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小说|萧诗墨专栏】油纸秘伞之衡阳峰（八）

二十二
崔钰儿在一旁听师伯和唐傲天的谈话越来越有意思。
唐傲天道：“不满阁下说，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要死的人说这么多的话。”
陈百龄道：“那这么说，我算是一个比较幸运的人了。”
唐傲天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个人很让人喜欢。”
陈百龄道：“那么我很荣幸。”
唐傲天道：“你想知道你值多少钱吗？”
陈百龄又笑了笑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唐傲天道：“说你价值一千两黄金。”
陈百龄哦了一声道：“没有想到我陈百龄这颗人头居然有这么高的价值。”
唐傲天道：“自从我接下这个买卖以来，我就一直感觉非常奇怪，居然有人出这么高的价钱买一颗人头，当年南方政府有人出钱买袁世凯的人头也不过就是一千两黄金而已。”
陈百龄道：“那看来我这颗人头还是比较值钱的。”
唐傲天道：“所以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真的很难说清楚。不过天就快亮了，如果不是为了那一千两黄金，我恐怕不会对你这么一个人下手的。”
陈百龄又笑了笑。
唐傲天伸了伸懒腰，对陈百龄道：“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也是第一个在醒来的时候，我杀的人。”
陈百龄道：“那我真是太幸运了。”
唐傲天也笑了笑道：“能够在临死的时候，还笑出来，说明阁下是一个乐观的人，那我可要动手了。”
唐傲天抽出身后的刀，冷冷的让人有些萎缩，在这把刀下究竟有多少个冤头鬼，谁也不太清楚，江湖上能够见到这把刀的人，恐怕除了唐傲天自己外，还真的没有几个人活在这个世上。
不过今天不巧，他遇到的不是别人，是江湖人送外号天下第一谋士不死云雀，一枚书生的陈乙天，恐怕唐傲天自己都不知道。
几个回合下来，唐傲天的那把刀显然有些滞后，总是在陈百龄的身边晃动，却一点也未伤及到陈百龄。唐傲天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是不是昨天晚上躺在草地上睡觉自己着凉了，身体有些不对头，还是究竟因为什么原因呢。
唐傲天发现自己的刀总是贴不到陈百龄的身体，这让唐傲天有些着急了。
唐傲天使出浑身解数，终究是伤害不了陈百龄半点，唐傲天心里开始疑惑眼前的对手，这个人终究是谁。
唐傲天向前一扑，陈百龄左腿一跳，一招云雀腿将唐傲天的刀踢到了一边。
唐傲天看了看眼前的陈百龄，又看了看自己的刀，想想陈百龄刚刚的云雀腿，不由地大叫了起来。
唐傲天道：“你，你就是天下第一谋士，不死云雀，一枚书生陈乙天？”
崔钰儿看了看唐傲天，这时的唐傲天已经完全没有昨天晚上时候的杀手傲气，完全是一副失去了支柱的幽魂。
陈百龄道：“不错，我也叫陈百龄。”
唐傲天道：“这次真是亏大了。”
陈百龄道：“怎么亏大了？”
唐傲天道：“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出一千两黄金买一个人的人头，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崔钰儿在一旁看两个人打斗停下来也跟了过来。
崔钰儿接话道：“你终于明白什么了？”
唐傲天道：“没有想到这一千两黄金是买我自己的人头的。”
二十二
崔钰儿道：“你怎么这么说？”
唐傲天道：“试问天下有哪个笨蛋杀手会买不死云雀的人头，别说是一千两黄金，就是两千两恐怕也不会有人买的。”
崔钰儿看来看陈百龄笑了笑道：“师伯。”
然后转头对唐傲天道：“可是却让你买了。”
唐傲天道：“不错。”
崔钰儿笑了笑道：“既然这样。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唐傲天道：“我本想做完这一桩买卖就可以回乡下养老，没有想到这最后一桩买卖却要了我的命。”
崔钰儿道：“你终于知道黄金价高不是平白无故有他的原因了吧？”
唐傲天道：“如果我知道是要来杀天下第一谋士不死云雀，我想，我还是不会来了。”
崔钰儿笑了笑道：“我曾听人说过，你也算是江湖第一号杀手了，为什么会说出如此沮丧的话呢？昨天晚上你还布置振振有词地谈论杀手吗？”
唐傲天道：“真是羞愧啊，在不死云雀面前振振有词，在下真是羞愧啊。”
唐傲天说完，头都没有抬起，向陈百龄拱了拱手。
陈百龄笑了笑：“唐傲天，江湖人送你孤独杀手，怎么也不会因为一笔买卖就让你如此沮丧吧？”
唐傲天将头转向地下，依旧没有看陈百龄。
唐傲天道：“陈大侠，让我怎么说好呢？”
陈百龄道：“这有什么好说不好说的呢？”
唐傲天道：“我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让我来杀天下第一谋士不死云雀陈乙天。”
陈百龄道：“这也没有什么。”
唐傲天道：“不怕陈大侠笑话，虽然我为杀手，即使不考虑到自己性命，我也不会轻易草菅人命的，像陈大侠这种仗义云天的侠士，哪怕是我自己死了，我也不会来杀陈大侠您的。”
陈百龄听完笑了笑道：“唐傲天，你也不必如此，如果你今天继续这样，恐怕你自己江湖第一号杀手的称号——孤独杀手就会让人惋惜了啊。”
唐傲天道：“陈大侠，你过意了，我这个称号和您比起来，那又算的了什么呢？”
陈百龄道：“不过我今天能够和你唐傲天如此彻夜交谈，也算长了我一番见识。”
唐傲天没有说话道：“在下羞愧，羞愧万分那？”
唐傲天说完，忽然双膝下跪，对陈百龄道：“陈大侠，既然如此，那我唐傲天就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任凭你处罚吧。”
陈百龄道：“你都这样，那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你可以走了。”
唐傲天还是未抬起头来看陈百龄，扭头去拿自己的刀，那把刀刚刚被陈百龄的云雀脚一踢，已经狠狠地陷入了山上的地里。
二十四
唐傲天拔起自己的刀，一面羞愧自言自语道：“真是大言不惭，真是大言不惭，让人羞愧，让人羞愧啊。”
陈百龄望着崔钰儿笑了笑。
崔钰儿道：“孤独杀手，你就这么走了吗？”
唐傲天回过头来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崔钰儿道：“你们杀手难道一般杀人不成功后，后果都是什么样子啊。”
唐傲天道：“跑啊。”
崔钰儿道：“你觉得你能跑的掉吗？”
唐傲天道：“有不死云雀在这里，我没有必要跑。”
崔钰儿点了点头。
崔钰儿道：“可是我觉得你应该回答我们几个问题，才能走。”
陈百龄道：“不错，唐傲天，我一直有几个疑问想问问你？”
唐傲天看了看陈百龄，又看了看崔钰儿道：“你们不会是想问我，究竟是谁要我来杀你们的吧。”
崔钰儿道：“不错，你猜对了。”
唐傲天看了崔钰儿一眼道：“对不起陈大侠，这是我们做杀手的规矩，拿了人家的钱，就是替人家杀人，至于是谁，哪怕是自己死了，我们也不会出卖买家的。”
崔钰儿看了看陈百龄。
陈百龄道：“唐傲天，我知道你们杀手有这个规矩，所以我也不多想知道，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点提示。”
唐傲天道：“对不起，陈大侠，我无可奉告，不然你们杀了我好了。”
陈百龄道：“唐傲天，你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问谁来杀我们的，我是想问问究竟是谁能够出手如此阔绰。”
唐傲天笑了笑道：“陈大侠，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谁都知道，买你不死云雀的人头，恐怕不是钱的问题。”
崔钰儿道：“那是什么问题。”
唐傲天道：“是命的问题，试问天底下有哪个杀手敢去杀不死云雀。”
崔钰儿道：“不错，是没有人敢杀我师伯，可是你是个个别，既然你来了，总不能这么平白无故地走了吧。”
唐傲天道：“这个问题恕我无可奉告。”
陈百龄见继续问下去也不会有答案，便对唐傲天道：“既然这样，这个问题我就不问了，我想问另外一个问题，那你应该可以回答了吧？”
唐傲天道：“只要和买家无关的，陈大侠您尽管问，能够回答您的问题，也算是我的一种幸事。”
陈百龄笑了笑道：“那好，你是什么时候上山的？”
唐傲天道：“我昨天白天就已经上山了。”唐傲天说完补充了句道：“你可别问我究竟怎么知道你们会来这里，又是谁告诉我你们会来这里的？”
陈百龄道：“那是当然，我是问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师兄陈天甲。”
唐傲天道：“这个我可以回答你。”
陈百龄点了点头。
唐傲天继续道：“我前日来到山上，仔细看了看四周的情景，和你们一样，并没有什么痕迹，也没有发现什么行踪，昨天晚上你们就开始找，我还一直奇怪了你们终究再找什么？”
陈百龄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