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春涨一篙 溪上青草

　　日子又恢复到了从前，不同的是瑞瑞有了禤云的陪伴，院子里平添了许多欢乐的笑声。禤翚放学后依旧按时回卿家，踩着变速自行车，身姿矫健地在大学与老城区飞跑。
　　时光如梭，鹅蛋要孵开了，瑞瑞和禤云拿着摄像机守候在旁边寸步不离地等待着。看着两只毛茸茸的小鹅啄破蛋壳钻出来，把瑞瑞乐得一蹦三尺高，把全家人都叫过来，一起与他分享这快乐的时刻。
　　姥爷找关系把禤云送去益智小学读书，与瑞瑞同班，并与文工团的笛子大师荆孝煊取得联系，星期六星期日送禤云到荆孝煊那里进行正规的笛子练习。
　　卿卿暂时不出门，留在家里陪着姥姥，一边做家务。禤翔是越来越忙，陪姥爷出门办事，与祝实荣一起吃饭会见商业界人士……但不管再怎么忙，他都亲自按时接送瑞瑞和禤云，实在脱不开身，也叫蒲伟帮忙。家里的一日三餐他花着心思做，让全家人吃得好吃得开心。
　　一次放学，禤翔在学校门口等瑞瑞和侄子，两个孩子走出校门，跑到他身边，爬上他的摩托车。
　　“瑞瑞！”有一个小朋友的声音在高声叫着。
　　瑞瑞转头看去，是芮捷成。
　　两个小朋友又见面了好不亮兴，禤翔与芮捷成的父亲相互握着手。
　　“瑞瑞真是太棒了，小小年纪获得了大满贯。”芮先生说。
　　禤翔说：“他很勤奋也很用功，平时都不怎么玩。”
　　“禤先生有没有时间辅导捷成？”芮先生把话题引入重点。
　　禤翔想了想说：“一到周五我都有事，孩子也要上学。这样吧，双休日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你送捷成到我们家来，让捷成和瑞瑞一块儿学习，姥爷有空也可教书法。”
　　“太好了！”芮先生很高兴，又和禤翔商量辅导费的事。禤翔拒绝收钱，也不想谈钱，让芮捷成尽管来家玩。芮捷成乐坏了，和喜欢的小伙伴一起学习是件很愉快的事。
　　家里有小伙伴陪伴，偌大的屋子显得有生气又热闹。姥姥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陪瑞瑞和芮捷成，禤翔给他们布置了作业后，送禤云去学笛子。
　　卿卿在院子里洗被子晒棉胎，上午的太阳带着正午的气息，站在阳光下只一会儿，全身热得出大汗，眼睛都睁不开。这时候的阳光是最老最毒的，最适合晒棉胎被子和农作物干货什么的。
　　卿卿又拿出从老家带回来的黄豆芝麻红豆放在太阳底下晒。突然，她觉得眼睛一黑，一阵晕眩袭过眼前，身子晃了一晃，差点摔在地上，她强撑着身子回到客厅。
　　姥姥抬头见卿卿扶着门框，脚步虚浮，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着她。
　　“卿卿，怎么了？”
　　“头晕，晕得厉害。”
　　“快坐下，不会是中暑了吧？”姥姥倒了杯凉白开水。
　　卿卿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说：“又没到正午，我只晒了几床棉被而已。”
　　姥姥却说：“现在的日头可毒辣了，还分什么上午和正午？”
　　卿卿头晕得厉害，坐不下去，感觉回屋躺一躺，睡一觉也许会好些。
　　禤翔去了一趟璧湖，带回一篮子的新鲜蔬菜、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和宰杀好的鸡鸭，同时也把禤云接回来。芮捷成的父亲按时来接儿子，禤翔送他们出门，转身关紧大门。
　　姥姥走过来着急地对禤翔说：“你快去看看卿卿，她晒了被子就说头晕，睡到现在还没起来，会不会是中暑了？”
　　禤翔一听，急忙进屋去看卿卿。
　　卿卿睡得很沉，叫了几声才醒过来。
　　“你哪里不舒服？”禤翔摸着她额头和脸颊，她身体不热，温温凉凉的。
　　“好了。”她睡了一觉，觉得好多了。
　　禤翚回来，陪着瑞瑞和禤云在后花园喂两只小鹅。
　　姥姥隔着窗户叫孩子们回来吃饭。午餐是绿豆粥、黄油口蘑、锅塌豆腐、豆瓣鱼、凉拌肚丝。
　　禤翔给每人盛了一碗清爽微甜的绿豆粥。姥爷吃了一口，味道好极了。卿卿胃口不好，只吃粥，吃了小半块豆腐。
　　“卿卿，你平时不是很喜欢吃鱼吗？”姥姥夹了块鱼肚给卿卿。
　　卿卿才把鱼肚放进嘴，胃酸突然翻江倒海地涌上喉头，她扔下筷子，跑进卫生间呕了起来，把刚刚吃进肚里的粥全给呕了出来。
　　禤翔急忙跟过去，拍着卿卿的背问：“是不是胃不舒服？”
　　卿卿漱了漱口，脸色雪白如纸：“嗯，很难受。我不吃了，没胃口。”说完回屋，换了睡衣又躺下。
　　她望着蚊帐顶，这“病”来得奇怪，从禤翔的老家回来她哪儿都没去，也不在外面吃东西，身体怎么会不舒服？她起身走到桌边，翻了翻日历，这个月月经没来，想着每晚与禤翔恣意恩爱，她全身不觉地定住了。
　　禤翔推门进来，从她身后抱着她，贴着她的脸轻声问：“宝贝，今天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病？”
　　卿卿转过身，嫣然地看着他：“我没病，看什么医生？”
　　“你吃不下东西，还吐了。”禤翔心疼。
　　她抚摸他高且直的鼻梁，柔声说：“老公，我想我是怀孕了。”
　　他一怔，眼睛里眉梢上顿时笑容飞扬：“真的？太好了！”说着捧着卿卿的脸蛋用力地亲着，“这次回家，妈妈还说，她儿子这么棒，怎么儿媳没见有动静？”
　　卿卿甜甜地笑说：“我又不避孕，肯定会有的。”
　　禤翔开心地把她抱在身上，转了两圈，笑着问：“高兴吗？一下子要当妈妈了。”
　　“高兴，”卿卿吻着他说，“我喜欢做你的女人，我要给你生几个孩子，超生也不怕。”
　　她话没落音，小嘴已被禤翔严严实实地密封住。两人深深切切地紧吻着，禤翔极尽温柔，把卿卿疼到骨子里。
　　
　　得知卿卿怀孕了，姥爷姥姥很是高兴。尤其是姥姥，嘱咐卿卿许多怀孕不能做的事；姥爷让禤翔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家里要添丁了，这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去了医院做了检查，确定怀孕将近两个月，胚胎在子宫里发育得很好，卿卿忍不住和禤翔开着玩笑：“你的精子真会瞅准时机，我一毕业就让我怀孕。”
　　禤翔紧紧揽着她说：“不好吗？趁年轻赶紧生孩子，让姥爷姥姥含饴弄孙，瑞瑞有小玩伴，多好的事。”
　　卿卿笑了，她坐上摩托车，紧紧抱着禤翔的腰，下巴贴着他的肩，两人即将为人父为人母，一种甜蜜的情愫紧紧包围着他们。
　　月底，禤翔陪姥爷去上海和香港，视察饭店的工作，孩子的接送工作交给蒲伟。
　　卿卿安心待在家里养胎，陪着姥姥莳花弄草、研磨香粉，日子过得超舒适安逸。
　　身在外地，禤翔的心却系着家里的每一个人，一天打十个电话给家里。在香港，时逢“十·一”前夕，香港装扮得更为华艳明丽。禤翔到驻地军营找到战友，大家再一次见面，分外高兴。禤翔请战友抽个时间到富绅饭店吃饭。
　　富绅饭店位于九龙繁华地段，是一幢有着江浙建筑风格的五层大楼，楼下设有停车场。富绅饭店这四个朱红色的大字镶嵌在楼宇的飞檐上，遒劲豪迈，引人注目。
　　蓟阳和董健信步走入金碧辉煌的饭店大厅。大堂经理看见两位气宇轩昂的军人走进来，立即迎上前，彬彬有礼地问道：“请问，两位军官是不是我们禤总的战友？”
　　“是的。”董健说道。
　　“这边请。”大堂经理前面带路，把两位贵客带进一间高级包厢。
　　禤翔在包厢里已等候多时，见到战友如约前来，喜不自胜，上前与战友亲密地拥抱着。
　　蓟阳、董健早已得知卿姥爷的身份，禤翔深得姥爷青睐器重，打理着姥爷手中的一切生意，都为禤翔感到欣慰。
　　三人坐下之后，禤翔送给两位好友两盒小礼物。蓟阳、董健端详着精致优雅的小方盒，没有打开盖，就已嗅到一丝丝奇异的沁人心脾的幽香。
　　董健用不确定的语气说：“禤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沉香吧？”
　　禤翔笑了：“你还没打开，怎么就猜测是沉香？”
　　董健笑了笑，说：“我有个亲戚在你住的那座城工作，担任刑侦队长。他回家探亲，正好我也回家探亲。一次聊天，听他说，他认识一位隐匿的大富豪，这个大富豪手上的不动产就有上百亿，他住的宅院简直就是天上的琼楼玉宇，花园堪比天上的御花园。故宫是死的，没有一棵树一朵花，而大富豪的宅院是有灵气的，美得像天上的瑶池。
　　“这位大富豪住在已被政府列入百年文化建筑的名宅里，却过着低调的不为人知的平民生活。一般人都不知道这大富豪的名字，但是在当地的香坊，却是如雷灌耳。他的沉香是绝对正宗的，一克香卖到几万元，还供不应求。今年他家遭了盗贼，被盗了七截香。那七截香就值上亿，是当地派出所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大的案子。上面下令，无论如何都要尽快侦破此案，公安局派出了精兵强将，追回了沉香。大富豪是个极低敛的人，平时喜欢卖花，挣着平常人看不起眼的二十块钱，谁知他的香追回之后，他送给侦破案件的干警每人一盒沉香，把那些干警都给实实在在地震惊到了。
　　“这大富豪看人的眼光与众不同，他居然同意他唯一的外孙女嫁给一个有案底的外来务工人员，还是送煤气的。我这亲戚没有说出这送煤气的外地人的名字，我已经猜到是你了。”董健拍着禤翔的肩说，“你被迫离开部队，在外面尝尽了世态炎凉，历尽了世间苦难，却依旧洁身自好、自强不息。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应该有此福报。”
　　蓟阳说：“机会总是留给走在跋山涉水执着等待的人。”
　　董健拿着精美的小盒子，笑说：“这盒香真是价值不菲呀。老铁，你这乘龙快婿把姥爷子的祖传技艺都继承下来了吗？”
　　禤翔微笑说：“正在学。跟姥爷在一起，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老铁，怎么认识这位富翁老爷子的？还得到了他老人家唯一的宝贝外孙女？”蓟阳饶有兴趣地问。
　　禤翔微笑地说：“因为一盆花认识的。”
　　“什么花？”董健好奇地问。
　　禤翔示意服务生上最好的菜、上两瓶好酒。服务生退下后，禤翔才说：“风信子。姥爷在桥边卖花，我跟他买花，看中了他最喜欢的一盆紫色葡萄风信子。因为风信子的缘故，我和姥爷一家走近，认识了瑞瑞，认识了卿卿。”
　　蓟阳笑说：“姥爷其实并不是在卖花，他的意图是在找他心中的风信子。你这家伙苦尽甘来运气好啊，你就是他老人家物色已久的风信子。”他举起酒杯，“来，为战友，为友情，干杯！”
　　禤翔和战友一一碰杯，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