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排长张光成》第十九章

　　“何新，”战士小邹说，“排长他们快到桥墩了吧？”
　　“应该是。”
　　“我看桥墩很高不好上去。”
　　“可以爬到桥墩上去。”
　　“哎——”
　　“你叹什么气？”
　　“何新，这木筏会晃动的。”
　　“你不要想这些，我们排长会有办法的。”何新说。
　　“巡逻队！”一个志愿军战士忽然地说，声音极为惊讶！
　　忽然听到战士这话，何新吃了一惊，立刻把脸转过来，看到：在前面远处的桥头上的探照灯把桥上照得亮晃晃的。耀眼的灯光回映的桥头往北过来的山脚下的黑糊糊的极为安静的马路，有些微明。此时，在桥上的美军巡逻小队六七个人朝黑乎乎的桥头靠北的山脚方向的这条公路缓慢走来，就是说向这边走来了。
　　看来，要不了十多分钟，美军就会来这里，几个志愿军战士一下就慌了。何新似乎想到些什么，就马上回脸，往大桥下的在黑黑黝黝的凉悠的夜色里的桥墩看了看，一点都看不见。他想道：如果美军的巡逻队看到了排长、班长他们在桥墩上，怎么办？不，绝对不能让美军发现有人炸桥。对，他们看见了，一定要开枪的，那自己的战友就被打死，这样，就会影响炸桥。不，不，绝不能让美军破坏这次行动。可是，美军走过来，也没有看见他们拿电筒之类的呀，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想到这里，何新就松了一口，他又习惯性地想看看自己排长、班长在河面上，是不是到桥墩或者上去了，可还是被黑黝黝的如厚布般的夜弄得来看不见。他又侧过脸，看见渐渐走近的美军巡逻队。忽然，走到最前面的军官打开了电筒。一束耀眼的长长白光往他们这里的黑乎乎的路边照来，
　　然后，光亮往前面照去，似乎在保持巡逻队的惯常巡逻的手段。过一会，白亮细长的光又往趴在路边草里（他们趴下的地方）照来，而且，敌人又走近了。看来，何新马上想道：敌人要走近了，这光亮一旦照着我们战士，就会看的非常清楚！想到这里，何新极力压低声音说：“低脸。”
　　趴在他两边的四个战士就极力把头埋进草里。
　　何新也把脸埋在路边下的草里，他当然是希望躲过美军巡逻队的电筒光。这时，在他闭上眼睛的草的侧上些的路边，由于美军的电筒光照来，一下就白亮亮的，他闭上的眼睛就感到亮蒙蒙的。
　　然后，他闭上的眼睛又感到黑黑的，他觉得美军把电筒光转开了，就想抬起脸看一下美军的远近情况，却看到和听到美军的脚步声近些了，感到离他们几个只有四五步距离。他赶紧又把脸埋进草里，睁大眼睛注视着渐渐走近的敌人。仅过一小会，他感觉到美军的脚步声在他的头上边更近了；稍后，在十分紧张的时刻，他感到美军的脚步声远去了。何新意识到：美军没有发现趴在路边下的他们。他放心了，就抬起脸看到：已经走过去的美军手里拿着的电筒往河岸下的黑黝黝的桥下照，很显然，大桥是美军的重点保护对象。何新又不安起来，想道：这样的话，总能照到在桥下上的排长班长他们。不行，在他想时，就听到了走过他们趴下的方位过去些的美军的英语说话声：“河面上有人。”军官詹姆斯说。
　　“真的吗？”一个他部下说。
　　“我再看一下。”詹姆斯不肯定说。
　　然后，詹姆斯用电筒往桥这面晃，他又说：“好像有人？”
　　他好像还不确定，对身边一个美军说：“汤姆，你看一下。”
　　然后，汤姆就拿着电筒照。
　　志愿军老战士何兴感到，美军这一行动对围绕在桥墩范围行动的排长他们是危险的，就回脸向四个战士示意爬过去。
　　于是，他们就向六七个美军爬去……
　　这时，七个美军好像被自己的军官詹姆斯提醒了，都把注意力往被桥头上的探照灯照得亮光光的桥面和黑黑黝黝的桥底下看。
　　志愿军战士何兴带着四个战士往美军站着的、因有电筒光而变得略黑亮亮的公路边爬过来。这时，他们也来不及想。比如：怎样惊动敌人了，或由此所产生的后果？他们也不再想，自己和敌人交手后的劣势，他们脑袋里就一个念头——不能让美军看见排长、班长他们在桥下，更不准让美军向在桥下的排长他们射击，这样会更糟！
　　在迅速爬近美军的志愿军战士何新，在他脑袋里想到这些时，心里更急，因为，这个炸桥任务是不能出现任何纰漏，它将带来可能是惨重的损失。爬到前面的何新看到美军电筒在往桥墩、桥下照，他觉得，自己的排长他们马上就会被看见。他马上把右手伸向紧系着宽皮带的腰间后挂着的匕首，一下拔出来，又爬了一到两步不到的距离。这时，他已经看见：站在路边上的，自己头上边些的一个又高又壮实的美军（是军官詹姆斯），自己到了他身下。他看到了：在詹姆斯手拿着电筒发出的照到河边上去的耀眼的光亮，而在詹姆斯近身的光亮下是黑亮亮些的，在路边的草上的志愿军战士们。老志愿军战士何新注意到：美军没有发现他，这时的美军正关注着桥下的情况，不很确定着什么。志愿军战士何新想道：对，赶紧抓住时机，解决掉美军，不然，就危险被动了。何新就迅速起身，像老虎跃起，扑向詹姆斯。
　　还在照着桥下的美军军官詹姆斯，又有些感到不对，觉得桥下是有人。敏感的美军官詹姆斯，他马上得出结论：有人试图接近桥，无疑是对着桥来的。
　　詹姆斯刚要开口说桥墩上有人要炸桥，就感到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跟前。哎呀！他刚有这个看法时，有个人影从他眼前地上升起来，想攻击他。他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感到自己的胸部被强刺进了一把冰冷的刀片；然后，一股裂开胸腔般的剧烈的尖痛让他叫了一声，他就痛得倒地。同时，他也听到了有匕首刺进身旁（边）同伴的身体里“唰唰唰”多声的使人心悸的声响。他倒在地上，都没有反抗，死神就意想不到地来了。
　　另外四个志愿军战士用同样的方式杀死了七个美军，后，还是趴在路边的草上，准备进行下一步的任务……
　　这时，在位于大桥中间的桥墩下，张排长已经多次看到了从北边河岸上的山脚公路上，有巡逻的美军用手电筒照来的白亮的光。张排长尽量指挥战士们上桥墩，同时注视着随时由岸上公路的美军照来的光，让战士们立刻不动。当然，张排长知道，埋伏在路边的由志愿军老战士何新带领的四个战士会对付美军的。现在，多久了，都没有看见美军巡逻队的手电筒的光，他知道：是被老志愿军战士何新带领的四个战士干掉了。现在，在靠近河中的一根粗厚的钢筋水泥桥墩下。
　　张排长、王正山班长和六个战士遇到了困难。
　　可是，怎么上？大家都犯难了。
　　王班长看到自己的排长在黑越越的夜色里，在发冷的夜风吹来时，张排长略低下的一时发愁的脸，就无奈地看着，身边的几个战士都似乎在想办法。过一会，王班长就抬起脸，往木筏抵近的在夜色静静的、如横在他们眼前的、黑乎乎的桥墩看看，就叹了一口气，就把脸对着自己还是没有办法的张排长。
　　“哎……”
　　听到王班长的叹气声，张排长就抬起脸，习惯性把他双手叉在他紧系着宽皮带的腰间上。
　　又过了一会，王班长在心里出现了一个想法，他就“嗯”了一声。
　　站在靠着桥墩下的木筏上的张排长听到了，就问：“老王，”他觉得王班长有话要说，“你有办法了？”
　　“嗯，这样。”王班长脑袋里形成了一个办法。
　　“什么？”
　　“搭人梯。”
　　“对。”张排长立刻意识到这个他还没有想出来的主意可行。
　　然后，他觉得：做这事时，木筏会晃动，就对身边的两个战士说：“小唐，小于，你们两个把木排和桥墩弄稳。”
　　“是，排长。”
　　“我们上！”张排长觉得有办法了，就马上开始。他感到：越早炸桥越好，迟了，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
　　然后，战士们搭人梯向如一个大石柱般的黑阴阴的阴凉凉的桥墩上爬。
　　王班长就到了上面的桥墩上，张排长站在下面的木筏上负责指挥。
　　“排长，班长上到了桥墩上了。”搭人梯的第二个是小胡说。
　　张排长听到这里，就知道可以放炸药了。就说：“好，把炸药递上去。”
　　“是，排长。”
　　然后，张排长就弯下腰，把放在木筏上的炸药包一个一个往上递给战士。他们就把炸药包递给了在黑阴阴的桥墩上的王班长，王班长就在挨着桥墩一横过来的桥拱上好炸药包。一两分钟间，他知道可以炸桥了。就小声命令：“撤下去！”
　　然后，战士们马上撤下人梯，都知道自己的班长马上就拉燃引线多长的炸药包，引线长是利于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撤离桥下。
　　看到战士们下到木筏上。王班长就利落地一拉炸药的引线，才从桥墩上跳下来到木筏上，对站在木筏上的张排长说：“排长，可以了。”
　　“好，马上撤！”张排长非常果断地说。
　　大家就划着木筏，脱离桥墩。
　　当他们离桥有一会时，一声爆炸，惊天的震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