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集（1）

　　29-01：围困指挥部日、内
　　一所四合院里，部队和民兵干部整齐地坐在一排排圆木上。
　　主席台上摆着一张新做的长条桌。
　　张振亚和周鲁枝两边分别坐着刘广民和任秀梅、章汉生。
　　字幕：1945年3月
　　张振亚：同志们！我们党的七大即将在延安召开。党中央、毛主席发出了“扩大解放区，缩小沦陷区”的反攻号令，我们沁源军民要当好反攻的先锋，彻底粉碎日军的山岳剿共试验区计划，向党中央、毛主席和七大报喜！
　　大家欢呼雀跃，掌声。
　　张振亚：党中央、毛主席高度赞扬了咱们沁源的围困战。大家还记得延安《解放日报》的社论《向沁源军民致敬》吧？社论里说了，坚强不屈的沁源，是太岳抗日民主根据地的一面旗帜，是敌后抗战中的模范典型之一。这是党中央、毛主席对我们沁源军民的高度赞扬，是我们沁源军民的无上光荣！
　　掌声和口号声经久不息。
　　周鲁枝起立，用双手做停止状，场面平静下来。
　　张振亚：同志们，太岳区党委和军区号召，沁源县党政军民总动员，向沁源的敌人发动总攻，要求一个月内把敌人赶出沁源。我们要以最后的胜利向党中央、毛主席和党的七大献上一份大礼！
　　
　　29-02：老祠堂日、内
　　野藤坐在摩托车上，武装卫队护行。走到伪军军营老祠堂门口，留下四个士兵当门卫，气势凶凶地进了门。
　　韩金明、刘贞子跑步出来迎接，野藤下了摩托车，卫队布下岗哨。
　　野藤：看你的粮库！
　　韩金门一愕，带野藤朝前走，拐个弯，进后院，走近一扇门。
　　韩金明犹豫一下，叫一个士兵开门。
　　野藤站在门口，掏出手枪，朝屋里打一枪，随身日军端起刺刀对准韩金明。
　　野藤：你的韩团长，对皇军大大的不好！
　　韩金明：太君，我们就剩这点粮食，士兵都饿肚子！
　　野藤：我都知道，前几天，你还请来了朋友筹粮。我大日本皇军困难困难的，临屯公路修不通，二沁大道运输受阻，不断遭八路袭击，吃不到粮食，吃不到盐……通通的，给我皇军送去！
　　哗一声，野藤抽出了刀，架在韩金明脖子上。
　　韩金明叫来几个士兵，推两辆架子车，把几百斤存粮全都装上。
　　野藤：你可以找朋友继续筹粮。同时，三天内，征十个花姑娘！
　　韩金明：太君，抓花姑娘比筹粮更难！
　　野藤：抓不到，你就把你的老婆送到慰安所！
　　
　　29-03：野藤卧室日、内
　　野藤的女人躺在床上，望着窗户透进的一线微光。
　　突然门开，全副武装的野藤进屋，背后两个日军士兵，等候在门口。
　　野藤：（命令女人）快！八路来了，你回慰安所！
　　女人：不，送我回太原！
　　野藤抽出指挥刀，挥一下。两个日军士兵扑向床边，把只穿睡衣的女人拖起来，用被单裹一下，架出门去。
　　女人：（中文）野藤！你恶魔！畜牲不如！你不得好死！
　　野藤挥舞指挥刀，嚎叫着，在床上乱砍。
　　女人的骂叫声传来。
　　野藤跪地，要剖腹,满艘恐惧，收了刀。
　　女人的骂叫：你不得好死！
　　
　　29-04：围困指挥部日、内
　　热烈的掌声停。
　　张振亚：现在，请周总指挥对总攻作具体部署。
　　周鲁枝：县围困指挥部研究了，这次总攻，各区、村的指挥部要分为前方作战和后方支援两个部分。部队只留下一个连队，派章营长指挥，和县游击大队承担包围敌人据点的任务，再挑选出有作战经验的民兵，组成12个爆炸队。其他各区、村的民兵，要组成石雷组、疙针组、袭击组和担架组，到前方参加断路、铺地、袭扰、救护等工作，在敌人据点周围和二沁大道两旁，运用各种战术打击增援的敌人。章营长、肖连长！
　　章汉生起立答：到！肖连长也在台下起立答：到！
　　周鲁枝：请坐下！
　　张振亚：部队同志到哪里都正规，游击队和民兵要好好学习。
　　周鲁枝：连队随指挥部实施机动，负责警戒敌人，掩护民兵围攻敌人。
　　章汉生：是！我们曹团长率主力，在东、北、西三个方向，阻击外来增援之敌。留下我们一个连队参加总攻，责任重大。如果鬼子负隅死抗，最后炸地堡、冲进地堡，当然是我们连队上！
　　周鲁枝：（笑）八路军只留一个连队，我们也一定能夺取最后胜利！
　　任秀梅侧看章汉生，十分欣赏他。
　　张振亚：我们的总攻方案，是廖书记和曹总指挥在的时候，早就制定好的，现在依然执行，只根据新的敌情，作了一些小调整。上策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根据敌我情况的更化，要求更加下力气开展政治攻势，瓦解敌人意志。沁源城是我们自己的，我们舍不得毁城，也要尽力避免重大人员伤亡。所以，我们三面围攻，逼野藤逃跑，跑到城外再寻机灭他。如章营长所讲，如果野藤死抗，一个月限期到，我们才不惜一切代价，豁出去干！
　　周鲁枝：我们有全民性的造雷运动，要让石雷在最后围困中发挥更大的威力。下边，分组讨论总攻方案，人人都当诸葛亮！
　　
　　29-05：窑洞口日、外
　　郭老根走出窑洞，看看落在树梢上血红的太阳，转身大步往前走。
　　亲家母和儿媳妇杨小翠（抱着孩子）追出来。
　　杨小翠：爹，你还是不要去，只怕鬼子又把你抓走。
　　亲家母：亲家呀，小翠牵挂你，等些时间再去吧。
　　郭老根：亲家母，小翠，你们母女不要为我担心。现在，八路军、民兵就要总攻夺城了，鬼子躱在窝里出不来。我天黑去，天亮前回来，没事。
　　小翠：修房子不急呀。
　　郭老根：好闺女，我提前回去把房子整好，鬼子走了，你们回家好过舒心日子。亲家母，我闺女和孙子就托付你了。
　　小翠抱着孩子拦不住他，郭老根钻进了树林。
　　
　　29-06：山路上日、外
　　郭老根走出树林，抬头看看落日，躲在草丛里。
　　一队“难民”从小路上走来，都是男人。有两人抬一头猪，有的背着粮，有的棍子挑着几只鸡。中间有不少人，都用绳子连串着。
　　郭老根慌忙缩了身子，逃进林子。一声枪响，他吓得趴倒。
　　两个男人扑上来，把他拖进“难民”队伍，拴在那串“蚂蚱”上。
　　他这才明白，又落到鬼子和二鬼子手里了。
　　
　　29-07：树下日、外
　　张振亚带曹英走出院子，走到一棵树下，看看四周无人。
　　张振亚：（严厉地）郭老根等人被抓走了，添乱了！
　　曹英：我也急呀！
　　张振亚：鬼子抓他们，就是在逃跑时逼他们踩石雷开路，别想生还！
　　曹英：该处分我就处分我。你就说，怎样把他们救出来？
　　张振亚：我们正要先把鬼子抓去的苦力都救出来，你城关反而被抓进去这么多人！特别是郭老根，他儿子刚牺牲，儿媳妇和亲家人眼泪还没干，他又是廖书记的好老哥，第一次被鬼子抓去，廖书记派人费好大劲才把他救出来。在开始总攻这节骨眼上，又被抓去，更难救了！
　　曹英：我还不知道要救人，难救吗？
　　张振亚：我看你这态度，根本没认识到给总攻添乱！我早给你提了要求，把山里群众保护好，防止鬼子搜山，防止他们擅自出山回家！你落实了吗？
　　曹英：有的人不听话，像郭老根，就自作主张！
　　张振亚：到现在，你还认识不到自己没有尽好责任，只找客观，反怪群众！
　　曹英：你是书记，指挥部政委，说怎样救人啊！
　　张振亚：这事又一次证明，两口子同在一处工作，做上下级，就是有弊病。你总是把我当丈夫，有依靠，这时才想到我是书记。晚了，我帮不了你！如果郭老根等人都死在石雷中，我看你这城关总支书怎么当？下辈子怎么过？
　　曹英：你这么讲，我们不做夫妻行吧？没人再妨碍你当书记！
　　曹英一气走开，张振亚看着她背影喊：你自己想办法去救人吧！
　　
　　29-08：破屋夜、内
　　屋顶没了，月亮和星星盯着他们十个人，都是中老年男人。有一个是跛子，有一个一眼失明。都吓得埋下头，身子发抖。
　　韩金明陪着野藤到门口看，野藤数数人头，向随身的日军军官叽哩咕噜几句，走了。军官和韩金明留下。
　　韩金明：老乡们，你们来了，皇军司令官很满意。请你们来，皇军教官教你们排石雷。八路、游击队在城关遍地埋下了石雷……
　　郭老根：我们咋会挖石雷？
　　韩金明猛地看着他，看了几眼。
　　韩金明：你不是郭老根吗？前次把你关进炮楼，你又来了！
　　郭老根：呸！我不怕你是团长，你尽做坏事！挖石雷是个技术活儿，是丢命的活儿。你是拿我们这些人的命讨好日本人，大汉奸！
　　郭老根唾了一口。韩金明上前一步，一脚将他踹倒。
　　日军教官吼一声，一枪把“独眼”打倒，断了气。
　　韩金明：你们哪个不识好歹，就是“独眼”这个下场！
　　郭老根不再吭声，其他人都抱头发抖。
　　韩金明：你们乖乖听话，皇军教官半天就教会你们挖石雷、拆石雷。你们不是苦力，一天两餐管饱，有白馍吃。学得好的，皇军有赏钱。
　　郭老根：（清清嗓子）乡亲们，他骗人，挖石雷会送命！
　　日军教官气疯，把郭老根推倒在墙角里，狠踢，郭老根头上血流如注……
　　韩金明命令大家把衣服、裤子脱光，都交给跟他的两个伪军，扔在门外。
　　大家都各自弯腰转身，护着羞处。
　　韩金明陪着日军教官走了，门关了，两个伪军持枪守着。
　　郭老根爬起来，站不稳，手护着私处，靠着墙，长叹一声。
　　郭老根：乡亲们，我没听党的话，下山回家整房子，又落到鬼子手里，后悔药不好吃！石雷我懂，我儿子是造石雷、放石雷的。我宁可让鬼子打死，决不替鬼子挖一个雷！鬼子逼我们去踩雷、滚雷，替他们开路，十有九死！
　　跛脚男：大叔，我们咋办呀？我只一条好腿，也被抓来了。
　　郭老根：反攻了，我们要活着见胜利。各人机灵点儿，跟鬼子磨。共产党好，爱人民，护人民，一定会派人救我们，凭这希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