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诡异玩笑

　　“跻进……雷克斯警官拍了拍跻进的肩膀说，“你没有必要故意把气氛营造成这样，很显然，死者颈部的两个伤口决不会是你所说的吸血鬼造成的。”
　　“Yes，you are right.”跻进说道,“抱歉,警官,你是对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喜欢这样开玩笑罢了。”
　　“没关系，跻进，你也知道，这次的死者依旧是那一所大学的。死者名叫Leonhard（雷奥哈德），20岁，BOLT大学学生，经法医鉴定他是在昨天夜里七点至八点死亡的，就现在来看，这里应该就是案发现场。”雷克斯警官说道。
　　“好的，警官。”跻进听了后点了点头，随之又蹲下去仔细对尸体进行检查。
　　“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我还闻到了淡淡的杏仁味，毫无疑问，是氰酸钾中毒。”跻进一边检查一边自语道。
　　“是的，年轻人，刚才法医也是这么说的，关于‘吸血鬼’的玩笑并不好笑。”雷克斯警官说道。
　　“再来仔细看一看颈部的伤口，噢，是两个小孔，先生，刚开始看确确实实会让人联想到是动物的犬齿咬出来的，但实际上，这个造假得非常不成功。”
　　“你又看出了什么？”野峻好奇地问道。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你看，这两个小孔是过于标准的圆孔，而实际上你知道的，吸血动物的犬齿并不会这么规则，而且这两个孔的距离也太短了。这很显然是凶手用某种工具刻意制造出来的。”跻进回答道。
　　“哦，是吗？”野峻问道，“凶手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情呢？”
　　“是呀，”雷克斯警官也问道，“凶手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情呢？”
　　“凶手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情呢？很显然，你们这样问我，我也回答不了。但是，我们可以适当对此分析一下。在这件案子之前，已经有两件案子为我们参考，我们在思考这件案子的时候，不妨回想一下前两件案子。野峻，如果让你用一个词来形容前两件案子，你会选用哪一个词？”
　　“étrange.”
　　“Sorry？”跻进说道，“Can you speak English？”
　　“抱歉，我想用strange形容。”
　　“Okay，我明白了，你不应该用在一开始用法语来说‘诡异’这个词。”说完，跻进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你早点不告诉我你会说法语？”
　　“好了，说回案件吧。”野峻提醒道。
　　“当然，野峻想用‘诡异’形容前两件案子，是的，树林的泥泞中没有留下凶手的脚印；死了半个月的人能去参加一个星期前的学术讨论，这些听起来确实都让人感觉到诡异。所以，我们不难发现一件事：凶手绝非常人。他所做的这一切，似乎没有什么目的……说着，跻进低头停顿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想说的是……不不不，你们知道吗？在许多年前的美国就有人将人杀害后，制造出吸血鬼杀人的假象……
　　“不好意思，”雷克斯警官问道，“你想说什么？”
　　“没事……啊，那个，你们找到了他的车子吗？”跻进忽然如此问道。
　　“车子？你是说死者有车子吗？”雷克斯警官吃惊地问道。
　　“啊，是的，我相信你只要走出这条巷子，再过一条街你一定可以找到他的车。当然，在你做出决定去找车之前，先告诉我是谁最先发现尸体的？”
　　“一名清洁工，每天早上他都要打扫这条小巷子，三个小时前他在这里发现了这一具尸体后便报了案。”
　　“好的，你有问他在发现尸体之前有什么人也在这条巷子吗？”
　　“问过，他说当时这条巷子除了他以外，没有别人经过。”
　　“警官，我想你一定知道了他在昨天晚上和一个人一起去了一趟不远的一家便利店购买一些食品和日常用品，然而就在他们回来经过这条小巷子的时候死者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中毒死在了这里。所以，我想请问你，你有问过那名一起同他出来的人吗？”
　　“什么？”雷克斯警官听得一头雾水，“等等，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你怎么知道有人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其他的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跻进瞪大了眼睛看着雷克斯警官，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警官，请不要和我开玩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呢？”
　　“不好意思……”雷克斯警官无可奈何地说道，“我没有你了解的那么多。”
　　“天哪，我还以为你已经问过了那个和他一起出来的人了，没想到我又要麻烦我自己再跑一趟了。”跻进也用无奈的语气说道，“好吧，警官，我先离开一下。野峻，我们走吧。”
　　“等一下，你们要去哪里？”
　　“刚才和你说过的地方……跻进笑着回答道。
　　
　　卡特街 11:20a.m　Cart Street1 1:20a.m
　　“很好,就是这辆车了。”跻进指着一辆颜色鲜艳的小轿车说道。
　　“这辆就是死者的车子吗？”野峻问道。
　　“是的。”
　　“你怎么知道的？”
　　跻进看了一眼野峻，然后回答道：“推理，一切都可以推理出来。”
　　“推理？死者和一个人一起出来，然后去便利店买东西也是推理出来的吗？”
　　“是的。”
　　“怎么推理出来的？”
　　“太简单了，我不想解释。这就像我早上一到你家我就推理出了你昨天买了一本新书，前天下午你的一个高个子的爱吸烟的朋友来过你家一样。还有，你上个星期非常忙，对了，你的周末应该也是在公司加班，对吧？”
　　“你……”野峻听了之后非常吃惊，“你太厉害了！说的分毫不差！”
　　“嗯，就是这样，你家的鞋柜和你家的房间可以把这些告诉我……同样的，死者的腰间挂着的钥匙告诉了我他有车这一事实，并且我还因此知道了车子的牌子。而他上衣口袋里的停车发票告诉了我他停车的位置，当然，也让我更加确定了他有车。没错，上衣口袋里还有去便利店的发票，所以，我便知道了他去过了便利店。”跻进详细地解释道。
　　“跻进，你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你的观察力太敏锐了！”野峻由衷地赞叹道。
　　“谢谢你的夸奖。”跻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事实上，别人很少这样对我说。”
　　“那么，那个同行者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这个是从口香糖推理出来的，发票上显示他购买了五块口香糖，而他的口袋里却只剩下了三块，而从便利店到现场的路并不远，所以他不太可能一个人嚼掉两块口香糖，对吧？”
　　“嗯，好吧，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生活不是小说，生活中有着那么多随机的事情，你怎么对自己的推理这么有自信呢？”
　　“我不知道。”跻进笑了笑说，“我对自己的推理确实有一定的自信，虽然在一些情况下我的推理未必准确，但是，大多数情况下我还是没有出过错的。”
　　“真的吗？”
　　“是的，就是这样。”跻进说，“如果你想要证明的话，我可以现在告诉你，在这辆车左边停着的那一辆深色轿车的车主是一个有着一个六七岁孩子的中年男子，而右边的那辆深色轿车的车主是一个最近才因为拆迁发了一些小财的中年男子。当然，这一切都无所谓了，我们还是接着说案子吧。你看，这辆车的车门把手，别的地方都有些尘土，而你走过些去看看，两边门的把手都很干净，更加证明了，上车的时候有两个人。再看看驾驶座与副驾驶座上的前面分别放着一瓶看上去开盖不是很久的饮料，这同样可以证明有两个人上过车。啊，再来看看，昨天的七八点下了一场仅仅持续了十几分钟的小雨，而死者与那个同行者因为经过了那一条小巷子所以鞋子上也留下了一些泥，你看，这车上是不是有隐约的脚印？好，我们进去看看！”
　　“进去?怎么进去？用铁丝还是用口香糖？”野峻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
　　“都不是，要是在这里留下太多我们的痕迹，会给雷克斯先生带来困扰的。所以，待会儿直接请他把死者的钥匙拿来一用就好了。”跻进回答道。
　　“好吧，你能说说你还看出了什么？”
　　“昨天下了一场仅仅持续了十几分钟的小雨，本来轮胎上的泥印不会弄出这个样子的，你看看挡泥板上泥印的形状就知道，这家伙开车一定开得特别快。而且你注意到了吗？这辆车的牌子，这一条街很少这个牌子的轿车，对吧？因为这种车子的价格比较昂贵。这点也可以说明死者的家境十分优越。啊，当然，这些似乎对我们侦破案件没有太大的意义。”
　　“对了，跻进，”野峻说道，“你怎么这么自信？你不觉得你推理有个很大的问题吗？你怎么这么确定这一件案子一定和前两件案子有所关联呢？就只是因为死者都是一个大学的吗？”
　　“这个……跻进低下了头，小声地说道，“我不想回答……
　　“那么，野峻说道，“我们现在回去和雷克斯先生说一说这辆车子吧。”
　　“好的。”说完，两人便一起走了。
　　两人刚离开没有多久，一个中年男子便牵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打开了左边那辆深色轿车的车门……
　　
　　越直市警察局 14:00p.m. Police Station 14:00p.m.
　　“跻进，你说得没错。我们去过了Bolt大学，有很多学生证明了在昨天夜里六点左右雷奥哈德与一位叫做Alexandra（亚历桑德拉）的学生一起乘车外出。”雷克斯探长向跻进说道。
　　“好的，后面的事呢？”
　　“后来到了大约十点多钟的时候，有的学生看见了他的回校。但是，那些学生说，当时看见他的神色十分慌张，而且走路也很匆忙的样子，有的学生向他招呼，他也完全没有理睬。”
　　“嗯，我明白了。那么，请问你有没有把案子告诉校方呢？”
　　“暂时没有这样做。对了，据门卫说，昨天深更半夜之时，亚历桑德拉一个人不知带着什么偷偷摸摸从学校后门爬了出去。当时门卫发现了却来不及将其制止。而且，今天亚历桑德拉也没有去学校，我们没有找到他，所以自然不能问他一些问题。”
　　“嗯，”跻进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一般地点了点头，“如果找到他，请务必联系我。”
　　“当然会的。”雷克斯警官回答道。
　　“对了，那辆车子你们警方检查过了吗？”
　　“检查过了，车上脚印的尺码也已经测出来了。”
　　“那拜托给我看一看吧……
　　
　　野峻家 14:40p.m. Charles’home 14:00p.m.
　　“跻进，你怎么了？”野峻看着躺在沙发上，一脸憔悴的跻进，关切地问道，“今天上午你便一直欲言又止，现在又这幅憔悴的样子，你有什么心事吗？”
　　“孤独！”
　　“孤独？”野峻对跻进说出的这两个字感到十分惊讶，“你感到孤独吗？”
　　“不，”跻进有力无气地回答道，“不是我的孤独，是那个制造这三件血案的凶手心中的孤独。”
　　野峻呆呆地看着跻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孤独！就是孤独！他一直很孤独！在幽静的树林中或是杂草丛生的角落里或是幽暗狭窄的小巷中，他刻意要放置一具尸体进去，他在让我们感受他的孤独！不，或许说是他在感受自己的孤独。他的孤独与别人不同。没人懂得欣赏他的艺术，所以他在寻找懂得欣赏他的人。没错，他的的确确是一个犯罪的天才，他把凶杀当做一门艺术，他通过不断杀人来将这门艺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就是因为在这件案子中感受到了他的孤独，才确认这三件案子有内在关联的吗？”野峻问道。
　　跻进静静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感受到的？”
　　“因为……跻进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我了解那名凶手……所以，我才能总把事情推理得那么准确。”
　　野峻听了这话，有些不解其意。
　　“还不明白吗？实际上……”跻进冷笑了一声后说道，“我就是那个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