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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作品名称:稼穑儿女      作者:段继明      发布时间:2021-02-01 12:46:31      字数:3253

  斯杏说:“人家愿不愿意?”
  斯棠说:“我还没问哩。先问姐姐妹妹的意思。”
  斯杏说:“人咋样?”
  斯棠说:“是个——大学生,也是从我们老家考出来的,人品相貌都好,我们知根知底。”
  斯杏说:“我也不管他大学生不大学生了。以前我管错了,这回,叫斯杨自己做主。”
  放下电话,斯杏急急忙忙去见斯杨。斯杨犹豫不决,说:“我得问一下潇潇,她已经长大啦——”
  斯杏说:“大人的事情,问娃娃做啥哩!她好好念她的书就行啦!我就是担心你万一成了,以后就离我远了,管不上你们了。你小姐啥都想不周全——”
  斯杨说:“跟小姐没关系。我就是怕潇潇不愿意,她现在主意大的很,一听男人就冒火。”
  斯杏说:“潇潇该不是到了叛逆期吧?”
  斯杨说:“潇潇小学都没毕业,哪能到叛逆期。”
  斯杏说:“全怪巴坏驴!我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当时法院判下叫一月给潇潇三百块抚养费,他这几年工资都涨到三千了,还是一分都不给,全叫野婊子花掉了。你给潇潇说,叫她永远永远都不要认巴坏驴!”
  斯杨说:“我咋没说!我天天给潇潇说,我们就是讨荒要饭,也不要巴坏驴一分钱。我就不信,离开他,我跟我潇潇能饿死!姐姐,你以后不要在我跟前提他。提一回我的心就疼一回——”
  斯杏默默地坐着流泪。一会儿,又说:“那你小姐说的事咋办?”
  斯杨突然忿恼起来:“那种事我想都不想再想!”
  斯杏吃了一惊。过了片刻,幽幽地说:“都是我害了你。你都三十几了,再拖就越来越难啦——”
  潇潇放学后,斯杨怯怯地对她说:“你小姨娘给我瞅下了个人,是个大学生,带着个小哥哥。妈问一下你,愿不愿意——”
  潇潇顿时暴跳如雷,怒吼起来,“你真下贱!还想叫男人再抛弃一次吗?你说过,就是讨荒要饭也不靠男人吗?我告诉你,你要叫人家的野男人进门,我就掐死他,然后跳楼!”
  斯杨紧紧搂住潇潇,哭道:“妈不找啦。妈永远都不找啦!”
  潇潇在斯杨怀里咬牙切齿地笑了起来。
  邝子丰听说后,埋怨斯杏说:“你为啥不做主?该做主的不做主,不该做主的乱做主。我给你说,现在矿区的年青人脑子都叫钱烧坏了,外面的丫头又成群结队往里钻,谁还能看上二婚的。你想没想过,斯杨多大啦,又拖着个油瓶。要是再三摇两晃,日子可不等人。过了四十,就等着守寡吧!”
  斯杏听得目瞪口呆:“我咋不知道——不是斯杨不找,是潇潇难办呀!”
  邝子丰气愤地说:“都是你们姊妹俩个,把潇潇教坏了。报应来了吧!”
  斯杏哭道:“我把潇潇看的比自己的娃娃还亲,从小到大,没叫她吃过一点苦。你还说这么没良心的话——”
  邝子丰气急败坏地说:“你真是不可理喻!斯杨究竟咋想的?”
  斯杏说:“斯杨还能咋想!等潇潇上了大学再说吧!”
  邝子丰浩叹一声:“唉——既然这样,我就给她当爹吧——”
  正如邝子丰所言,日子可不等人!转眼间,潇潇就上了大学,而斯杨却断了收入来源。由于资源枯竭,矿区基地的人越来越少,同时又兴起了网购,做衣服穿的人几近绝迹,斯杨几天才能收到一些缝缝补补的零碎活。更为糟糕的是,她患了严重的颈椎病。
  斯杏忧心如焚。
  邝子丰说:“赶紧找个人吧!”
  斯杏说:“你说的轻巧,当初你不给做主,现在四十多啦,谁要?”
  邝子丰说:“当初?当初是谁做的主?”
  斯杏说:“你是个男人,一点料见都没有。当初你要硬梆些,做主把斯杨嫁给斯棠瞅下的那个大学生,哪有现在这么难肠,叫我抠心挖肝。我知道,斯杨不是你一妈生的,你当然不上心。你也不想想,我为啥对你这么好,还不是图个你对斯杨好,对潇潇好。你在外头瞟风打浪,我都能容你,呜呜——呜呜——”
  邝子丰气恼道:“我在外头瞟风打浪?我要那样,你们早饿死了!”
  斯杏说:“你不要以为我蹲在家里啥都不知道。矿里的男人哪个不偷哪个不嫖。可你们奸的很,外头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你还当我傻哩!我不说啦,我就图个安稳太平,图你对斯杨好——”
  邝子丰沉默了一阵,说:“你放心吧!就是斯杨找不上人家,我也养活她。可你总不能希望她守一辈子寡吧?”
  斯杏一听,大哭道:“我比斯杨大十七岁,把她当成自己的丫头一样。我爹爹妈妈没本事,我不养她谁养她。归根结底,是我害了她。她若找不下个人,我咋给爹妈交待?死了我都闭不着眼睛——”
  邝子丰垂泪道:“那我就赶紧托人吧!”
  过了没有一个月,邝子丰对斯杏说:“找着了一个。是个内退的,五十几岁,娃娃们也都大了,现在一个人过哩。你看见不见?”
  斯杏高兴地说:“大十几岁也无妨。爹爹就比妈妈大一轮哩。唉——死马当活马,总比没有强——”
  于是,邝子丰便安排斯杨去见面。不想斯杨去了不到一个钟头,就大哭着跑回家来。
  斯杏一看势头不对,又不能不问,便等斯杨稍稍平静下来后问:“他欺负你啦,还是咋的?”
  斯杨揩掉眼泪,说:“就是天下的男人都死绝,我也不找啦!姐姐,你就打断心肠吧——”
  斯杏哭着说:“到底咋了呀?”
  斯杨说:“一见面,他就抱我。行,我叫他抱!可抱完了,他倒说,除非把潇潇过继给姐夫——”说到这里,斯杨怒目圆睁,呆呆地望起了房顶。泪珠簌簌,静悄悄地从眼角淌到嘴边,都被她舔进嘴里……
  斯杏心如刀搅,搂着斯杨只是号哭。
  自此以后,斯杨性情大变,一听男人二字便泪如雨下。到了后来,凡与婚姻有关的词汇都听不得,一听就关在屋里哭到天明。只有在潇潇放假回来的时候,才能见上一丝笑容。
  “潇潇,快点毕业吧!你毕业了,妈就熬完了!”
  “妈,我知道你想什么!我永远永远守着你,一辈子在家守着你——”
  斯杨大惊失色地哭道:“妈可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么大啦,咋还不懂妈的心思——”
  这些话被斯杏听见后,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无休止的忧愁和愧恨,使她迅速地苍老了。
  一天,她对邝子丰说:“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只要你硬朗,斯杨就走不到绝路上——”
  邝子丰隐约地感觉到了什么,骂道:“你说啥疯话。我快退休了,还指望着跟你白头到老哩!”
  斯杏发了一阵呆,抽泣道:“我要是死了,你就跟斯杨过去。我糊涂了一辈子,临了你就遂了我这个心肠,我才对得起我孽障的妹妹——”
  
  凌晨,火车到达徽城。
  冷风瑟瑟。白濛濛的雾气中,春桃见秋芦依然穿着单薄的衣裤,心情顿时变得像天空一样凝重阴暗。
  秋芦面色阴郁,指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说:“艾悟心,我的——lead。”
  那个姑娘笑容可掬,打断秋芦的话说:“什么lead?妹妹别听他瞎说。是搭档!”
  春桃被那个姑娘明艳的面容,鲜丽的衣着和柔丝一般的嗓音所感染,心情渐渐舒畅开来。
  忽然,太阳出来了,银雾散去,繁华的城市一下子展现在眼前。高楼耸立,浓后的乌云在玻璃幕墙里飞快地流动,巨大的电视画面上,变幻着高贵华丽的光泽。大街上车流如水,人流如潮,无数的新奇叫她眼花缭乱。
  艾悟心牵着春桃的手,走过一扇扇琳琅满目的橱窗,一座座富丽堂皇的转门,一处处美女摩肩、帅男接踵的场所,一直到饥肠辘辘的时候,才走进一个大厅。
  刚刚坐下,就听有人在门口高喊:“吕代理,苟代理来看望我们了!”随后,一个衣着华丽的姑娘和两个穿着十分考究的男人,满面春风,一起跑到台上,随着乐曲疯狂地扭动起来。过了一会儿,音乐停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姑娘笑容满面地说:“吕欢吕代理,苟华苟代理,特地看望大家来了,大家鼓掌欢迎!”
  只见吕欢穿着一身报喜鸟西服,金色的衣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台下响起一阵暴风般的掌声,有人大叫:“吕欢,好!吕欢,好!”群情激昂,有节奏地挥舞着胳膊。
  吕欢说:“感谢大家这么热情的鼓掌和叫好,这在以前我真的想都不敢想。那么是什么带给我这些的呢?我要骄傲地说,是这个行业!真的是这个行业。如果没有这个行业,我可能还在煤矿里挖煤。干干净净下去,脏不溜秋上来,一不小心一条命可能就留在地下了。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我们一起采煤的就死了三个,那时我也担心会有那么一天,可是我现在不用担心了,我永远都不用冒那个险了,你给我再高的工资我都不可能去了。我为什么能这样说,就是因为这个行业带给我的成功!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个人能力都不比我差,我一个挖煤的都能成功,在座的各位为什么就不相信自己能成功呢?只要大家好好努力,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接着,苟华走上台,还没说话,台下的口号声和鼓掌声又此起彼伏响了起来。一直响了半个小时后,苟华却没有先说话,而是卷起衣袖,露出闪闪发亮的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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