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集（4）

　　08-24：日军指挥部日、内
　　鹿野浑身尘土，军装不整，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到伊藤办公桌前。
　　伊藤和松盛十分吃惊。
　　鹿野：司令官阁下，给养和弹药全部运到了！
　　伊藤（吃惊地）：鹿野君，你怎么成这个样子啦？
　　松盛：遇上了八路主力伏击吧？
　　鹿野：是的，八路主力四五百人，在州西岭伏击，还有机关枪。我们走一路打了一路，没有伤亡！
　　松盛：鹿野君，进驻沁源后，我皇军第一次取得反伏击全胜。
　　伊藤：（眉飞色舞）本司令官向上级报告，重奖鹿野君！
　　
　　08-25：“维持会”日、内
　　沁源县县委书记办公室门口，现已换挂沁源县维持会的白底黑字大牌。
　　伊藤、松盛在屋里静候。
　　韩金明领曾有志陪曾殷堂见伊藤。伊藤、松盛之助礼迎。
　　松盛：（生硬的中国话）曾先生，请二位来，丑话说在前。你们的，私通八路！把粮食都给了八路，要帮助八路跟我皇军作战吗？
　　曾有志：（内硬）松盛先生，八路缴获贵军的枪支弹药、给养物资，贵军也挡不住。八路抢夺我家仓库，库里只有几担粮，我们咋能抗拒？
　　松盛一时无言。
　　曾有志：我还得问松盛先生：八路只抢走我家几担粮，没杀人，没放火。贵军不仅没有阻止八路抢粮，反而刀劈我家的守库人，焚毁粮仓，把守库人烧成了灰！贵军这样做，是不是不需我家存粮供军需了？那也好！
　　松盛恼羞成怒，正要骂人，伊藤摆手，制止松盛之助。
　　伊藤用日语讲了一通，要韩金明翻译。
　　韩金明：司令官说，粮食的事不追究了。皇军还需要你们父子合作，东亚共荣，建王道乐土。这维持会挂了牌，但至今无人维持。司令官命令，你们务必配合，你们商量好，父子随意，尽快接任维持会会长。坐进这间办公室，就行使沁源县县长的权力！
　　曾殷堂：韩队长，你回伊藤：把我家女佣李亚芬放回家，把我小妾和儿媳找回来，她婆媳俩被八路抢去多日了。这样，我才能当会长。
　　韩金明：这……四爷，你这条件，不好跟司令官讲。
　　曾殷堂：咋不能讲？婆媳俩不找回来，我今日当上会长，明日八路就会杀了她们！
　　韩金明：皇军都明白，八路帮你们把婆媳俩藏起来了。
　　曾有志：（山西话）韩队长，你效忠日本人，但不能胡言坑害同胞……
　　松盛大半都听懂了，不等韩金明给伊藤翻译，用日语说：韩队长的，你告诉他们，那个李亚芬女人，被八路抓去了，八路共产共妻！
　　这瞎话、诬赖，韩金明也不敢翻译。
　　伊藤听明白了，又制止，一番话，还得翻译。
　　韩金明：太君要求不要跑题。今天谈的是维持会，维持会就是县政府，中国人代表大日本帝国，代表天皇陛下，管理中国人，教化中国人当皇民、顺民。
　　伊藤又补充一句。
　　韩金明译语是：司令官急了，赶快上任，把山上老百姓动员回来！
　　松盛：中国人的春节快到了！战争归战争，皇军不能让平民受苦。共产党、八路不讲人道，拉平民上山，把平民当肉体盾牌，我皇军的飞机不好炸，大炮不好轰，怕伤了平民。我们先救护平民！
　　曾殷堂：你们还想着平民，好！我们父子商量一下，谁出任会长更合适救平民。行吧？
　　
　　08-26：日军司令部外日、外
　　曾有志父子快速走出日军司令部大门，回头看看那块大牌孒，大步离开。
　　曾殷堂：又拖过一回，再拖！你再求八路军，还得靠他们救李亚芬，要快！
　　曾有志：（回头看看身后）爹，她铁定在日本人手里，难救呀！
　　曾殷堂：儿呀，爹不能让她受罪，是块石头也焐热了。这都怪韩金明没良心，他知道爹有个女秘书，抓她去向伊藤邀功领赏。爹看不到李亚芬回家，就一直在家里等着。
　　曾有志：快回家吧！我也不能老上山，共产党、八路军也有难处。
　　
　　08-27：诊所日、外
　　廖永吉、刘广民、曹尚清一行路过一个新搭的草棚，见耿责成带几个民兵用草席加厚棚壁挡风防寒。
　　范卯成在草棚门口挂一块木牌，牌上自写：范卯成诊所。
　　几位领导都兴趣盎然进棚子里看看，都表彰、感谢范郎中这一创举。
　　范卯成：廖书记看得起我，要我办诊所，我立马办了。
　　廖永吉：好！谢谢你。
　　范卯成：这也得谢责成。我当初舍不得关药铺，不想上山。责成牵着毛驴上门劝我好半天，我才来，还帮我驮了好多药材上山。
　　耿责成忙插话：是廖书记交给我的任务！
　　范卯成：上山后，责成给我安排得也好。下雪前，我上山挖了好多药材。这不，责成又帮我搭了这个棚子，我的诊所可以开业了。
　　廖永吉：今天碰巧，我们几个祝贺你开业吧。
　　他带头，刘广民、曹尚清等一一和范卯成握手、祝贺。
　　范卯成：廖书记，我听责成说，你鼓励责成做共产党员，他也吃苦在前，努力多贡献。这样操劳大家的疾苦，帮我建诊所，应该算贡献吧？
　　廖永吉：算，算，贡献还不小，你也有贡献。耿责成入党，你这一票，也是重要的一票！
　　刘广民：廖书记，你回家看一下吧！
　　曹尚清：是，补了一些粮，群众在山上能看病了，你也可以轻松一下。
　　刘广民：你马上去，我和曹团长下去，听听群众讨论。
　　廖永吉动心了，又想起一件事，说：老曹，曾家有个女佣被日本人押在手里，求我们救出来，你给考虑个救人方案吧，军事行动！
　　曹尚清：难度太大，可能要进日军司令部里找人，难进！
　　刘广民：请曹团长先制订方案，你快回家吧！
　　廖永吉下决心，离开了同志们，警卫员紧随。
　　
　　08-28：（闪回）曹家沟日、外
　　林海中，一群人仓惶地奔跑，枪声越来越近。
　　一个老汉弯身去检掉在地上的包袱，被奔跑的人群撞倒在地，踩踏着……他那花白的头在人们的脚下无力地晃动，时隐时现……
　　怀孕的朝霞带着山花被奔跑的人群挤得踉踉跄跄。
　　山花抓着朝霞的衣角哭喊着。
　　砰！砰！几声枪响，人群大乱。
　　朝霞发现山花手一松，不见了踪影，急得在人群中寻找着。
　　她看见山花躲在一颗树的后面哭喊……
　　她冲出人群，扑上去一把拉过山花。
　　砰！砰！又是几声枪响。
　　朝霞的右手流血，她不顾一切，将山花拉到沟里躲避。
　　一小队日军边打枪边朝前追赶着奔跑的人群。
　　敌人过去以后，朝霞依偎着树干坐下，看着被子弹打穿的手腕，流血不止。她把山花的裤腰撕下来裹住伤口，鲜血浸湿了衣襟向外渗透着。
　　山花紧靠在朝霞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枪声、鬼子的叫喊声渐渐远去。
　　朝霞和山花慢慢走出来。
　　林海中，北风呼啸。
　　朝霞牵着山花，跌跌撞撞地钻了一座破庙。
　　
　　08-29：范卯成诊所日、外
　　廖永吉转身，朝范卯成诊所往回走。警卫员迟疑一下，只好也回头跟着。
　　警卫员：廖书记，我给家里带了三个白馍。刘县长说，筹了几千担粮，缓了一口气，悄悄塞给我的。
　　廖永吉：刘县长特殊照顾我家里，违纪了。不能接！
　　警卫员：快到家了，送回去吧。刘县长说，阿姨怀孕，饿久了会伤胎儿。
　　廖永吉：（严厉地）不能要！我还有急事，不能回家。
　　警卫员：我都看见嫂子哭，领导家属也可怜！
　　廖永吉：（叹气，极想找人倾诉），是呀，你嫂子可怜。反扫荡，我也顾不上她，扶老携幼，全靠她。她们躲在一座旧煤窑里，没吃没喝，整整三天三夜。托人找我，好久才找到我。我还是顾不上去看她。没有上药，她手腕上的枪伤发炎，溃烂了一个洞……
　　廖永吉哽咽，警卫员不知所措。廖永吉忍不住擦泪。
　　廖永吉：后来，你嫂子也没有治疗，成终身残疾。这期间，她还生了一个男孩子，由于受伤无法照顾，孩子出生几天就没了。
　　警卫员：廖书记，你还是回家一下，俺把三个馍送给她们。
　　廖永吉：不行！群众正在进行一场下山不下山的大讨论。我不能撒手。你把三个馍送回给刘县长，别害得他为照顾我犯了纪律，搞特殊，损害党群关系！
　　警卫员无奈何，只好随他走。走近诊所时，他想起了事。
　　警卫员：廖书记，我听见刘县长和魏记者说，很担心……（不敢说）
　　廖永吉：担心啥？
　　警卫员：大讨论是你提的，他们都怕多数人主张下山回家。少数服从多数，山上人就散伙了！
　　廖永吉：你也想大事了，好！我也担心出这个多数，得抓紧下去做工作。
　　他猛然奋起，大步向名为坚定庄的窑洞区走去。
　　
　　08-30：元庆寿面馆日、内
　　任秀梅陪廖永吉、刘广民、曹尚清走近草棚，警卫员止步。
　　胡元庆从棚里出来迎客。
　　棚后的窑洞口，胡冬花探一下头，又缩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