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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青叶疏

作品名称:灰叶林      作者:黛梳      发布时间:2021-04-08 08:15:06      字数:3003

  (风信语)
  夏风说的所谓的“搞笑”的东西其实一点都不搞笑,反倒令人意外,并且伤感。
  “接招吧,天马流星拳......”电视里正在放映着动画《圣斗士星矢》与敌人打斗的场面,好不热闹。
  可我知道,此刻我们的耳里没有一丝喧嚣。
  我看着这个坐在我面前、微微屈着身的男人,想去拥抱,心里却是紧张不已。
  换做以前,我一定会毫不畏惧地掴住他的脖子:“风哥哥,我要召唤小宇宙了,你快点来救我哦。”
  而他一定会回应:“来了来了,小空不要怕。”
  我的视线又转移到桌柜上那一对保存如新的小人偶——一辉与瞬。
  是那个弟弟遇到危险就会迅速赶来的“一辉”,是那个总是依赖着哥哥的“瞬”。
  我没有想到,他还珍藏着那对于成年以后的我们来说很幼稚的东西。我一直以为从那次分离以后,我就渐渐从他脑海中抽离,变成了不可恢复的印迹。
  我回想起今天刚进来这房间时,客厅里那呛鼻令人作呕的白酒味,空房子里布置得精致又温馨的场景。
  这才意识到:原来不单是我记得他的幸运数字是“9”,他也记得我深爱着“浅蓝色”。
  原来不单是我日夜想他心如刀割,他也在用酒水进行着忏悔。
  “先生,真没看出来你还童心未泯啊。”我试图打破这安静如禁地的僵局,因为我怕想到动情处真的会忍不住去对他做出肢体上的接触,毕竟我现在还只是个不算陌生的陌生人。
  “哦,我弟以前特别喜欢看这个,不管是漫画还是动漫,我只好陪着他看了。”我注意到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沉迷不已的笑意。
  其实何止是笑意呢,哪怕他生气的样子我都喜欢,犯困的样子我都喜欢,他很多很多的样子——我都喜欢啊。
  这么想着,突然发现这么多年来,我仅仅是靠着对他的想念和执念支撑着活了下来。
  “你还是真是宠你弟弟啊,你弟弟有你真是很幸运。”我“呵呵”讪笑了好几声,其实心里在暗自忧伤。
  忧伤那些回不去的从前,那么多的美好记忆。
  人越越大,越害怕被孤独缠绕、束缚的感觉。
  “小姐,看了这么久动画,有没有变得开心点?”他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我。
  我紧盯着着他湿润的眼眶,心想他一定在隐忍着过去回忆勾起的难受——我何尝不是如此,我们都在强颜欢笑。
  “还好啊,比之前状态好多了,可以愉快地进行‘啪啪啪’了。”我努力展露出微笑。
  “但是还是要注意安全。”我拿起身旁放着的化妆包,胡乱地翻找,试图找出那件早已准备好的避孕套——“啪”一个镜子掉落了下来,从里面跳出来一张和镜子差不多大的照片。
  声音惊醒了他,我很想喝止住他,可是他先我一步捡起那张照片。
  我如审判罪刑般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这是啥?”他先是低吼一声,接着大叫着弹起来身子,把照片甩到我脸上,“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说,你到底是谁?”他的眼睛此时已经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你有什么目的?”他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眉毛蹙得好高。
  “先生,我......”我想我此时的脸一定是青紫色的,现在他的脸色比七年前还要可怕,我吓得不敢起来逃跑。
  “快说,你到底是谁?”他掐住我的胳膊,弄得我生疼。
  我只顾着害怕、惊吓,一句话都不敢说。
  “啊——”我终于控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
  因为,我的衣服被他扯了下来,我后背上的情况被他一览无遗。
  我近乎绝望般淌出了冷冰冰的眼泪,带着苦味。
  我等待着自己被眼前这人——我亲爱的风哥哥狂揍一顿,就像七年前那样,打完我后就迅速地离开,然后再也不理我。
  再也不理我......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反射般跌倒在地,沉默数秒后,又缓慢起来。
  看到他这样,我知道自己有机会逃跑了,赶紧抓起包,欲付之行动。
  几乎是同一秒,他制住了我的身子,不冷不热地问了句:“你是小空?”
  我没有回答,我后背上的黑色胎记已清楚表明了这个事实。
  “为何你不早点说呢?”他又低吼了声,这次他的吼声里好像没有了怒气。
  因为我不敢说啊——哥哥!我看着隔着几厘米距离他的面孔,忍不住又淌出了眼泪,带着咸味。
  “哎,你不要哭啊。”他抬起手背触碰在我的眼周,轻轻擦拭着。
  可他越是擦拭,我的眼泪流得越猛,似决堤了般。
  终于,我迎来了那许久没有过的拥抱。
  他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像三四月份的朝阳。
  
  我想深深沦陷在里面,不愿再脱开。
  但终究还是给脱开了,原因无关其他,只怪我自己。
  我仍刻印着心中的“卡西莫多”不能剔除:“啊!对不起,我太失礼了!”
  “不要逃!”他拉扳过我斜开段距离的脊背,“就像过去一样娇纵。”
  “我办不到。”我心中的丑兽在引裁着我。
  它像一根古老的钢铸刺,虽攀上了太多锈蚀,但其中的浊水早已被全身的骨髓均匀吸收。
  “你在害怕什么呢?”他问得不以为然,实则在剥削我的畏弱底线。
  我该怎样回答呢?大胆地告诉他我这几年来那些可笑的自虐场景是吗?
  他会愿意顷听吗?他会不会听到一半就以鄙夷或者嗤笑来残忍应对?
  “很痛吧?”良久,他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把本就不着调的我弄得更加的不着调。
  “什么?”我用疑惑的眼神代替文字回复。
  “什么时候做的手术?”他像是有些艰难的语气推脱出口。
  原来如此。原来是一个不太敏感(提拉钢铸刺)的过问。
  “十个月余了吧!”我也没具体细数时间,只是知道铁定保持在一年以内。毕竟,那个茕茕的十一月,怎可轻易忘记呢?
  “我猜也差不多。”他貌似心有定笃地附和。
  “我该走了。”天知道我对自己的尴尬处境有多么得难以自容。
  “你想去哪呢?”他毫不迟疑地予以发问,“你此行来不就是为了找我吗?”
  是呀,此行此举,不就是为了这盛大的“阔别重逢”吗?
  那预谋了的、斟酌了许久的陈年心思,不就是盘算着有朝一日,能够如数的、有效的,将其发酵吗?
  虽及此,可我还是选择埋头来表示默认。
  我怕,我拒绝这样直白大胆的回答。
  “风信语”只是我的伪装,当这个“伪装”被揭露了,我就又回到了原来的“畏弱”。
  “你难道还要再次溜走吗?”他这么问,我心里却憋屈得不行。
  什么叫“我还会再次溜走”?明明上次不是被你赶走的吗?是不是得像个“傻狍子”一样,继续留在那个没有了“归属感”的屋檐等候着凌迟发落?
  这就是你——我亲爱的风哥哥,这就是你很期望看到的表态?回馈?
  “你以为我是一只泥鳅吗?”我冷嗤地发问(这个发问酝酿了我好久好久),“稍微不留神就滚到臭水沟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面露难色(很奇怪他为啥会如此,泥鳅不该是个很搞笑的形容词嘛),“我是说,我怕这次又哪里得罪你了。”
  “你多提点提点,我好谨言慎行。”
  “我哪敢提点你?”我将身子九十度背转(我怕忍不住破笑),“打讨骂不是吗?”
  “直男癌”的威力是不容小觑的,好说歹说不如哑巴吞黄连。
  “你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他说着陈述句,眼里的流光却对我颇有意辞。
  那件事?如果单单用个“耿耿于怀”来形容,那不免太过于“大题小做”了。
  那简直就是我的雷区。
  “我从来没有过拒绝你的想法!”他万分肯断地敬以忠赤,道貌岸然的模样似压服他人,实则更像压服着他自个。
  “怎样才算拒绝?”我诘问着,同时脑海适时回想起昔年零碎的纠缠片段,“老死不相往来?淡漠于江湖?”
  “我会好好补偿你的。”终于,他还是亮出了凡夫俗子最爱表现的那张“烂王牌”。
  “我不奢求你的补偿!”一听到这两字我就来气,恨不得化作泥鳅(本只是无意的调侃词,最终还是落实到自己身上,可真搞笑),钻个洞就“呲溜”进去。
  “你就算说句‘我耐尼’也不顶用!”我逃脱着,试图用脚步声盖过语音里的颤抖,因为这“颤抖”里蕴藏着我二千多个日夜的期盼。
  这“期盼”长煎漫熬,把“胆气”挥发全无,可是其内的“矫情”细菌偏偏不得安宁——蔓延着、模棱着。
  它们试图用“来回拉扯”的伎俩,打乱每一次临阵的错乱。
  听见了?或者没听见?回答得好?还是特别糟糕?
  既希望,又不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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