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太空母舰的副舰长和他的助手（2）

　　C3系统控制室是整个太空母舰的控制中心，本来应该只有一个，只执行亨特的命令。可是老哈马斯不干，坚持也要给做副舰长的儿子设计一个副控制室。目的不言而喻，儿子不能失去对太空母舰的控制权。亨特不同意，倒不是害怕自己失去控制权，是害怕两个控制中心都发力反而使太空母舰失去控制，那是很危险的事。因为母舰是在几十万公里的太空，操作上万一出点差错，那就是舰毁人亡的大事呀！可如果不同意，哈马斯就有可能解雇他们父子换别人。人在矮屋檐底下怎能不低头？权衡再三，亨特只得同意为小哈马斯再建一个控制室。但有一个条件，一切必须听从正舰长的指令，没有他的指令，任何人不许到控制室发布任何指令。
　　两个人穿墙迅速来到控制室，还没等哈马斯坐下，小泉木村就指指键盘上方的大屏幕：“舰长你看，他们父子和一个打扮奇怪的女人在干什么？而且艾拉不在控制室，他们瞒着他呢！”
　　“是呀，他们为什么没叫艾拉呢？”哈马斯自言自语。吉米是他之后第二副舰长，艾拉是亨特的助手。通常情况下，舰长和第一、第二副舰长都各有分工，只有助手艾拉寸步不离亨特左右，就像小泉木村寸步不离开自己一样。既然艾拉不在控制室，说明亨特父子的确有事不想让他知道。什么事呢？这个女人又是干什么的呢？哈马斯心里琢磨。他是一个心胸坦荡的人，本不愿窥探别人的隐私，更从来没对亨特父子偷偷跟踪或观察过。但是今天他得破例了——因为C3控制室里这个女人太熟悉太感到亲切了，跟小青的打扮差不多长相也差不多。不会是小青飞到太空来寻找他吧？抑或她也搬到天上来住了？中国的好多著名美女不都居住在天上吗？七仙女、织女、献寿的麻姑、九天玄女娘娘、王母娘娘……哈马斯把他能知道的居住在天上的女人都悉数数了一遍。既然这些美丽的女人都住天上，小青为什么不可以搬天上来住？峨眉山那黑幽幽的深洞里，小青独自在里面多孤单寂寞呀！当然，如果有他在又当别论了。他喜欢唱歌，可以和小青爬到高高的山顶上对唱情歌。他的老师有很多中国女歌手的盘，往他卧室里一整面墙上的电脑屏幕上一放，真人大小的中国美人们便和他对唱起来。他唱得可投入了，时常唱着唱着就把女歌手当成了小青，上前就去亲吻，结果常常嘴唇鼻子被冰冷的屏幕磕得青肿。唯一的那次在峨眉山与小青真身幽会，还被救他的人搅了局，非把他抬进医院，生生把一对有情人拆开。那事都过去半年多了，准是小青想他想急了，听说从地球上来只母舰就来打听有没有他。因为梦里与小青幽会时，他曾经跟他说过他是一个太空专家，上天跟走亲戚一样平常。是小青，肯定是小青，我得过去看看……且慢，怎么他越听越觉得亨特客厅里的这位女子又不像小青呢？她一会儿牛魔王一会儿而孙语空的，一会儿又什么1M国王的，还提到屈原。她到底是谁呢？哈马斯绞尽脑汁，想啊想啊，却怎么也想不出这个女人是谁。“铁扇公主呀……”猛然间亨特对那女子的一声称呼提醒了哈马斯，哎呀，敢情是《西游记》里的铁扇公主呀！他对她可是太熟悉了。巾帼英雄呀，敢跟孙悟空斗法。要不是这个猴子借助外力，铁扇公主早一扇子把他扇到太平洋了。还保护师父西天取经？墙头上挂门帘——门儿都没有。可惜红颜薄命呀，嫁给了牛魔王这么一个丑八怪。牛魔王身材粗壮得像个巨型金属大桶不说，硕大的头颅上还长着两只巨大的牛角。他在自己卧室墙上见过铁扇公主的表演，颈子后面插着四个小旗，老师告诉他这叫靠旗，只有武将才有靠旗。靠旗上面缀有金属物，打仗的时候摆动起来，能防止箭簇的伤害。脑后有四面靠旗的铁扇公主纤细的小手儿拿着铁扇在舞台上且舞且唱，优美极了。除去小青，铁扇公主是让哈马斯动心的第二个中国古代美人。让他为铁扇公主鸣不平的是，如此之美丽聪明的女人为什么选择牛魔王？是她的思维出了问题？抑或被牛魔王强迫？不对呀，她的武艺高过牛魔王，只要手中的铁扇一挥，还不是想把牛魔王扇到哪儿就扇到哪儿呀！估计可能是当时的制度出现了问题，比如法律上规定丑男必须娶美女，美女必须嫁丑男？对了，就是制度上的问题！听说中国古代法律规定男女婚姻不能由双方当事人决定，而是由父母或者一个专管这种事的婆子做主，也有的是由天上的月亮作主。就是现在，受古代这条法律影响，中国的青年男女也比外国的男女拘谨得多。热恋中的男女能不能结婚得先征求双方父母的意见，父母要是不同意，他们就算热恋一辈子也无法成夫妻。外国则不同了，只要两情相悦，立刻就可以上床，哪怕连对方姓名都不知道呢！当然，外国人在性上的随便也让他们吃尽了苦头，有多少放纵的男男女女被艾滋病夺去了性命？要不是中国发明了“艾滋克灵”药，大概外国人得死光了。尤其像小泉木村这种见着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人，得死一千遍了，可是他还老骂中国的坏话。
　　“舰长快看，那个美女出来了！”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的哈马斯被小泉木村的喊叫声惊醒，“我把她弄到咱们这儿！”还没容哈马斯反应过来，小泉木村轻轻在键盘上一点，铁扇公主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快！绿屏！”哈马斯本能地命令，“舰长看见会立即让你消失！”瞬间，屋子变成了淡绿色。
　　“哈，美人儿！做梦也没想到在天上能遇上如此性感的美人。”小泉木村发出一阵淫笑，伸手拧了一把铁扇公主的脸蛋儿，很慷慨很大方地对哈马斯说，“哈马斯你先我后，谁让你是我的长官呢！”他心里早已按捺不住性欲，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铁扇公主像剥香蕉一样剥得精光。只是碍于哈马斯的权势，不得不谦让一下。
　　“小泉木村你这只禽兽，给我滚！”从来性格斯文脾气也好的哈马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一脚踹在小泉木村的屁股上，“改不了你祖宗的劣根性！见着女人就惦着性侵！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敢动铁扇公主一个指头，我立刻让你的脑袋碎成八瓣！”
　　欲火难耐的小泉木村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竟顶撞起哈马斯，说：“你不用老拿死来吓唬我，我有你老子给的免死牌。你若杀了我，要为我偿命。”小泉木村说的免死牌其实就是在老哈马斯主持下签的合同。合同中规定，哈马斯对小泉木村有领导权，一般情况下，小泉木村必须听从哈马斯的指令。遇有危及哈马斯生命的紧急情况，小泉木村有权不听从指令，以最快最果断的方法解除哈马斯的危险。若小泉不服从指令犯了错误，哈马斯有权用任何形式惩处，但不得给小泉的身体造成伤残，更不许伤害小泉生命。如若违背最后一项，哈马斯家族将剥夺哈马斯的继承权，甚至要以命抵命——当然，最后一条只是形式，老哈马斯怎么会真让自己的儿子给小泉木村抵命呢？这个合同最大化地保证了哈马斯的权威和利益，也对小泉的生命安全做了保证。但是光有这些小泉木村不会跟着哈马斯上天的，他才不傻呢，好家伙，我提着脑袋随你上天，忍受你的各种侮辱就为了不死吗？与其如此我在地球上好好地待着不得了吗？老哈马斯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合同中也有这样的规定，若小泉木村伴哈马斯安全返回地球，老哈马斯要付给小泉木村一亿美元。若由于哈马斯不听小泉的规劝而丧失生命，小泉不负责任，哈马斯家族仍付给小泉报酬——但这要有证人和证据，没有证人证据，小泉仍要为哈马斯偿命。
　　“好哇，你这个小日本儿的贱坯，竟敢顶撞主人！”在美丽的女人面前丢了面子，哈马斯的火“嗵”地一下子就从脑瓜顶上窜了出来，“我豁出去给你偿命了，今儿个就要杀死你这个倭寇小日本儿，省得你天天在我面前晃摇！”哈马斯说着，嘴里发布了“出击”的指令，“倏”的一声，袖口中的遥控剑瞬间弹出来握在他手中。只要再得到一个指令，遥控剑就会自动刺破小泉木村的胸膛。到此时小泉木村才真害怕了，他知道这个家伙已经失去了理智，为了一个贱如草芥的女人真要和他拼命。一亿美元在等着他，他才不跟他玩命呢！俗话讲，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给他跪下向他服个软不就得了？
　　“舰长饶命，我错了还不行吗？”小泉“扑通”一声冲哈马斯跪下，一双小三角眼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这个贱坯吧！”一旁的铁扇公主搭话了。铁扇公主从两人的举止和交谈中，基本可以认定哈马斯是个正直的人，是个阔人家子弟，是那个叫小泉木村的上司，且对自己也没什么非分之念。小泉木村则不同，虽然也长得人模狗样的，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哪有一上来就摸人家女人的嘴巴子的？这不是臭流氓吗？亏得哈马斯制止了他，否则这个臭流氓还不知道有什么更进一步的举动呢！那只臭手挨着她嘴巴子的刹那，铁扇公主恨不杀了小泉木村！她之所以让哈马斯饶了小泉木村，是因为她从哈马斯的话听出来了，若是他把小泉木村杀了，还得为这个坏蛋偿命。一命抵一命，哈马斯的命换小泉的命太不值了，特别又是为了自己，更不值。因为她有能力制服小泉木村，只要她愿意，一脚就能把小泉木村的身子踢成两截。刚才害怕的样子是装出来的，是因为她想观察一下，这两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既已观察出哈马斯是好人，小泉木村是坏人，她当然应该得制止好人哈马斯冲动之下做蠢事了！
　　“哈马斯，我相信你找我有事，那就快说吧！天快黑了，家里人该不放心了。”她很友好地对哈马斯说，并冲他莞尔一笑。哈马斯很为铁扇公主的友好感动，说：“我找铁扇公主姐姐的确有事相求。但做人不能失去礼数，我虽然是黄头发的M国人，可我倾慕中国的文化，我爱中国。我不能像旁边这个畜生似的无礼。没征求您的同意就把您弄到这儿，我们已经很失礼了，怎么能开口就询问您呢？这跟审问罪犯不一样了吗？”哈马斯说着，向铁扇公主深深施了一礼，对在一旁站立不错眼珠盯看着铁扇公主美丽面庞的小泉木村说：“看在铁扇公主的面上我饶了你，还不快滚到客厅，准备好好招待公主！”
　　“啊，不不，亨特和吉米已经招待过了，我吃喝得很好很饱，就别再麻烦了。”
　　“铁扇公……公主呀，我……我看见了，他们只叫您……吃吃饭喝水，没让吃……水水果。”小泉木村被盛怒之下的哈马斯吓着了，讲话结结巴巴，一张原本蜡黄的小脸儿憋得通红，细小的三角眼讨好地望着铁扇公主，希冀这个刚刚为自己求过情的美丽女人也像对待哈马斯一样能给自己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是在同你的主人讲话。”铁扇公主看都没看小泉木村，冷冷地回答。
　　“公主是在同我讲话，你癞蛤蟆上锅台，充什么大豆粘饽饽！”哈马斯的中国话太棒了，歇后语信手拈来，“去！赶快给公主准备水果。”哈马斯像轰苍蝇般把小泉木村轰了出去，把控制室的唯一把椅子挪到铁扇公主跟前，“请坐公主。”哈马斯说，“我的确对公主有事相求。看公主也是个痛快的人，我就不隐瞒什么了，把我的诉求直接向公主谈好了。”
　　“请公子讲，但凡小女子知道的必如实相告。”
　　“是这么回事。”哈马斯说，便把自己和小青相恋的事向铁扇公主道了出来，说，“我那次在峨眉山与小青真身相会，要不是被人搅局，说不定我们早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呢！这回上天，其实也是想找小青。她在峨眉山苦苦修炼这么多年，估计难耐寂寞，没准儿也移居到天上来了。公主神通广大，如果要知道小青的下落，恳请您告诉我，就算千难万难我也要找到小青。”
　　“她的确移到天上来了，不过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移，我见过她。”铁扇公主说，冲哈马斯狡黠一笑，“当然，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不过我奉劝先生，还是不要去的好。”
　　就在这时，小泉木村进来，说水果已备好，请铁扇公主过去吃。以哈马斯此时的心情，最好铁扇公主什么也别干，即刻就带他去找小青。但是几年的磨砺，让这位阔公子懂得了克制，再说，他本来就是一位有教养的人，哪能这么不懂礼貌呢！哈马斯甚至都没用简洁的穿墙术，而是很彬彬有礼地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跟在铁扇公主后面来到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