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太空母舰的副舰长和他的助手（4）

　　“请公主别生气，实在不是我小气，是您今天吃的太多了。您刚刚吃下去的这俩浓缩水果，其实还没有完全恢复原状呢！完全恢复的话，那苹果应该是篮球那么大。噢，您没见过篮球吧？怎么说呢，就是就是……”哈马斯使劲儿拍打着脑袋，想找一个铁扇公主见过的东西形容，“想起来了，跟哪吒踩的风火轮那么大。当然，我这比喻也不完全对，风火轮是平面的，而这只苹果是立体的。”说到最后，哈马斯甚至把立体和平面这些几何名词都用上了。不过他的风火轮比喻还是起到了很形象的作用，铁扇公主不光眼睛瞪得越发大了，樱桃小嘴儿也张得塞进一只鸡蛋不成问题。
　　“那杏儿呢，也应该比刚才大吧？”那口气表明，铁扇公主似乎对只有鸡蛋大的杏儿不太满意，还希望它更大。
　　“大概跟碗口似的吧！”为满足铁扇公主对杏儿的期望，哈马斯也有点儿信口开河了。其实杏儿放大到鸡蛋这么大已经是最大了。M国人觉得一般孕妇喜欢吃酸杏儿，如果把杏儿培育得太大，容易把孕妇吓退不敢食用，也容易让贪吃的孕妇吃得过多，而无论哪种情况对胎儿都是不利的。M国认为自己国民是地球上最好的最优秀的人种，为永远保住这两个“最”，必须从胎儿抓起。M国的法律上甚至还单有一条对孕妇食品的规定，这些食品不光包括营养，连外形和重量都有严格的限制，谁敢触犯，等待的就是坐牢。
　　“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土地，为啥我们天上的人就种不出来这么大的水果，而你们地上的人就行呢？”铁扇公主停了一下，指指碟子上的五颜六色的小米粒儿，“那么大的苹果，又是怎样忽而缩到小米粒儿那么大，忽而涨到刚才那么大呢？”
　　“这就牵扯到您不懂的‘科学’俩字了。当然，要让您明白这俩字，这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因为地球上的人类经过若干年所做的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对这两个字的诠释和探讨，所以光凭我的嘴说无法让您很快明白。您要想明白，最好能亲自到地球上走一趟，甚至待几年。那时候您就知道了，地球上的人类变化太大了。比如您当时制服孙悟空时用的铁扇，应该说是威力无比吧？可现在呢，地球上的人类要想攻击您，不要说用先进的武器了，就是用早被淘汰的枪炮，眨眼间也让您灰飞烟灭。至于现在的激光武器，只一扫，怕是整个天体都不存在了。”说的人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听的人吓得大惊失色。
　　铁扇公主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拼命地摇着头：“我不要听这些不要听这些，我问的是苹果和杏儿，谁让你给我讲这些呀！”那任性的样子像个可爱天真的小姑娘。
　　“好好，咱不讲这些，就讲苹果和杏儿。”哈马斯就像哄孩子似的用温声软语哄着铁扇公主，“不过呢，在讲杏儿和苹果之前我需要先纠正您的一个错误。这些硕大的苹果和杏儿可不是在土地上种出来的，是在工厂里生产出来的。一说工厂，您恐怕又不明白了，简单地说，譬如您穿的丝绸衣裳，”哈马斯伸手轻轻地把铁扇公主的一只衣袖扯了扯，“这丝绸是织布机织出来的毫无疑问。地球上的人就把很多的织工和织布机都集合在一起专门生产丝绸，这就叫丝绸厂。同样的道理，我们把生产水果的工人都集中在一起，专门生产水果，就是水果工厂。不同的是，这些果树不是长在野外的土地上，而是生长在专门培养它们的营养液中，生长在房子里，我们管这种房子叫水果车间。水果车间有固定的光照和温度，根据市场来的订单决定生产多少数量水果。没有季节之分，甭管春夏秋冬，需要什么水果就生产什么水果，订单上需要多大体积和重量的，就按订单的要求去生产。”哈马斯瞧瞧双手托腮像小学生一样认真听他讲话的铁扇公主，心里竟涌起了一种自己作为人类中的一员的自豪感。“至于为什么能把水果缩成小米粒儿那么点儿，又能恢复原状，那是因为我们运用了细胞压缩膨胀技术，这也是我们地球人研究发明的一项最实用的科学。比如说我们的太空母舰这次准备在太空待上三年，舰上有几十人，光吃喝拉撒睡的东西就要带上很多，还要带上很多的科研设备等等，那得需要占用很大的空间。光水果一项就得占好几间大房子，很沉重不说，水果里的水分和营养还容易流失。我们运用了细胞压缩技术把水果压缩成小米粒大小，水分没了，水果的细胞也都压缩得紧紧的没一点儿间隙，空气和细菌休想挤进来。这么做既省地方又可以更好地保证水果的新鲜度。吃的时候只需用膨胀术把水果恢复到原来就行了。当然了，也不能像您说的那样忽而涨忽而缩的，因为每缩涨一次都会使水果的营养减少一些，次数多了，水果的营养基本消失殆尽，只剩下纤维了，那我们吃的就不是水果了，是一堆烂柴火。”
　　铁扇公主对哈马斯讲的这些虽然似懂非懂，但心里却对哈马斯非常有好感。觉得这个M国年轻人真的很不错。那个流氓1M国王在M国待了那么多年，尽学些歪门邪道回来，还把人家M国的专家绑架到天上来制造大炮欺负别人，自己欺男霸女搞淫乱不算，还撺掇玉皇大帝搞。上回天宫里的所谓的舞会，男男女女穿的衣服跟光屁股似的，本来是去找玉帝告状的她和屈原，竟也被强迫换上了这种衣服，羞得她无地自容。再加上摆在南天门两旁的两尊大炮，她知道从此天国不会再有宁静，至高无上的玉帝也不敢和1M相悖。从天宫出来，她和屈原就发誓从此再也不来这个充斥着1M国王的流氓和暴力的天宫，冤死也不再找玉帝告状。她和屈原都憧憬着将来有一天，天上突然来了一股能打败流氓1M的力量，美丽的天上重新恢复从前的宁静，人们重新过上快乐和幸福的生活。见到了亨特和吉米以后，她相信他们就是他盼望的这种力量，相信他们肯定能帮助天上人把1M国王赶跑。和哈马斯这一席话，铁扇公主就更加坚信了这一点。这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活泼热情满身都是正气，假如她向他求助，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问题是对于哈马斯要她带他去见小青的要求该怎么办？不带他去吧，自己都答应了；带去吧，实在不忍。她真的害怕这个纯真又正义的好青年经受不住打击会出点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呢？
　　“公主呀，您怎么不言语了？不要拘束，有问题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哈马斯看着铁扇公主有些忧郁的眼睛，很和蔼地问，“待一会儿您不是要带我去看小青吗？我可能会有很多的问题要问您，比您刚才问我的问题要多得多，您可不要嫌烦呀！”
　　“哈马斯呀，我们不要看小青了，行吗？”铁扇公主说，声音里带着乞求。
　　“为什么？难道公主忍心看着一对相恋的人儿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见吗？”看着哈马斯痛苦的表情，铁扇公主真想说“我这就带你去”，可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出来。她实在害怕可怜的哈马斯见到真实的小青经受不住打击而出现意外呀！
　　“你能保证小青也像你思念她一样思念你吗？”她问。铁扇公主想好了，假如哈马斯回答说不能，她就狠下心来不带他去。
　　“当然能了。”想不到哈马斯这样肯定回答她的问话。“公主您没有恋爱过，您不知道相爱的人儿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我相信小青比我想她更想我，否则她也不会经常出现在我的梦中了。你们中国人不是有托梦一说吗，她就是在托梦给我呀！我要不去见她，多辜负小青对我的情意呀！”说到这里，铁扇公主看到哈马斯的一双蓝色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她牙一咬，说，“好吧，我现在就带去你见她。
　　“谢谢公主。”哈马斯破涕为笑，向铁扇公主深深鞠了一躬，“谢公主的大恩大德。将来我和小青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天，一定请公主喝喜酒。”哈马斯说。回头喊了一声小泉木村备车，小泉木村应声出现，说：“我这就给公主备车。”他以为哈马斯这就送铁扇公主走，心里有点儿不情愿，这样的天上美人在两个男人这里竟然没发生一点儿故事就被放走，太遗憾了。他心里打算好了，哈马斯要是让他开太空车送这个女人的话，他就趁机在车里把她给干了。
　　“我开车送公主吧！”小泉木村冲铁扇公主扬扬下巴，用食指和大拇指打了个榧子。样子十分轻浮，目光里充满猥亵。
　　“不用你，我和公主要去办事。”
　　“您和她有什么事办呀？”小泉木村问，心里说还不是男女那点儿破事，装什么孙子呀！纯粹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
　　“难道要向你汇报？”哈马斯说，心里对这个小泉木村越发地讨厌了，这个小日本鬼子的后代，简直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舰长的话严重了，当然不必和我说了。可是亨特舰长要是问起来，我怎么回答呢？”
　　“你就如实回答好了，就说铁扇公主带我去找小青去了。”哈马斯不耐烦地说。关于他和小青的事，他和他的父亲都和亨特讲过，父亲还尤其叮嘱亨特，一定要盯住他别做什么荒唐的事。反正现在自己是先斩后奏，等师傅从小泉木村那里知道早晚三春了，大不了回来挨师傅一顿臭骂。那又怎么样？骂又骂不掉一块肉。
　　“可是没有师傅的指令，舰长你根本没法从车库里弄出太空车呀！”小泉木村说。他说的不假，的的确确，亨特在舰员守则里早有规定，不经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便动用太空车。太空车的全名应该叫高超音速太空飞行车，跟在地球上用的飘行车不同，飘行车只能在低空飘行，动力是光电或者天然气，最高时速不超过一千公里。太空车则不然，时速是音速的六十倍。轻轻一点车内遥控器上的“飞行”，立马便无影无踪。偌大的太空想找都没地方找去。要是把人弄丢了，回到地面上亨特怎么和人家的家属交待？为了防范万一，亨特舰长除去在守则里规定了这一条，还特意为车库的遥控大门设置了只有他一个人掌握的密码，连儿子吉米都不知道。但是小泉木村却知道，当然不是亨特告诉他的。是前些日子发生的一件事，让他偶然偷到的。事是这样：本国空间站一工作人员病了，空间站上针对此病的药恰巧刚刚用完。对方知道亨特的太空母舰也在天上，便向亨特发出了求救信号。亨特当然得支援。立刻就派一舰员开太空车送药。他默念开启车门指令时，恰巧小泉木村在场，这小子学过唇语，从亨特嘴唇的张合读懂了指令的内容，并牢记在心。刚才自告奋勇要送铁扇公主时，就打算用这个密令把太空车偷开出来，事后要是被亨特知道就一推六二五，全部推到哈马斯的身上，料他亨特也不敢把哈马斯怎么样。现在哈马斯既然不用他送铁扇公主，他才犯不上为哈马斯冒这个险呢！
　　小泉的话让哈马斯明白，这件事要想瞒着师傅绝无可能。可是要禀报亨特，也绝无可能得到他的允许。
　　“没关系，我的铁扇能带你去找小青。”铁扇公主说。她已经看出了小泉木村想开车送自己的卑鄙企图，无非是想在车里非礼她。哈马斯不用他了，小泉就想用太空车没法开出来为借口，达到继续扣留她目的。只要她走不出他们的空间，他就有达到非礼她目的可能。为争这口气，也是为快点儿离开小泉这个王八蛋，铁扇公主忘记了自己刚才还不愿意带哈马斯去见小青呢！
　　“太好了！”哈马斯说，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蹦了起来，右手拉着铁扇公主的衣袖，“公主我们现在就走！”言毕，左手轻轻一点绿墙飞出去了。空旷的客厅里就剩下小泉木村和铁扇公主吃剩下的几个小米粒儿。
　　“等着瞧！”小泉狠狠甩出山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