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丛林谎言

　　在夜幕的笼罩下，延绵不绝的群山看上去仿似盘身的卧龙。
　　无际的夜空往往给予别人深邃的思考，静心仰望，还能听见它对你轻声的耳语，它说着，让人不觉间心河漾起往事的回忆并且夹杂着几丝对时光无情逝去的悲哀。
　　一点孤星，散发着自我的微弱的光芒，那份光芒，正给人温暖与希望。自上而下的景致截然不同，山中的几棵枯树，却散发着苍老的气息，夜猫躲在一旁低低地唱着歌，那声音彷如人哭。
　　跻进正眺望远方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林侄，你怎么来了？”说话时，跻进仍然眺望着远方。
　　“哼，你怎么猜到是我的？”林侄笑着说，他并非真的对跻进的小把戏多么感兴趣，只是习惯性地问问，“几十年过去了，你仍然喜欢耍弄这种小聪明。”
　　跻进转过头，回答道：“月明星稀，我清晰看见你的影子在我的脚下，我从来不喜欢猜，因为人类的很多悲剧就是从猜开始的。嗯？岁月不饶人，你如今只有一米七的身高了？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有一米八的。”
　　“什么？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准确的？”林侄听了跻进的话，忽然大吃一惊。
　　“这是计算，朋友，光源，物，影子彼此间的距离会与影长成一定的比例，仅此而已。”
　　“当然，岁月永远是无情的，不过，你那双鹰眼却依然不减当年。”林侄苦笑道。
　　跻进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须，说道：“往事历历在目，一切如昨啊。”
　　“死亡书签……“林侄嘴里不经意蹦出这样四个字。
　　“没错，那时我还说过，你就是凶手。”话音一落，两人便陷入了回忆之中。
　　
　　回忆：
　　从协会出来后，跻进一直一言不发，低着头，似乎在沉思什么。
　　“跻进……”林侄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跻进。
　　跻进抬起头，冲他友好地笑了笑，林侄也对跻进笑了笑。
　　忽然跻进一拳向林侄打去，林侄一下跌倒在地。
　　“你……”林侄诧异地看着跻进。
　　“When Iwasalittleboy，I said Holmes should love police（当我还是孩子时，我曾说过，福尔摩斯先生应该热爱警方。）当我看到他嘲笑伦敦警察是白痴时，我忍不住对书大喊了一声：‘不，你错了。’“跻进微笑着，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Whatareyousaying？“
　　“若警察不愿给他提供一个展现自我的舞台，福尔摩斯先生又何以称英雄呢？Doyouknow？中国，‘明君’不少吧？可他们却焚烧了多少人类智慧的结晶？”跻进仍顾自地说着，“很少有人有勇气去面对智慧与历史。你不知道么？人类的世界比野兽横行的荒野还要残酷，你看，机遇往往比才华更惹人羡慕，这难道不是一种罪恶么？”
　　“你……有看出什么吗？”
　　“Friend，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你在这件案子中扮演的角色呢？”
　　
　　“没错，当时你还莫名其妙地给了我一拳呢。”说话时，林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仿佛那里至今还在痛。
　　“不好意思了。”跻进道歉到。
　　“当时，你对我说的，太令人惊讶了……”林侄又一次陷入了回忆之中。
　　
　　回忆：
　　“Yes，”跻进说，“川尺，只能算作半个凶手。”
　　林侄听了这句话，十分好奇。
　　“你难道会以为警察真的会笨到被我骗？倘若我是某一个小说家笔下的侦探的话，那名小说家为了突出我的才华，而增添这样一个情节的话，那么读者一定可以捧着这本小说去法院告那名小说家欺骗读者。我相信，只要是一个脑子正常的法官，都会让那名小说家狠狠地赔上一笔。”
　　“小进，你的冷笑话越加无聊了。”
　　“Okay，那次我说你就是凶手，并非空穴来风，只是因为我想让你告诉我，你是否参与了这场案子。”
　　“喂喂喂，你又不是希区柯克，导演一场悬念十足的戏？”
　　跻进冷笑了两声，说：“想想看吧，我亲爱的朋友，当时，我进入三楼大厅时，川尺先生问过我是谁，对吧？不过，当你进来后，里面可就没有一个人再多问什么了。我隐约察觉到你似乎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另外，川尺只是笔名罢了，他的真名叫做长弓隐，对吧？耳垂，下颚，额宽，很容易判断你们相貌的相似程度，若没错的话，他是你叔叔，对吧？
　　嗯，其实当时检查指纹时，书页上确确实实有你的指纹。不过，我请求了警方暂时保密，我实在想当面问清你。
　　即使警方不检查，我也能发现，用紫外线照第一面，就发现你那螺旋线的指纹，小学毕业时，每个人都在留言簿上留了手印，我对大家的指纹了解得一清二楚。Maybe，警方不知道，那本书实际上少了几页。对，页码数看不出来。因为它少的只是附录与前言。我想，那是你撕的。Why？”
　　“你会相信我么，跻进？”林侄一时间泪如雨下，他吃力地说完了这样一句话。
　　“真相到底是什么，亲爱的朋友？”
　　“哎——”林侄长叹了一口气，艰难地收了泪水，开始了他的讲述：
　　“你说的没错，长弓隐，是我的叔叔。我从小便十分敬爱他，他也总是很关照我。他时常对我说，他想成为一名作家，他相信，优美的文字犹如清澈的溪流，可以涤荡人类内心的尘埃。但是，从来没有人认可他的才华。在几十年的创作中，他的稿费甚至不能为他提供一个星期的快餐钱。他郁郁寡欢，他时常指着墙角盛开的野花对我说：‘看，它们开得那么美，为什么没人愿意欣赏它们？’你知道，我那时听到那句话时，心里是怎样的悲伤么？他说话的语气近乎绝望。
　　他真的命运多桀，后来又查出得了绝症。没有巨款，根本无法治疗。他哪有钱？他怎么可能有钱呢？天啊，他苦苦哀求亲朋好友，有谁理睬了他？你知道么，一个人在那种情况是多么的绝望么？我首次感受到，原来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是如此孤独，什么朋友，什么亲人，在你危难时，竟会如此绝情丢弃你。钱如刀，什么亲情的羁绊都能切断。
　　那时，只有我与父亲会照顾他，若不然，他或许早已孤独地死在冰冷的病床上了。再往后，他放弃了治疗，在给我与父亲留下一封信后，他一个人骑自行车去环游世界了。
　　白天旅行，晚上写作。
　　他这样锻炼了几年后，病竟然奇迹般地不治而愈了。
　　很幸运，他的作品，也被福斯特先生看中，可谁知，福斯特竟然将那部作品的作者改为自己。这一下，他对这个世界伤透了心。
　　前几天，他从我家偷了一瓶化学药剂，当我得知后，便悄悄去他家。我正好看见他在给那本书涂毒。待他睡着后，我悄悄溜进他家，撕掉了那几页涂毒的纸。
　　干完这一切后，我急忙回家了。可后来想起，自己似乎少撕了一页，便急忙赶来协会看看，可谁知，在公交车上遇见了你，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
　　“呵呵……”跻进轻松地笑了，“你这个傻瓜，初中上课没认真听，对吧？那东西不会被纸张吸收，在空气暴露几小时后会变成微粒吸附在纸上。不过，与此同时，它就犹如青酸钾一样，在空气中暴露久了，可就没有药性了。”
　　“真的吗？”林侄听后，十分吃惊。
　　“是啊，你叔叔，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只是想这样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还没有下杀福斯特的决心。当一个人领略的风景比别人多的话，那么他遇到的困苦也一定比别人多，这样的人，一定不会轻视生命的。”
　　“那么，杀福斯特的，另有其人？”
　　“啊，”跻进点了点头，“不过，至于是谁，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后记：
　　“关于这起案子，我不便再加叙述，因为若再扯上一些问题，对我是没有好处的。”我对跻进说道。
　　跻进看了看我的稿子，点了点头，说：“对，你确实可以就此停笔。不过，你的穿插未免太过杂乱，伏笔也埋下太多，你一走，再换一个人记叙，那可怎么办？”　　
　　“你要找他么？涟海翔进或许可以。”我说道。
　　“啊，”跻进说，“我正有此意。”
　　“关于平行宇宙的事，”我问，“你打算如何说呢，还有涟影的事。未来的后续将不得不缩减掉真实的情节。不过那可是很麻烦了。没有什么事情，比欺骗读者更可恨。”
　　“嗯，“他点点头说，“我至今也不明白，Sodomy，为什么要杀一个作家？川尺，为什么要认罪？显然，他是被人胁迫的。”
　　“对了，那件连环杀人案，曾震惊了整个骘国，在媒体大肆报道了一阵后，又忽然遭到了政府的封杀，你打算写出真相吗？我已用艺术化手法掩盖了过多现实。比方说，第二章中，你那奇异的梦……”
　　“对，我有责任将真相告诉每一个人。已经有那么多人流过血了，若再不让我们学会反思，还不知道我们人类将会再犯下多少错误。”他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