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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树娥(第四章(57、58、59)

作品名称:拓跋树娥      作者:刘牧之      发布时间:2012-08-01 09:40:02      字数:6126

  57
  
  过了几天,老拓跋从镇上买回一包棉花和一捆布袋、麻袋,和树娥坐在院子里把那些袋子一股一股绽开,盘在锅里一蒸晾干了,就和棉花混在一起叫汪氏纺线织成粗布。用粗布做成的衣服耐穿,哪一个娃娃的衣裳烂了或者没有衣服穿,汪氏就给那一个娃娃穿上。
  家里的粮总是接不上,汪氏和树娥一天到晚织布、纺线。逢集时,老拓跋把布和线拿到镇上卖了,然后买些粮回来,一家子大小人吃。
  这天老拓跋带着树娥在镇上卖完布看天色还早,忽然兴致勃勃地说,嗨,真格儿,我都忘了,宜川那边的杨旗镇还有爸的一个老同学呢,离这儿也不远,咱顺路寻走!树娥说,那就去一回。
  两个人坐车到了杨旗镇,在车站下了车。老拓跋就向人四处打问法庭在哪一块儿。一个人反问老拓跋说,你这个老乡是哪里人?老拓跋说,俺是绥德人。那人点点头抬手指着前边说,法院在镇中心十字那块儿。老拓跋连声道谢。那人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笑着说,我就是法院的。
  父女俩找到法院,老拓跋就在门卫那里问任奂中在哪个房子。任奂中正隔壁的办公室写材料,听见有人问自己就走出来看。相别了十几年的老同学突然见了面又惊又喜,亲热无比。任奂中把两人让进办公室坐下,倒了热茶就急切地说,嗨,你咋寻到这儿来了,这是做啥去呀?老拓跋坐在床沿上叹了一口气说,唉,再别提了,有人给这女子说个人家能安户,就去了,结果户口没安成,老家也回不去了。任奂中望着树娥说,这娃就是咱娃?老拓跋说嗯,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不知不觉到了吃饭时间,任奂中把父女俩引到家里。其实论起来,任奂中的爱人和汪氏还是远房的表姊妹,树娥应该叫姨。树娥姨心疼地抚着树娥的肩膀说,这女子长得亲亲的,俊俊个娃嘛,好好给娃娃寻个人家!老拓跋笑着说,噢!就是要叫人看过眼儿呢,前段儿也说了几个相,唉,丢人很。四个人吃着饭,老拓跋说了树娥的那两次相亲经历,逗得任奂中和爱人笑得前仰后合。吃完饭,树娥姨说,那今儿个就不要走了。任奂中也挽留说,来了就别回了,就在这儿住几天。老拓跋看看窗外的太阳说,不了,我回呀,下次来了再待。老拓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回呀,来时没给屋里说,当黑户呢,住的地方也是个敞阔地,秀英和几个娃在那儿,我不放心。任奂中知道老拓跋的性子急,就说,那也行,你们要回了就回。咱女子这事情也不着急,我慢慢给咱寻,说好了就给你去封信,你就来。老拓跋于是把刘海刚的地址给了仁奂中。
  58  清查黑户的风声又紧了。这天,老拓跋从野狼沟回来乐呵呵地对汪氏说,再过几天咱的谷子就能收割了。汪氏说,那咱就有吃的了,再也不用为吃饭发愁了!正说着,窑前突然来了六、七个人,一个个吵嚷着说,人呢,抓黑户来了!老拓跋赶紧迎上前给大家敬烟。带头的瘦高个儿干部四下张望着说,端黑户呢,这儿住不成了!老拓跋说,这叫我们走到哪里去?那干部说,少废话,你先跟我们走一趟!随即不由分说,一挥手带领大家簇拥着老拓跋走了。
  一伙人把老拓跋带到金家寨村的支书钱富贵的家里。钱富贵坐在中窑的小板凳上,手里端着一个大号洋瓷茶缸子。钱富贵往上瞭了老拓跋一眼,喝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说,老拓,撵黑户呢,上边叫所有的流动人口回原籍呢。老拓跋傻眼了,说,俺们是明黑户,那些人在山沟深处是暗黑户……,老拓跋临走时特意拿了手续,上面盖满了大红章子,就从怀里拿出来递给钱支书说,钱支书,你看,我们不是故意当黑户的……。钱富贵并没有接老拓跋手里的东西,故作惊讶地问,你们是明黑户?哦,黑户还分明的、黑的?明黑户也要走,你们不能再那儿住了,走!老拓跋急了,语无伦次地说,那,那这没办法?钱富贵冷笑了一声说,不行!不管什么黑户,都要迁你们回呢!
  老拓跋看金支书的口气很硬,就低声下气央求说,叫走就走,你这是政策么,这咱不能犯你政策。那你给俺一个时间,叫我把屋里的东西收拾了。钱富贵见老拓跋答应走了,放下手里的大茶缸子,满意地笑了,两只小圆眼睛认真地看着老拓跋的脸说,那你们别胡跑。老拓跋委屈地说,谁跑呢,这一年多了,你们还不知道俺,俺不跑。
  汪氏提心吊胆等老拓跋回到家,听了情况立即说,这是咱二女子没看上人家那个傻侄子,把钱支书给得罪了,借机打击报复咱呢。汪氏内心慌乱,口气却故作轻松,说,回就回,出来一年多了,咱也回去转一转。老拓跋知道无路可走,就叫树娥和树林收拾东西,连夜寄存到大爷的屋里。
  镇上设着一个遣返站,黑户们被集中在一个大院子里,大家都不愿意回家,当天就有一个趁担水的时机偷着跑了。管理人员不怕老拓跋一家跑,老拓跋一家在南泥湾的时间长了,大家都互相熟络,因此老拓跋一家在里面还有适度的自由。遣返站的头儿知道老拓跋是个常走江湖的豪爽人,看见他从跟前经过就叫,老拓。老拓跋赶紧答应着跑过去,嗯。那头儿扔给老拓跋一只烟说,你们是明黑户,我们不害怕你们跑,叫你屋里人跟你女子给这伙人做饭。老拓跋笑了说,行么!汪氏和树娥就跟那人去了,在灶上帮忙做饭、烙馍、熬洋芋拌汤。那人还叫老拓跋给老干队担水,说,你们管饱吃就对了。
  汪氏每顿都要做一大锅饭。那人看见树娥和树林姐弟守着一个口袋,后来知道里面装着面粉,就对汪氏说,你老人家烙成饼子,给娃娃放在跟前。汪氏又惊又喜连声说,噢噢。临走时那人小声对汪氏说,可不要叫人看见。
  汪氏就趁做饭的空隙用小锅烙了好多大饼子,想着这一程全家就凭着这一沓子饼子了!到了开饭时间,黑户们听见梆子声响就端着碗筷拥过来,乱哄哄地在锅前排成长队。树娥用勺子给他们每人舀一勺子饭或者一个馒头,汪氏再给每人打一勺子大烩菜。菜是用白菜和洋芋蛋蛋儿熬的,缺盐少醋的。这份饭对于老人、小孩来说还基本够吃,但是年轻人就不行了,吃过不久肚子又空了。有人不够吃,第二天开饭的时候就小声对汪氏说,嫂子,你给我多舀点儿。汪氏大惊失色,小声说,我不敢,咱八、九十人,一半子是婆姨,里边还一窑洞的男人。咱别,就这一锅菜,我给你舀得多了,后边人咋吃呀?
  老拓跋一家第三天被遣返组用一辆大卡车送到了延安。延安的遣返站设在延河边的一个山坡上,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过了三道大门,一道道门都用铁链子和大铁锁子锁着,还有几个站岗的手里端着枪,谁也不得出去。
  八十多个被遣返的黑户被集中在一个大院子里,老拓跋什么人也不认识。黑户们被分为男、女两组,象犯人一样分别圈在两个窑洞里。树娥和汪氏以及弟妹们被关在一起。大家坐在一块闲聊,互相问你是哪儿的,我是哪儿的,热闹得很。大部分人都很焦急,纷纷说,这几时可下来呀,这地里的活儿还忙很,锄地、间苗、拔草,又要上肥,你看不停地撵咱呢,把咱的活儿都耽搁了。这端黑户几时才能停当呀?把这个庄稼才能处理呀。有人满面愁容说,这日他妈的,被遣回去后咋办呀?也有个别人可能当黑户的时间长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这也没办法,撵回去咱可来呢么,这就是多花点儿路费么。
  到了吃饭时间大家才被允许见面。因为粮食短缺,一人只有一小勺子苞谷稀饭,大部分人都不够吃。汪氏随身带着大饼子,一家人暂时不用担心挨饿。有一个横山人没吃饱,有气无力地坐在墙角,看见老拓跋一家人撕着饼子吃得正香就说,我当时在地里锄地呢,看见端黑户的来了就在山林里藏着,走时急急忙忙地,也没管屋里,啥也没拿。汪氏看他实在可怜就递给他一块饼子说,那给你一块,唉,可怜地。那个横山人强忍着馋还客气地说,不吃不吃,你有娃呢。汪氏就劝道,咱出了门了的人都可怜,我还有呢,你吃。咋,你不吃,光喝这一点点稀饭咋成?谁知道还要在这儿待几天。
  汪氏随身还带着一个篮子,里面都是要给人家做的针线活儿,另外还装了两包鞋。汪氏走到哪里就把这些东西背到那里。那些东西都是谁家的,汪氏一一记得清清楚楚的。汪氏说,给人家做的针线活儿还没完,丢没了,你给人家赔,拿什么赔?赔东西咱没有东西,赔钱,咱赔不起。
  天黑了,管理人员来了就大声吆喝说,灯拉了,黑户都睡觉!汪氏因为要做活儿,就没有理会,故意不拉灯。管理人员怒气冲冲跑过来呵斥道,拉灯呢,都睡下了,你做甚呢,还把灯开着!汪氏闷声闷气说,俺要纳鞋底呢。那人拨拉着汪氏的篮子喝道,人家都睡觉,你纳鞋底!汪氏翻了一下白眼,一边不慌不忙地在地上捡自己的东西一边嘟囔道,都睡觉?你们睡觉无事有吃有喝,俺这七口子人呢,没吃没喝,俺逃难呢,俺睡觉?俺要做针线呢!一个管理人员说,少唠叨,赶紧睡觉!伸手把灯绳拉了。汪氏说,睡就睡呵,唉,人家都有钱呢,俺没有钱,俺出力呢,俺一家七口子人呢,就靠俺这做活儿抓着吃饭呢,你还不让俺做。
  管理人员走了,汪氏在黑暗中还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你不相信,你看俺这额头在车上碰了一个疙瘩,你看俺这包,我头晕得,你今儿个把我遣送回去了,俺明天就可下来了,俺还要给人家送针线呢!
  半夜了,一个人不中用要屙屎,在里面大声喊叫,把门开开,我要屙屎呢!夜深人静,这一声把大家都吵醒了。一个管理人员懒洋洋过来了,问明情况后就是不给开门。那人被屎尿憋得在里面团团乱转,急得不停地说,你把门开开,我要屙呢!同关在一起的男人们都幸灾乐祸地哈哈哈大笑,关在隔壁的女人们也嗤嗤地笑。有人看不过眼就说,都是大人,你总不能叫屙在里面。那管理人员装作没有听见,径自走了。
  天快明了,又有几个人要屙屎尿尿。他们在里面大声吵嚷,用手把门拍得嗵嗵嗵直响,齐声喊,开门来,我要屙屎呢!开门来,俺要屙屎呢!工作人员睡得正香,嫌开门麻烦,都不想起来,最后实在被聒噪得睡不成了,一个人便披衣下床把喊得最响的那个人拉出来,将头摁在地上胳膊抡圆了摔鞭子在身上抽,一边打一边咬牙骂道,你屙,你日你妈你屙,屙你妈个匕!那人象杀猪一般扯着嗓子号叫,你别打了么,我要屙屎呢!管理人员把那人打美了,解了气,又把他关了进去。那人最终也没有屙成。
  天大亮了,管理人员才把门开了让大家排队到院子里的厕所方便。几个人把头挤在一起小声说,爷呀!唉,也可怜,跟犯人一样!
  遣返站有专门的遣返车往各处送人。你原籍是哪儿的,遣返车就把你送到那儿,不用黑户们掏车费。管理人员挨个儿询问大家都是哪儿人,到某个方向的人够拉一车了,就装一车送走,沿路撒下。
  在延安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往绥德一路的人数就够一车了,老拓跋和汪氏一家七口坐上车就被送走了。
  59
  遣返车进入绥德境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等进了县城,车上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就只剩下老拓跋一家人了。
  老拓跋和汪氏带着孩子们肩扛背背走在大街上,汪氏说,离家还有三十多里路呢,已经这个时候了,这可咋办呀?
  就在一家人为晚上如何过夜而发愁时,从邮电局的大门里说说笑笑走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推着辆绿色的自行车,是个邮寄员。那邮递员看见老拓跋一家人忽然站住招呼道,哎,老拓,你咋回来了!老拓跋一扭头说,哎,老张,再甭提了,被遣返回来了。老张噢了一声说,你们这是几个人?汪氏见有熟人搭话,就走到跟前说,我们七口子人,五个娃娃,两个大人,你看,一家人这会儿连饭都没有吃呢。老张把自行车撑在路边,从腰里掏出五斤粮票递给汪氏说,那给你几斤粮票,一家人先吃上点儿东西。和老张同行那个人是县信用社的一个主任,和老拓跋也认识。那主任说,你有了粮票可能还没有钱,我给你三块钱,先给娃娃在食堂买着吃了,噢。汪氏面皮儿薄,开始还不好意思接。老张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汪氏这才拿了。那个主任和老拓跋又闲聊了几句,便匆匆忙忙告辞走了。
  老张返身把老拓跋引到局里,让他在办公室里给楝蛋儿打了一个电话。两个人再次回到邮电局门口时,树娥已经在食堂买了好多吃食,弟妹们一个个吃得正欢。老张说,你们人多,六七口子人呢,这黑夜里还没处睡觉吧?汪氏连忙说,可不是么,你那儿有地方没?老张想了想说,天热,屋里也待不住,你们就在院子里凑合一下吧。于是把老拓跋一家人带进邮电局的院子。
  院子的中间长着一棵古槐,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代了,让人觉得神奇的是,这棵古树主干已经中空,只剩下一圈一拃来厚的皮,用手一拍发出嗵嗵的闷响,上面的树冠却是枝繁叶茂,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树荫遮盖了大半个院落,树林和树根跑上去一个个伸长手臂围着古槐互相勾着手,树叶看他俩连不上手也跑了上去,三个娃娃的手臂连起来都把那棵树的躯干没能围拢住。老拓跋说,那我们就在这儿凑合一夜。大家七手八脚把行李放在大槐树下,树娥铺开老油布,一家人坐的坐,躺的躺,靠的靠,各随其便,就这样将就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明,楝蛋儿就雇了一辆驴车来了。楝蛋儿一见面就惊奇地说,哥,嫂子,你们怎么回来了?老拓跋满不在乎地笑着说,我们被人家迁黑户给撵回来了。楝蛋儿穷人忙身子,只知道下苦做活儿,没见过什么世面,更不知道社会上的事,就问,迁黑户是怎么回事?老拓跋说,算了,这也是遭了孽了,回去我再给你慢慢说。
  树娥几个围过来像一群小鸟一样唧唧喳喳地抢着跟三大说话。楝蛋儿口里胡乱答应着,先认真地挨个儿数了两遍人头,看见几个侄儿、侄女都在跟前,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对老拓跋说,哎,前一段儿村里传言说,老拓家三女子跟二小子一下子挤死了,看他出门去了!把我急得,这可怎么办呀,把两个娃娃不见影了!老拓跋一听这话冷笑了一声。汪氏却变了脸色,嘴里嘟囔,唉,我的妈呀,谁给我们造这样的谣言!楝蛋儿说,我不放心,把她三妈也急得,找了人家几回问你的电话,也没有的,想给你们写信,我又不会写字。叫满仓给你们写信,满仓说写信可以,我把信写好了,你往哪里寄呢?
  满仓是村小学的语文老师。老拓跋说,其实我们一个人也没有出事,那些人竟给咱胡说呢。
  原上的麦子快黄了,间种的豌豆荚子也鼓鼓囊囊的。楝蛋儿把哥嫂一家七口子人接回到村里,有人见了招呼说,回来了?汪氏不想让村人知道自己一家是被当作黑户遣返回来了,便站住说,噢,回来了,出去走趟亲戚。哎,本来就不想回,婆婆可叫呢,不回来不行。老拓跋也说,老人把工分挣下了,我不回来,在外边吃啥呢?那人笑了笑说,也好,快开镰了。
  胡氏坐在土炕上听见大儿子一家进了院子,便歪着散乱花白的脑袋冲门外喊,平儿,树娘的——,老拓跋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门,上前坐在炕沿上一把抓住老人干枯如柴的手说,娘,我在这儿呢!胡氏的两手在空中乱抓着神情急切地说,树娘的,哦,那三个娃娃在哪里呢,活着没?汪氏赶紧把几个娃娃都叫到胡氏跟前说,娘,都活着呢,都有呢,你看,都在你跟前呢,一个都没有给你短下!胡氏伸手挨个儿抚摸着孙儿们的脑袋瘪着嘴巴说,人家咋说没了,急得我哭也不敢哭,说也不敢说。老拓跋嘴里嘟囔说,没么,把他娘的,我们逃荒要饭呢,这给我胡造这些谣呢!树娥爷说,老天爷长眼着,咱没做过亏人的事,死不了,命大着呢!汪氏安慰婆婆说,娘,你不要怕,总有个着落,你放心。正说着李氏进来了,高兴地说,嫂子,吆,娃娃们都长大了,个子冒了一截子!这就是老三嘛,啊,这就是老二嘛……
  家里人不知道当黑户是做什么呢,这下团圆了,其乐融融。李氏说,徐光从外边回来到处说是,老拓出门去了,把女子折了,把儿也折了,路上上车还给挤死了一个。把我急得呀,就叫楝蛋儿给树娥她三姨写信问情况,她三姨说一家人好好地!
  胡氏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歪着头连连问,你说什么,你们说什么呢?树娥娘们几个咋了,把谁抓了?树娥爷瞪着眼窝儿喝道,抓不抓,你不要问!胡氏委屈得哭了,你们回来,也没啥给你们吃,不叫你们回来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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