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集（3）

　　他的讲话，有唐参谋记录在案。稍停顿，是照顾记者，让魏平宁也参与。
　　曹尚清：这次行动，要杀鸡用牛刀，确保万无一失，颗粒不丢。必须挑选100名强壮男民兵。行动前，要让大家吃一顿饱饭，准备足够的工具，粮袋不够，可用裤子代替。运粮队由周大队长统一指挥，部队派得力干部协助、联络。
　　魏平宁快速记录，曹尚清稍停，想了一下。
　　曹尚清：章营长，掩护任务交给你。这回，用三十六计第六计，声东击西。你们要准备对付城里鬼子大量出动，可以佯攻城里某炮楼。绝对不许鬼子出城，接近粮库，以确保运粮人员和粮食安全。
　　魏平宁记录，曹尚清停顿一下。
　　曹尚清：时间，午夜十二时整，开始运粮！要求，一扫而光，万无一失。粮食全部运上山以后，民兵、部队都要清点人数，一个也不能少！
　　刘广民：这一仗打好，粮食困难可以缓解一下。干，干！
　　曹尚清：（笑）刘县长，你看部署上还有啥问题？请多提意见。
　　刘广民：这回，我拿放大镜也挑不出问题，爱提意见的毛病改了。
　　
　　08-13：指挥部驻地夜、外
　　周鲁枝带领100名吃饱了的民兵，踏着积雪下山。
　　魏平宁紧跟周鲁枝采访。
　　周鲁枝：小魏，跟我可不准采访。
　　魏平宁：我也跟着100个民兵吃了一顿饱饭，有劲了，帮着运粮。
　　
　　08-14：临时粮库夜、外
　　廖永吉、曹尚清、刘广民、任秀梅等干部都在一个四面无墙的大草棚里忙着，有的挪开杂物，有的用木板铺地。
　　廖永吉指挥苏正阳等人检查棚顶、堵漏。
　　廖永吉：据曾有志报告，他家粮仓里有100多担粮食，他家老大要往外销。
　　刘广民：能运回50担，我就念阿弥陀佛，这个棚子全码下了。
　　曹尚清拉着唐参谋走到一角落，说：你注意和章营长联系，让我迷糊一下。
　　他坐在一块木板上，靠着一根柱子，合上了眼睛。
　　
　　08-15：第一道防线夜、外
　　一营的肖连长在城外的大道两旁布防就绪，战士们严密伪装。
　　齐腰深的灌木丛和厚厚的枯草以及凹凸不平的地形，使他们不露半点痕迹。
　　一挺重机枪，枪身上披着白茅草，大个子机枪手趴在战壕里打呼噜。
　　肖连长过来，轻轻推了他一把：睡觉不要打呼噜，别把鬼子吓跑了！
　　大个子揉揉眼：我打呼噜啦？嗨！
　　
　　08-16：曾家粮库夜、外
　　运粮队伍悄悄地提前到达粮库附近，潜伏在仓库外，等待总攻，无声无息。
　　周鲁枝指派战斗小组三人，摸到粮库门口，先捉住三个守库人，把他们捆绑，堵嘴。
　　民兵组长：你们都委屈一下，我们是八路军，不会要命，只借你们东家的粮食，过一会有人放你们。
　　把他们关在下房里，门口留人看守。
　　粮库大门大开，点亮了昏黄的灯光。库房半空，哪有百把担粮食？
　　黑暗处，周鲁枝一声咳，第一组十人入库，第二组十人准备。
　　魏平宁被分配负责两组紧密连接。
　　第一组快出库了，由她放第二组入库，紧张有序。
　　第一组入库后，搬的都是现成袋装粮，不论轻重，每人依次扛一袋就走，很快鱼贯而出。
　　魏平宁小声喊：第二组上！
　　第二组还没入库完，魏平宁回头看，第一组的人已无影无踪。
　　粮库内外，一直无声无息。
　　
　　08-17：城关夜、外
　　肖连长命令战士朝鬼子碉堡放枪。哒哒机枪声。
　　一队日、伪军紧急出动，三轮摩托车上架机关枪，轰隆隆打破黑夜沉寂。
　　
　　08-18：山路夜、外
　　雪夜，山路上一个个黑点，连成长长的一条线。
　　
　　08-19：临时粮库夜、外
　　临时作粮库用的大草棚柱子上挂一盏马灯，灯光昏黄。
　　曹尚清靠着柱子睡，酣声小而甜。
　　唐参谋和警卫员坐在旁边，随时准备喊醒他。
　　廖永吉、刘广民、任秀梅等人围在一处，等粮到。
　　廖永吉：秀梅同志，祁大爷后事都妥善了吗？
　　任秀梅：下葬了，没出事！
　　廖永吉：送葬的人都回来了？
　　任秀梅：都回来了。有个重要情况，入土后我才知道，祁家是军属。他儿子老三就在八路军里当排长，名叫祁家禄。
　　廖永吉：军属！祁大爷一点也没露，难怪他觉悟高。
　　任秀梅：祁大爷防汉奸，防鬼子满门操斩，一直保密。有人问他儿子在哪里，他只说老三在外边做小生意。对村干部也瞒着。
　　廖永吉推醒曹尚清，问：你部下有个排长祁家禄吗？
　　曹尚清：有，祁家禄打仗勇敢，是个指挥员苗子。
　　第一小组运粮到。十个人，十袋粮。大家一下振奋起来。人手多，检查的，过秤的，记账的，码粮袋的，一下就清理完了。运粮的十个人还站着。
　　刘广民：你们别停，再去跑一趟！
　　民兵领头人：没那么多粮，去了100个人，不够一人扛一袋！
　　刘广民叹一声：哪有100多担，我们肚子也饿大了！
　　曹尚清问唐参谋：一营没报情况？
　　唐参谋：报了，有大队日伪军出城，我没喊醒你。
　　第二组运粮的民兵一个跟一个地扛着粮袋回来了。
　　曹尚清对唐参谋说：催一营报情况！（他看人过秤）
　　任秀梅：廖书记，答应给祁家补贴50斤粮食，还没落实。
　　廖永吉：你打个报告，我批一下，再请刘县长批，立即兑现！
　　
　　08-20：第一道防线夜、外
　　一营佯攻没吸住敌人，鬼子冲出了城。
　　第一道防线的观察哨发出敌情信号，全体进入待发状态。
　　狡猾的敌人吃够了八路军打伏击的苦头，不敢快走，走一段看一看，缓慢地向前推进。当进到距我伏击圈200米时，突然停下来不走了。
　　隔了一会才看见，大道上来十几个鬼子兵。
　　肖连长：探路的，不打！
　　十几个鬼子兵从他们面前过去，登上一个高地。一个鬼子兵闪了两下光，后边一队全副武装的鬼子兵才跟上来，大队人马进入了伏击圈。
　　肖连长：打！
　　霎时间，各种火器一起开火
　　大个子瞄准敌人扣动扳机，重机枪吐出火舌。
　　突击班打手榴弹，刷刷地投入敌群，弹雨倾泻，弹片横飞。
　　战士们冲上去，枪声、爆炸声在夜空回旋激荡，震耳欲聋。
　　敌人被打得蒙头转向，四处逃窜，寻找隐身地。很快清醒过来，向我阵地疯狂还击。
　　肖连长：神枪手，给他点厉害！
　　神枪手瞄准，一枪击中了敌小队长。失去指挥的日伪军惊慌失措。
　　神枪手接着打哑了山头上的机枪。
　　敌人组织突围，被我阻击。战士们出击，切断了敌人的逃路，将敌人压缩进大道南侧的山沟里。
　　民兵跑来报告：团长命令：粮食已运完，可以撤了！
　　肖连长：撤！我们主要任务是护粮，不拼了！
　　
　　08-21：粮库夜、外
　　松盛之助在韩金明和一群日伪军的簇拥下，赶到粮库，空空如也。
　　一伪军发现下房里三个守库人，韩金明给三人松了绑，带到松盛之助面前。
　　松盛之助不问情由，挥起一刀砍死一个。
　　韩金明：太君，没想到共产党、八路这么快就跑掉了。
　　松盛之助下令，点火烧了仓库。烈焰腾空而起。
　　两个鬼子抬起尸体，扔到火里。
　　松盛之助望着火海，对韩金明：韩队长，你的，消息晚了的，责任大大的！
　　韩金明：太君，我的消息不晚，是路上，八路阻击大大的厉害！
　　
　　08-22：临时粮库晨、外
　　廖永吉、刘广民、曹尚清、周鲁枝、任秀梅、魏平宁、唐参谋等人还在库棚里，一夜劳累，谁也没有困意。刘广民熄了马灯，再次数数码好了的粮袋。
　　刘广民：总共7364斤粮！
　　周鲁枝：刘县长，按曹指挥要求，颗粒未丢，十几条空粮袋也带回来了。
　　廖永吉：咱们也知足吧！这些粮，由我和刘县长签名，代表政府给曾家打个收条，送达曾有志，围困胜利后再付款。
　　曹尚清：请魏记者注意，这事暂不公开报道。下一步，这一类行动还很多，要防止泄秘。
　　廖永吉：对！我们要再接再励，想法把各家存粮运上山来。
　　刘广民：还是请曹团长周密部署。
　　
　　08-23：曾家日、内
　　曾殷堂坐在餐桌边，桌上摆了酒菜。父子对饮。
　　曾殷堂：有志，你真孝顺！
　　曾有志：爹，你这样，家也四分五裂了，儿不陪着你，咋行？
　　曾殷堂：自古兵荒马乱时，百姓哪有不受罪的？
　　看门人带一个守粮库的人进来，守库人走近餐桌。
　　守库人：老爷，不好了！粮库存粮被八路军抢光了，一粒也没留！
　　曾有志：知道了，不要到处乱说。
　　守库人：还有呢，八路军来了几百人，把我们三个捆绑，塞住嘴，我们没法拦挡，也喊不出声。八路前脚走，皇军又来了！烧了仓库，把我们一个兄弟砍了，扔在火里，烧成灰了！
　　曾有志：不多说了，怪不得你们。我会安抚你们，去吧。
　　曾殷堂：（猛干一杯酒）甚么皇军？哪是共产党、八路军的对手？
　　曾有志：爹，我们还是躱开吧，大麻烦还在后头呢。
　　曾殷堂：你听爹的！共产党、八路军有种，日本人长不了。沁源是共产党、八路军的天下！把老百姓都带走，留一座空城，这才叫绝招。可是，日本人还在，咱投靠共产党、八路军，日本人会灭诸九族。爹见过兵祸多，数东洋兵兽性、惨无人道。眼下，还得跟鬼子周旋，不吃眼前亏。好死不如赖活着！
　　曾有志又斟了酒，敬曾殷堂一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