家，你就触犯了法律，轻则拘留重则判刑，有理变成了没理，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理？大家赶紧下车，回家该干嘛干嘛去。三秋大忙季节，大家别瞎耽误功夫。
　　车上的人小声议论，好多人轻轻点头。
　　金虎看这阵势没了主意，对金枝嫂说：姐，这事儿你说咋办，你定个弦，要说去打那个白眼狼，咱立马就走！
　　金枝嫂：金虎，你昨晚说喊俩帮手，没成想闹了这么一车人，真要是抡起棍棒，我也不想让俩孩子落下个瘸子爹呀！
　　金虎一听泄了气：我这个姐啊，就是心太软，都到这份儿上了，还心疼人家，真是没辙。我这是耗子钻进风箱里，两头受气，何苦呢，都给我下车！不去了！
　　金枝公公过来，从袋子里摸出盒烟来给大家发：来，大家点上。都一个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我知道我们家海春喜新厌旧没办人事儿，大伙看我的脸面，饶了他这一回吧！
　　没有人理会金枝公公，人们纷纷下车渐渐走光。
　　金虎：姐，嘎斯车是我雇来的，没事我打发司机回去了。没了助阵的人场儿，城里人生地不熟的，那个陈世美还不把咱当猴耍？便宜了那小子！
　　方辉接过话：城里乡下，都是五星红旗飘扬的地方，谁想为非作歹，在哪儿也不成！金枝嫂，我今儿就陪你们去城里找荣海春去！
　　十三爷过来：小方，我要跟你们一同去，好歹那小子还叫我十三爷呢。他要不学好，板栗湾开除他族籍，后代子孙永远不许进荣家祖坟。
　　金虎一撇嘴：有钱脸就变，谁知道人家认不认那一套村里的老礼儿呢？
　　
　　7、荣大宝公司办公室（日，内）
　　荣伏海在打电话：早川先生吗？我是新加坡荣氏集团的荣伏海啊，记得我们上次喝茶，你说你一直想做中国最好的板栗在韩国仙岛市的营销业务，想在板栗生产地寻找一个合作伙伴。巧了，我现在给你找到了一个最佳人选。这个年轻人叫方辉，是中国农村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村官，哦，我解释一下，大学生村官就是由政府选派的到村里工作的大学生，别看这个年轻人岁数不大，可是他为人诚实可靠。我亲自考察过，的确是名青年才俊。至于利益，当然要互惠互利，如果你们感兴趣就尽快派代表过来。
　　电话里早川先生：荣董事长，我们是多年的生意合作伙伴，对您的为人我非常钦佩。您推荐的地区、推荐的人选，公司一定格外重视并斟酌首选，请您放心，公司会很快派代表过去考察的。
　　荣伏海：好啊，我的特别假期也快要结束了，我要争取为你们的合作做点什么？日商在这里经销板栗的客商很多，我希望早川先生能够捷足先登。
　　电话里早川先生：好的，请相信我们的工作效率。
　　
　　8、市区荣海春房地产公司（日，内）
　　荣海春气色非常不好，脸上被人指甲挠了几条血道道像萝卜丝一样。
　　荣海春没好气地对一名女工作人员：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到来客人了？赶紧给客人倒水！
　　女工作人员出门拿来几瓶矿泉水和水果摆到桌子上，低声地嘟囔：哼，还不是来找你算账的，跟我们凶什么？
　　荣海春招呼方辉、十三爷等人：你们喝水。
　　方辉、十三爷、金枝嫂和金虎都没动。
　　荣海春打开老板桌抽屉，拿出一摞账本来：看吧，公司的账都在这儿。这几年我辛辛苦苦打拼就是这些，都以为搞房地产是块香饽饽，那要是在北京、上海大城市肯定中，在这小市区就不中，房子便宜得很，去除成本，去除南来北往的红头绿脸的烧香拜佛的钱，我小小荣海春能落下几个？看，都在这呢！就剩下这个门市房，还有这几把旧椅子破沙发！
　　金枝嫂和金虎翻看着账目，金虎干庄稼活儿的大手使劲地捻开一摞账单。
　　荣海春：金虎，你小心点儿，弄坏了发票人家业主跟咱急。
　　金虎没好气地：别叫我名字，到这份儿上，别一口一个咱们咱们的。
　　荣海春：好好。你们看完账了吧？要是没啥问题，金枝，正好村里小方书记和十三爷都在，你们给做个证，我和金枝城里的这点儿财产就在这儿分，当面锣对面鼓，不瞒着掖着。我毕竟从小喝着板栗湾的水长大，毕竟和金枝过了十三年夫妻，毕竟金枝给我生了俩儿子，我把这城里的房子卖了，金枝我们俩一人一半。要是不卖，合成价，在市区也就值50多万，我给金枝25万，我留一半，今后我也得生活啊，这和净身出户也差不多喽！金枝，金虎，你们看中不？
　　金枝姐俩互相看了一眼，金虎明显露出了喜色：我看海春话说的也算敞亮，也差不多了，你说呢姐？
　　金枝嫂低头不语：我文化浅，小方书记、十三爷，你们掂量着给我拿主意吧！
　　荣海春：好，这就好。你们要是同意，我立马找法院，把离婚起诉书撤了，怎么说离婚也不是啥光彩事儿，好离好散，不能让城里人看笑话。
　　十三爷瞅眼方辉，方辉拿起一本账仔细看起来。
　　荣海春有些慌张：小方书记，就别看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账了，中午我在饭店订了一桌酒席，我和金枝好离好散，大家一定要吃了这顿散伙饭再回板栗湾。
　　方辉没接话茬继续看账。
　　荣海春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到方辉身边荣海春放低声音说：小方书记，我有几句话跟你到里屋说！
　　方辉眼睛也没抬：有啥话就在这儿说吧！
　　荣海春：有几句打紧话。
　　方辉看了眼金枝嫂他们，回过头：好吧！
　　他站起身跟着荣海春向楼上走去。
　　
　　9、楼上房间（日，内）
　　这是一间卧室，走进来后方辉打量了一眼屋内设施，桌上一个笔记本引起了方辉的注意，他随便翻看。荣海春返身关好门：小方，你也年龄不小了，快结婚了吧？
　　方辉：是啊！
　　荣海春：结婚就不想在城里弄套房子？
　　方辉：想过，想过好多次，可是没钱，弄不起。
　　荣海春：城里房价确实有点高，不过我是干这个的，你要言语一声，我们公司可以给你提供内部最优惠价，怎么样？
　　方辉：谢谢了，我们就想暂时在板栗湾村里弄套房先结婚，半间房半堵墙也能结婚做洞房。裸婚，还挺时髦。
　　荣海春：别逗了，哪个姑娘愿意跟你到乡下结婚。这样吧，你在我们公司买房，我找董事长，保证按公司内部价给你一套，每套至少比市场价少三千，这在市区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方辉不动声色：交换条件呢？
　　荣海春望了眼窗外，诡秘地：我知道你是大学毕业，文化高，桌上那堆账，你就别挑刺了，懂不？
　　方辉：就这？
　　荣海春：就这么简单的一个事儿，其实也不是事儿。
　　方辉：不，这是件大事儿。我粗略地看了看，就发现里边有好多问题。我现在也算是板栗湾的人了，看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小老板了，村里不少人羡慕你呢。我最后劝你一句，别放着温馨的家庭不珍惜，你要后悔还来得及。为啥偏要走离婚这一步？
　　荣海春沉下脸：跟你说实话，我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和金枝离婚了。再说，和你现在这个小嫂子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没有退路了，前面就是悬崖，也得眯眼往下跳了。分割财产的事儿，金枝他们家没有喝过几两墨水的，看不懂账的。方辉，你给我个痛快话，到底帮我这个忙不？
　　方辉：海春哥，我还要叫你一声哥，你拍着良心想一想，你亏不亏心？相对于在城里已经根基牢固的你，金枝嫂和两个孩子是弱势群体，作为村官我没有理由不维护她们的利益，我相信法官也会同意我们的观点，对不起。对了，这个小笔记本我用一下，下午农牧局要开个会，我忘了带笔记本了。
　　荣海春没在意：你拿去用吧！
　　方辉把笔记本揣进口袋，然后转身向楼下走去。
　　荣海春一瞪眼方辉小声骂一句：哼！你个小村官有啥了不起，放着河水不洗船，好处不要，真他妈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