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低价收购的资产

　　（1）我的地盘我做“主”
　　冯天宇用了3周时间，完成了财政局的巡察，他准备再用2周时间完成对商贸局的巡察。商贸局在东川县直各部门的名气，一直默默无闻，几乎是被人遗忘了的一家小单位。如果不是这次巡察，大家都以为不存在这个单位。
　　冯天宇很乐观，他以为集中力量突击1周时间，就会把商贸局这个小单位的巡察情况轻松搞定。他蛮有把握地向贺贵成夸下海口，确保在2周内完成巡察任务。
　　对商贸局的巡察，2个座谈会是必须开的，这是发现问题线索的重要来源。
　　仅仅开了2个座谈会，就让冯天宇越来越不淡定，因为座谈会上了解到的问题线索，远远超出了冯天宇对商贸局的认知。商贸系统共有直属单位18家，有3家企业和2家事业单位正在运营，其余单位都已资不抵债，处于停产状态。
　　冯天宇想起召开座谈会那天，有一位退休的老同志，敲着桌子骂道：“20多年前，商贸局在东川县各大局里排名是靠前的，县里下达的经济利润指标，每年都能超额完成。我在商贸局当局长时，下属企业职工的福利待遇是各大局里最好的，外系统的职工都托关系，走后门往商贸系统调转。我那时说话也有底气，借机给商贸系统置办了许多家底，积攒了很多固定资产。这才几年功夫，好好的企业都倒闭了，职工也都放假回家了。企业的机器设备给点钱就卖掉，企业价值几百万元的固定资产，现在都没有了。当时，我们多数企业都位于县城的黄金地段，现在，商贸局领导为了一时的利益，把这些地段全部卖掉了，搞房地产开发。开发商象征性拿几个破钱,就把地皮卖到手，让他们赚了不少钱，而我们的企业和职工的利益却遭受了损失，开发商给的几个破钱，偿还企业的外债都不够。而遗留下的那些问题，也没能彻底解决，职工还是没见到钱。原来每家企业，都有个大院和门市房出租，每年还能有点房租收入，给职工交点养老保险。现在院子也卖了，房子也卖了，下岗这些职工怎么办？去喝西北风吗？听说，个别开发商还用土地置换门市房的方式，给这些企业在黄金地段留了多处房产，可这些房产，不知道什么时间，也不声不响、不明不白地就转移到了个人的名头下。你们说，这是不是国有资产流失呀！这里一定存在黑幕，一定有腐败。今天你们巡察组到我们局巡察，我建议你们下点功夫，好好查一下这些固定资产的来龙去脉。把这10年来，甚至20多年以来，我们局下属企业的营业房被开发商征占的情况认真调查一下，看看是否涉及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看看账面出售了多少国有资产，账面还剩多少国有资产？现在都由谁来负责管理和经营。我听说4年前，兰江市有一个大老板，在市局领导的陪同下，到我们县转悠了两天，把我们系统价值一个多亿的资产，花了几百万元就给收购去啦，这简直是一群败家子。现在就剩几家下属企业，还有点资产没出售，但都租给别人啦，企业就靠收几个房租钱，给职工交养老保险。我们商贸局如果不靠收几个房租钱维持，我看，离关门也就不远了。我听说别的局，过年过节，单位都能安排老干部出去活动几次，还能分点福利什么的，我现在能有5年多了，既没参加过单位的活动，也没分到福利，我连局长是谁，长得什么样，我都不知道，走到对面我都不认识！哎呀，我不说啦，再说，能把我气死！”
　　冯天宇看到，这名老同志发言时，整个会场都是鸦雀无声，商贸局负责巡察的联络员，多次走到他身边，一个劲给这位老同志倒茶水。事后，这位联络员告诉冯天宇：“这位老同志说的话都是实话，每任商贸局领导都怕他，都不愿意见到他，就怕他挑毛病，提意见，怕他到单位搅和事，容易把以前的事给揪出来。谁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这次座谈会，本来不想让他参加，不巧他到单位办事遇到了，他坚持找巡察组领导反映情况，局领导没办法，只好让他参加座谈会。”
　　冯天宇庆幸有这个老同志发言，才让他们知道商贸局还存在这些问题，才让他有机会了解到商贸局的内幕。
　　还有个贸易公司的负责人提出，他们企业原来有4000多平方米的营业房，被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征占了，开发建了商品楼。双方协商同意，原址原面积回迁。该房地产企业开发的商品楼已经竣工5年多了，而开发商承诺的，原址原面积回迁的事，至今也没落实。
　　冯天宇认为，对座谈会上反映的这两个问题，应该重点了解一下。
　　如果想还原事情的真相，必须从近年来，商贸系统对下属企业固定资产的出租、出售情况以及各单位的财务账目收支情况入手。
　　从王悦等人提供的局机关及下属企业的财务资料发现，自2013年以来，商贸局下属5家单位，每年都向局里缴纳房屋租金和承包金，这些费用都纳入了资产中心的财务账，累积达210余万元。县编办下发的三定方案中，商贸局机关没有资产中心这个机构，说明资产中心是商贸局内设的临时机构。而这210万元收入，大部分用于局机关食堂聘用的管理人员工资及其他福利费用支出，还有局机关人员的差旅费支出以及机关车辆维修、加油费支出，有20多万元用于支付企业职工的养老保险费。2016年8月，县审计局对前任局长离任经济责任审计时，已经指出资产中心这210万元收入，没有纳入县财政的二预算管理，属于商贸局的账外账，是私设的小金库，违反了财政法规，建议予以纠正。
　　但商贸局没有整改，继续将企业上交的这部分收入，纳入资产中心管理，坐收坐支财政经费。
　　王悦说，她在查看资产中心的财务账目时，发现2017年4月X日，一张大额的差旅费报销凭证有些疑点。凭证上注明是原商贸局局长徐文元及办公室主任张某，参加广东商贸系统业务培训班，凭证后面附的是一些往返机票、车船费、学杂费、宿费发票，加上市内交通费及出差补助费等费用，共计26000元，培训时间加往返时间共计14天。王悦调取了省商贸厅下发的培训文件通知，进一步了解核实发现，省里下达给各县商贸局的培训函中，明确了培训时间是5天，明确了培训地点以及培训内容、培训费用等。要求参加培训的人员，提前1天报到，培训班在第7天结束，加上途中往返时间共计9天。在报销凭证中，发现有两张到其它地方的机票发票，那么其余时间他们到其他地方干什么去了？王悦找到办公室主任张某核实，张某说，他与局长徐文元提前5天从家中出发，又顺便到其他地方考察了几天，最后才去广东参加业务培训。进一步询问是否有对方单位的邀请函，以及考察的具体内容时，张某无法提供考察的具体内容和对方的邀请函，只得实话实说，他说徐文元与他借业务培训的机会，提前走了几天，先到几处著名景点看看，回来后，就将费用统一填到培训的其他费用中，拿到资产中心报销了。
　　王悦说，这张差旅费报销凭证存在几个问题，一是徐文元和办公室主任张某均是商贸局机关编制，因公出差、参加业务培训等产生的差旅费，应该正常纳入局机关报销，在机关经费中列支。而他们却将差旅费拿到资产中心报销，这是变相摊派，加重企业负担。二是他们借培训之机去景区旅游，涉嫌违纪。三是报销了应由个人承担的费用，涉嫌违反了领导干部廉洁自律的相关规定。四是资产中心的费用支出，涉嫌使用小金库资金。
　　冯天宇将发现的情况向贺贵成和孔玉政做了反馈，冯天宇说：“这210万元收入，在商贸局资产中心核算，纯属私设小金库，涉嫌违反了‘收支两条线’规定，是严重违反财政法规的行为，这些收入应该纳入县财政的二预算管理，建议将此问题线索移交纪委调查处理，追究相关领导的责任。另外，徐文元与办公室主任张某，借培训之机去景点旅游，将应由个人承担的费用拿到资产中心报销，均涉嫌违纪，建议也将此问题移交纪委调查处理。”
　　郭文山和李占成提供的商贸局机构改革文件资料显示，东川县委早已下发文件，要求商贸局对下属事业单位房产公司进行改革，纳入企业管理模式，但商贸局没有按照文件要求落实，房产公司的改革推进缓慢，仍有许多遗留的信访隐患没有消化。县委编制办公室对商贸局下属的另一家公益性事业单位——黄海贸易市场服务中心，重新核定为8个编制，其中领导职数1人，4名管理岗，3名技术岗。
　　冯天宇发现，商贸局与5家下属单位均签定了承包协议，协议约定，承包人负责支付企业在岗人员的工资和待岗职工的养老保险费用，同时约定上交商贸局每年几万元至十几万元不等的承包费。而王悦从局机关财务账目和资产中心的账目中只能查到部分企业交纳的承包费。
　　带着问题，冯天宇找到商贸局局长吴济民咨询，建议将2013年以来，商贸局与下属单位签定的协议中，明确约定上交的管理费、承包费情况，区分单位和年度，分别统计后报巡察组。
　　冯天宇认为王悦、郭文山和李占成前期提供的情况有些杂乱，对个别内容还需要进一步理顺、核实。他就让几个人把发现的问题疑点，梳理一下，写个书面提纲，交给吴济民，让他安排人员，以商贸局的名义作出书面解释和说明，连同管理费和承包费统计表一并报给巡察组。
　　吴济民很快将说明材料报给了巡察组。从上报的材料中，冯天宇又发现了一个问题线索，原以为资产中心是商贸局的内设临时机构。可从材料中却发现，这个机构在工商局注册的却是国有企业，企业的法人代表是现任贸易公司的经理，说明资产中心是个独立的国有企业，并不是商贸局内设的临时机构。
　　在企业法人没有变更的情况下，由商贸局机关财务人员代管资产中心的账目，日常的财务收支情况，从来不经过贸易公司经理审批，而是由商贸局局长、副局长决定，这显然是违规的，是插手企业日常的经营活动，是行政越权行为。从费用支出看，资产中心名为国有企业，实际履行的是商贸局的行政职能，存在政企不分、职责不清的问题。
　　另外，商贸局机关食堂聘用的管理人员，没有履行劳务派遣手续，聘用人员的工资也是由商贸局领导自行决定，违反了县政府关于临时用工人员管理的相关规定。商贸局对审计报告中提出的“不得将国有资产收益作为经费使用”的意见，也没有整改到位，涉嫌顶风违纪。
　　冯天宇与联络员潘晓蕾以及王悦、郭文山、李占成几个人，对商贸局的巡察情况进行了认真分析，认为对以下问题线索的底稿应该再充实完善一下，一是资产中心财务管理不规范的问题线索基本属实，应该把个别谈话的内容加进去，这样底稿就充实了，下一步就可以移交了。二是两个事业单位的改革进展情况，还需要进一步了解。三是按协议约定，要求下属企业每年上交商贸局的承包费，部分企业为什么没及时交纳？商贸局是否对他们另有说法？四是审计报告中提出的问题，为什么没及时整改？五是机关食堂违反规定，自行聘用人员，自行决定工资标准是谁决定的？六是退休老干部反映商贸局出售的不良资产都包括哪些企业的资产？七是贸易公司4000多平方米营业房按照协议约定，为什么至今没有落实回迁等。
　　为了使疑似问题线索更具有针对性，冯天宇亲自起草通知，通过电脑打印后，直接交给吴济民，要求商贸局在2日内作出书面说明，向巡察组反馈。
　　冯天宇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贺贵成和孔玉政就进了屋。贺贵成迎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冯，明天就是周末了，商贸局的巡察情况可以收尾了吧？”
　　“哎呀，我在你面前说了大话，这次很丢脸，无法兑现承诺了，商贸局的情况比较复杂，我看再有2周也收不了尾呀！”冯天宇实在有些无奈。
　　贺贵成还想说话，却被身后突然闯进屋的，一老一少两个人的喊话声给打断了：“你们谁是巡察组长？我们举报黄海贸易市场服务中心主任黄耀武与黑恶势力勾结，把我的柜台强行砸坏，不允许我继续经营的事！”
　　“这就是我们组长，这件事，你们不用找他，如果你手里有材料，直接给我就行！我负责接待你们。”冯天宇用手指了指贺贵成，对两人说道。
　　“我相信你，不找组长也行，只要你们有人接待就行，我现在手里没有材料，我已经把材料投到黄海贸易市场门口的信箱里了。”年长的说道。
　　“你举报黄耀武，他凭什么无缘无故砸你柜台，不让你经营？你能否说一下原因？”冯天宇问道。
　　“我们与贸易市场有协议，柜台的租金是每3年交一次，黄耀武随意涨价，看我生意好时，就涨价，改为一年一交租金。整个贸易市场，就我的柜台租金比别人高，我要求按协议执行，他不但不同意，还找一伙社会人，把我的柜台给砸了。我如果继续营业，他就找人继续砸。这简直太无王法了，我到商贸局找了无数次，告他涉黑，至今也没处理，听说你们来了，我就继续告，你们如果不管，我就告你们不作为。”那位年长的继续说道。
　　贺贵成和孔玉政2人见此情形，面面相觑，贺贵成摇了摇头说：“老冯，你看着办吧，尽量早点结束商贸局的巡察，我已经告诉于德才了，说我们组这周就能结束巡察，你总得让我交上差呀！”说完，贺贵成和孔玉政2人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把冯天宇和2名上访人留在了屋内。
　　
　　（2）退休不退“岗”
　　冯天宇让2名上访人先坐在沙发上，然后把郭文山和李占成喊了过来，让他俩接待一下上访人，把详细情况记录下来。郭文山接待后，认为上访人只是一面之词，还需要找黄耀武谈话了解，如果上访人反映黄耀武勾结黑恶势力的情况属实，性质就发生变化了，应建议纪委早日介入调查。
　　郭文山与冯天宇几个人对案情进行了分析，决定让吴济民通知黄耀武到巡察组谈话。但是，吴济民反馈，黄耀武已经退休4年多了，患脑血栓疾病，一直在家治疗，日常生活不能自理，平时家里雇了个保姆陪护，贸易市场服务中心的日常工作由副主任主持。
　　这让冯天宇有些惊诧，县编办重新核定黄海贸易市场服务中心是公益性事业单位，而非赢利性事业单位，也非私营企业。事业单位负责人退休后，怎么还能继续留任该单位的负责人？
　　于是，冯天宇又找到了黄海贸易市场服务中心副主任谈话，副主任说，他们主任黄耀武与商贸局有协议，主任承包贸易市场还有5年时间到期。冯天宇提出质疑，公益性事业单位的负责人怎么能够承包下属单位，这是变相谋取个人私利的行为！黄耀武已经退休4年多了，还担任事业单位的负责人，这是违反规定的呀！那位副主任解释道，他们单位虽然是事业单位，但实行的是企业化管理，不完全适用于事业单位的相关规定。
　　他这句话，还真把冯天宇给唬住了，难道自己对政策还没有吃透？县编办明明核定黄海贸易市场服务中心是公益性的事业单位呀。
　　冯天宇一想，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倒也说得通，但它终究还是事业单位，肯定不是私营企业。它承担的是政府赋予给它特定的公益性管理服务职能，它利用政府投资建设的场所资源和特权，对市场实施管理、收费，不具有赢利属性。为了稳妥些，冯天宇也真下了一番功夫，咨询了纪委政策法规室，又从网上查找政策依据，最后认为商贸局将黄海贸易市场承包给具有事业身份的黄耀武经营，涉嫌违反事业单位的相关规定。
　　冯天宇找到吴济民提出，黄海贸易市场不应承包给黄耀武，假如他没有退休，商贸局可以采取目标管理的方式，由黄海贸易市场服务中心通过向社会公开招投标的程序，对黄海贸易市场的柜台及服务网点对外发包，然后将承包费上缴县财政，由财政部门核定返还经费比例，再按计划拨给黄海贸易市场服务中心。
　　吴济民也有自己的苦衷。他说，前几任领导留下的乱摊子，让他这任来擦屁股，他觉得挺为难。如果强行与所属单位终止协议，变更管理模式，这个工作量太大，也有风险，会引起商贸局班子成员和下属单位负责人的强烈反对，根本无法终止协议，只能维持现状。他强调说，他刚到商贸局时，就找到下属几家单位的负责人探讨过，认为问题不是出在商贸局本身，而是出在整个商贸系统的体制问题，出现这些问题纯属于体制不畅造成的。比如让商贸局对所属单位进行改革，上面没有给予具体的指导方案，也没有出台安置政策，基层单位全靠摸石头过河，一边探索，一边改革。如果成功了，谁都高兴，如果失败了，就会墙倒众人推，出现一边倒的情况。这样一来，牵头改革的人就倒了霉，搞不好，还容易背个处分。以后也无法在单位干工作，只能卷起铺盖走人。黄海贸易市场存在的问题是，本来黄耀武已经快退休了，可前任领导与黄耀武签了10年的承包协议，承诺每年上交商贸局管理费12万元。他的前任局长临走时，又与黄耀武续签了5年协议，也就是说，黄耀武一直能干到70多岁，协议还没到期。黄耀武有病在家躺着，还继续承包黄海贸易市场挣大钱。人家尝到了甜头，你凭什么把协议给擅自终止了，黄耀武不得骂你八辈祖宗呀！
　　吴济民继续说，巡察组让他提供下属单位每年按协议书约定上交的管理费情况，是他一直想办，而又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办理的一件大事。这事一直在他的心里纠结，他原来就怀疑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但因为出师无名，无法下手，怕产生不良后果。这次，正好借巡察的机会，他可以认真地做一下调查摸底。
　　这次调查摸底，他也发现了不少问题。原来，没有一家下属单位能按协议约定交纳管理费。就拿黄海贸易市场服务中心来说，从2013年开始至今，按协议约定，应交纳给商贸局的管理费80多万元，他们仅交纳了38万元，还欠商贸局40多万元管理费没交纳。让贸易市场服务中心写出原因，黄耀武却拿出一大堆条子说，商贸局哪个领导他都不敢得罪，今天这个领导从贸易市场拿点东西，让他们从管理费抵顶，明天又有领导承诺给他亲属建个活动房，也从管理费中扣除。谁的话他都得听，没办法。吴济民就觉得，出现这些问题，还是体制的原因。他说，巡察组发现这些问题后，如果想让商贸局整改，最好以巡察组的名义给商贸局下达个书面通知，这样，商贸局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问题进行整改，否则，这些人就以为是局领导与他们过不去，不仅不配合整改，还可能处处给局领导设置障碍。
　　冯天宇好奇地问道：“我们接到贸易市场一个业户上访，反映黄耀武雇人打砸柜台的事，你是否知道，上访人说向你们反映多次，也没有结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确实有这回事。”吴济民说，“上访这个人与黄耀武有点底火，他总想承包贸易市场，扬言如果让他承包贸易市场，每年可以向商贸局交30万元的管理费，这不是公开与黄耀武抢饭吃吗！你说黄耀武能不生气吗！黄耀武的小舅子在他手下负责贸易市场的柜台管理，也就是所谓的社会人。黄耀武告诉他小舅子，坚决不让上访那个人租柜台，要想方设法把他挤出贸易市场，他想继续租柜台，就涨租金，把他逼走。据我了解，黄海贸易市场如果公开向社会招标，每年50万元承包费都是少的。这些年，我们商贸局在收取黄海贸易市场的管理费方面就出现了跑冒滴漏的现象，损失了一大块。黄耀武与我们局内部的几个副职关系都不一般，我要求调整他时，大家都替黄耀武说情，一再劝我不要给黄耀武增加精神压力，这样对他恢复健康不利，等他身体好转时，再提这些事。可是，黄耀武身体一直都不见好转呀！搞得我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吴济民好像顾虑重重。
　　“你是党员，又是单位的一把手，遇事不该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干工作要坚持原则，敢于担当！只要你认为正确的事，就要毫不动摇地坚持下去。遇到这种情况，你要拿出点魄力，要敢于说不，要依法依规按政策、按程序办事，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在事关原则问题上，绝不能让步。不能总是讲民主，还要在民主的基础上讲集中，要大张旗鼓地树立自己的威信，体现核心意识。主要领导就要有驾驭全局的能力。我看，你就拿黄海贸易市场开刀，树立你在商贸局的权威。以这次巡察为契机，把商贸系统的工作进一步理顺，扫清障碍，加速推进商贸系统改革的步伐。我们马上就要结束对商贸局的巡察啦，上次要求你们对7个方面的内容写的说明材料，应该抓紧报给我们，我们还要进一步梳理，然后写在报告中，等待向领导汇报！”冯天宇继续鼓励他，也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他。
　　吴济民明白冯天宇的良苦用心，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