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悠悠（11）

　　“姐——”袁梦远远地就看到袁凤坐在门口摘红薯叶，欢喜地喊道。
　　“来了？吃午饭了吗？”
　　“吃了。你们吃了吗？”
　　“早就吃过了。今天有空呀？爸妈有没有来赶集？”
　　“没有。村里建水电站，每家都要出两个劳动力。”
　　“大哥呢，他不去吗？”
　　“大哥去呀，每天都去，爸妈就轮流着去。”袁梦跟着袁凤进了屋，“你一个人在家？”
　　“嗯。你姐夫和他弟妹去砍柴，他爸妈去集市。大哥每天都要去修水电站，那我们家明年的柴火怎么办？”
　　“等我放了假去砍呗。姐，去你房间，我有事问你呢。”
　　“什么事，在这说不行吗？”
　　“去嘛，去房间说。”
　　袁凤把大门虚掩上，带着袁梦上了楼，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说什么秘密？”
　　“姐——”袁梦想说又咽了回去，犹犹豫豫。
　　“说呀，就我和你，怕什么？”
　　“姐，你两个月的时候，肚子有多大？”
　　“你问这个干嘛？”袁凤惊讶，盯着袁梦问，“你有了？”
　　“我不知道。”袁梦低着头。
　　“我算算……你上次来说不跟蓝伟处对象了到现在也才一个多月呀，谁的？是那个老师的？”
　　“什么嘛，是蓝伟。”袁梦埋着头，“就是我来你这里的那天，后来我去了他家。”
　　“你不是说不谈了吗，还在他家住晚？”
　　“没有住晚。我想把信给他准备走的时候，他拉住了我，压着我亲了我的嘴。”
　　“就那天中午他亲了你？”
　　袁梦点点头。
　　“脱了吗？”
　　“脱什么？”
　　“脱裤呀。”
　　“没有。他没脱我也没有脱。”
　　袁凤一听哈哈哈地大笑，双手捂着肚子停不下来。
　　“你笑什么？人家都急死了。”袁梦看着袁凤不知所措。
　　“你真逗，你要笑掉我的大牙吗？”袁凤打了两下袁梦的手臂，“还说你读书多，文化高，连这个都不懂！笑死我了，你没有看过书或者听过别人说吗？”
　　“看什么书？”袁梦疑惑不解。
　　“那种什么《新婚手册》之类的呀。”
　　“我看这些干嘛？”袁梦还挺有理由似的，“那些数理化都看得我头昏脑涨的。”
　　“你真是书呆子！”袁凤用手按了按袁梦的头，“放心吧，没事。没有脱裤，他没有进到你的身体里，只亲过你的嘴不会怀孕的。”
　　袁梦将信将疑看着姐姐，之前明明听亮妹说过女孩被男的睡过就会生小孩的，难道这压一下不算睡过？
　　“再说两三个月根本看不出来，三个月也就小鸡蛋那么大。”袁凤微笑着说，“亲个嘴不算什么能有什么事，自己去看看那些书。你吓死我了，还以为被那个老师骗了呢。你们没交往吧？”
　　“没有。瞎说，他又没有骗我。”袁梦听说那个只亲嘴根本不会怀孕，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浑身轻松，她笑了笑说，“好了，没事了。我回家了。姐，你不要说出去哦。”
　　“傻，我说出去干嘛，你以为什么光荣的事呀。”袁凤笑着随袁梦下楼。
　　“姐，这个给你。”袁梦拿了那瓶麦乳精递给袁凤。
　　“你买这个干嘛，乱花钱。拿家里给爸妈。”
　　“不是我买的，是蓝伟给的。家里有还没喝呢。”
　　“你刚才去他家了。”袁凤拧了一下袁梦的手笑着说，“这次有没有被他亲嘴呀？”
　　“呀，呀，呀，还说！吃一堑长一智，不可能的了。”
　　袁梦快快乐乐地骑着车往家赶，看到前前后后都没有其他人便哼起了歌儿，哼着哼着又悲伤了。先去姐姐那多好，这样就没有去他家里，就没有这些忧虑，痛苦了，现在怎么办？怎么办？亲个嘴真的不算什么吗？那我，一切就还皆有可能？那下午，明天就要啃完那本讨厌的化学书了。袁梦想着加快了步伐。
　　
　　“袁梦，快点起床。”母亲在楼下催促，“今天我们去砍柴。”
　　“哦。”袁梦应着，慢吞吞地起床，拿过那本化学书打着哈欠，突然听到了楼下姐夫跟母亲的对话。
　　“妈，这个要拿吗？”
　　“拿，饭桌上的那个包裹也带上。”
　　袁梦跳将起来，跑下楼刷牙洗脸。
　　“袁梦，快点。你姐夫和他弟弟妹妹都来了，就等你了。”母亲边换鞋子边催促，“快吃早饭，我们先出发的罗。你不用拿东西了，那些柴刀都放你姐夫的拖车里了，去九曲岭砍柴哟。”
　　“哦，我马上就好。你们别走那么快。”袁梦应着以最快的速度刨了两碗饭，换了鞋子就跑，出了村寨看到距离他们一行人并没有多远，想起妈妈说过的“刚吃饱饭不能跑步”的话便放缓了速度。姐姐真行，真是亲姐姐啊，昨天才知道娘家里没有人工去砍柴，立刻就动员了姐夫来帮忙。姐夫也是亲姐夫啊，竟然带上弟弟妹妹来给岳母家干活。照这样这么多人做五天，明年一年的柴火也就差不多了。人多力量大真的是名言啊！人多话也多，热热闹闹地干活就不累。
　　“建军，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和你弟先拉一车回家，剩下的那些柴我们几个负责背到山脚，等你们返回来拉第三趟时这样大家就可以一起回去了。”母亲边喝水边说。
　　“这样也好，估计全部拉回去也差不多到五点了。”
　　“中午剩下的那几块面饼，你和你弟弟吃了吧。”
　　建军从树上取下包裹打开说：“来一人一块。”
　　袁梦一看，刚好是四块，就说：“你们吃吧，我不饿。”
　　“你们四个一人一块，我不要。”母亲推让。
　　“袁梦，拿着。”建军递给袁梦，“这块你的了。”
　　袁梦撕下一边递给母亲，母亲却指了指建军的弟弟。
　　“伟军，这边给你。”袁梦递过去。
　　“一块都吃不完？”伟军接过来，三两口就下了肚。
　　虽然中午也吃了一些红薯和面饼，但干了一天的力气活，饿，那才是正确的答案，说不饿只是自欺欺人的善意的谎言。
　　把全部柴拉回家堆放好已经是五点了。大嫂在门口招呼大家：“洗手吧，我煮了玉米羹，先填填肚子哦。”
　　“大嫂，有玉米羹早点说呀，我肚子都饿扁了。”袁梦边甩手边说，“走，幺妹，我们先去。”
　　大家吃了玉米羹，建军说：“妈，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明天呀，明天不去了，等下个星期天袁梦不用去学校才去吧。袁康也快放假了，到时多个人手。”
　　“哦，这样也好。那我们下个星期再来。”
　　姐夫刚出门，大嫂就对袁梦说：“上午的时候，蓝伟和他妹妹来了。知道你们去砍柴要我带他们去找你们，我说很远的去不了，后来就走了。”
　　“你没留他们吃饭？”
　　“留了，他们说不吃。我就给了一包花生让他们带回去。他们拿来的东西我放在爸妈的房间。”
　　袁梦去看了看，有一包白糖，还有两条鱼干和一些桔子。
　　“袁梦，你烧水做饭哟，我去去菜地。”妈妈说着提起尿桶去浇菜。
　　“妈，煮饭蒸鱼干好不好？”袁梦大声往外喊。
　　“可以呀，要洗一洗再切小块，放点姜和豆鼓，蒜头加一点点茶油。”
　　“我知道了。”袁梦有条有理地做着家务。心想早知道有鱼干就好了，可以给姐夫带一条回去。他们也真是没得说的，帮忙干一天活空着手就回去了。难怪大家说女要嫁对郎，嫁对了，她幸福家人都幸福。
　　
　　快放假了，大家各自都有许多事情忙，办公室里除了上课时间和午饭时间总是热热闹闹的，刻腊纸的，印试卷的，赶着改试卷的，忙得不可开交，袁梦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早做了安排，之前刻印好的试卷现在拿出来用就行了。看着大家忙得不亦乐乎，虽然不想表现太积极怕被说成争先进，但也不想被大家评为“懒汉”，她也整天胸有成竹地忙乎着，改改试卷，完善那些期末要交的总结，教案之类的东西。
　　“哇，袁梦你真厉害，那么快就印出来了。我还想着问你什么时候一起印试卷呢。”陈老师边看着复习试卷边说，“有些赶时间刻的字体没那么好看，后来那两张字体好工整，越写越漂亮了。”
　　袁梦暗自偷笑，呵呵，那个字体难看的才是我的真手笔，漂亮又工工整整的是梁剑刻的，呵呵，没看出来就好，免得说闲话。哎，他考试回来好几天了，也没能跟他说过一句话，不过每次去饭堂打饭看到他都是神采奕奕兴高采烈的，应该一切很顺利，智商高的人困难总是少的。话又说回来，就是直接碰面说上话估计也不会问他考试的事，肯定是微笑着点点头打个招呼而已。唉，真不想那么快放假，因为那样就不能经常见到他了。想着，袁梦看了看手表，还有一节课，等会儿开周前会又能见着他了。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的依依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