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烈日当阳上训炼场

　　“哟，还真是四面八方的都有啊，哈哈。好了，大家都认识了。现在开始按刚才我说的要求整理自己的东西。”刘教官很自然地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两点十分，你们先整理一下内务。大约三点的时候开始练队列，听到集合哨音后到楼下集合。”
　　
　　正在收拾东西的同学们停了手中的活，不约而同地说：“啊？今天就开始训练啊？”“是啊，我还以为今天下午就休息了。”“人还没到齐就开始练啊……”
　　
　　刘教官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到部队来就是为了训练，你们先到就先练！”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门，屋里只剩下了茫然而又无奈的学生。
　　
　　此时，赵勇也已经将十五班的同学安顿好了，与刘教官一边聊天一边下楼。“今天可真够紧张的，上午到这儿就一直没闲着，只顾收拾这些学生宿舍了，咱们自己的东西还没来及整理呢。”
　　
　　
　　“是啊，赶快趁这会儿工夫整理整理咱们的‘内务’吧。”赵教官打趣地说。
　　
　　
　　两人相视而笑，走进了二楼的教官宿舍，有几位教官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了。
　　
　　虽说是教官宿舍，其实与学生宿舍完全一样，在设施上没有一点儿差别，但氛围截然不同：绿色的军衣、绿色的被褥，甚至连脸盆与牙缸都是浓重的绿色，使人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绿色军营。已经收拾好的几个铺位上，被子折的有棱有角，铺面平整没有一丝褶皱，各种生活用品摆放得整齐划一，小到牙刷、牙膏都无一例外。
　　
　　教官们边收拾东西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
　　
　　一个教官问：“建明，你们两个班来了多少人了？”
　　
　　“加起来将近二十个。你们班呢？”
　　
　　“我们班还没来几个呢。你们带的是男生吧，怎么样，学生好管吗？”
　　
　　赵教官也插话了：“还行，不过一看绝大部分都是城市里来的孩子，也没吃过什么苦。”
　　
　　刘教官说：“嗯，是啊，这帮孩子也该锻炼锻炼了，咱们费了一上午工夫给他们收拾宿舍，他们还嫌这嫌那的。”
　　
　　赵教官笑了：“呵呵，当初咱们新兵下连队在这，条件是差点儿，不如咱们驻地。不过，让他们设身处地地体验一下军营生活也好。小张，你们班好带吗？”
　　
　　张教官说：“建明，别一口一个‘孩子’的，人家也比咱小不到哪去，要遇上哪个复读的，说不定比咱们还大呢！”
　　
　　几个教官笑成一片。
　　
　　张教官接着说：“别提了，你们带的男生班还好。我带女生班，一个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得一趟趟地帮她们搬东西，教她们叠个被子也得说好几遍，唉……”
　　
　　赵教官对刘教官说：“看来，咱俩还算轻松的呢，哈哈。”
　　
　　教官宿舍又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十六班的同学们正在铺床叠被。刚才教官已经把张百川的被褥折好了，这会儿张百川比较“悠闲”，正在主动“指导”别人叠被子：“不对，应该先把两边往中间挤一下，再用手捏……”
　　
　　第一次按军队的要求整理内务，这对每一个同学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听教官讲了一遍，可到了自己操作的时候，不少同学直搔头。
　　
　　吕建波走到张百川的铺前，想翻看一下他的被子。
　　
　　张百川上前阻拦，口气十分生硬：“哎，别动！”
　　
　　“我就是想看一看怎么叠的。”
　　
　　“别弄乱了……”说完，张百川一指他的铺，得意洋洋地说：“我这铺就是样品，不知道怎么叠的来看看，谁也不许乱动！”
　　
　　听了他这话，不少同学们为之侧目。
　　
　　就在这时，楼下响起了一阵响亮的哨声。
　　
　　有人反应快，喊了一声：“哎呀，集合了！”
　　
　　大家一片慌乱，一下子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哎呀，被子还没叠好呢，这怎么办啊？”
　　
　　“先放着吧，快点下去集合，回来再叠吧。”
　　
　　有的人还在床上，鞋也没穿：“我的鞋呢？……哎，麻烦你帮我把鞋踢过来……”
　　一时间人仰马翻，大家争先恐后地跑出宿舍。
　　
　　 四月底的夏日，人们感到的不是七月流火，而是骄阳似火。训练场边白杨树的叶子一动不动，学生们在烈日下练军姿，汗流浃背。十五班与十六班的队列中，刘教官与赵教官正在为学生指正动作。
　　
　　赵教官扶正了一个同学的双肩：“来，左肩稍微高一点儿，双肩要平。”
　　
　　“大家注意手放在哪——五指并拢，中指靠在裤缝上。站军姿绝对不能乱动，如果想动要先打‘报告’，要不然任何一个小动作都不许有。”
　　
　　“训练完了，咱们是朋友，怎么随便都没关系，但在训练场上，你们就是新兵，要以一名军人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刘教官说得铿锵有力，同时也是为了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好让这些学生们度过这难挨的几分钟。
　　
　　“脸微向上扬，不要低头。”
　　
　　教官指导得细致入微，背上的军衣已经湿了一大片。
　　
　　“好，表现都不错，已经站了五分钟了啊，再坚持五分钟，咱们就休息。”赵教官不住地为同学们打气。　　
　　
　　在学生们的意识里，时间仿佛静止了，从未这样缓慢。终于，赵教官下命令了：“好，练的不错，原地休息！”
　　
　　休息的命令一下，同学们就像是大旱逢甘霖，一个个伸伸胳膊蹬蹬腿，如同刚被松绑一样。
　　
　　穆云海抱怨说：“这天太热了。”
　　
　　“热？你们这不错了，你看看我们，还得戴着军帽，不比你们热的多。”刘教官一指自己的军帽：“谁要再说热，我就把帽子给他戴上让他试试！”
　　
　　赵教官听了在一旁偷笑。为了严肃又不失活跃，赵教官拿起了胸前的哨子，一指距离大概有十米远的排成一排的水杯：“我一吹哨子，你们就跑步去拿自己的水杯，然后再折返跑回来，看谁跑的快，预备……”
　　
　　忽而哨音响亮，同学像兔子一样蹿了出去，纷纷去抢自己的水杯。两位教官看了哈哈大笑，故意说道：“嗯，体力不错嘛，我看再站上半个小时都没问题，哈哈。”
　　
　　返回原地的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啊”的一声大叫，顺势坐在了地上，贪婪地喝着水。
　　
　　楚天歌说：“教官，你们也喝点儿吧。”
　　
　　刘教官摇了摇头：“不用，我们不渴，你们喝吧。我们训练的时候，一练就是半天，无论天多热，中间也不喝水，我们都习惯了。”
　　
　　同学们再次被教官的话深深地震撼了。
　　军训的生活，对于林天启而言，反倒是在周遭同学们一篇哀嚎之中有些苦中作乐，林天启尝试着解释这种不合常理的自我反应，他最终否决了自己拥有周树人笔下的阿Q精神，连续几天的总结下来，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本身文艺青年的精神疗法过于强大，以至于在这苦难之中，更加着重的便于自己思考以及对过往的反省总结。
　　
　　因为这异于寻常人的精神疗法，很快林天启便与大多数同学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另类，当然这里面除了楚天歌这个军训一天半夜躲被窝还能玩游戏机的家伙除外，在林天启眼里，这个楚天歌也不是常人，且不说他哪来的那么大工夫，白天在训练场上就数他喊累喊得勤快，可是这晚上躲被窝玩游戏的尽头却一点也不像累了一天的模样。
　　
　　军训半个月，对于林天启而言并不漫长，以至于在后期他甚至有些留恋这种能带给他身体上苦痛的生活，因为他发现这更加有利于他的思考，最直接的一点就是思考的深度与高度。
　　
　　伴随着军训的尾声，林天启意外的认识了张百川和穆云海以及黄昊，原本从来没有想过的缘分便在此展开。张百川为人老实踏实，是教官市场表扬的对象，他有着农村学生特有的拘谨和小心翼翼，但同时也时刻表达着城市学生没有的坚毅和执着，而穆云海明显与张百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短短数日的相处，林天启凭借自己独特的细腻的视角几乎可以判定穆云海是个富家公子哥，就在做出这个判定后的第二天，一辆劳斯莱斯的到来验证了这一真相，但是穆云海却待人真诚，为人豁达。
　　
　　而林天启深知自己在这几个为数不多的初识伙伴眼中绝对是个让他们琢磨不透的家伙，甚至夜深人静后，林天启坐在操场上，望着湛蓝的星空，怀疑这几个家伙估计根本不知道为何能与自己这样的人交朋友。
　　
　　离别总是会到来，短短数日，大多数学生与各自的教官便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伴随着离别日期的临近，大家的气氛都在做着潜移默化的转变，直到整个操场氛围上都散发着依恋的思绪，原本调皮捣蛋的几个家伙，也变得安静认真了起来，就连楚天歌这样的游戏狂也放下了自己的游戏机，训练变得刻苦了许多，几个女生大多开始酝酿如何取得教官的联系方式，而几个教官在私下讨论着那个美女学生带给他的为难，终究在教官的威严和各项规定下作了妥协，准备只是当做一个美好的回忆罢了，这一切则让林天启的文艺细胞急速扩散，他惆怅，他仿佛是站在云层上的文学家看着青春百态，显然他的境界更高一层。
　　
　　林天启则觉的自己的情感积压到了一个极点，他于是决定在熄灯后，一个人带着台灯，拿着纸和笔，走在星空照耀地方，找到一个隐秘的台阶，写下了他祭奠青春的感悟：
　　河边的垂柳开始吐露新芽，阳光洒下温暖，群山也逐渐烂漫起来，湖水开始有了活力……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生趣盎然。迫不及待的感叹：春，终于来了。然而，突然的某一天，惊奇的发现你变的如此陌生，如此惆怅。
　　春，你为何如此伤感的带上执着与孤寂相伴?
　　春，你为何如此残忍的携着思念与忧伤相随?
　　春，你为何如此冷酷的挽着留恋与感伤相拥?
　　想要忘记曾经，是它如此一度的忧愁，在忧愁的世界里唱着自己的悲伤;在繁星点缀的夜空下仰望着属于自己的那颗;在拥挤的人群里回望曾经熟悉的身影……
　　想要记住曾经，是它变得更加的坚强，在坚强的岁月里磨练自己的毅力;在明媚的阳光里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灿烂;在未来的旅途中踏着幸福的脚步成长……
　　于是努力行走在明媚的阳光下，沐浴着温和的春风，感受周围充满笑的世界。发誓要从春的眸子里，看见希望，听见来自彼岸胜利的呼喊。从此坚定了一个信念，不愿这样的美丽却如此平凡，更不愿这样的人生如此的暗淡。
　　春，你再也不会离林天启而去了，这样如此美丽的季节，怎么离林天启而去呢。
　　不要因为曾经的结束而哭泣，微笑吧，为曾经的拥有而欢呼，为彼此的幸福而咏叹在春天的世界里。
　　
　　
　　肆无忌惮的年纪，本是青春永恒的资本；无所畏惧的年纪，本是青春永恒的存在；自由奔放的年纪，本是青春永恒的笑脸。可是，这么好的时代，林天启却无法让自己和青春舞蹈，尽情地和青春一起欢笑，此时的林天启很迷茫，时常望向窗外，独自落泪，失落、惆怅时常陪伴左右！
　　
　　总是把自己埋在繁杂的工作当中，林天启喜欢把时间排满，喜欢让自己没有时间休息，总觉得也许这样，林天启就不会胡思乱想，不会想家，依偎在父母的怀里到天亮；不会想校园，和同学朋友一起上课玩耍到黑夜再回家；不会想他，和他一起牵手走过每一个粉色的浪漫。
　　
　　可是，时间的渐行渐远，让林天启明白，这仅仅是一种逃避，一种自我恐慌
　　
　　之所以埋头苦干，是因为林天启很好强，好害怕在成功的起跑线上只剩下自己一人原地踏步，所以林天启才会用繁杂的工作来排挤这种心中的恐惧。　　
　　
　　也许是因为自己太累的缘故，时常晕倒，但晕倒之后就会马上爬起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也许是因为自己太害怕的缘故，时常躲在角落里暗自哭泣，但依然要擦干眼泪继续向前；也许是因为迷茫的缘故，时常不知路在何方！林天启知道不应该这样，成功与失败又有何妨，必定自己还年轻，输得起，却害怕，怕失败了就无法重新再来，所以才会不断地拼搏！也曾想过暂时停歇，而留恋于山水之中；想过暂时放松，来缓解心中的不愉快；甚至想过放弃，让自己重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