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莫名

　　于天成听到王玉山的话，不禁脱口而出：“王老师，我家是县城的！她能是真心吗？”
　　“伊人就是托我问一声，你是怎么考虑的？不过，我觉得你们俩合适的，都是好学生，在一块更能促进学习。”
　　于天成看着王玉山：“王老师，翟老师对谈恋爱的学生非常厌恶，我想入党，所以，我想等三四年级再说。”
　　“噢，我觉得伊人是一个好学生，坦率而且真诚，不要错过了呀。”
　　“那我再考虑考虑吧。”
　　于天成入学时，就注意到了另一个班那个高个女生，皮肤白皙，戴着眼镜，端庄而秀气。
　　女孩夏天是棉布衬衣和布鞋，她却是花色的确良衬衣和皮鞋，那高挺的脖子，冷漠的神情，充满了傲慢和自信。
　　有一回，于天成看见二班男生趴在窗户上看热闹：“伊人他爸，嘿，坐着小车又来了！”
　　于天成这才知道伊人是松江市人，父亲还是一个大工厂的厂长。
　　关于她跟郭颜民的事，于天成还是最近才听说，据说两个人谈了没两天，郭颜民就被伊人甩了。
　　于天成觉得，郭颜民和伊人分手后，十分悲苦，简直像万念俱灭，人不像人的，整天象像个游魂一样。
　　因此，谈恋爱的事，还需深思熟虑，尤其是翟老师特别讨厌谈恋爱的学生，把谈恋爱的学生都刷了。
　　同屋的苗勇健一进大学，就成了翟梓枋最得意的学生，还让苗勇健做了团支书，准备培养他入党。
　　可是，自从知道苗勇健与刘艳霞谈偷偷谈恋爱后，翟老师就特别讨厌苗勇健，连正眼都不看苗勇健了！
　　翟老师拿掉苗勇健的支书，却换了女生杨凌当支书，就杨凌那三脚踢不出屁来的女生，班级还能搞好？
　　当初，于天成注意到本班的牛玉芳，长得漂亮，人也温柔。可是，人家似乎对张少军和苗勇健有点意思，对于他这个普通同学，根本没瞧上似的。
　　后来，于天成跟张少军关系渐渐亲密起来，张少军有什么活动都会拉上他。
　　这学期接新生，于天成认识了专科班的新生赵美荣。小姑娘，白白的，眉清目秀，长得很可人，就是稍显胖，可是个头近一米七，弥补了不足。
　　赵美荣是个很大方的女孩，有机会就会来找他，请求他的帮助，于天成自然明白赵美荣的心思。
　　于天成觉得，赵美荣温柔可人，那暴露无遗的爱恋，让他感到骄傲和满足。
　　要不要跟伊人谈，是一个很困扰的问题，他不是不喜欢伊人，伊人各方面都是一个可心的对象。而跟伊人谈朋友，对自己前途存在一定的风险，且不说翟林枋的惩治，就伊人身后的那些人，自己要入党，李景涛一定会是障碍；那个贾义臣在学生中横着膀子晃，也是个威胁！
　　如果等一切问题解决了，不管伊人会不会等自己，那些早就虎视眈眈的男生，早就等不及了！
　　伊人在电教楼，遇上了王玉山老师，伊人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打着招呼：“王老师......”
　　“啊，伊人呀，我跟于天成说了，他说他没考虑过，想到三四年级再说。”
　　伊人的眼前朦胧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又看错了吗？
　　“大学生都不愿意找条件高的，怕管着他......”王玉山委婉地说。
　　“王老师，我......”
　　王玉山教学多年，接触过许多伊人这样清纯的女孩，她们的初恋就是这样，如童话故事般朴素而纯情。
　　“哎，我说伊人哪，你认为对的事，就要坚持到底。”
　　王玉山明白于天成的心思，鱼和熊掌兼得，可以说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男生。
　　伊人听了王老师的鼓励，心想，到三、四年级也行，反正，于天成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互相观察一段也行。
　　几天后，算法语言考试上机，是做一编程，把化学反应结果打印出来。
　　于天成紧张地调着程序，班上的学生陆续离开了，可他还没有完成。
　　贾老师帮着他调整了编程，终于完成了程序计算数据，机器清脆地响起来，这时，二班学生已经进来了。
　　贾老师紧了一下鼻子，露出甜美的笑容：“数据出来了！”
　　“啊，多亏老师帮着我。”
　　于天成有点羞涩地看了一眼贾老师。心想，怨不得男生们都喜欢贾老师，甜美的笑容真是让人心醉。
　　“走吧，赶紧收拾收拾东西，二班学生都已经来了。”贾老师说着，就去招呼二班学生了。
　　于天成看见了伊人，伊人好像没看见他似的，走到2号机那里，低头忙活起来，于天成想了想，绕了过去。
　　伊人的程序有问题，也是总是出不来实验数据，伊人很着急，一遍遍地改着程序。
　　伊人要问贾老师，贾老师又忙于各个同学的招呼，伊人焦急地看着那边的贾老师，等着贾老师过来。
　　“怎么了？”于天成过来了。
　　“我改了好几遍了，还是出不来。”伊人瞪着打印机说。
　　于天成站在伊人和周晓云之间，低头看着屏幕，帮着伊人调着程序。
　　“这么改一下，你看能不能出来？”
　　于天成修改了指令，然后，直起腰来，看着伊人的打印机。旁边的周晓云扯了他一下：“哎，帮我看一看。”
　　“哎，你先等一下，我先帮伊人......”
　　周晓云不悦，站起来，直接去找了贾老师了。
　　“再按我这个程序改一下，这个......回车！”
　　过了一会儿，伊人的打印机响起清脆的声音，实验结果终于出来了，伊人松了一口气。
　　于是，于天成小声地对伊人说：“王老师跟我说了，过两天，我找你谈一谈。”然后，就若无其事地拿着东西走了。
　　看着于天成离去的背影，伊人迷糊了。他不是跟王老师说，不考虑吗，怎么还过两天找我谈一谈？是对我找中间人有意见，认为这种事，应该自己解决？还是解释一下，怕自己有什么误解？
　　“天成，快到文艺汇演了，郭贞姬说她会跳民族舞，要你做男舞伴，你去吧。”
　　张少军嘿嘿地笑着，于天成明白张少军的意思。郭贞姬跟张少军跳舞个头也匹配，但她却偏偏要自己做舞伴，张少军自是明白其中的奥妙！
　　“天成，我先教你基本步。”
　　于天成跟着郭贞姬学了两回，郭贞姬是一个顽皮、活泼大方的女生。
　　“天成，你这么扭一下，哎，头要这样......”
　　郭贞姬用手揽住于天成的腰，头紧贴着他的脸，于天成闻到了女生身上特有的香气，不觉深吸一口气。
　　“哎，你大方点，这样......”
　　郭贞姬不断地用手拉来拽去地在他身上游走，让于天成晃忽了。
　　“你就是封建，来搂住我的腰，转圈......”郭贞姬把于天成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哎，你这样，怎么能追到女孩子，你得打光棍了，嘻嘻。”
　　“追什么女孩，好好学习，别瞎胡闹......”
　　“嘿嘿，追女孩子就瞎胡闹了，我们都大二了，你没看二班学生，贾昌义他们......”
　　“二班学生就是不听话，翟老师不喜欢他们班学生。”
　　“喜欢咱班学生，咱班学生又好到哪里去？苗勇健和刘艳霞还不是一样......”
　　“哎，咱们也就苗勇健吧......”
　　“嘻嘻，别装了，你不也是喜欢我屋牛玉芳吧？”
　　“谁说的？”
　　“嘻，我早看出来了，那次咱们活动，你......”
　　“我可啥也没说！”
　　“所以说，你就是油滑，暗送秋波，嘻嘻，怎么样？让贾义臣抢占了先机吧。”
　　“哈，老贾能追上牛玉芳？”
　　“是吗，那你想追上谁？”
　　于天成心中流过一种甜蜜，不过，当他看着郭贞姬那炙热目光时，他赶紧转移了话题。
　　“你们朝鲜族人，能歌善舞。哎，金右焕会跳舞吧？”
　　“他可不会，他那么笨，他都汉化了，连鲜语都不会说。”
　　“可阿焕挺好的，人长得也精神，你们都是一个民族的。”
　　“我才不喜欢他呢！他那么矮，我喜欢高大帅气的男生，就像你这样的！”
　　于天成假装没听明白，而郭贞姬却紧盯着他，于天成脸红了，他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哎，天成，你喜欢伊人吗？”
　　于天成一惊，郭贞姬怎么突然这么问？
　　“啊？”
　　“那天，算法语言上机考试，我都看到了呀！”
　　“哈，我帮谁，就对谁有意思了？”
　　郭贞姬一撇嘴：“最近，伊人经常往我们寝室跑，很奇怪，她们二班的女生，从来不正眼看咱班的女生，也不爱与我们来往，她却过来，就是别有用心，就是想来打听你的情况。”
　　“她不会直接来找我呀？”于天成得意地说。
　　“啊，她直接跟你说了呀？”郭贞姬惊鄂地看着于天成。
　　“当然没有。”
　　于天成笑眼迷离，郭贞姬看着他那样子，伸出小手捶了他一下：“你可真坏！吓了我一跳。”
　　双目对视，于天成也茫然了。为了掩饰内心涌动的冲动，于天成拉起郭贞姬，旋转起舞步。
　　此时，于天成觉得，这三个女生，郭贞姬大方，伊人家世，赵丽蓉柔美，可是，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呀！
　　于天成到女寝来找郭贞姬，屋里的人都没有上自习，或出去的意思，看见他进来，都装没看见的样子。
　　“我们另找别的地方排练吧？”郭贞姬拉着于天成出了寝室。
　　“我们先上我们屋去吧？我们屋人都去自习室了。然后，我再跟翟老师商量商量，上团总支那屋。”
　　“她们就是找别扭，平时总不在屋，可是，我们要排练了，她们还不走了。”
　　“你们女生就是小心眼。”于天成撇了撇嘴，冷笑着。
　　“才不是呢，她们就是嫉妒。”
　　伊人在盥洗室遇上了郭贞姬：“郭贞姬，今天没跟于天成排练呀？”
　　郭贞姬莫名地感到厌烦：“我怕影响你们呀，嘿嘿，我们俩在寝室排练多影响别人呀！”
　　伊人很生气，打个招呼，你还讽刺我，什么意思？要是你们屋的人讨厌你们在寝室里练，也怪不着我什么事呀！
　　“我们可不知道，我们屋可什么也听不到！”
　　伊人把水盆的水一下子倒进水槽里，愤愤地拎着洗脸盆走出了盥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