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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树娥(第五章(66 . 67 .68 .69)

作品名称:拓跋树娥      作者:刘牧之      发布时间:2012-08-03 17:08:07      字数:5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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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娥领着树叶在河对面的山坡上边望风边摘野酸枣吃,听见山下有人喊噢——,噢——,赶紧拉着树叶往回跑,跑到坡下刚要过河,猛然看见三个手里提着扁担、绳子的山民低着头晃晃悠悠迎头而来,吓得赶紧退了回去,躲在路旁的树丛里一动不敢动。那三个山民顺着河道旁边的小路往上游去了,树娥这才拉着树叶的手出来。树娥害怕那几个人寻到窑里,拉着三妹子顺着河道边的小路向下游绕了过去。
  下游的河面比较宽,岸的两边是田埂纵横交错的稻子地。两个人在田埂上乱跑,不一会儿就迷路了,不敢在往前走了,又往回走。两个人慌不择路,一前一后、东倒西歪走在田埂上。树叶一不小心,就滑到旁边的水壕里去了。树娥回头一看大吃一惊。树叶的身子陷在瘀泥里面不得出来,她的个子低,水已经到了小肚子那儿,急得两只小手到处乱抓。树娥赶紧折回来,她也摸不透那稻子地里水的深浅,只好弯着腰手抓着田埂上的草叶子向前探着身子,另一只手尽量向三妹伸去,想把她拉上来。树叶在水里挣扎着身子却越陷越深,吓得哇哇大哭起来,眼看水面就到大腿根了。树娥心里一急也扑倒在水里了。
  老王头在山坡上锄地,远远看见两个人在稻子地里胡乱地扑腾,心里暗叫道,哎呀,这不是老拓家的两个女子么?那是个淤泥坑,这下没救了!于是提着锄把赶紧跑了过来。老王头跑到跟前却犹豫了,老拓跋一家是黑户,救呵,自己也才落户,怕当地人说闲言,不救呵,这两个苦命娃的命就没了。老王头情急之下叹了一口气,唉,说什么呢,先把这俩女子救出来再说!
  老王头不会水,赶紧把锄头伸给树娥说,你岁数大,你把锄头抓住,我来拉你。你把你妹子手里抓得牢牢地,你试活着把你妹子拉回来!树娥把身子在水里站稳了,伸手抓住了锄头,另一只手拉住树叶的手。老王头说,你死活不要把你妹子撂下,我死活不把撅头把松开!借着老王头的力,树叶从淤泥里被拉了出来,抽泣着和树娥站在水里。老王头先把树娥拉上岸,又和树娥一起把树叶拉上来。姊妹俩个站在田埂上,裤管里往下滴着泥水。树娥羞涩地说,谢谢叔叔,不是你,就没我们姊妹俩了。
  树娥、树叶过了河。树叶远远看见坡上的破窑扯开嗓子就喊,妈呀,妈呀,你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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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根又到山坡上望风去了,汪氏怀抱着树苗坐在窑前,手里抓着一把柴准备烧火,听见树叶的喊声赶紧站起来,高声应道,哎——,妈就在那儿坐着呢!树叶浑身湿淋淋地,跑过去一头扑进汪氏的怀里,流着眼泪说,妈呀!
  哎,噢。汪氏把树叶搂在怀里问树娥,你俩到哪去了,咋成了这个样子?树娥哭丧着脸说,妈,我俩迷路了,寻你好半天没寻着。妈,把我们快吓死了,差点儿见不上你了!汪氏睁大眼睛说,啊!咋了,你跟娃咋呀?树娥说,我俩掉在那水里了,是拦牛的老王头显了好心,扔过来一个镢头把儿救了我俩。
  啊?啊!汪氏惊得半晌才回过神来,哎呀,没作亏心事,娃娃好着呢,没伤。汪氏两眼止不住流下泪来,嘴里喃喃地说,好好都在世上,妈妈把你们都引上。树娥看见汪氏的裤子也是湿的,连忙问,妈,你的裤子咋也是湿的?汪氏说,妈抱着娃娃走呀走,哭呀哭,没主意,脚底下滑了一下,把我窝在水滩里,手腕疼得起不来了……
  天黑了,老拓跋也回来了,七口人这下齐全了。汪氏给老拓跋说了白天发生的事,口里就念叨开了,老拓,你听我说,社会上好人有呢,坏人也有呢。短事万万做不得。俺虽然不信神,不信鬼,俺就求天求地,只要咱娃大了,一大家子人团团圆圆的,高高兴兴地。老拓跋说,噢,对着呢,那咱给人家买上两盒烟把人家看一看。汪氏说,噢,不说了,就买两盒烟,他也知道咱这情况。
  第二天早上,汪氏抱着树苗出了野狼沟,走到羊坊老王头家对老王家两口子说,唉,救人的恩人呀,我到了难中,你现了好了,把俺那两个娃娃救下了,我咋给你报点儿恩。不管谁说,我到死,俺忘不了你!老王家婆姨说,哎呀,快不要这么说,老天爷不做亏心事,叫老王把你们救了,唉,咱都是可怜受苦人。汪氏说,唉,说不成,俺这一家人逃难,就害怕走到哪里引不全。不是你家老王,那两个娃起码得折一个。老王头安慰说,噢,再不怕了,等把庄稼收割了,上面的人走了,你再回来。
  临走时,老王头悄悄给汪氏透露说,你叫老拓这几天小心着,金家寨的人要收你们的粮食呢。汪氏的脸立即白了,哎呀,他们咋能收我们的粮食呢!老王头说,钱支书说这是政策,非收不可,黑户的粮食全部收。汪氏气嘴唇抖动,我们没办法了才出来当黑户,好不容易开点儿荒,他们还要把粮食给收了!
  汪氏跑回野狼沟给老拓跋说,哎呀不好了,金家寨人要把咱的粮食全部收了!老拓跋惊叫一声,啊——,那,那魏石匠的收不?汪氏说,老王头说不收,魏石匠这两天正给钱支书家砌那两口偏窑呢。老拓跋心里不平,想不通。你看这同样是黑户嘛,人家咋能待住,咱就不成呢!
  谷子地离北湾有六里路,处于羊坊和金家寨交界,羊坊的人看在刘海刚的面上一直没有找老拓跋的麻烦。老拓跋害怕金家寨人偷空儿把粮食收了,就带着树林一天到晚守在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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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一早,老拓跋和树林拿着砍刀又上山了,还没走到地里就听身后一片大呼小叫,回头一看,不由得惊呆了,从山下上来了一大群人,有老的,还有小的,一个个手里提着镰刀、扁担,拉着架子车。老拓跋赶紧拉着树林钻到路旁的树林里面,把头低在灌木丛下边偷偷地观察。那群人气势汹汹很快到了跟前,老拓跋和树林都不敢出声,等这帮子人一路吆喝着进了谷子地开始割起谷子来,老拓跋才小声给树林说,哎呀,快,人家割咱们家的粮食呢!赶紧回去,给你妈说,噢。树林于是撒开两腿就从山上跑回去了。
  汪氏正在窑前纳鞋底,树叶忽然说,妈,你看,俺哥咋跑回来了?汪氏抬起头,只见树林一边气喘吁吁地往回跑嘴里一边大声喊着妈呀,妈呀!汪氏赶紧迎上去问,咋了,跑啥呢?树林喘着气说,妈呀,快些,赶紧些!人家把咱谷子割了!汪氏惊得身子溜在地上立即失声哭了,我的妈呀,这可咋办呀?真地割咱的谷子呢!老天爷呀,这可咋办呀?汪氏哭了一会儿,这才手忙脚乱起来到处乱叫,树娥,树娥!树娥和树根、树叶从窑里跑出来。树娥问,妈,咋了?汪氏脸色煞白道,快,人家割咱的谷子去了!树娥立即说,妈,你在窑里,你不要管,我去看去!
  树林引着树娥和树根赶紧就往谷子地跑,到了山上,老远就听见那些人一边干活儿一边神情亢奋地吆喝着,端黑户!端黑户了——
  树娥和树林、树根藏在路旁的草棵里远远看着,都不敢动弹。撵黑户的人很快就把八亩谷子全部割完了,像打了胜仗一样在地里跑过来又跑过去。他们把谷子全部拢成捆一个个扛在肩上,或者提在两只手上,或者背在背上,源源不断地往山下运。钱富贵彷佛这样还不解气,临走时还叫老王头赶了三个羊到地里吃。
  那些人经过树娥姐弟三个藏身的地方时就直接从头前蹦过去,口里还一个劲儿地吆喝着,撵黑户了!撵黑户了——。树根小声说,姐,我害怕。树娥把树根的头按在草棵里说,不害怕,悄悄地,不敢说话。人家来了,往下一看就看见咱们了,他过去了咱再动弹,噢。树根两眼惊恐地说,姐,人家若果把咱逮住了,咱咋办呀?树娥把树根的头搂在怀里说,别吭声,咱不害怕。
  等撵黑户的金家寨人都跑了,树娥姐弟三个和老拓跋才分别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谷子地里一片狼藉,没有来得及运走的谷子捆儿东倒西歪地乱放着。老拓跋在地头还种着几窝南瓜,蔓上结的瓜蛋儿已经有皮球大了,全被金家寨人用镰刀砍成了两半截子。
  老拓跋凑到老王头跟前说,老王,他们叫你看着呢,害怕我们背。你不要言传,他们这会儿背乱了,我们再一背,他们就认不得了,噢。你叫我们背上一些。老王头胆小怕事,虽然同情老拓跋,但是也害怕得罪钱富贵。金家寨人再返回来还得一段儿时间,老王头经不住老拓跋的好话软磨,便狠下心说,他们送庄稼走了,这会儿没人了,你们赶紧一人背上几包子,你们能吃。我给你看人着。
  老拓跋几个赶紧到地里搂的搂,背的背,拖的拖,往地边运谷子。老王头一边放羊看人,一边也偷空儿搭手帮着把谷子往出拉。赶忙赶忙,快快,快往过背!几个人来回跑着背谷子,害怕金家寨找见了,不敢全部放在一块,都搁在轻易寻不见的地方。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老王头听见下边又有了人声,撵黑户的又回来了,就赶紧说,快,人家来了!快跑,不敢叫看见了!老拓跋和孩子们赶紧跑开,四个人挤成一堆儿又藏了起来,谁也不敢动弹。
  老拓跋眼睁睁看着金家寨人把自己辛苦劳作终于长成的八亩谷子收得干干净净,气得干着急没办法。撵黑户的再次下山了,老拓跋四个人这才重新出来。地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树娥和树林哭着蹲在地里捡拾掉下来的谷子穗穗儿,竟然还拾了两小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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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粮被收了,汪氏说,哎呀,这又没啥吃了。老拓跋说,虽然金家寨人把咱的庄稼收割了,叫他吃去,咱还有活的办法。树娥说,咱罪遭过了,难也受过了,今年冬季重新再起!
  老拓跋把抢回来的谷子穗儿捶了、打了,收了小半口袋小米儿。汪氏在羊坊村碾谷子的场上又收了两口袋米糠,和小米混在一起吃。
  八月十五到了,半晌午,老拓跋说,这过节呢,吃甚呀?汪氏说,你下山看谁家有扔了的烂猪、烂羊什么的,给咱拾上一点儿,叫娃娃过一下瘾。
  老拓跋走出沟口路过羊坊,半路上碰见了老王家的婆姨。老王家婆姨问老拓跋作甚去呀,老拓跋说,我看谁有甚烂肉去要上一点儿,我老婆说了,过八月十五呢,咱老两口好说,叫俺娃尝一点儿。老魏家的说,我这儿有羊奶呢,喝不完,给你倒点儿,回去叫孩子都喝上点儿。回屋端了一大茶缸子鲜羊奶出来,给了老拓跋。
  老拓跋把羊奶拿回去,汪氏用钵钵儿把羊奶热了,给娃娃们分着喝了。傍晚时分,汪氏坐在窑门里洗衣裳,老魏家的手里握着两颗鸡蛋从沟底下上来了。老魏家的一进门看见树叶正在灶火里烧锅,便殷勤地过去把树叶换了下来。树叶正巴不得,撒开两腿一溜烟跑到沟底下和树根玩水去了。老魏家的一边扑哒扑哒拉着风箱,一边和汪氏没话找话说,唉,你出门在外,逃难要饭的,累受也大。汪氏说噢。老魏家的又说,日子光景不得过,老拓也顾不过你了,你个女人家咋受得了这,干脆我给你在山东、河南寻上一个人家,你逃出呵!汪氏想不到老魏家的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惊心动魄的话来,歪着头说,你说这话就不对么,老拓把我引出门了,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块么,你叫我走了,这不算事么。老魏家的继续说,在家离不了,出门还不能偷着走了?你把二女子跟四女子引上,树娥大了给她寻个人家打发了,把那三个娃娃都给老拓撂下!看着汪氏两眼无神闷不吭声,老魏家的又道,有合适的人家了我上来给你报信,你就离开。汪氏说,你再不敢说了,人常说死好分离,活难分离,我走了,我这些娃娃没啥吃,肚子饥饿,没有亲妈管,就可怜了……,这个事情万万做不得!
  树娥抱着树苗从沟口回来了,老魏家的赶紧止住话题小声说,我给你说的这些话你先搁在心上,好好盘算盘算,过两天我再上来。说完急急忙忙地下山去了。
  到了晚上,老拓跋和几个娃娃都睡着了,汪氏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翻来覆去想老魏家的那些话,心里盘算,这出门在外,成天背上个娃娃要饭、逃难,也真地受不了。不如我走了,西安有树娥的大姐呢,买上两双鞋,把树娥给到西安城,又有吃,又有喝,先把这二女子救出去再说,事情能干,走!转念又一想,不对呀,古人留下一句话,衣裳是新的好,人是旧的好;吃饭要吃头一碗饭,香,第二碗饭不好。老拓再不好,两人也过了二十多年了,半辈子了,还生了这些娃娃了,把大女子都嫁了,这一夜的夫妻百日的恩,这事情万万不能做!老拓性格再不好,人么,就有好的、赖的,哪一个人没有脾气?我一走,我还不放心。西葫芦配个烂南瓜,烂锅配个烂锅盖,阴阳都配着呢。再说苦受得不行了,还有个老拓关心呢。这个家就是一个单子,它再烂、窟窿子再多,还有这么一个单子。如果再寻一个男人,脾胃不对……,唉,走在人家门上,娃娃哭,娘恓惶,人家看着娃娃白眼睛,自己看着娃娃心里疼。了不得,这事情不能办!
  汪氏又熬煎起来,明天老魏家的上来问我这咋回答呀?唉,日他亲妈妈的,我们出门在外逃难再不好,俺们团团圆圆一家人家么,商商量量起身,你把我卖到山东、河南!如果她明儿来了,我就说我哪里也不去,我穷还能穷到底?受苦没有关系,我本来就是个受苦的!
  第二天早上,树叶点火烧锅时发现风箱的风舌头掉了,动不了。汪氏只好在外边捡了些干柴凑合着把饭做了。半晌午,老魏家的吃过早饭手里拿着一盘向日葵又上野狼沟来了。老魏家避过几个孩子悄悄对汪氏说,唉,电话打了,那儿平川平地,好吃好喝,你也享两天福!汪氏这时已经拿定主意了,郑重地说,他婶子,再不要说胡话了,不要冒说了,噢。树叶从窑里出来看见老魏家的手里的向葵盘说,婶婶,你那些向日葵……。老魏家的随手掰了一块递给树叶说,噢,我给你拿上些。树叶剥了几颗,发现里面没有仁儿尽是皮皮儿,一下子就害气了。树叶指着老魏家的鼻子道,你把俺的风嘴烧了,你还破坏我们家!我们离乡在外,你把俺爸俺妈拆烂打散!你卖活人,要把俺妈卖了,叫我们都逃难,你做的什么事,安得什么心!
  老魏家的被树叶骂得瞠目结舌,愣在那儿半晌儿才结结巴巴道,你说啥呢?风嘴子,卖活人?……,树叶心直口快又跳起来骂道,你不倒卖人口做甚?你卖俺妈,你把俺妈卖到山东,我们还见上见不上?你给俺妈寻了个瘸子,寻了个跛子,你害俺妈一辈子,我妈把苦还没受够?树叶骂完忽然弯腰低头向老魏家的小肚子上死命顶去。老魏家的手忙脚乱,被撞了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了。树林和树根看见树叶和老魏家的动起手来了,也一齐围上来抱腿的抱腿,搂腰的搂腰,胡乱地撕扯起来。老魏家的狼狈不堪。汪氏过来拉了这个又挡那个,好不容易才把老魏家的解脱出来。老魏家的一路捂着脸羞愧地哭着走了。
  中午老拓跋从山下回来吃饭,知道树叶和老魏家的闹了一仗便问缘由。汪氏不敢给老拓跋学说老魏家的原话,怕那火脾气要闹事情,于是轻描淡写地说,东沟里的老魏家的上来看咱落不下户,这日子不能过,又没有啥吃,说闲话教咱俩分离呢。老拓跋疑云顿起,问,教咱俩分离呢,怎么个分离法?汪氏说,老魏家的说,咱顾不了,就各管各儿,五个娃你要你的我要我的,咱各自逃生。老拓跋眉毛一挑说,咱各顾各儿逃生?我还能给人家做点儿活儿挣几个钱花,你个女人家没本事也说不了话,你出去咋办呀?受死了你不言传,你能受那窝囊气?汪氏看老拓跋信以为真赶紧说,你不要怕,我在家里没给你丢人,出门也不给你丢人现眼,她说了归她说,我有我的主意。老拓跋冷笑一声没有吭声。汪氏接着说,她愿说甚就说甚,只要俺心正,咱过咱的光景,要死,咱也死在一起,三女子今儿个也太过了。
  晚上,汪氏等几个孩子都睡着了这才跟老拓跋说,你的脾气倔,你不要看我这个女人没有文化,我肚子里也有主意。咱俩个出门在外的不要吵嘴,不要闹。你不要怕,咱好好过光景,你做你的活儿,我做我的活儿,等到咱有了落脚处再慢慢翻身。听我的话,咱俩两股子绳拧在一起,不听我的话,咱俩儿各走各的。老拓跋闷声闷气地说,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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