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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黑云压城城欲摧

作品名称:乡村在呼唤      作者:笔耕潇湘      发布时间:2012-09-03 20:39:51      字数:4146

  
  第九章、黑云压城城欲摧
  
  曾经被我们当成希望之旅的7月26日的会谈以我们的彻底失败而告终。这种失败不是败在道义上,而是败在权势的威压中。在这次会议上,为了打发我们,市、区领导再次承诺“成立联合调查小组实地调查解决问题”,尽管我们知道这是一个没有任何诚信的谎言,但我们还是得忍耐一段时期,不去打扰那些老爷们,免得招来“生事”的斥责和“违法”和恐吓。
  也好,我们可以暂时在家休息一下。我感到身心极度疲惫,仿佛看得见淋漓滴血的心伤。这次会谈明显暴露了问题的症结,就在区政府和浯溪电站签订的那个合同上。现在电站不管,政府不赔,下一步的维权如何进行呢?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所谓的联合调查小组没有任何动静,时间再一次证明了市、区两级政府的谎言。我们仿佛置身黑暗的铁箱中,摸索着找不到出路。蓦地,一道金色的光芒照彻了我的心扉。上访!——长沙,——北京!只有这两个方向还有一线希望。我打电话给祚军、学明、新生,大家都觉得非如此不可,因为在本地已经告不出什么明堂来,一方朗朗的天空已经被浓厚的乌云罩住,只有冲破重重阻碍才能重见光明。
  我们的上访计划得到全组村民们完全支持。乡村们说,不管花多少钱都要往上面去告,只是辛苦你们几个能够代表大家说话的人,为大家的事劳累奔波,乡亲们感谢你们!
  我于是把自己关在家里重新写一个上访报告。我梳理了一下需要维权的几个方面的问题,针对出现的新情况,提出了更为祥细的有理有节的上访诉求。8月28日,我把在城里的另外三位代表叫拢来,打开电脑让他们看了我写的上访报告。让大家提出修改意见,臻于完善,到打字店一式八份打印出来。
  我们商量旅资的筹备方式,由我们几个代表每人自愿垫付一千元资金,还有住在城里的村民学军积极垫付一千元,都交由新生保管。在做好了上访前的充分准备,确定具体日期时,学明提出了新的意见。他说:出门上访是非常辛苦的事,甚至还有可能遭遇不可预测的风险,我们是否再和地方政府勾通一下,直接告诉他们我们准备上访,如果彼此都能让步祈以折衷处理就算了。大家听取了他的意见。
  8月30日,我们去找市移民局,想正一步了解浯溪电站极低的赔偿标准出笼的程序和依据。我们找到另一座属于市政府的大厦,在六楼找到了市移民局。让人惊讶的是,我们闹腾得沸沸扬扬的上访活动,这里的官员却知之甚少。局长看了我们的报告后告诉我们,省移民局的领导正好在这里巡视,等一下他会把我们的情况向省领导汇报。我们一听露出惊喜之色,要求面见省里来的领导,直接向他反映情况。局长略一犹豫,答应在他和省领导会谈后为我们做出安排。然后,局长立刻打电话要区移民局的龚书记和陈忠善过来。
  不久,龚书记和陈忠善赶了过来。他俩见了我们显得非常热情。当我们提出面见省领导时,他俩却极力阻挡,声称领导正在开会,这样鲁莽地撞进去影响不好,等开完会一定安排我们见面。市局让一个干部专门招待我们,请我们到一个办公室里吹空调,并端来热茶,然后又是冰镇西瓜。在那里呆了几分钟,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再次出门走向省领导正在开会的会议室,然而我们被一个搞卫生的工作人员告知,省领导刚好离开。我们冲进会议室,果然人去物在,茶杯里的香茗还是热的。我们怒不可遏地责问龚书记和陈忠善为什么要欺骗我们,龚书记只是满脸通红,尴尬得说不出话来;陈忠善则默然不语。我愤怒地说:“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断民意上达吗?我们明天就到省城去上访!”
  8月31号,唐祥义主动打电话过来约我们面谈。我们提出,既然是刘宁波副区长主管移民安置赔偿工作的,要谈就和他谈。对方请示刘副区长之后让我们过去。我们再一次来到冷水滩区政府,在唐祥义的带领下在南楼三楼找到了刘副区长的办公室。我把要求解决的问题祥细地对刘副区长讲了一遍,主要包括被淹水能泵工程的赔偿、遗漏项目的登记、水井和桥梁的建设、道路的改造以及后期扶持款的追查等这几个方面的诉求。刘副区长答应再去调查调查,能落实的尽量落实。
  我说:“所谓的调查已经够多的了,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却被你们搞得这样复杂。如果区政府能拿出诚恳的态度,这些问题早就解决了,根本不存在我们不断上访的事,也不会在今天再一次来麻烦你。”
  我打算逐项和刘副区长商谈,他说:“先讨论一下你们那个水能泵的问题吧。电站的赔偿标准是两万元,我个人认为还是低了一点,但你们提出的要求是一百多万,相差太远了嘛!”
  我说:“根据国务院471号文件第二十二条的规定,被淹建筑物的赔偿必须按‘原规模、原标准或者恢复原功能’的原则赔偿。也就是说,那个东西值多少钱就赔多少钱,我们要求实测工程量按国家建筑定额来计价的要求不错吧?为什么电站不分工程量的大小,对水能泵统一赔偿两万元呢?况且这个标准是他们单方面制定的,明显违背国家政策的有关规定,你们不去要求他们改正,反而总是想方设法地压制老百姓,能够少赔的少赔,能够不赔的就不赔。可是你们想过老百姓的艰难吗?
  “就说这征地赔偿款吧,24400元每亩的标准明显低于国家现行政策规定的标准。我们组的田地基本上已经全部淹没,平均每人只分得一万元左右,相当于城镇普通职工三个月左右的工资,按现在的物价和消费水平,这一万元能吃几个月?而我们的祖业——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地就没了,国家没有工作安排,也没有社会福利保障,以后大家靠什么生活?有活动能力的、还能动弹的现在在外面打工,勉强能够生存下去;没能力的呢?农民毕竟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啊,在城市缺乏竟争力,他们将来极有可能被饿死!
  “就是这样一群可怜的人,一个弱势群体,他们的土地被资本家掠夺性开发给征收了,他们的生产生活设施被淹没损毁了,你们政府和业主方还想方设法赖他们的,尽可能克扣已经少得可怜的赔偿金,你们还有良心吗?这样做公平吗?刘区长,如果你现在站在我这个位置,你会做何感想?”
  刘宁波默默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新生说:“他们区政府和浯溪电站签了包干合同,明显就是政府行为,只想到多吃多赚,哪里顾老百姓死活!”
  刘宁波立刻逮住他的话头:“别上纲上线好不好啊!什么政府行为?那是工作包干,具体赔偿还得业主拿钱。”
  学明说:“既然是工作包干,那个合同上七千多万元的包干费是怎么回事呢?”
  刘副区长说:“这个问题一下子和你们解释不清。这样吧,哪天约个时间我们再来详谈。”
  这明显是在下逐客令了,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没谈呢!我于是提出被村干部挪用贪污的后期扶持款的问题,要求区政府督促清查。一个小小的村干部,在区、镇两级政府的直接领导下,应该很好处理吧。然而刘宁波已无心再谈,含糊其辞地说:“我以后安排人去了解一下吧。”
  学明想再次发言,刘副区长站起来说:“这样吧,今天就到这里。过两天我安排一个具体的时间,把浯溪电站的老总约过来,我们再具体地谈。放心吧!你们的问题会得到解决的。”
  这样,我们被他打发出门了。
  9月2号,唐祥义通知我们再次去区政府谈判,会场安排在区移民局会议室。我们五个村民代表应约前往。到那儿一看,只有唐祥义、陈忠善的龚书记在场。我不由质问:“不是说好由主要领导和电站老总来谈吗?怎么又是你们三人?你们能解决问题吗?”
  唐祥义说:“刘副区长有事去了,我们来谈一样的嘛,把结果向他汇报一下不就可以了?”
  新生说:“你能拍板吗?”
  唐祥义说:“只要你们不狮子开大口就能解决!就说你们那个水能泵吧。你们不是要求按政策办吗,文件上不是规定可以用‘恢复原功能’的办法补偿吗,我准备用电排替代的方式算给你们。”
  我说:“政策规定按‘原规模、原标准或者恢复原功能’的原则赔偿,你为什么一定要强调用后一种方式?明显就是在动歪脑筋!”
  唐祥义说:“水能泵的功能就是抽水嘛,给你们装个电排能抽水就成了嘛。”
  我说:“我们的水能泵工程集中全组的人力物力历时三年才完成,造价一百多万元;一个电排能值多少钱?最多不超过两万元。比如你现在有一辆宝马,我砸烂你的然后赔一台拖拉机给你,你也可以开着回家啊!也‘恢复原功能’了啊。行吗?”
  唐祥义说:“你莫急嘛,听我算给你们听。咸味不错的!”他接着翻开本子按工程材料逐项算起来。
  学明说:“你不用算了,来干脆的吧,你们区政府究竟打算赔多少?”
  唐祥义怔了怔,说:“干脆实说了吧!十万块,这是区政府能够接受的最高限额!”
  我们恍然大悟,他们今天把我们叫来就打算告诉我们这个。一个价值一百四十多万元的工程,竟然连零头都不愿赔偿。我愤然责问:“区政府凭什么可以这样克扣我们应得的赔偿?既然你们没有诚意商谈,今天的会谈就没有任何意义,我们也不愿和你们谈了,现在我们要求电站降水实测。”
  唐祥义说:“你没搞清楚,并不是区政府贪污了你们的赔偿款,这个钱是由浯溪电站拿的,政府部门只是给你们双方做协调工作。”
  我说:“既然是我们和业主方的事,今天就应该把业主方叫过来,而且这也是刘副区长当面许诺的谈判条件,为什么今天不是这么一回事呢?既然你们的工作只是协调,为什么又能做出一个赔偿十万元的决议来?这样自相矛盾的事说明了什么?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碑坊?”
  唐祥义说:“你要那样理解我们就没法谈了。”
  学明说:“本来就没法和你们谈,因为你们心里根本就没把老百姓当一回事,只想到自己的利益;本来就不打算和你们谈了,因为和你们谈不出任何结果。是你再次嘁我们来,我们再相信你们一次,没想到还是换汤不换药。我们奈何不了你们,也不再找你们。走吧!明天到省里去上访!”
  村民代表都站了起来。唐祥义大声说:“上访又怎样?神仙下凡问土地,照样得打回来让我们处理!”
  陈忠善说:“上访劳民伤财,你们以为真的有用吗?”
  我说:“有没有用试试再说吧。我们不相信你们,但相信共产党!真正的共产党能允许你们永远这样胡来吗?就说移民局乱拨后期扶持款那档子事吧,你陈副局长也脱不了干系!”
  “你们晓不得去告!我是按程序办事的,谁来查都不怕!”陈忠善色厉内荏地说。
  学明说:“那就不用说了,我们走吧!”
  我们走向会议室门口,学明想了想又回过头来:“唐主任、陈局长、龚书记,工作讲工作,个人感情讲个人感情,我们只对区政府的工作有意见,对你们这几位领导还是没有意见的。”
  唐祥义笑起来:“晓得!这个我懂!你们老百姓其实蛮讲情义的,那天到你们组,伙食开得那样好!”陈忠善和龚书记也勉强笑起来。真可谓一笑抿恩仇啊!刚才还针锋相对的气氛瞬间被一团和气所取代。
  我们在笑声中离开了区移民局,省城上访已经是必然之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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