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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山脚的小屋

作品名称:私奔      作者:素影无争      发布时间:2019-09-24 10:43:26      字数:4683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魏明看到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间房子,于是他拉着吴月娥快步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才看清,这是一间用土坯砌起的破烂不堪的房子,不大的院子,院墙被雨沁风吹,矮的地方不足一尺。只有东面一米多高的墙几乎完整着,南墙一张柳条编织的门,斜斜的依着半米高的墙体,墙体边滚落着一些土坯,有的完好,有的只剩一小半,躺在地上,望着陌生的他俩。西边墙的土坯零零散散的倒在地上。房子的墙体土坯裸露着,门紧锁着。
  “今晚咱们先住在这里”魏明轻声说,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让心爱的人住这样的地方。
  “可主人不在家”吴月娥望着魏明满眼担忧。
  “没事,这里应该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你看这锁,都锈成这样了”魏明指着门上的锁解释着。
  这间破旧的房子,西南北三面环山,是在一个山谷口盖起来的,面南光秃秃的土山丘不是很高。
  屋子的那扇木板门完好着,门上的锁锈迹斑斑,魏明弯腰在脚底捡了一块石头,两下,锁子落在了地上,他俩走进了屋子。
  一股潮气携带着霉味混合了老鼠的骚味扑鼻而来,魏明皱了一下眉头,吴月娥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了一下鼻子。
  魏明环顾了一下四周,地上墙角被老鼠顶出了好几堆土,一个小木板凳倒在老鼠顶出的土堆上,土堆靠墙的地方地有一个铡刀,有两块平整的石头一边一块支撑着木质的底座,地上再没有什么家当了,连个吃饭的桌子也没有。这里,成了老鼠的家园。
  一个土坯垒起的灶台,一无所有的灶台上落满了灰尘。一个南北通炕,土炕上有一张竹席,被灰尘覆盖着,紧挨着北墙边的竹席上卷着一张有些发黄的羊毛毡,也落满了厚厚一层灰。南墙边的炕拐角堆着一堆落满灰尘的衣服和炕单,靠着窗户放着一个高五十公分,长不到一米的板箱。
  南墙炕的上方,一个不到一米高,六十公分宽的窗户,只剩下光光的几根胳膊腕粗细的木棒静静地竖在那里。
  魏明打开了那个没有上锁的箱子,箱子里有几双筷子,一个碗,一个瓷盆,还有一口黑乎乎的铝质的锅和一口黑乎乎的铁锅,一些黑色的米粒大小的老鼠屎,散落在瓷盆,铁锅里。一个案板,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一包盐。
  魏明站在屋子里,想了想,说:“月娥,咱们在这里暂时落脚,估计房子的主人一时半会的回不来”
  吴月娥看着这简陋的屋子,突然的心生点点失落与难过。
  魏明看到吴月娥的眼睛里流露出失望,赶紧地说:“月娥,刚开始,日子会苦一些,现在我们不能到有人的地方住,我怕万一被别人知道我俩的底细,咱们只能先暂时避开人群,相信我,以后,我们会幸福的”。
  吴月娥,望着魏明疑惑而难过的点了点头。是啊,这样的我们,又怎么能到人群里去谋生活呢,她心里想。
  在没有出来的时候,她没有想那么多,就只想着,与魏明在一起就好,至于去哪里,怎么生活,她压根儿就没有想那么多。没想到,会逃到荒无人烟的地方,会逃到这个什么也没有的屋子里,从此就会一辈子在这里生活下去。一想到从此一辈子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吴月娥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她的心开始一点一点透着凉。
  看到吴月娥脸上的表情,魏明一把将吴月娥拉进他的怀里,吻着吴月娥那柔软的嘴唇,他想用柔情来化解吴月娥对未来的恐惧
  吴月娥被魏明紧紧地拥在怀里,那颗因为失望有些冰凉的心,此时血液开始渐渐沸腾。脸上便燃起一团红红的火焰,那火焰直烧到耳朵都是烫烫的。魏明喘着粗气,滚烫的脸颊蹭着吴月娥如三月桃花的脸蛋,一张饥饿的嘴吸允着吴月娥那熟透的樱桃一样娇艳的红唇,吴月娥的失望与难过在魏明的柔情里一点一点散落。
  魏明周身的血液开始了加速的流动,激情澎湃的他强忍了一种欲望,将吴月娥拉出了屋子。
  转身他进屋拿起地上的那个小板凳,拎起屋子角落里的破旧衣服抖了抖,仔细地擦完小板凳,出来递给门口站着的吴月娥。
  “月娥,你去院子靠东的墙拐角歇一会儿,那里背风“魏明笑眯眯地用手指着那个拐角处对吴月娥说。
  “我不累,咱俩一起忙”
  “不用,不用,灰尘太大了,听话,去歇一会儿,这点活,俺一只烟的时间就搞定了”魏明说完,就冲进了屋子。
  魏明麻利地将竹席上的羊毛毡抱了出来,寻找放置的地方。他惊奇得看到,院子的西墙角,有一个直径大概在四十公分长度大约六十公分的石磙,石磙是村民用来碾压粮食的,也是建房取土坯不可缺少的工具。魏明激动地想:有了这个石磙,砌院墙,搭建房子就不成问题了,那么在这里生活下去,绝对是可以的。
  魏明左胳膊抱着羊毛毡,右手拿着一条破旧的裤子走了出来,他将羊毛毡铺在了那个石磙上,用手中那条破旧的裤子拍打着,一股灰尘四下里乱窜,魏明捂着鼻子跑开。几分钟后,他又急速走来,拍打着羊毛毡,反反复复,好几次。感觉羊毛毡干净了,魏明将裤子抖了抖进了屋。他用那条抖净了灰尘的破裤子,快速而认真地擦着炕上的竹席,不一会儿,那竹席澄亮地闪着金黄,竹席是亮了,可魏明却变成了灰耗子。灰耗子一样的魏明将拍尽了灰尘的羊毛毡铺在了竹席上。然后将破箱盖上的行李放到羊毛毡上。
  收拾完这些后,魏明走了出来,将那擦完竹席的破裤子,用劲的抖了抖,然后扑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尘,不好意思地冲着望着自己的吴月娥说:“也没有个水,呵呵,脏成土老鼠了”说着,他又用力地抖着破裤子,擦了一下头发,站了一小会儿,等灰尘落尽,才进了屋,吴月娥跟着魏明也进了屋。
  被魏明收拾了灰尘的屋子,一下子,有了淡淡的家的感觉,就连地上老鼠顶出来的土,也被魏明用脚踩的结实平整。
  吴月娥望着魏明满是激情地做着这些本应该属于自己忙碌的活,刚进小破屋的失落与难过,此时被满满的感动溢出了心头,她心疼地拿出一条从家里带来的毛巾,给魏明仔细地擦着脸上头发上没有擦净的灰尘,魏明笑呵呵地望着满眼荡着感动与蜜意的吴月娥。他无限柔情地抱起吴月娥,像抱起一个精美的瓷器,疼惜地将吴月娥轻轻放到铺好了褥子的炕上,转身又出去了。
  吴月娥心疼地喊:“你出去干嘛,赶紧歇歇”。
  已经走出门的魏明大声地说:“我不累,转着看看,寻点柴火”。
  吴月娥坐在冰冷的炕上,感动着魏明的无微不至,感动着魏明的勤快以及富有爷们味的个性,感动中,她想起了曾经:
  那时,东东还不满周岁,割了一天麦子的吴月娥,黄昏时与季猴一起收工回到家,看到炕上用绳子绑在窗框上的东东哭得鼻涕摸了满脸,心疼的吴月娥手都没来得及洗,急忙解开衣襟,将乳头塞进哭哑了嗓子的东东嘴里。季猴可好,不去烧火做饭,倒和东东挣起了宠,他乐颠颠地跑来,也要抚摸吴月娥那鼓胀的胸。气得吴月娥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喊道:“你能不能去伙房,学着烧火做饭啊”。
  季猴吧嗒着那小眼睛,说:“我的腰都快断成两截了”说完,便爬到了炕上,躺着哼哼。
  吴月娥绝望地流着眼泪喂饱了东东,吃饱了肚子的东东不哭了,她将东东放到炕上躺着的季猴身边,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伙房做饭。慢慢地,她就对季猴的无赖懒惰麻木了,对生活也麻木了。
  直到有那么一天,与魏明的接触,唤醒了她麻木的心,魏明像春天的细雨一样滋润了她,让她原本死去的心,一点一点复活,生动。那份甜美的激情让吴月娥总是在夜深的时候,偷偷地笑着。当委屈的时候,她就将心里的秘密悄悄地咀嚼,那委屈就被回忆里的甜蜜淹没。
  想着往事的吴月娥,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冰冷的炕上,那泪水是一份恨,对曾经的恨,还有一份感动,对此时的感动。她想:我要好好地与魏明在这片荒凉的山脚将日子过下去。这样的念头荡在脑海里时,改改可爱的笑脸又在心头晃,晃得吴月娥心头慌慌地刺刺地疼,她忧伤地望了一眼小窗户,想:也不知道出来的这几天里,几个孩子是怎么吃的,他们看不到娘,会是怎样的伤心难过,知道了他们的娘与别人跑了,会是怎么样的恨啊,想到这里的吴月娥突然间的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自私,改改,改改怎么样了呢,一股思念揪着心,疼疼地扯出吴月娥眼睛里两行泪水。这两天一直处在惊慌与奔波的梦里,此时坐在这四处漏风什么也没有的屋子里,吴月娥仿佛从一场梦中醒来,思念孩子让她忍不住嘤嘤的哭泣着。
  
  魏明在屋子后转着看着,当他看到屋后十来米远的地方,一片小树林子旁有一个压井,那份激动不次于看到一捆钞票。
  他决定在此处安身的时候,水,是他最大的难题。此时看到,那心情甭提有多兴奋。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压井旁,他急忙地拎起那压井的木杆,看了看压井,他想:压井应该是好的。
  魏明动了一下压井里一根筷子粗细的钢筋,那个钢筋的一头连着比手腕细一些的木杆。那往出引水的胶皮,因为时间长了没有用,此时已经干裂风化,在铸铁的圆筒子里碎去。魏明将木杆与钢筋轻轻提起,一片圆圆的两毫米厚的铁片与碎了的胶皮被带了上来。
  微笑在魏明的脸上荡开,他激动地想:有水,有石磙,一切都不是问题了,明早去镇子里买回胶皮,生活就可以开始了。
  魏明离开压井,这时他才开始注意到身边的小树林,也就一亩大的树林里,栽着几颗杏树与几颗枣树,小树林的最东边有十多颗枝干弯曲的柳树像一排卫士一样,静静地守候着这一片小果园。几棵枣树的枝头,还挂几个干枣,在斜阳里,望着魏明。
  哦,这里的主人,在这里住的时间应该不会短,他想。
  突然他听到屋子里传来吴月娥呜咽的哭声。魏明急忙划拉了一些干树枝,拢了一些干树叶,快速的奔向那间破旧的房子。
  “月娥,你怎么了”魏明望着满脸泪痕的吴月娥急切的问。
  “我”吴月娥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没事,就是有点害怕,”她原本想说,想几个娃,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往下咽的时候,心很疼,很疼。
  “没事,没事,我这不进来了吗?月娥,相信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魏明坚定的说着。
  魏明满怀柔情的,用厚实的手,擦去吴月娥脸上的泪珠。又将吴月娥擦回了梦中,吴月娥的心在魏明厚实的手掌里柔软。
  “月娥,我感觉,这间屋子的主人,在这里应该住了很长时间”魏明将捡回来的干树枝放到地下说。
  “他为啥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又沉入柔情梦里的吴月娥望着魏明问。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屋子的主人离开了这里,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月娥,我发现屋后有几颗杏树与枣树,还有一个压井,那口压井可能还能用”魏明激动地说道。
  “我总觉得怪怪的,如果他不再回来,可为啥走的时候,啥也没有拿,还将羊毛毡卷了起来?”吴月娥没有因为魏明的发现而激动,却满腹疑惑地说。
  “不知道嘛,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回来,如果回来早就回来了,那个压井的胶片都快碎成末了,炕席的灰尘落了那么厚,估计有好几年不曾有人住过了”魏明说。
  “啊,也许他有事,万一他回来了,我俩怎么办”吴月娥担心地问。
  “呵呵,等他回来再说,这个冬天他是绝对不会回来,咱们先在这里过了冬天再说”魏明呵呵笑着说。
  “嗯,好的”吴月娥心事重重地回应着。
  “这里可能住的是一个长期放牧的人,月娥,有些地方有的村子,会派一个男人,在每年的春天将队里的羊赶出去,然后在秋末赶回来,也许这里住得就是这样的人,他固定在这里放羊,每年春来冬去”魏明说。
  “哦,那明年春天他可能就会回来”
  “嘿嘿,那咱们就在旁边另搭个房子,给他做邻居,呵呵,这个冬天这屋子是属于咱们的”魏明说着站了起来,将那些树枝折成小段,从衣兜里掏出火柴,刺啦一声,火柴燃起弱弱的火苗,他用那火苗点燃了一把干树叶扔到了炕洞里,然后将折断的树枝一点一点放进炕洞。不一会儿,四处漏风的屋子开始有了热气,吴月娥的心情随着燃烧起来的树枝高涨着,她开始变得愉快起来。
  魏明烧热了炕,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钳子,出去了。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啊”吴月娥惊讶地大声问。
  “出远门嘛,就要带些必用的工具,以防万一”魏明在院子里回答着。
  吴月娥侧过头,从那个六十公分宽的窗户望着魏明。这个比她大14岁的男人,就像远处的山,给着她踏实与安全。
  魏明用钳子拔着窗户木棍上的钉子,一小会儿,窗户外消失了魏明的影子。没多大工夫,又看到魏明将一件破皮袄覆盖在窗户上,用钳子叮叮当当敲着。
  冷风不再像刚才那样肆虐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片黑暗,黑暗里,吴月娥感觉一种幸福将自己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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