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7一3厨房里，日，内。
　　【二楞腰系围裙，手拿锅铲在炒菜，玉风在灶台下烧火。玉明的儿子小川回来了】
　　小川:姑夫，俺姑你俩啥时候来的？
　　二楞:来多会了。
　　小川:你看您俩来到了也不歇歇，亲自下厨炒菜。咋不叫俺爸俺妈炒菜呀？
　　玉风:他俩也没闲着，不也在择菜嘛。您妈说您姑夫炒的菜好吃，所以才叫您姑夫下手。
　　小川:咦，你别看，还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哪。
　　二楞:他娘的，不是您姑夫我跟你吹牛，给你做满桌子的菜让他不重样。
　　小川:不知道俺姑夫还会这一手哇，一会尝尝味道咋样？我还没吃过俺姑夫炒的菜呢？
　　二楞:瞪眼说瞎话，你每次去俺家走亲戚不是我做的菜吗？
　　小川:我又没去厨房看，我还以为是我姑做的呢？
　　玉风:别光顾着说话，把菜都炒糊了。
　　二楞:我会炒糊，你没看看是谁在掌勺？
　　玉风:可别学新年明安他俩去给人家做菜，晚上几个人打牌，把一笼菜全部烧糊了，扣碗、方肉、条肉、肘子、烧鸡全部给倒掉了。主人添了个小孙子待客哩，杀了一头猪，光是这就用去半片猪肉，主人光咂嘴不说话，可气坏了。客人没吃好乱抱怨，主人没少浪费东西还没落好。这都是他俩办的好事，以后再没人用他俩个了。
　　小川:一笼笹不可能都烧糊哇。
　　二楞:没烧糊的也不能吃了，全是烟薰味。
　　小川:对，对。
　　二楞:一提起这事叫我想起俺村根民，杀了一只鸡放进铝锅里煮，想着得好长时间等，就去街上找人聊天，几个人越聊越有意思，把鸡子忘了。后来想起赶紧往家跑哇，到屋里一看别说鸡子了，连锅也找不到了。起初以为谁开玩笑把锅藏起来了，又一想不可能呀，关着门一般熟人不会进呀。走进一看，煤炉下边凝结成了铝块了。铝锅都化成水那鸡子也飞了。
　　小川:鸡子没毛它咋飞呀？
　　二楞:刚开始有水，那鸡子游着还挺舒服哩，水一烧干那铝锅马上烧红了，你想那鸡子它能受得了吗，它不飞嘛，它在那受罪呀。
　　小川:(觉得不可思议)不会吧？
　　二楞:咋不会呢？叫你会在热锅里呆着？
　　小川:俺姑夫把我比成鸡啦。
　　玉风:小川，你朝您姑夫的狗嘴上给他一巴掌，他净逗你玩哩。你高中刚毕业还是个书呆子，社会上的一些事你根本不懂。他说锅都化了，那鸡子也烧化了，那就是没有了，鸡也就是飞了。年轻人的脑子认直理，不会拐弯。
　　小川:(恍然大悟)噢，原来如此。
　　
　　7一4院子里，日，外。
　　【玉风的姐姐玉花和姐夫东山开着四轮拖拉机进了院子里，两人各搬两件礼物往堂屋走。】
　　二楞:东山哥来啦!(二楞掂着勺子从厨房探出头)。
　　东山:我说咋不见人，原来当上大厨师了，想不到俺兄弟还会这手艺。
　　【东山把东西放到堂屋后，又来到院子里找凳子坐下与二楞聊起天来】。
　　二楞:东山哥最近在家干啥？
　　东山:抽空去贩卖一些鱼。
　　二楞:生意咋样？
　　东山:马马虎虎吧，多少赚点，不赔给他就行。你这一段时间干啥？
　　二楞:也是搞点小生意，贩卖棉花。
　　玉风:您俩别说话啦，菜也炒好了，往堂屋端吧
　　
　　7一5堂屋里日内
　　【小川、二楞和东山三个人每人跑两趟便把菜摆满了桌子】
　　二楞:小川叫你爸过来喝酒。
　　小川:爸，俺姑夫叫你哩。
　　玉明:别慌，让我洗洗手。
　　【玉明走进屋刚坐下，二楞便把香烟递了上去】
　　玉明:来到我家再叫你给我让烟，(说着便坐下)。
　　东山:叫玉风、金英、金花，还有咱妈她们几个过来一起吃。
　　玉明:叫她们几个在厨房吃吧，都过来这桌子也坐不下。
　　二楞:也行，坐哪里吃都一样，反正菜都是一炒两份。
　　东山:二楞兄弟你说的不对，今天咱俩是干啥来的？
　　二楞:(有些不解)祝寿哩。
　　东山:这就对了，给咱妈祝寿，咱几个坐这里人五人六地大吃二喝，连有人去问候一下也没有，外人不说咱不懂一点道理吗。
　　二楞:(二楞心里有些不高兴，嫌东山逞能)。你去叫咱妈过来。
　　玉明:还是我去吧。
　　
　　7一6厨房里，日，内。
　　【厨房里的一张饭桌上也摆满了冒着热汽的菜肴，玉风、玉花、金英和老太太还有几个孩子围坐在桌子旁己经开始吃起来。】
　　玉明:妈，你们几个也去堂屋吃吧。
　　玉风:在哪里吃不一样啊，俺几个也不喝酒，再说了这么多人都过去也坐不下，影响你们喝酒。
　　玉明:东山说是咱妈过生日哩，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给咱妈磕几个头，祝咱妈长命百岁。
　　老太太:(走出厨房站在院子里对着堂屋的几个人笑笑)都是自己人，玩恁些虚套干啥，该活多大是多大，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活一天赚一天，活一年赚一年，以后活的都是赚的，你们赶紧喝酒吧！
　　
　　7一7堂屋里，日，内。
　　玉明:小川，把酒给您姑夫倒上啊，这孩子不懂一点礼节。
　　小川:(憨笑一下)忘了。
　　玉明:来，端起干杯。
　　东山:别慌，别慌。这第一杯必须喝干，因为这一杯是敬咱妈的，祝她老人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干杯！(′仰脖咕咚咕咚喝进肚里）。
　　
　　【小川学机灵了，赶紧拿起酒瓶全部给倒满，一瓶酒倒完又开启了另一瓶。】
　　二楞:咦，你别说几天不见东山哥不仅嘴巧而且酒量大长啊，真是士别三日应刮目相看呐。
　　东山:(有些不高兴)二楞兄弟讽刺我干啥？
　　二楞:一点也不讽刺，我说的是实话。小川，敬你大姑夫一杯酒。
　　小川:来，大姑夫我敬你一杯。
　　东山:咦，可不敢，可不敢。要敬也应该敬您二姑夫。常言说，要想好，大让小。
　　二楞:抬头老大数第一，你应该带头喝，你不喝谁敢喝。
　　小川:(端住酒杯不知道该敬谁了)，敬谁呀？爸。
　　玉明:别打恁些嘴官司了，您弟兄俩个碰一杯吧。
　　东山:行，碰一杯。(两人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各自喝完）。
　　
　　7一8厨房里，日，内。
　　玉花:我得去看看，几个人别喝多了。前几天东山给人家帮忙，酒喝得太多，最后连血都哕出来了。
　　玉风:你可别吓人了，不要命了。二楞也是酒鬼，喝醉了光找事，骂这个骂那个的，因为喝酒可没少挨打，我也不放心他，嘴没把门的，一喝就收不住了。
　　
　　7一9堂屋里，日，内。
　　【玉风和玉花站在门口向屋里张望。】
　　玉风:哥，你别让二楞和东山哥他倆喝了，我看也没少喝吧，看那脸都红着，酒别喝多，喝个正好，不多不少。
　　玉明:(笑笑)没事，他俩的酒量我知道。
　　二楞:您俩个去厨房吃您的饭吧，哪有恁些事，俺男的来祝寿光吃饭不喝酒？俺都没吃过饭？不喝酒算啥酒席，酒足饭饱，这才是正儿八经的酒席。
　　玉风:两瓶都快喝完了，(上前去抢酒瓶，二楞赶紧护住)
　　二楞:这才两瓶还不到，喝完了每人才半斤酒了，早哩。
　　玉风:一会喝多了，我可把你拉到河里去。姐，吃咱的饭去。
　　【玉风拉玉花去了厨房】。
　　
　　7一10厨房里，日，内。
　　玉风:男人离了酒都不能过，看得比命都值钱。光是俺村都喝死三四个了，后街有个人喝醉酒躺到路淘里睡着了，夜里下了一场大雪把他埋住了，三天以后雪融化才把他找到，人都冻僵了。
　　玉花:哪里都一样，都有酒鬼。俺邻居也是个酒鬼，经常喝酒，每喝必醉，经常把被子吐得一塌糊源，他媳妇成天骂他。去年喝醉了，自己想吐就把头伸到桌子下面，扭住脖子硬给憋死，媳妇哭得好伤心，也好后悔。如果有人就不会死，媳妇也太大意了，想着他经常醉，应该没事，这回可喝到底了。
　　玉风:咱吃饭，不管他了，喝死他拉倒，今个儿死，后天不耽误埋人。
　　玉花:看你说那话。
　　
　　7一11堂屋里，日，内。
　　二楞:来，咱接着喝。
　　东山:你想喝你自己喝，我可不喝了。
　　二楞:刚才恁会耍嘴皮子，这会喝酒可不怎么的。
　　东山:我耍啥嘴皮子了？
　　二楞:一会东海水，一会南山松的。
　　东山:这是祝福的话，你叫咋说？总不能说过了寿就拉倒吧!
　　玉明:看看你俩说的话，(拿起酒瓶看了一下)咱把这瓶里的喝完就吃饭。
　　小川:好(拿起杯子先给二楞倒满，再给玉明倒满，给东山倒时却没酒了)
　　二楞:咋不给您大姑夫倒上？
　　小川:瓶里没有了？
　　二楞:再打开一瓶呀。
　　小川:打开也没人喝了。
　　二楞:您大姑夫还缺着量哩。
　　东山:谁打开谁喝，我是一点也不喝了。
　　二楞:玉明哥俺俩都满杯，你空杯觉得合适吗？
　　东山:那有啥不合适的，你酒量大你多喝些，俺酒量小俺少喝点，这就叫能者多捞。
　　二楞:小川再打开一瓶，给您大姑夫倒满。
　　东山:你们随便打开，反正我是不喝。
　　【小川打开酒瓶给东山倒满，东山斜着眼睛看着一声不吭，心里想，反正我是不喝你们随便倒】。
　　二楞:来，咱端起来喝。
　　东山:(也端起酒杯)你们先喝。
　　【二楞、玉明和小川都喝干了酒，东山却把杯子放下。】
　　二楞:不够意思，(端起杯子递到东山面前，东山就是不接，用手一挡一杯酒洒在东山脸上，东山顿时火冒三丈)。
　　东山:二楞，你想咋着？(抓起酒杯朝二楞胸前摔过来，酒杯落在地上摔碎了。)
　　二楞:你敢砸我。(站起来就和东山撕扯在一起。)
　　玉明:你们想咋着？小川快把你大姑夫拉走。
　　【小川力气大架住已经有些醉意的东山往外走去，走到西屋门口便把东山推倒在床上】。
　　
　　7一12厨房里，日，内。
　　玉花:我咋听着堂屋不对劲呀。
　　玉风:是不是吵起来了。
　　老太太:您俩去看看吧，别让打起来了。
　　【姐妹两个赶紧跑到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