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国民归宿完结篇

　　刘王氏的一直怀疑赵呈祥夫妇是共产党派到刘府的，春妮儿有些不屑一顾表情说：“我尊敬的云朗姐姐，我说的保不准的大概意思是：以后我尽量和刚才那两位女兵靠近。这样说，目的就明确了吧？她们是共产党的兵，我也要和她们一样。所以呀，以后人家不嫌弃我是资本家女儿，也许我会真是共产党的兵了。”
　　赵呈祥看刘王氏还像没听懂似的，他急忙解释说：“姐，春妮儿说的是实情。我早就看好了共产党八路军，以前不是，以后必须是，不是也许。姐，我估计咱们仨以后，算上静一嫂子，不，我分析呀，也许明天就会离开这座高墙深院呢。”
　　刘王氏又有些迷惑不解地问道：“哎，兄弟，你说八路军会把我们四位弄走吗？”
　　赵呈祥果断地回答道：“姐，不是会弄走，是要重用有文化的人。咱才三十岁，正当好年华，必须为国效力。嫂子虽然岁数大一点，才四十一，她的才华难得是一方面，嫂子和广德仁兄可都是名校毕业的。我估计，会把嫂子安排在大学里的。”
　　刘王氏还在迷惘中说：“两位，我心里还在滑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当下。”
　　赵呈祥、春妮儿和刘王氏三人，在书房坐了一会儿，这里没人送夜宵，也没人送水。三更天刘王氏觉得腹空，又把两位带走。两位随刘王氏走进刘广仁和刘王氏的房间。
　　几人落座后，惊醒了过于贪睡刘广仁。
　　刘广仁晃晃脑袋、伸伸胳膊问道：“我说，一大早的又都聚到我屋里干啥？”
　　刘王氏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一天天地就知道吃饱了睡，什么一大早？这是晚上，才三更天。一天里，这大院里都要翻个底朝天，你知道乱世上又发生了什么吗？”
　　刘广仁脑袋一别愣说：“天翻了与我何干？三年不收成我刘府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刘王氏又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声长叹说：“唉！看吧，也许明天就没你吹的了。”
　　春妮儿看着刘王氏说：“姐，你们也都填了简历了吗？”
　　刘王氏一声冷笑说：“呵呵，我们？只有我和嫂子填了。你二哥一个大字不识，他没那资格。他呀，也快自由了。”
　　刘广仁揉一下眼睛说：“我说媳妇儿，你在外面到底做了啥事？为什么我没那资格？”
　　刘王氏说：“没工夫搭理你。（看着赵呈祥）表弟，你一定知道，调查咱的简历做什么吧？”
　　赵呈祥说：“姐，您也都看到了，八路军建立农村政权，无非是两个目的。一个是由新政权建立地方武装，搞土地改革；另一个是由新政权去推翻旧的封建制度，比如：实行男女一样、婚姻自由、人人平等的婚姻法。”
　　三位在兴奋中聊天，没有一点睡意，看着刘广仁有些大煞风景，于是又回到前书房。
　　刘王氏问道：“表弟，这些事你是听谁说的？”
　　春妮儿一笑说：“呵呵，姐，三年前，长城以南的红色根据地村庄，就是这样做的：分田地、打土豪、宣传婚姻法和土地改革法大纲。”
　　刘王氏又问道：“表弟，这么说，是要重用我们知识分子了？那么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还要报请上级，太麻烦了吧？”
　　春妮儿说：“云朗姐，据我们知道的共产党八路军，提升文职武官，不是一个人口头一说就行，是要上级各部门商量才会敲定下来，还要形成文件通报的。”
　　刘王氏：“哎唷我的妈唷，我是冷不丁地听二位说这些，脑袋里装不进去呀。表弟，这些事你们和逃亡的广德大哥说过吗？”
　　赵呈祥点点头：“早就聊过，来的那天晚上聊了一夜。嗯，有一次还想把广德大哥的大舅马老爷子也找到一起聊一聊这类话题。可惜呀，老爷子不和外人谈国事。由此可见，马老爷子不简单啊，别看他不出门，听说他对局势的判断确实应验了。”
　　刘王氏不屑一顾表情说：“怪不得广德大哥那么坚定地外逃，他是怕今天的政府会算他十四年老账的。不说他了，目前我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赵呈祥非常肯定语气说：“姐，您听信儿吧，尤其是咱东北，识字人不多，有一定文化的人更是屈指可数的。姐，咱才三十岁，正是建功立业大好年华。您仔细想一想，共产党想害咱，他还用三番五次电报联系吗？把咱一绑放进小屋里还用得着请示谁吗？姐，共产党领导的军队，从来没听说乱杀无辜的。听从安排吧，不会错的。”
　　三人在大门房东的三间书房里聊到天亮，合衣而卧，补上一小觉。
　　又一天太阳升起时候，刘家大院中院客厅里百营长在阅读电文；通讯兵小李、小王站在一旁；勤务兵小李，刚打扫完卫生，正忙着沏茶。
　　百万年放下电文，对正忙着沏茶的小李说：“小李，快去后宅把王云朗和程兆祥、乔静春、李静一四位同志请到这里来。有重要事通知她们。”
　　勤务兵放下水壶，跑步到后宅的刘王氏卧室，人不在。到门房的书房找到了刘王氏、赵呈祥和春妮儿，还有后宅的李静一四位找到中院客厅。
　　李静一听到通知，安排完保姆小翠照看两个儿子后，马上来到前客厅。她彬彬有礼地向百营长点头致意一笑，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没有语言行为。
　　刘王氏进客厅向百万年一笑问道：“百营长，是您找我吗？”
　　百万年一挥手：“王云朗同志您请坐，是我让小李请您和李女士、程兆祥、乔静春四同志来一趟，向您四位同志传答一下上级决定。”
　　赵呈祥和春妮儿一起来到客厅说：“首长早上好，程兆祥（赵呈祥）、乔静春（春妮儿）奉命来听指示。”春妮向百万年一笑，自己找个地方坐好。
　　百万年拿起上级下达的电文说：“坐吧，都随便坐下，我就传达一下上级指示。（照电文宣读）双山县、六区总部（某军团3营）接到你部汇报，经辽西省决定，树立六区、诚信庄刘府主事人王云朗同志为开明绅士，为时代榜样，并向东北局报请表彰、大力宣传。与明晨八时许，省后勤部有一辆从太平川开往郑家屯军车，绕道去六区，把王云朗、程兆祥、乔静春、李静一四同志，顺便请到郑家屯后方临时指挥部，听候省委调用。”
　　辽西省、临时政府一九四七年三月
　　当宣读完辽西省临时政府电文时，客厅里静极了，能听到自己心跳声。
　　刘王氏、赵呈祥、春妮儿、李静一都觉得来得太突然，像梦魇一样安静地站起来不动也不说。此时此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还在默默静听中。
　　百万年放下电文，向四位一笑说：“祝贺王云朗同志，您的开门欢迎解放军之行为，是爱国之举，这是大爱。对了，顺便说明一下，凡共产党领导下的队伍，都叫解放军。我部开展农村政权建设以来，也是首次遇到您这样的壮举。我代表六区总部向您致以最高敬意。”立正，向刘王氏敬个军礼。
　　刘王氏急忙舞动双手说：“别别别的，首长，这不是我的开明，是我的帮手赵先生的富有远见之明劝说下，我才会如此行事。首长，凭心而论，功应归赵先生，昨天的事全是赵先生的主意。他是幕后的，我是前面说话的。”
　　百万年说：“王云朗同志，无论是谁的主意，都要由刘府主事人决定。所以，六区要大力宣传诚信庄刘府事迹。辽西省要大力宣传您的事迹。”
　　赵呈祥向百万年深鞠一躬说：“感谢首长的良苦用心，我程兆祥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做人。过去一年里，在白色恐怖区曾头顶共党分子假名，遭国民党剿共暗杀队追杀，不敢用真名。以后我要用程兆祥的真名，做一名真的共产党人，为新政权贡献绵薄之力。”
　　百万年从上衣兜里拿出怀表看了一眼说：“现在是六点三十分，离八点还有一个半小时，军车行驶一般不会延时的。四位同志，准备一下，向家人告别，车到后马上出发。”
　　刘王氏看着百万年说：“百营长，我走前不要惊动大院任何人。我走后对我那口子手下留情。他是个愚人，没文化，也许会耍赖放泼，绑起来即可，别动刑。（说完，泪流满面离开客厅，去了卧室，（取出所有黄金和银元拿了过来，并把保险柜的钥匙也拿了过来）。百营长，这是刘府所有的黄货和银元，银票可能都没有用处了。还有地契，都在保险柜里，这是钥匙。我主动上缴，是做军费，还是分给穷人，由区政府做主吧。”
　　百万年握住刘王氏的手：“云朗同志，谢谢您慷慨解囊。您放心地去吧，我会派人去说服您爱人的。他就是一块石头，我们用共产党的热情也会把他捂化的。”
　　刘王氏放开百营长，走到通讯兵小李身旁：“请问李同志，您今年多大了？您是自愿当兵的吗？”
　　通讯兵小李对刘王氏一笑：“王云朗同志，我今年二十五岁，是在学校申请加入共产党后，被党组织派到八路军队伍的。当然是自愿的了。”
　　刘王氏深情地看着通讯兵小李说：“李同志，我也像你一样，自愿当兵行吗？”
　　百万年接话回答说：“王云朗同志，您可不是一般的兵，我深信上级组织一定会让您做更重要的工作。说不准呢，以后或许是我的首长呢！”
　　李静一心情很复杂，随着走吧，要带上保姆小翠，照看奇文奇武是一方面。主要是她是个孤儿，这两年拿她李静一当母亲一样的依靠，她扔不下她。
　　军车直接开到刘府院内。王云朗、程兆祥、乔静春、李静一带着保姆小翠和儿子，上了一辆格斯51军车，告别了刘府大院，走上了一条新的生活之路。
　　军车载着笑逐颜开的王云朗、程兆祥、乔静春和李静一，还有小翠、奇文、奇武七人渐行渐远，可能永远离开了刘府大杂院。
　　
　　后记：
　　一九六九年秋季，忠信大队（诚信庄）接到一封双挂号信，大队革委会主任孙喜发打开一看，是内蒙兴安市发来的信件。收信人写的是孙奇章（就是本书刘广德长子奇文）因为孙奇章是地主子弟，在那次动乱中也是被管制对象，所以孙喜发向全革委会念了一遍。
　　大体內容是：奇章，我是你爹孙德金。原东北局发的通报今天才到我手中，我在抗日期间，听从你舅爷，就是我亲娘舅的劝说，秘密地向白山抗联送去两次粮食。通报上说，让地方组织进行公开表彰。太晚了！这份通报足足被压下十二年，是一次奇遇，兴安市一位退伍兵看到通报照片，和我对照时，又严格查询后才认定我说的和事实对上了号。
　　奇章，我快不行了，得了一种地方病，病得很重。十二年里我积蓄了一笔钱，你来取回去吧。然后把我骨灰带进孙氏家族茔地。
　　
　　孙奇章得知消息后，去了兴安市，可惜，晚了一周，刘广德（孙德金）已被乡亲们埋葬在兴安岭。
　　文中的李静一的故事是另一家土豪夫人，为丰富观赏性，本文是采纳了双山县、辽源县两地多家地主事迹，并凑的整体：有王奔田虎事迹和永加一带等地好名绅。有关刘广德（孙德金）的大部事实，李静一的真实人物是一高姓人家之女主管。奇文奇武（孙奇章、孙奇才）在原地忠信庄，就是现在的忠信村。前些年搬到双山东边一个村里做中医。
　　王云朗确有其人，她不是刘家大院里的人物，是新安镇一家地主的二房太太，但她的故事结局事实占大半。
　　各位尊敬的读者，《国民归宿》到这里已经完结，朋友，本文是小说题材，并非纪实文学或撰志。所以，有和您想象不一样地方，您就当个笑话，不必深究。
　　接下来我正在撰写一部纪实小说《寒门书香》已撰稿十一万字，计划三十万左右字差不多。在发表之日也是我们相会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