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5一16流动地边上，日，外。
　　成山:给我加地碍你啥球事了。
　　宝珠:我说你了？我又没提你的名。(用手指着成山的头)球，球，球。
　　成山:你说自己的地别提我的事，没理拧三分，外号常有理。
　　宝珠:你好，人家为啥叫你鬼难缠呀。
　　成山:跟我比哩，你那地根本不该给你补，死缠烂打哩
　　宝珠:你的地更不该给你加，别人都没加过，偏偏你非要加。
　　
　　5一17流动地中间，日，外。
　　大楞:这两人杠上了，一个是男人中的精英，一个是女中豪杰，这才叫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春营:都别管他们，叫他俩互相揭老底，反正是狗咬狗呗。
　　大楞:真奇了怪了，成山事难缠，偏偏让他抓到第一号。宝珠爱惹事，这机井偏偏又让她分到。不信咱走着看，社员们浇水时该遇到大麻烦了。
　　春营:你说这些我可相信了，肯定浇水时少不了吵架。劝劝他们吧，净耽误咱们分地。
　　
　　5一18流动地边上，日，外。
　　大楞:嫂子，别吵啦，你还要地不要啦？不要地的话就吵他三天三夜，吵他个泰山不落土。
　　宝珠:要，咋会不要哩，吵架提这么大的劲你也得多加点地。
　　大楞:好吧，不加一点就实在对不住你。
　　宝珠:只要加，不管多少，也算给您嫂子面子了，等您天成哥回来非让他请你俩的客不行，到时候我给您炒几个拿手菜，把您哥压箱底的好酒也拿出来，让你俩喝个痛快。
　　大楞:(哈哈)好，好，别光耍嘴皮子，不办实事。
　　宝珠:这说的是啥话，不相信您嫂子是吧，走吧，现在就去，看我是真心还是假意。
　　春营:你明知道俺俩在分地去不了，才假让客。
　　宝珠:你个龟孙也不相信我是吧，(上去从春营手中夺过帐本和计算机扔在地上，拉住春营的胳膊往家里拉)
　　春营:别拉了，相信你了，这回是真心的，还拉哩，叫别人看见多不好，还以为咱俩有一腿呢，天成哥不在家，看把你急的，再急也得等到晚上再说呀，嘿嘿。
　　宝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滚去吧(用力一推，春营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大楞:你看，你看她占丁点便宜高兴地跟当奶奶一样。
　　
　　5一19机井旁，日，外。
　　【由于后秋缺少降雨，土地干裂，不利于播种，必须浇水。地里的庄稼全部清理干净，村民们开始抢占机井准备浇地】
　　宝珠:大家都不要急，让我先浇地。
　　成山:凭啥你先浇？
　　宝珠:凭啥？机井在我的地里，就凭这个我也得先浇。
　　二楞:机井在你的地里不假，可机井不是你自己的，是第四组全体社员的。按规矩咱抓阄。
　　宝珠:我就不抓，反正我得先浇。
　　二楞:不论理！
　　宝珠:想说啥随你便，不论理也就不论理了，就这一堆了。(朝路上看了一下)天成，把车开过来，咱先浇。
　　【天成知道宝珠又耍不论理，极不情愿地把拖拉机开过来，从车上搬下水泵再固定在井口上，用塑料布缠结实，外面再用细绳一圈一圈缠绕牢靠。把拖拉机与水泵轮调正一条线，再用小木桩固定好拖拉机和水泵，然后往水泵里灌满水，发动机器，水只冒泡就是不往外流。两人忙前忙后两个小时不仅没出一滴水，还把带来的水给折腾净光。】
　　天成:你是逞强个啥，费这么大的劲也没抽出水来。（天成累得满头大汗，坐在一旁抽香烟。)
　　宝珠:我逞强是为了谁？你不想干滚蛋去。(宝珠朝路边树荫下一看，发现一群人正朝这边哧哧地笑，不由得怒火中烧)今天累死我也得浇地，不能叫那些龟孙们看笑话，(众人面面相觑，尽管挨了骂却没有人敢吭声。)
　　【宝珠和天成一直折腾下午半晌实在没有信心了便把浇地的东西全部撤掉。二楞找了一根长杆往井管里探去，凭手感他知道里边有东西压死了阀门。必须挖出井管修理。】
　　二楞:这口机井管里塞的有东西，不修理是永远也不会出水。我建议咱这块地的人都得出钱买沥青、阀门、铁丝和布条，有人愿意出钱没？
　　明安:我出。
　　玉顺:我也出。
　　青峰:我也出。
　　新年:我也算一个。
　　二楞:明安，你去问宝珠看她出钱不？
　　明安:你耍猴呢，你咋不去问。
　　二楞:俺俩吵过架，现在不说话呢。
　　明安:那好吧，我去问一下，(走到天成身边，)天成爷，俺几个准备收拾机井哩，咱这块地的人浇地都得用这口井，所有的人都得出钱，修好井咱大家浇地都方便，你说对不对？
　　天成:应该的，多少钱？(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明安)
　　宝珠:不给，一分钱都不出，让浇就浇，不让浇拉倒。(又从明安的手里把钱抢过来)
　　天成:你看你咋会不懂道理呢。(天成一脸无奈)
　　宝珠:就你能，就你钱多。
　　
　　5一20地头路上，日，外。
　　二楞:成山哥，出点钱吧，
　　成山:我不出。
　　二楞:你为啥不出？
　　成山:人家不出我也不出。
　　二楞:她不出钱那就别想浇地。
　　成山:她不浇我也不浇。她若浇我也跟着浇。
　　二楞:你可别说这话，让她听见了，一会你俩又吵起来了。
　　成山:吵就吵，这年头谁怕谁呀。
　　【二楞了逐个问了一遍，大部分都交钱，只有宝珠、成山和另外三户不交】
　　二楞:明安，咱俩现在就去买东西，玉顺、青峰和新年你们几个把机井管给挖出来。
　　
　　5一21机井旁，日，外。
　　【青峰和几个村民轮流挖土，最终把机井管给挖出来，把塑料管给倒立过来，从里边倒出两个砖头块】
　　玉顺:他奶奶的，谁家的龟孙这么缺德，往井筒里填东西，他难道不浇地了吗？
　　新年:这也不一定是大人干的，说不定是小孩子调皮扔进去的呢。
　　青峰:有这种可能。
　　【二楞买回来东西顺势从家里带来破铁锅，把沥青放进铁锅，明安找来三块砖和柴禾，点燃柴禾没多长时间沥青便溶化了。几个人把井筒对接好，明安用一布条沾满沥青把接口密封严实，不能有一丝漏气，最后用铁丝缠绕固定牢靠。明安才灰头土脸地从坑里爬上来】
　　明安:哎哟，他奶奶的，可把我憋屈坏了，里边地方小转不开身，热沥青还不敢用手，只能用小棍挑着缠绕，还呛鼻子。让我歇会儿，你们几个把坑填起来。
　　【几个人挥动铁锨不一会功夫便把土坑填实，天也快黑了。】
　　二楞:今天咱几个都出力了，咱们几个先浇。不过咱们可不能争抢，(二楞找了一根细棍，折成长短不齐的六段握在手心里，每人抽一根，然后拿在一起进行比对，按长短顺序来确定浇地的顺序。二楞、明安、青峰、玉顺、新年。
　　明安:早点回家休息吧，攒着劲明天浇地吧。咱几个不管白天黑夜昼夜不停地浇，抢种。
　　
　　5一22机井旁边，日，外。
　　【二楞把拖拉机开到机一井旁，从车上卸下水泵准备安装，宝珠骑着自行车赶来，经直走到机井旁一屁股坐在井口上】
　　二楞:你想干啥？
　　宝珠:干啥？浇地呗。
　　二楞:(很生气)咋会该着你浇地呢？
　　宝珠:我是不是第四组的社员？
　　二楞:是。
　　宝珠:既然是，我就有权浇地。
　　二楞:昨天叫你出钱修理机井你为啥不出钱？
　　宝珠:我的钱多着哩我就不想出。
　　二楞:你不出钱也不出力，别人修理好了，你却来浇地，做梦娶媳妇一一你尽想好事。
　　宝珠:今天就这样了，你不让我浇，你也浇不成，这口机井在我的地里我就有权利。虽然机井我管不住，但这地是我的，你的拖拉机不能打我的地里过。
　　二楞:(气急败坏)我长这么大见过不论理的，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不论理的。
　　宝珠: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让你见识见识。(坐在机井上一动不动，二楞束手无策)。
　　
　　5一23路边，日，外。
　　【明安、玉顺、青峰和新年开着拖拉机陆续来到地头】
　　明安:咋回事呀？
　　二楞:宝珠非要先浇，占着机井口不让。
　　玉顺:她不傻呀，机井坏了让她拿钱她不拿，人家修好了她倒先浇。
　　青峰:遇着这种不讲理的，真没脾气！
　　宝珠:谁在那里说我的坏话哩？
　　玉顺:没有哇，哪敢呀。
　　明安:是说你这个人心直口快讲直理，婆婆嘴豆腐心。
　　宝珠:(哈哈)其实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我走到哪里人家都这样夸我。明安咱商量一个事吧。
　　明安:说呗。
　　宝珠:情况是这样的，天成今天轮休不上班，我想趁着她有空浇地，等他一上班就没空了。不是我不讲理，天成一上班剩下我一个女人怎么浇地，我连拖拉机都不会开，来，抽颗香烟(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帝豪香烟)给你们几个抽吧，这包香烟是别人给的，天成想抽我都不叫他抽，今天拿来专门让您几个抽，您几个商量一下，权当行好哩，等你们的孩子长大了，我给你们的孩子找个媳妇，俺娘家那一片漂亮姑娘多的很，跑断腿我也跟你们说去。
　　
　　5一24路边，日，外。
　　二楞:你看她那嘴跟八哥一样多会说，耍开不论理跟疯子一样。
　　明安:(给每人递了一根烟)没办法，依我看请让她先浇啦。
　　青峰:不让她先浇，咱也没办法，她坐在井口上赖着，咱谁也浇不成，耽误的还是咱的时间。
　　玉顺:让她先浇吧，她说的也是实际情况。
　　新年:咱大家给她帮忙，让她早点浇完咱们可接着浇了。
　　【于是，明安和青峰安装水泵，玉顺和新年往地里拉塑料水管，二楞紧绷着脸去开拖拉机，由于大家帮忙，不一会功夫井水便从水泵口涌进塑料水管内。】
　　宝珠:你们几个给我帮忙，我可高兴，今天必须得请你们喝酒。天成，你去街上调几个菜，再掂来两瓶酒，人家给咱帮大忙了，咱怎么着也得让人家喝点酒。
　　
　　5一25代销店里，日，内。
　　【二楞正在抽烟，看见铁汉进来买香烟】
　　二楞:铁汉哥，你怎么不浇地呀？
　　铁汉:浇它弄啥，费油又费劲，累得跟鳖吃杏仁一样。
　　二楞:你看咱那块地都浇完了，人家有的己经开始犁地，紧接着该播种了，你咋不知道着急呢。
　　铁汉:有福不在忙，没福跑断肠，天快下雨了，我让老天爷给我浇。
　　二楞:别指望天了，旱天的雨难下呀。兄弟说的话可不是害你的。
　　铁汉:早晚要下雨的。
　　二楞:可播种和抢收是不能等的，你耽误一季也就等于耽误一年呀，你家每年粮食都不够吃，你可不能当儿戏呀。
　　铁汉:兄弟，我也想浇地，可我啥都没有。
　　二楞:用我的，我的浇地的所有东西都在车上还没卸下来，我去给你把水抽出来，你自己浇地总会吧。柴油你得去买，你不能再让我贴油钱呐。
　　铁汉:那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