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暂时离别

　　不管你怎么留恋如何不舍，这个有史以来最长的假期结束了。当然这个历史太短暂了，指的是白露记事以来的历史哈。所有的日子，就如长着玫瑰色的翅膀一般极速飞逝，或许，只剩下哀婉和叹息。
　　这个假期因为白露的付出，所有的地块杂草锄的特别干净。用大娘的话说：白露，你家那几块地能当跑马场了！
　　白露所不知道的是她所经历的这一段历史，也是中国农村发生巨大变化的历史。
　　按照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要求，稳定与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深化农产品流通体制改革，调整农村产业结构，推进乡镇企业体制创新，促进农村劳动力转移，农村改革得到进一步深化。乡城互动阶段，随着家庭承包经营制度的确立，中国开始启动城市经济体制改革，以搞活农村商品流通、促进农村劳动力转移、实现村民自治为重点，促进城乡要素流动，农村改革继续稳步推进。
　　1984年1月1日，中共中央发出第三个“三农”问题一号文件《关于1984年农村工作的通知》，提出要巩固和完善联产承包责任制，迅速把主要精力转到抓好商品生产上来。3月，社队企业改称乡镇企业，乡镇企业开始走上“异军突起”的快速发展之路。1985年1月初，第四个“三农”问题一号文件《关于进活跃农村经济的十项政策》决定取消农副产品统购派购制度，我国农村开始了以改革农产品统购派购制度、调整产业结构为主要内容的第二步改革。1986年1月初，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的第五个“三农”问题一号文件《关于1986年农村工作的部署》指出，我国农村已开始走上有计划发展商品经济的轨道。1987年1月22日，中共中央发出《把农村改革引向深入》的通知。到当年9月中旬，我国已在10个省、自治区建立起14个规模不等、项目不同的农村改革试验区。1990年2月12日，中共中央发出《把农村改革引向深入》的通知。到当年9月中旬，中国已在10个省、自治区建立起14个规模不等、项目不同的农村改革试验区，农业部公布农民股份合作业暂行规定及附件农民股份合作示范章程中华人民共和国乡村集体所有制企业条例》发布，这两个法规为乡镇企的发展提供了法律保障。
　　1991年1月18日至23日，全国农业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会议提出：以家庭联产承包为主的责任制是党在农村的基本政策，应在稳定的前提下逐步加以完善。完善的主要途径应是发展多形式、多层次的服务，并逐步形成社会化服务体系。1991年11月25日—29日，举行的中共十三届八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加强农业和农村工作的决定》。《决定》提出把以家庭联产承包为主的责任制、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作为我国乡村集体经济组织的一项基本制度长期稳定下来，并不断充实完善。
　　这一年是1992年，白露也上了大石城一中，佩戴上白底儿红字的校徽，只是回家的时间变短了，高中一周只休息一天半，算上来来回回，白露很少再回家。
　　1993年3月，八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通过宪法修正案，肯定家庭联产承包为主的责任制是社会主义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经济。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决定在原定的耕地承包期到期之后，再延长30年不变。
　　1994年3月，《国家八七扶贫攻坚计划》公布扶贫开发进入攻坚阶段。
　　
　　话说白露已经走上了工作岗位。辛苦学习五年，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或许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人这一生，兜兜转转，不知道会转到哪里，只是命运的主宰不在自己手中，白露家乡的土地总是那么踏实家乡的天空总是那么蔚蓝，那山那水那人那一方热土是那么地亲切。1997年的7月14日，毕业了，这一次从学校的大门出来了，再也不用担心作业啦！再也不用听老师在课堂上的絮絮叨叨缠夹不清的唠叨！真正踏出校门的那一刻，几分欣喜之余还是带有一些莫名的惆怅，是什么惆怅？白露自己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炎热的天气是一个磨人的日子，一下子从紧张的生活中进入无所事事，白露感觉自己和社会都脱了节。想到自己离开学校时系主任对自己的谆谆教诲还历历在目:白露啊！你年龄还小又是那么有才华！白露赶紧摆摆手，李主任并没有受她的动作的影响，继续说他的:你在成家之前，最好25岁之前拿下本科文凭。我是过来人知道年轻人一接触社会就会懈怠；尤其是女孩子，生儿育女之后，无论是时间还是精力，都没有条件去继续学习了。白露，你不同。你是我教学二十多年来见到的第一个有主见有个性上进的女孩子。虽然带着直升本校本科的几分遗憾，白露还是牢牢记住李主任的教导，所以教育教学专业书籍一直没有放下，天天在看天天在琢磨。
　　至于工作，不属于白露考虑范畴，在家里等就行了。白露属于师范类毕业生，坐在家里等着分配就行了，职业就是老师。这会儿白露想起读高中时自己白发苍苍的政治老师就说过，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你选择了文科几乎就是选择了老师这一行当。现在扳着手指数一数，这一年文科一班就毕业了七个老师。想到职业白露仍然是一头雾水的状态，心里一直在默默念叨读书的事情。
　　白洁已经读小学了，爹娘已经不跑运输了。现在盖的房子都是钢筋混凝土的了，对于石灰石的用量极小，所以爹娘也与时俱进了，改为销售种子的代理商了。秋播春种的时候从市里拉来种子卖给三里五乡的乡亲们。这暑假里是考察储备种子的绝好时机，所以白露整个人闲的都快长出毛毛来了。
　　毕业时孙易阳要白露的电话，白露犹豫了几次还是没有给他，他这会儿应该是在学校参加专升本考试，那只是一个形式上的考试，他专业课早已经考过了。白露在这半个月中形单影只的度了过来，现在有时间好好想一些事情了。人，若是闲下来会首先考虑自己的。
　　人，也许有时候会变的。
　　白露现在也搞不清自己该何去何从了！有时候很无奈有时候是真的不知道该去怎么做。在家里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倒是感觉自己更糊涂了。市里的同学史雨打来电话问白露是不是参加自学考试，参加的话一起报名去。通过史雨的讲解，白露才明白，自学考试是我国高等教育重要的组成部分。白露也才明白:要想自考本科必须要有专科学历才能报考。而目前从社会形势来看，要找一份好点的工作，没学历不行，只有专科学历也不行；除非你自己创业，时间又一次把白露推到另一种教育方式上去。不是对于知识的渴求而是社会的需要。谈及社会，史雨可是一套一套的，城市里的孩子见识就是不一样。白露在电话这头聆听史雨滔滔不绝的讲解，一边用心记下一边默默赞叹！
　　其实，自考是一种过程，一种经历，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善于自主学习的人才是自考的胜出者。自考本科并不是简单的拿到学历那么简单，更是我们学会怎样把握机会，怎样筛选机会，怎样创造机会的过程，这个过程成长的是我们自己，史雨在电话里反复强调。最后还说之所以找白露是因为白露特别有韧性，希望两个人可以做伴完成自考。白露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主要是因为感觉考试难度太大并且时间跨度相当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这种时刻觉得自己好孤独，爹娘永远都不知道白露的世界里的事情，虽然他们朝夕相处。白洁是小毛孩子，什么都不懂，她要是长大了该有多好，最起码自己还有个人可以说说话商量商量。犹豫的结果就是选择的结果。
　　在报名期限的最后一天，白露还是选择了报名。原因是不想放弃，不是为文凭也不是为学历，只是想挑战一下自己，轻易不愿意放弃。高二时买的自行车，“飞鸽”牌的带大梁的自行车还是那么崭新，这几天闲着没事，白露把自行车擦拭的铮明瓦亮，镀镍的车轮上能照得出人影子来。骑上自行车只要半个小时就可以到达长途汽车站，经过两年的城市生活，白露的胆子大了不少，就是在市里也可以大街小巷穿梭如飞了。只用一个半小时，她就到了学校门口，史雨穿着一件百褶裙，戴着黑墨镜，举着一把小阳伞，红艳的嘴唇在烈日下很是惹眼。
　　“白露，想死我了！”史雨总是那么热情。
　　“我快喘不上气来了。史雨，松手！”朝夕相处的姐妹们经过一个多月的分别，还是那么热情。白露有些招架不住史雨这份热情了，这个拥抱太结实了。
　　“谁叫你约在学校门口见面，连一块儿阴凉都没有！看我这一身的汗水！”微胖的史雨一边笑着一边说。
　　“这不是好找吗?”白露说，其实她是不愿意在学校碰到自己不想见到的人。就在昨天晚上，家里固定电话有一个陌生号码，白露接了才知道是孙易阳打过来的。而就在昨天晚上她收到魏峰的信，魏峰的信写了六页，他告诉他本科也无非是那样，这一学期只有四门必修课，感觉无所事事；魏峰说自己是绝缘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变成“导体”！白露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啊！可是，可是……
　　“你皮肤还是那么白，我就稀罕了山风怎么吹不黑你了！咦，不应该有黑眼圈的！”史雨捏捏白露的圆脸蛋。
　　“一边去，一眼把人看透，看谁还敢在你边上陪你！”
　　青春少女就是这么肆无忌惮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两个女孩子肩并肩，共打一把太阳伞，行走在七月流火的季节里。马路两边的核桃树的叶子散发出一种自带的清香是那么的沁人心脾。省考试院和原来的学校就要一条马路这么长。溜溜达达走了过去。
　　等到达办理自学考试的地方，白露傻眼了，这里人山人海，自己还没有看清楚报名程序就被人群挤到一边儿去了，多亏史雨都打听好了，怎么填表怎么缴费，跟在史雨后面，她怎么做白露就怎么去做。弄完了，史雨邀请白露在市里玩儿，白露谢绝了，用一个大大的提兜提着十几本专业书籍，准备回家。这么多书，她和史雨一下子报了五科，这是本年度所能报的所有科目。白露翻检一下，其他的都好说，就是大学英语，自己都两年没有摸过英语书了，这个着实有些吃力了。
　　趁着在学校的那种热乎劲儿，白露又和书本较上劲儿来了。而20日，白露的派遣证也下来了，工作单位同里中学，就是孙易阳他们村里的中学。也就是拿派遣证的这一天，白露彻彻底底地弄明白自己也成为商品粮了，自己再也不用和爹娘那样去土里刨食了；而自己以后生儿育女了，自己的孩子也可以像那些城里孩子一样在各种表格填写中，填上“商品粮”三个汉字，因为子女的户口多数是随母亲的。白露想到这里自己先脸红了，连对象都没有，婚都没有结，怎么会有小孩子呢？
　　这的的确确是令白露头疼的一件事情，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呵?还是魏峰和孙易阳，这两个人就如走马灯一般在白露头脑里回旋，有时候书都无法看下去了。魏峰的信倒是不管不顾地一直在写，白露流露出自己自考的打算。他在信中说:学习一种是为学习而学习，一种是为发展而学习。白露应该选择为发展而学习，取得长足的进步才会有长久的发展。没有孙易阳的日子，白露觉得过得很是轻松愉快。而魏峰的又一封来信彻彻底底地改变了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