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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枯藤昏鸦 流水人家 之四

作品名称:风中信子      作者:江红      发布时间:2021-04-29 12:52:21      字数:5015

  初九过后,村里十几个壮男陪着姥爷与禤翔进山,瑞瑞也紧跟着去。翻过两座大山,远处茂密的山林中掩映着两处青砖黛瓦。还有一段的山径,却见一中年道士急匆匆跑出山门,向姥爷、禤翔迎来。待走到近前,道士便叩拜在姥爷、禤翔脚下,连磕三个响头。
  姥爷扶起道士,进山门说话。
  在禅房,道士奉上淡茶,姥爷向道士说明来意,道士燃香烧纸一算,说:“这俩厉鬼已不在此范围之内,在邻县刘范庄。”
  “她们生前是什么身份?”姥爷问。
  道士说:“此二女一个羌氏年过二十,一个羑氏四十不到。一个是羌村人,一个是羑屯人,二人生前均被强人所害,于夏季的一个夜里被糟蹋残害于竹林里。她们难以咽下这口怨恨,遂起报复之意,躲过判官之手,在世间为非作歹。若想除去二鬼,得找到她们的坟茔,掘棺焚尸,但得劳烦借二位尊神之手,以神压鬼方能有效,保得一方平安。”
  “我们正有此意。”姥爷说。
  道士于是和姥爷和禤翔一行人下了山,回到村子,搭乘去镇上的客车到最近的羌村,寻找羌氏的坟茔。在当地人的帮助下,姥爷和禤翔在一处荒郊野地找到了羌氏坟茔,洒了一地的符咒纸之后,开始挖坟掘棺。不到半个时辰,一口腐朽的棺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轻轻撬开棺盖,一具带皮的尸骸呈现众人眼前:尸体不腐,可见此人生前充满极度怨恨。
  道士做了一场法事,吩咐把棺材抬上地面,借姥爷与禤翔之手点火焚烧腐尸,尸灰收集于一瓦罐内密封深埋土中;接着又赶到羑屯,在天黑之前焚烧羑氏腐尸。办好这两件事,夕阳日渐西下,掠过荒郊的风不再带着阴森怨毒之气。众人松了一口气,这世间终于太平。
  姥爷与禤翔送道士上山后,按原路返回。卿卿抱着儿子和禤云、禤霏在村口等着,远远地望见一队男壮汉陪着姥爷和禤翔、瑞瑞回来。
  禤家摆了三桌饭菜犒劳出力的村上人和亲戚们,餐桌上。大家畅所欲言,不再谈鬼色变。
  姥爷说:“阴间鬼还有,但不一定都是厉鬼,总之晚上别走夜路。阳间也有鬼,得时刻提防。处处宽以待人,不惧鬼来找。”
  禤翊说:“姥爷说得有理。”
  这时禤翔的手机响了,是蒲伟打来的。禤翔没有说话,电话里听到蒲伟在不停地说,禤翔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着。
  餐桌上变得安静,所有的目光都不安地注视着禤翔。
  禤翔静静地听蒲伟打来的电话,足有半小时之久。
  “出什么事了?”卿卿忐忑不安地问挂了手机的禤翔。
  禤翔抬头看着她,徐徐地说:“真给你说对了,我那件事还真是蹊跷。”
  “怎么说?”大家都急切地问着,迫切想知道电话里的内容。
  “蒲伟说荣沣去世后,他有临终遗嘱,在他死后有一本工作日记要留给我。前几天他收到荣沣的老婆寄来的日记,他一看到日记里的内容吓得不行。荣沣一直不敢开口说那件事,是因为他目睹了一件相当鬼魅的事,把他吓得不敢说话,此后七八年没缓过来。”
  “到底是什么事?”禤翔的话把全屋子的人都给吓住了,卿卿的声音都在打着哆嗦。
  “荣沣说在我们三人执行任务的一天深夜,他给尿逼醒了,正要起身,却见蓬靖正悄悄起身,向黑乎乎的树林里走去,而我当时正睡得沉。他以为蓬靖也是去小便紧跟上去,到了树林里却不见蓬靖的身影。他正要小便,猛然发现蓬靖站在下风口,久久地不转身,像木桩似的。他正要叫蓬靖,却感到一股阴风迎面吹来,蓬靖转过身,眼睛带着杀气。荣沣不敢再叫蓬靖,他觉得蓬靖有问题。他拉完尿回来,却突然吓得连忙躲起来。他看见蓬靖定定坐在我身边,我还在沉睡,根本不知道蓬靖在做什么。蓬靖俯下身,正要锁住我喉头,荣沣这时看见我身上闪现一团耀眼的霞光,把蓬靖给震荡到三米开外,蓬靖当即晕过去。荣沣完全被吓住了,半天没回过神。天亮之后,我睡醒了,荣沣说和我聊了两句,我根本不知道深夜里发生了什么;而蓬靖却不同了,整张脸全是黑的,让荣沣觉得像见到了鬼一样。在执行任务时,他越来越觉得蓬靖不着调,着实感到莫名的害怕。当我发现不见蓬靖要找他,荣沣极力反对强烈地劝阻,也就在那时,枪支走火了。他看着蓬靖倒下,一团黑影从他身上瞬间飞出让他恐惧不已,话都说不出来。蒲伟说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看完日记,吓得睡不了觉。”
  屋子静极了,静得能感觉到雪花飘落在屋檐的声音。
  禤翔如释重负地说:“在上级审讯的那段时间,荣沣说他是想说明的,但他一想开口,就看到一团黑影在绕着我,他当时内心充满了巨大的恐惧,他不知道我与蓬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闭嘴不说,黑影就远离我,我也就没事。汤都冷了,我去加热。”禤翔起身把已经凉了的汤拿去加热。
  曾爷爷敲了敲手中的卷烟工具,说:“总算水落石出了,咱禤翔是光明磊落之人,恶鬼上身想害他都害不成,自有神明在保佑他。”
  禤翔端着一锅热汤上桌,说道:“来,喝汤。明天的社火,听说地下的鬼全出来了,大家可得有心理准备。”
  一番幽默的话逗得大家开怀大笑,气氛又变得轻松起来。
  第二天的社火,果然不出禤翔所说,全是恶鬼扫街。那强大的大鬼小鬼阵式把孩子们都给吓住了,卿卿和康康不敢出街。卿卿也害怕鬼上身,附着她的孩子,她留在家里陪着奶奶做糍粑。香喷喷的糍粑把她的口水都馋得流出来,奶奶看着吃得欢的卿卿,眼睛里满是慈爱的目光。
  在乡下过完十五,姥爷和禤翔带着家人返城。回到城里,禤翔从蒲伟手中接过荣沣的日记本。这是一本厚厚的工作笔记本,上面端正而整齐地记录着荣沣的心声。荣沣把在部队出事的细节翔实地记载下来,恐惧与矛盾写得是清清楚楚。禤翔捧着笔记本久久地端详着,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他从不自怨自艾,遇到姥爷、瑞瑞、卿卿,是老天爷特意安排。瑞瑞争看那本日记,对姐夫更是崇敬膜拜,他是爱极了姐夫。
  
  卿卿把几盆晚开的风信子搬到商场店铺,在搬动过程中不小心动了胎气,当即肚痛,被芦茜、千语送去医院。当全家人赶到医院时,产房里传来了婴儿降落的啼哭声——卿卿的二儿子出生了。禤翔抱着襁褓里的小儿子开心地笑了,虽然不是女儿,但是是自己的亲骨肉,一样的深爱。
  姥爷抚摸着婴儿,疼爱无比地说:“卿卿是在搬动风信子动了胎气,孩子提前十天出世。这孩子带着风信子的气息降临人世,将来必是一棵风信子。”
  “姥爷给孩子取个名?”禤翔趁热打铁地说。
  “我看了你们禤家的族谱,禤家的祖辈希望子孙在天空飞翔,大展宏图。”姥爷想了想,说,“叫禤翀,怎么样?”
  “太好了,谢谢姥爷。”禤翔和褚祾同时谢道,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卿卿还躺在床上动不了,一家人围在她床边热烈地讨论下一个孩子的名字。瑞瑞甚至搬出字典在一本正经地找合适的字,小舅子吵着下个孩子的名字让他取,他热衷给外甥做事,觉得这是一番特有成就的事。
  “男孩儿叫禤翙,女孩儿叫禤翎,怎么样?”瑞瑞期盼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移过。
  禤翚笑说:“瑞瑞是唯一的舅舅,舅舅出声,外甥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瑞瑞笑眯眯地询问姐夫:“姐夫,你说话呀?”
  禤翔说:“好吧,以后你姐姐下一胎不管生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用你现在取的名字。”
  瑞瑞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忘乎所以地抱着姐夫,笑着跳着。他着实兴奋,看来姐姐无论如何都得为下一个目标奋斗着,努力着。
  
  卿家还沉浸在卿卿生子的欢乐当中,那边印小妮也提前产子。听说大胖儿子重九斤,把卿家人都吓了一跳。
  “姥姥,咱翀翀是几斤?”瑞瑞叫着。
  “六斤六两。”姥姥说。
  “才六斤。”瑞瑞一脸的失望。
  褚祾却笑眯眯地说:“六斤六两,好兆头,此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无病无灾。”
  姥姥也说:“小妮平时吃的多,生个九斤黄也不奇怪。”
  “什么叫九斤黄?”瑞瑞很不解。
  “民间有种说法,婴儿生出来有九斤重,大喜庆。好比母鸡下了一只九两重的蛋,是件值得荣耀的事。”
  姥爷放下手中的报纸说:“老印得了个大胖重孙,全家现在是乐开花了。咱家也不逊色,咱的康康和翀翀长得天庭饱满、眉清目秀,将来和禤翔一样出色。再说了,咱们都生了两个,他家才生一个,有的赶。”
  一家人被姥爷的风趣给说乐了,院子里充满了欢悦的喜庆。
  后花园里,姥姥、奶奶和三个孩子在采摘开得热烈的红杏花瓣——今天是翀翀满十二朝的日子,要做杏花糕。她们吵吵闹闹的叫声让布满春色的天空更是一片欢悦,流淌着说不尽的蓬勃朝气。
  禤翔推开窗,窗外一片姹紫嫣红,粉紫莹白交相辉映,争奇斗艳的花卉在尽情地绽放,散发着浓郁的芬芳。
  禤翔抱着康康站在窗边,吻着儿子。
  “宝贝,听到舅舅和哥哥姐姐的声音了吗?舅舅的声音叫得最响,像云雀似的。”
  康康咧开粉红的小嘴,露出四颗乳白的小牙齿,开心地笑了。
  卿卿半躺在床上,在给小儿子哺乳。
  “天气这么好,为什么不带康康出去?”她红润的脸庞泛着产妇特有的光泽。
  禤翔回头说:“现在花园里满是飞扬的花粉,这对婴幼儿的身体发育不太好。中午再带康康出去。”
  “有一些花树是姥姥和妈妈小时候种的,好多是祖上留下的,我小时候常在树下玩,可从来没想那么多。”卿卿说。
  “是这个季节吗?你顺着折射的阳光看,光影里全是花粉。”禤翔说。
  卿卿喂完奶,放下小儿子,走到窗边。浓郁的花香迎面扑来,空中弥漫着淡淡濛濛的一片“雾”,定睛看去,那片“雾”是无数颗细小的花粉浮在半空中。
  卿卿笑说:“好美,只有空气纯净的地方才能看到游动的花粉,虽说对小孩生长不利,但对健康的人来说不是件坏事。”
  禤翔若有所思地说:“花园真是美,怪不得祢家的人那么想住在这里。”
  卿卿说:“祝实荣送给你的那套老宅院也是有年头的,里面种有花木吗?”卿卿从没去过。
  “种有不少的皂荚树、降香檀还有望春玉兰,角落里尽是马蹄香、紫苜蓿、两面针、板蓝根,风藤、假蒟,甚至还有好多的猪屎豆,都成荒园子了。”
  卿卿说:“哪天带瑞瑞、小云和捷成去玩。”
  禤翔却说:“不能去。我和小弟第一次去就感到那里阴气重;多年没人住一片湿气,墙角里长着厚厚的苔藓,还有不少的蕨类植物,树木遮天蔽日、杂草丛生,连墙壁都爬满了井边草和菟丝子。瑞瑞若去,定会撞邪。”
  卿卿一怔,不由得定住了:“那怎么办?继续丢空吗?”
  “有空我找人去清理院子,除去一些阴暗的花草,把院子重新装修,再租出去。”禤翔说。
  姥爷在门外叫了两声禤翔,祝实荣和芦老爷及印老爷来了,大家喝茶谈事。禤翔把康康交给卿卿,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闻到糕香,卿卿抱着康康走进厨房,姥姥端出热气腾腾的杏花糕,真是香气扑鼻,孩子们也从花园里跑回来,叫嚷嚷着要尝一口。
  印老爷见到卿卿抱着康康在走廊走来走去,大吃一惊。
  “卿卿,你不好好坐月子,怎么在户外走动?”印老爷说。
  卿卿不以为然地说:“整天躺在床上我会疯的,我又没走出院子,这又不是第一次。”
  印老爷瞪着卿卿,眼珠子几乎快掉出来:“产妇是不能走出房门半步的,万一吹到风怎么办?”
  卿卿更是不当一回事:“我就是见不起风才出来的,我生康康的时候照样在院子里走动,也不见生病。”
  姥姥端着一盘杏花糕过来对印老爷说:“卿卿想走动走动,活动活动身子,这也没什么。只要不走出院子不到后花园就没事。”
  房里忽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卿卿抱着康康急忙忙跑进屋,把康康放在床上,一把抱起大声啼哭的小儿子。
  院门外有人在敲门,褚祾跑去开门。门外是突然造访的宋英祖。褚祾一怔,让宋英祖稍等,她进去通报。
  禤翔得知宋英祖来了,急忙起身去迎接宋英祖。翁婿相见,热情地相拥。禤翔请岳父到客厅一坐,在场的祝实荣等三人上前与宋英祖问候,握手寒暄。
  宋英祖这次上门拜见,一是要见小外孙,二是找姥爷和禤翔谈些事。卿卿抱出小儿子与外公见面,宋英祖从卿卿手中把小外孙抱过来。转眼他已是两个孩子的外公了,宋英祖照着当地的风俗,又给小外孙戴上一对银手镯。
  卿卿抱着孩子回屋喂奶,让姥爷、老公与宋英祖有更多的时间谈事。
  宋英祖在卿家逗留了将近一个小时,因有公事缠身得走了,走之前想见一见瑞瑞,不料瑞瑞在后花园荡秋千,说什么也不肯见父亲。宋英祖只好到后花园找瑞瑞,看到瑞瑞已长成一个健康阳光茁壮的美少年,宋英祖感慨无比,不顾瑞瑞的抗拒紧紧把儿子抱在怀里。
  宋英祖走后,姥爷却陷入了忧烦之中。宋英祖这次是为了造船厂的事而来,造船厂因领导班子腐败,主要负责人已被拘留,相关人员也一一被带走,造船厂一时陷入一盘散沙的境地,几千号人一时没了工作。这件事在去年传得沸沸扬扬,在社会上造成很恶劣的影响。年后,造船厂由政府接管重新整顿,希望有新鲜血液入注造船厂,可一个多月过去,没人敢入股造船厂。
  宋英祖此次来是劝说姥爷投资造船厂,姥爷拒绝了。造船厂的效益不好是众所周知之事,而且姥爷并不熟悉这方面的领域,他不想冒这个风险。印老爷却相当感兴趣,由政府出面、出台利民政策,帮助投资方渡过难关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姥爷和禤翔也在筹谋划策,几个人合计了大半天,印老爷决定接管造船厂,打电话给宋英祖。对方得知印老爷入股造船厂,很是欣然,商量第二天见面,一起解决造船厂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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