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尘封的记忆

　　徐涛选择来了图书馆，来的路上见不到几个人。在图书馆徐涛找到了方晴当时看的那本书《心灵空间》，他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到阅览室看起了书来。这本书讲大致的是一个女孩从小到大的所思和所想，包括她对父母、朋友以及社会的种种思考。它并不是一本完全为正能量的书，还甚至反映出许多现实里人的病态心理，而是从认知到接受的过程搭建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心灵空间。方晴给徐涛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开朗的女孩，究竟为什么让她的心境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不过是一本小说，至于那么认真吗？拿现实和小说比，有必要吗？
　　就在徐涛这么想的时候，他的眼前又开始出现映像。
　　“这有什么好看的？书呆子！”徐婉抢过徐涛手上的书气嘟嘟地说道。
　　“还给我，洗碗妹你抢我书干嘛？”
　　“那些大人都说这些都是假的啦，你干嘛还这么喜欢？”徐婉不屑地说。
　　“假的又怎么样，我喜欢看你管得着吗？”
　　“既然这样，那借我看几天怎么样？”徐婉藏到背后说道。
　　“我都还看完，你等我看完不行吗？”
　　“不行！”
　　等徐涛回过神来，整个阅览室已经没人了。徐涛不自觉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心理不禁想道：为什么总会有这样的画面？难道自己真的出现幻觉了吗？他们都说是我变了，徐婉你说，是我变了吗？
　　“改变的不是我们，而是你。”
　　在徐涛的耳边响起了傅博的声音，他立刻就记起了自己在昏迷前散发出来的灭世能量。那股能量就像是有意识一般，自发的从身体涌现出来，不受控制。
　　当时都没能治好的恶鬼的病，现在我有办法治好自己吗？郑老说过，天启能量是通过脉门储存的，那么灭世能量又储存在哪里？我曾经通过感受天启能量的流动改变了能量的形态，那么是不是也说明我也可以通过天启能量来找到灭世能量。
　　想到这里，徐涛便闭上了双眼，使得体内的能量运转了起来，然后用心去感受能量的流动。能量通过血液的流动流转全身，但他始终没找到有任何一块与天启能量有冲突的地方。灭世能量究竟储存在哪里，是有什么地方是被自己忽略的吗？脉门是处于自身心脏的位置，能量的运用是借由大脑的控制。每次当徐涛使用天启能量过后他都会感受大脑剧烈的疼痛，而大脑正好是徐涛的意识无法通过天启能量感受到的地方，任凭他如何努力能量都会在即将抵达的时候失去与能量的意识结合。
　　一分钟，五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徐涛逐渐感觉脑袋到昏昏沉沉，然后他一个激灵便突然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不再身处于原来的世界，这真实的映像不觉得像是睡着了做梦。头顶是一片虚无的白，脚下是一片无尽的黑，自己正处于黑与白之间。有个人从里边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人徐涛觉得莫名的熟悉。
　　“你是……”徐涛不禁问道。
　　平时镜子里的这张脸，熟悉的穿着，这简直就是徐涛的复刻版。
　　那人没有理会徐涛，径直地朝徐涛走了过来。他在走到徐涛跟前的时候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徐涛下意识想要躲闪却也没有来得及，那人就像一道虚影一般从自己的身体穿了过去。徐涛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来看着那人的背影，然后又出现了一个人的背影，这个人徐涛并不陌生，他就是童浩。
　　“童浩你怎么在这里？”
　　徐涛说着走上去试图拍童浩的肩膀却发现穿了过去，什么接触到任何的感觉，这就是一道虚影。这个时候和徐涛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走了上来，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金色的剑，从背后一剑贯穿了童浩的身体。徐涛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童浩倒下随后消失在黑暗中。随后又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徐涛也认识，那便是何念。那人又朝着何念走了过去，何念看见后还相对走过来，那人挥动手里的金之剑，随后倒下又消失了。
　　徐涛呆呆地看着，动也不敢动，因为紧接着罗颂也出现了。他不知道这些映像是什么意思，如果这段映像也是出自于自己的记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失踪的室友还有同学都已经……
　　他们的出现与消失都是一道虚影，罗颂、方晴、严厉皆如此。徐涛的头痛又开始发作了，抱着脑袋晃悠着，而另外一个自己却开始与空间融合。黑与白互相交融，逐渐变得模糊不清，直到那一排排棕色的椅子再次出现在眼前。
　　徐涛把双手从脑袋上放了下来，低着头看着双手发呆，心里不禁想着：如果那些是真的，那他们……都死了吗？
　　恍然间，徐涛又仿佛看到了那个小时候的自己，面对朋友的失踪和死去，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只剩下在黑暗中的无尽悔恨。
　　“我真没用。”
　　徐婉的脸庞始终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若影若现的红色花型印记。那些既熟悉又陌生，天真而又可爱的脸庞。似乎记不太清了，徐涛好像只记得徐婉大概的样子，至于其他人甚至连轮廓都无法分辨。
　　“你们肯定恨我吧，对不起。”
　　徐涛趴在了桌子上，泪水在他的眼角里打转。
　　“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去黑风山；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死。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根本一点也没有变。”
　　徐涛闭上了眼睛，眼泪滴落在桌子上。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然不再是他，他起身离开位置，睁着他那空洞无神的双目，一步接一步，离开了图书馆。最后他回到了宿舍，这次他没有被任何人阻拦。同学、警察、老师，仿佛从他的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当他推开宿舍门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严厉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的位置上，徐涛面无表情形同提线木偶般走到他的面前。严厉嘴角一撅便把脚放了下来，一副漫不经心地说道：“嘿呀，没想到曾经那么懦弱自卑的你也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小涛啊小涛，要我也有你这种能力就好了。”
　　严厉叹了口气便从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抵住徐涛的额头，说道：“没想到邪神居然会把魔灵一半的能量放在你身上，现在我要取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灭世能量作用在红色的花型印记上，严厉就是通过灭世能量来感受与探寻徐涛体内灭世能量所在的，在控制人的心智上他可谓是颇有自信。
　　“什么？”
　　正当严厉得意之时，突然一股能量将自己给弹开了。严厉看着徐涛额头上红色的花型印记消失了，徐涛却开口说话了。
　　“这里没有你的东西，相反，你身上却有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别开玩笑了！”
　　严厉当然不明白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很是气愤，双手凝聚出由灭世能量生成的丝线伸向徐涛。丝线从两侧刺进徐涛的后颈，正当红色花型印记将再次显现之时又突然消失了，严厉惊讶地说道：“这怎么可能？我的能量……”
　　“你的能量？不，这是我的能量。”
　　徐涛淡淡地说完之后，瞳孔逐渐变大，刺入徐涛后颈的丝线变得越发粗壮。严厉呻吟着，他感觉到异常的痛苦，这与他第一次接受能量时带来的痛苦一模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能量被反噬了？难道说……他一开始就把我当做了开发这小子的工具。”
　　当严厉说完这最后的一段话便彻底地失去了意识跪在了地上，在他的额头上也出现了同样的红色花型印记。直至严厉身上的灭世能量被吸收干净，便断了丝线，徐涛的双眼也泛出红色的血丝布满整个眼眶。
　　“失去灭世能量的愚蠢凡人，最后得到的只有灭亡。”
　　严厉站了起来，仿佛被人操纵的傀儡走出了门口，爬上围栏跳了下去。
　　徐涛的身体如同住着另一个灵魂，此刻的他将不再他。他的双眼充满血丝，空洞且无神。他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动了一圈，淡淡说出了一句：“金之天启能量已被我封印，为何还有？”
　　他转头看向某个方向，那里趟着一个书包。书包中突然飞出了一颗白色的珠子，那里藏着的是徐婉封印起来的，徐涛和他奶奶的记忆。珠子散发出白色的光芒出现在徐涛的眼前，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如同电影般在徐涛的脑海中放映了出来。
　　“这东西居然能感应宿主的能量。”徐涛说完这几句话便失去了意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徐涛大脑的深处，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那些奶奶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被一页页翻开。记忆如水，凝聚成河，汇聚成海洋。已然逝去的那些快乐与悲伤，协同认知时刻被记录在案，随时可供取用。这本不属于徐涛的记忆，却替他打开了自己那已尘封的记忆。还记得吗，那个拉着你的小手教你走路的人？还记得吗，那个哈着气喂你吃饭的人？还记得吗，那个唱着童谣哄你睡觉的人？
　　对不起，奶奶。我……他们……再也回不来了，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他们也不会……
　　还记得那个时候奶奶摸着你的脑袋说过的话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羊奶摔没了可以再买，你不回家奶奶会担心的。”
　　这不一样，不一样……
　　还记得那个时候奶奶拍着你的后背说过的话吗，“哪里不一样了？好看的小人书多得是，你要是真的喜欢就该爱护好它。”
　　可是，可是，奶奶你又在哪里，我想你……
　　还记得你在奶奶怀里哭的时候奶奶说过的话吗，“这不是又回来了吗，哭成啥样了都，就算奶奶不在，小涛也要学会自己做饭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