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上）

　　1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夜外
　　两辆黑色轿车在看守所的门前停下来，柳汉臣、曹仁寿和钱芝峒下车后，径直走进了看守所大门。
　　
　　2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走道夜内
　　柳汉臣、曹仁寿和钱芝峒刚一走进阴暗的看守所，便见谭老七慌慌张张地迎了过来。
　　曹仁寿：谭警长，县长要提审杨三奎，快去把他押到审讯室去。
　　柳汉臣：不，我直接去班房审问。
　　曹仁寿极力阻拦着：大人，这恐怕不太好吧？按照看守所的规定，审讯犯人是不能在班房里进行的。
　　柳汉臣把脸转向了钱芝峒：有这样的规定吗？
　　钱芝峒：规章制度都是人定的，没有一成不变的章程。
　　曹仁寿：在审讯室里审问犯人，也是为了大人的安全。那些盗墓贼，个个都是死签儿。不把他铐在审讯椅上，万一他歇斯底里地发飚，难免就会伤及大人。请大人能体恤警察局的苦衷，不要让属下为难。
　　谭老七：大人，我们局座说得没错儿！上一回侦缉队一个生瓜蛋子，硬要在号子里审问犯人，结果差一点被掐断了脖子。
　　曹仁寿：谭警长，别罗嗦了，还不快去提犯人！
　　谭老七：是！
　　柳汉臣：慢！曹局长，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此番前来审问杨三奎，靠的不是淫威和刑具。对于顽固不化的犯人，人性的感召，往往更能让他迷途知返。谭警长，前面带路吧！
　　谭老七：是，大人！
　　柳汉臣和钱芝峒在谭老七的引领下，来到了杨三奎的班房门口。
　　曹仁寿突然抢前几步，一下子挡住了班房门口：大人，为了您的安全，说什么也不能放您进去！审问犯人，必须在审讯室，这是制度，谁也不能破坏！
　　柳汉臣把脸一沉：谭警长，打开牢门！
　　谭老七：是！
　　随着哗啦一声响，牢门打开了。
　　曹仁寿一见牢房里只有杨三奎一个人，如释重负，原本异常紧张的神情，顿时松弛了下来。
　　
　　3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班房夜内
　　躺在稻草铺上的杨三奎眼瞅着柳汉臣、钱芝峒和曹仁寿走进班房，便挣扎着坐了起来。
　　曹仁寿：杨三奎，县长大人亲自来班房看你，你可别不识抬举。县长大人的问话，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听见没有？
　　杨三奎跪坐在地上，默默地注视着柳汉臣。此时，谭老七早已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了柳汉臣的跟前。
　　柳汉臣：你们都退下去吧！
　　曹仁寿：大人，我要对您的安全负责。
　　柳汉臣：出去！
　　曹仁寿只得随着钱芝峒和谭老七，顺从地走出了班房。
　　柳汉臣坐了下来：杨三奎，我把你投进班房，你一定挺恨我吧？
　　杨三奎：是的，大人！
　　柳汉臣打量着杨三奎：他们对你用刑了？
　　杨三奎苦笑着：对犯人不用刑，那还叫警察局吗？
　　柳汉臣推心置腹地：我叮嘱过他们，不要对你动用刑具，可他们还是用了。说句老实话，我一向反对刑讯逼供，因为拷打出来的口供，往往会出现冤案。杨三奎，你说是吧？
　　
　　4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大号牢房夜内
　　牢房里的煤油灯，跳跃着如豆的火苗。潮湿的洋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衣衫褴褛的犯人。
　　在阴暗的角落里，坐着郑伯虎和郑昊龙。
　　郑昊龙：爹，您是怎么混进来的？
　　一名警察用警棍使劲地敲着铁栅栏：不许说话！
　　郑伯虎和郑昊龙慢慢地躺了下来。
　　
　　5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牢房夜内
　　柳汉臣：你是郑伯虎的徒弟，这是无可置疑的。但你不是他的死党，这也是无须争辩的。郑伯虎受到警察局的通缉，并不单单因为他是盗墓贼，而是他犯有更为严重的绑架罪。尽管十八年过去了，法律仍然要追究他的刑事责任。除非他能拿出确凿的证据，向法律证明他没有犯罪。
　　杨三奎：大人，俺肚子里没墨水，您说得那些话，俺听着太吃力。
　　柳汉臣：听说过诈骗罪吗？听说过包庇罪吗？你都有！
　　杨三奎：您仍旧认为，俺知道郑伯虎的下落是不是？大人，就因为俺曾经是郑伯虎的徒弟，就非得往俺头上扣个屎盆子？您已经把俺拉到刑场上吓唬了一顿，俺也的确被吓得尿了裤子。您就算真的也给俺来一颗“黑枣”，俺不知道的事儿，还是不知道哇！
　　柳汉臣站了起来：杨三奎，机会嘛，我已经给了你。珍惜不珍惜，就不是由我说了算了。你也知道，自古以来，凡盗古墓者，格杀勿论。你的名字，就列在盗墓贼的名单上。何去何从，你掂量着办吧！
　　柳汉臣说完，径自走出了牢房。
　　
　　6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走道夜内
　　柳汉臣在走道里信步走着，身后跟着曹仁寿、钱芝峒和谭老七。当柳汉臣来到大号班房前，不禁停住了脚步。他看见铁栅栏里躺着一堆犯人，由不得蹙起了眉峰。此时，曹仁寿和谭老七又都变得紧张起来。
　　半躺在阴暗角落里的郑伯虎和郑昊龙，警惕地偷偷注视着柳汉臣。
　　柳汉臣：这些人都犯了什么罪？
　　谭老七：偷鸡摸狗！
　　柳汉臣：世风日下，难免滋生鸡鸣狗盗之徒。训诫一下，就放了吧！
　　曹仁寿：是！
　　柳汉臣刚要往前走，却又站住了，半躺在墙角的郑昊龙引起了他的注意：小伙子，你过来！
　　郑昊龙站起身，满不在乎地朝柳汉臣和钱芝峒这边走了过来。曹仁寿和谭老七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额头上也沁出了汗珠。
　　柳汉臣：你犯了什么罪？
　　郑昊龙：他们说我骂县长了。
　　柳汉臣饶有兴致地：说说看，你骂县长什么了？
　　郑昊龙：有位警爷听说县长喜欢青铜器，看见老乡家有个铜盆，便抢了去要献给县长。不想蹿出一条狗，冲着警爷直咬。老乡说，那是它的狗食盆。警爷不听劝，硬是抢走了。那条狗不依不饶，也跟了去。说也奇怪，狗看见铜盆献给了县长，竟然不咬了，警爷挺纳闷儿。我就说，这有什么可纳闷的？都说县长是狗官，狗见了狗官，自然就不敢咬了。那位警爷说，即便如此，也不该说出来，于是就把我抓进来了。
　　牢房里的难友，轰地一声大笑起来。
　　柳汉臣：你讲的故事，很耐人寻味啊！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郑昊龙：郑昊龙！
　　柳汉臣不无怜惜地：把你跟这帮人关在一起，犹如鹤立鸡群。曹局长，网开一面吧！
　　曹仁寿：是！
　　
　　7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夜外
　　曹仁寿和谭老七恭恭敬敬地把柳汉臣和钱芝峒送上了轿车，眼看着汽车开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曹仁寿：把他们藏进大号班房，是谁的主意？
　　谭老七：是那个青帮小子出的点子。
　　曹仁寿：我猜也不是你！
　　谭老七：局座，那个瞎老头是谁放进来的？
　　曹仁寿理也没理谭老七，抬腿就朝自己的那辆轿车走去。谭老七赶忙追着撵着，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曹仁寿恼火地：你老撵着我干啥？还不赶紧放人去！
　　谭老七：是！
　　
　　8 黑色轿车夜内
　　司机驾驶着轿车在奔驰，后座坐着柳汉臣和钱芝峒。
　　柳汉臣：钱先生，你不觉得曹仁寿有些反常吗？
　　钱芝峒：是，我也觉出来了。他千方百计地阻拦大人去班房，好像不仅仅是为了大人的安全。
　　柳汉臣面部沉思的特写。
　　
　　9 （闪回）洛阳警察局看守所大号班房夜内
　　郑昊龙站起身，满不在乎地走了过来。
　　
　　10 （闪回）洛阳警察局看守所大号班房夜内
　　在阴暗的角落里，半躺着的郑伯虎。
　　
　　11 黑色轿车夜内
　　柳汉臣双眉紧蹙地：回去！回看守所！
　　司机：是！
　　
　　12 洛阳某街道夜外
　　黑色轿车掉转车头，向回路驶去了。
　　
　　13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走道夜内
　　谭老七站在大号班房的铁栅栏门口，看着郑伯虎和郑昊龙走出了班房。
　　郑昊龙：谭爷，柳汉臣要是咂摸出味儿来，够你喝一壶的。
　　谭老七一愣：那咋办？
　　郑昊龙：不想惹麻烦，就把那些人也放了。
　　说完，郑昊龙和郑伯虎随着一名狱卒匆匆而去了。
　　
　　14 黑色轿车夜内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曹仁寿，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对司机下着命令：回去！马上回看守所！
　　司机：是！
　　说着，司机赶忙打方向盘，驾驶着汽车往回路开去。
　　
　　15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夜外
　　黑色轿车在看守所门前停下了，柳汉臣和钱芝峒下了车。
　　
　　16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走道夜内
　　谭老七小心地陪着柳汉臣和钱芝峒来到大号班房前。
　　原本人满为患的班房，此时变得冷冷清清，只有墙根躺着几名老年犯人。郑昊龙和郑伯虎以及其他的犯人，都不见了。
　　柳汉臣：那些犯人呢？
　　谭老七：遵照县长大人的指示，全都释放了。
　　柳汉臣俯身问铁栅栏边一位蓬头垢面的老年犯人：你怎么没走？
　　老年犯人苟延残喘地：在这儿还能吃上两顿窝头咸菜，到了外面就完啦！
　　柳汉臣：谭警长，你们局长呢？
　　曹仁寿OS：大人，我在这儿！
　　柳汉臣回头一看，曹仁寿就站在自己的身后，禁不住有些挖苦地：你们的动作好快啊！
　　曹仁寿：在大人的训导下，警察局的作风，向来是雷厉风行，令行禁止。
　　柳汉臣：杨三奎是个要犯，你不会也训诫几句，就放了吧？
　　曹仁寿：警察局正准备给他换一个地方，严加看管。
　　
　　17 黑色轿车夜内
　　司机驾驶着轿车沿着寂静的护城河奔驰着，后座坐着柳汉臣和钱芝峒。
　　柳汉臣：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钱芝峒：你对那个叫郑昊龙的后生有疑问？
　　柳汉臣：他为一个笑话就被投进班房，显然是个谎言。而更让我怀疑的，倒是那个半躺在墙角的独眼老人。我怎么越琢磨，他越像一个人呢？
　　钱芝峒：谁？
　　柳汉臣：郑伯虎。
　　钱芝峒一惊：他？
　　柳汉臣：我的反应慢了半拍，就这么失之交臂了。
　　
　　18 洛阳柳府书房夜内
　　柳汉臣从钱芝峒的手里接过盖碗茶，慢慢地坐了下来：十八年前，郑伯虎从我们的眼皮底下逃走，除了有李云鹤和云梦兰给他打掩护，也少不了童绍坤和曹仁寿的干系。十八年后，曹仁寿利用天主教堂克劳斯主教的关系，做了洛阳的警察局长，一直对我阳奉阴违。这个人，不得不防啊！
　　钱芝峒：大人，恕我多猜。曹仁寿百般阻拦你去班房，会不会是因为有人在探监？
　　柳汉臣的眼睛一亮：你是说郑伯虎？
　　钱芝峒意会地点了点头。
　　柳汉臣：杨三奎是郑伯虎最得意的高徒。徒弟有难，当师父的岂能袖手旁观？当年曹仁寿与郑伯虎狼狈为奸，自然有把柄捏在郑伯虎的手里。郑伯虎以此相要挟，曹仁寿就不得不给他开绿灯。可是，曹仁寿万一也没有想到，我会在晚上突然提审杨三奎，所以才千方百计地阻止我去班房。
　　钱芝峒：如此演绎，合情合理。可我总觉得，以谭老七的智慧，不会想出把郑伯虎藏入大班房的主意。
　　柳汉臣：郑伯虎老奸巨滑，找个地方藏身，还不是小儿游戏。偏巧那个巧舌如簧的后生也姓郑，倒让人有点琢磨头儿。
　　钱芝峒：大人，真若如此，杨三奎更不会吐露郑伯虎的消息了。
　　柳汉臣：那就拿杨三奎当钓饵，引郑伯虎上钩。
　　
　　19 洛阳二毛驴子车马店夜外
　　车马店的外墙上，用白粉笔写着醒目的店名：二毛驴子车马店。
　　车马店是个四合大院，土坯房是客房，砖瓦房住着主人。车马店内还设有马棚和伙房。院内有一口水井，墙根摆着一把铡刀。院子里还有个小铁匠炉，可以钉马掌、给车轱辘上铆钉。
　　郑昊龙和郑伯虎走进车马店，正赶上结伴去戏园子看大戏的车老板们回来，吵闹着要接着喝酒。
　　郑昊龙一扭脸，看见一间土坯房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托腮坐着一位姑娘，定睛一瞧，原来是郑亚岚，于是便赶忙走了过去。
　　郑昊龙：亚岚，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郑亚岚生气地：咋睡？大土炕上一躺就是一堆人，都是做小买卖的。睡觉你就睡觉吧，还咬牙放屁叭嗒嘴儿，叫俺咋睡？
　　郑昊龙笑了：四胖呢？
　　郑亚岚：跟口猪似的，早就睡啦！
　　郑昊龙：别着急，哥给你想办法！
　　
　　20 洛阳二毛驴子车马店马棚夜外
　　郑伯虎在给驾辕的大青骡子伴饲料。
　　
　　21 洛阳二毛驴子车马店客房夜内
　　郑昊龙走进客房，看见两盘大土炕上睡了不少人。看完大戏刚回来的车老板，炕上蹲的、地上站的，正在猜拳喝烧酒，热闹得很。郑昊龙好不容易在炕头找到了薛四胖，只见他头枕着一块砖，砖上垫着鞋子，和衣而卧睡得正香。
　　郑昊龙捏着薛四胖的鼻子：起来！起来！
　　薛四胖忽地坐了起来，癔癔症症地：干啥？干啥？
　　郑昊龙：你怎么不管亚岚？
　　薛四胖一惊：师妹咋啦？
　　说着，薛四胖赶忙穿上鞋，一下子蹦到地上，也不等郑昊龙回答，便趿拉着鞋朝屋外跑去。
　　
　　22 洛阳二毛驴子车马店夜外
　　薛四胖跑到郑亚岚跟前，一个劲地用拳头砸脑袋：师妹，师妹，俺大意啦！俺大意啦！
　　郑亚岚站起来冲着郑昊龙嚷嚷着：碍四胖啥事儿，你把他叫来？这半天不见你，你到哪去啦？
　　郑伯虎走了过来：都饿了吧？走，咱们到对面烧麦馆吃夜宵去！
　　郑亚岚白了郑伯虎一眼：你倒会出主意，还不是俺们掏钱？
　　郑伯虎呵呵地笑了：这丫头，嘴这么厉害！
　　郑亚岚：你甭想算计俺们！想吃烧麦，各拿各的钱！
　　郑昊龙赶忙俯在郑亚岚耳边悄声地：你还没瞧出来，那是咱爹！
　　郑亚岚猛地惊住了，愣愣地瞅着郑伯虎：爹？
　　薛四胖也懵住了：师父？
　　郑亚岚一下子扑上去，伸手就要摘郑伯虎的眼罩：爹！你戴这个劳什子干啥？难看死啦！
　　郑伯虎忙抓住郑亚岚的手：傻丫头，爹是怕被人认出来！
　　郑亚岚：怕谁？
　　郑昊龙：当然是仇人啦！
　　郑伯虎：走吧，我早就饿啦！
　　于是，四个人一起走出了车马店。
　　
　　23 洛阳烧麦馆夜内
　　郑昊龙、郑伯虎、郑亚岚和薛四胖津津有味地吃着烧麦。
　　郑亚岚给郑伯虎斟了一盅酒：爹，咱们明天就回去吧！俺们偷着跑出来，俺娘急也急死啦！
　　郑伯虎端起酒盅，一口将酒喝干了：你娘要是不让你们出来，我敢用车把你们拉进洛阳城？
　　郑昊龙高兴地：我娘知道啦？
　　郑伯虎：你娘说，小鸟翅膀硬了，不叫它们飞，就会变成土鸡。是她叫我赶上马车，带你们出来见见世面。
　　郑亚岚双手合什，微闭着双眼：阿弥陀佛，俺的好娘耶！
　　郑伯虎：有一件事要跟你们商量。在刑场上陪绑的杨三奎，是我的徒弟。只因为做了一件赝品，被柳汉臣识破了，就被打入了死牢。其实，杨三奎不过是想赚点钱，还够不上死罪。
　　郑亚岚：爹打算救他？
　　郑伯虎点了点头：明天四胖陪亚岚回家，昊龙留下来做我的帮手。
　　郑亚岚：那可不行！当初一块来的，也要一块回去。救杨三奎，俺咋就不能当帮手？
　　郑伯虎：从虎口里拔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郑亚岚：反正俺拿定主意了，爹说啥也没用！
　　郑昊龙：爹，就把亚岚和四胖留下来吧！
　　郑伯虎叭哒了几口烟，默默地点了点头。
　　
　　24 洛阳二毛驴子车马店瓦房日内
　　亮堂堂的砖瓦房内，郑昊龙、郑伯虎、郑亚岚和薛四胖围坐在桌旁，在吃早饭。这时候，只见膀大腰圆的店主人山杠子，大步走了进来。
　　山杠子的声音犹如洪钟：老大，昨晚睡得好吗？
　　郑伯虎：谢谢你把好房子腾给了我们。
　　山杠子：当年没少得你的好处，不然也没有我山杠子的今天。老大，十八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硬朗。恕兄弟多嘴，老大是不是为杨三奎而来？
　　郑伯虎：毕竟师徒一场，不忍看着他在里面遭罪。
　　郑昊龙：山杠子大叔，我们打算救他。
　　山杠子：好哇！我跟三奎也是老交情，想好了营救的办法，算我一个！
　　
　　25 洛阳县长办公室日内
　　柳汉臣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注视着曹仁寿：曹局长，你打算把杨三奎送到哪里关押？
　　曹仁寿：邙山看守所。那里戒备森严，鸟都飞不进去。
　　柳汉臣：具体时间和路线确定了吗？
　　曹仁寿：已经确定了。
　　柳汉臣：押送的路上，一定要加强戒备，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曹仁寿：是！
　　柳汉臣：曹局长，还记得吗？当初我宣誓就职的时候，曾提出了三条纲领。一、不准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二、发扬防匪自卫、村村联防；三、保护邙山古墓、严惩盗墓贼。我想，你没有忘记吧？
　　曹仁寿站了起来：是的，没有忘记！我身为警察局长，严肃法纪，保护一方水土平安，责无旁贷。而缉拿盗墓贼，更是理所应当。我愿率警局全体，跟随在县长左右，为洛阳父老尽绵薄之力！
　　柳汉臣：曹局长如此慷慨陈词，柳某十分钦佩。杨三奎是缉拿郑伯虎的关键人物，举足轻重啊！
　　曹仁寿：请县长大人放心，我保证顺利完成任务！
　　
　　26 洛阳东大街正华门夜外
　　曹仁寿身穿便衣，来到了华清池澡塘门前。他像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跟踪自己，便赶忙钻进了澡塘大门。
　　
　　27 洛阳华清池澡塘夜内
　　曹仁寿溜进了澡塘，只见雾气腾腾的，洗澡的人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一个跑堂的走过来冲曹仁寿打个千，小声地：那位爷在三号包厢。
　　曹仁寿压低了礼帽，生怕被人认出来，匆匆地往里面走去。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三号包厢，撩帘就进。
　　
　　28 洛阳华清池澡塘包厢夜内
　　曹仁寿撩帘一脚迈进包厢，看见郑伯虎躺在浴床上，正有滋有味地抽着大旱烟袋锅子，急得直作揖：哎哟我的爷！你怎么还不赶紧离开洛阳？
　　郑伯虎不紧不慢地：我的徒弟还在你的手上，我走得了吗？你先去池子里泡泡，有话回来再聊。
　　曹仁寿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榻上：柳汉臣抓杨三奎，就是为了钓你上钩，你还倒往他的陷阱里跳？哪天叫他砍了脑袋，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郑伯虎叭嗒叭嗒地抽着大旱烟袋锅：我郑伯虎就是为仇人活着的！
　　
　　29 洛阳东大街正华门夜外
　　华清池澡塘对面，郑昊龙戴顶宽边礼帽，斜靠在电线杆上，低着头好像是在看报纸。而他那一双敏锐的眼睛，一直在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30 洛阳华清池澡塘包厢夜内
　　曹仁寿撩开门帘往外看了看：你手下有多少人？
　　郑伯虎：这不关你的事。
　　曹仁寿：好，我不问你那么多。但咱俩要立个君子协定，帮你做完这件事，从此河水不犯井水。
　　郑伯虎：我倒是也想这样做。只怕是从此断了你的财路，那警察局长还有什么干头儿？
　　曹仁寿：这两天就要把杨三奎转移到邙山看守所，只有这一次机会。（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押送犯人的时间、地点和警力配备情况，都写在这上面，自己去看吧！
　　说完，曹仁寿站起来一撩门帘，匆匆地走了。
　　
　　31 洛阳柳府书房夜内
　　钱芝峒疑虑重重地：大人，曹仁寿送杨三奎去邙山看守所关押，会不会是个圈套儿？
　　柳汉臣抿了几口茶水：郑伯虎对于师徒之情，向来看得很重。曹仁寿真要把杨三奎关进了邙山看守所，郑伯虎能饶了他吗？
　　钱芝峒：你是说，曹仁寿会把押送杨三奎的路线，秘密通知给郑伯虎？
　　柳汉臣：曹仁寿是个搂钱耙子，认钱不认人。黑道上便利用这一点，把他拉下了水。十八年前，他就跟郑伯虎勾勾搭搭。十八年后，他又岂能跟郑伯虎脱得了干系。所以说，两人很有可能狼狈为奸，半路劫持杨三奎。
　　钱芝峒：押送杨三奎的任务，是不是交给保安团？
　　柳汉臣：不，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抓捕郑伯虎。
　　钱芝峒笑了：大人所言极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郑伯虎的如意算盘，这一回可算是打错了。
　　柳汉臣：我已经做了部署，明天就能见分晓。只要抓住了郑伯虎，十八年来憋在心中的恶气，就可以吐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