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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夜色中奔跑

作品名称:私奔      作者:素影无争      发布时间:2019-09-19 09:13:57      字数:3109

  连着两个晚上季猴都是早早地躺在了大屋的炕上。
  子时,风越刮越大,盘旋在窗外,拍打着窗户与门,似乎想要阻止什么。季猴的呼噜声时断时起,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让两个眼睛圆睁着,心头像小鹿在蹦跳的吴月娥听来,每一声都刺着心。让她突然间的感觉,季猴没有那样讨厌了,甚至吴月娥瞬间里还产生一种留恋。
  看着身边熟睡的几个娃,她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样的疼痛着,轻轻自言自语着:“不,我不能走,不能撇下我的孩子呀”。
  泪顺着腮边,像两串断线的珠子。
  她转过脸望着窗外,漆黑的夜,魏明那高大英俊的身影在夜色里晃,那融化脊骨的蜜吻让哭泣的吴月娥心头涌起一缕的渴望。
  她在走与不走的矛盾中恍惚着,痛苦着,在走与不走的矛盾中,轻轻爬了起来,端起被窝上午和好的面,蹑手蹑脚穿过正房,来到了伙房,点亮了煤油灯,将已近发了的面,仔细地揉着。
  
  一个多时辰过后,一盆馒头,一盆饼子,在这寒冷昏暗的伙房,散发着香喷喷的热气。
  吴月娥将一大半的馒头饼子用一个白色的瓷盆装了,放进灶台的大铁锅里,盖了盖,另外的一小半用一个花布袋子装了,挂在伙房门外。然后轻手轻脚地又回到了里屋的炕上。
  她在漆黑一片里靠着墙坐着,看着睡熟的三个娃盖着被子的小身影,咬住了嘴唇,任眼泪顺着腮边滚落。
  走,三个娃子以后谁给做饭,谁给做衣服,特别是最小的改改,还不到两岁,当目光落向靠自己最近的改改时,吴月娥心里立马腾升一个想法:带着改改走。于是,她摸出了改改的衣服,想给改改穿,可手一触到改改的小身体时,她又驻了手,不行,那样的话,改改醒了怎么办。她的手就那样轻轻地放在改改的小被子上。不,我不能走,眼泪低落在那匀称的呼吸声里。拼命的咬着嘴唇,她不让哭声落入夜色。
  
  “妈的,老子宰了你”季猴的声音像一把锯,嘎吱就让吴月娥的留恋断在了寒冷中。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望向外屋,一颗心仿佛就要跳出身体。屏住了呼吸,她将后背靠像墙,等着灾难的降临。等来的是季猴翻身的声音过后,呼噜声又起。哦,原来,季猴在做梦,吴月娥捂着胸口想。不,我待跟着魏明走。
  
  担忧中,公鸡喔喔喔地打起第一遍鸣。她的心开始紧张了起来,窗户外轻轻敲动的声音,让她更加地紧张,脸上挂着一串的泪珠,起身,她勾着腰,向外屋伸长了脖子,看了看,然后颤抖着手打开了木制的窗户。
  吴月娥借着月色,转过头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孩子,她的心,针扎一样的疼。咬紧了嘴唇,一些轻微的哽咽声被她咽进肚子,一些落在了夜色里的炕上。
  
  唉,爱情到底是什么,可以令一个善良理智的人,在爱的面前飞蛾扑火般的不管不顾。此时的她,魏明在窗外轻轻地一敲,脑海里便只有爱情了,抛下三个孩子,她翻了出去。
  
  两个黑影,朝着西边的小路,匆匆地奔跑。恐惧让吴月娥忘了腿上的伤痛,奔跑中,尽管魏明牵着她的手,可甜蜜在寒风中消失,除了恐惧被人发现,就是对明天的茫然,她不知道,天亮后,去向何方。
  乡间的土路上,风卷起了尘土落叶,偶尔有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就只有魏明与吴月娥忐忑里的跑步声。
  唉,当相思涌上心头的时候,是一种怎样抓心的难受啊,当相拥后颤栗的甜蜜溢满周身每一个细胞,又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挡对那种相拥的渴望。于是,两个有着家庭牵绊的人,冲出道德的愧疚不管不顾的奔向夜色里未知的世界。
  
  清晨的太阳,染红了东边的天空。奔跑了两个时辰的他俩慌慌张张地站在县城的车站,焦急地等待着。
  前一天,情浓意蜜,那么的渴望阳光下,站在一起。此时两个人站在一起,却不知道说什么。吴月娥心事重重,不断地回头,望向来时的路。
  魏明看了一眼吴月娥,张开口,又闭了嘴,他神色慌张地看了看身边几个等车的陌生人。右手放到身后,将背上的东西往上抬了抬。
  魏明背着一床被子一床褥子,用一根筷子粗细的麻绳方方正正的捆绑着,此时,汗水顺着额头,在眉眼处与尘土粘成了泥。
  也许一路无暇顾及,此时,感觉眼睛被汗水蛰的有些难受,他放下后背的被褥,一阵寒冷,让他打了一个寒颤,他将手伸进被子,掏出一条半新的毛巾,递给了头发湿成一缕一缕的吴月娥,吴月娥恍惚中,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眼睛蓄满了迷茫,将毛巾递还给魏明。
  魏明接过吴月娥手里的毛巾,迅速的擦了把汗,赶紧将被褥放回后背,后背不再那么冰凉。
  半个小时候后,一路无语的他俩上了一辆通向市区的长途车。
  
  天蒙蒙亮的时候,季猴醒了,穿衣服起来准备做早饭的他,来到了里屋想喊起两个上学的娃。看到吴月娥空着的被窝,觉得奇怪。咦昨晚还躺着起不来呢,不会吧,恢复的这么快,他心里嘀咕着。
  “东东,南南快起来”他一边小声喊着一边巴掌在东东与南南的小脑袋瓜上轻轻拍了几下,转身向伙房走去。
  季猴推开伙房的门,没有看到吴月娥的身影,他觉得奇怪,急忙又跑到厕所,依旧没有看到吴月娥,季猴有些慌了,他急速走向院子西面的厢房,那是一间略低于正房的,十来个平米大的正方形屋子,用来储藏粮食与杂物。拉开了陈旧的木门,依旧没见到吴月娥的身影。
  季猴小跑着进了屋,醒来的东东揉着眼睛,看着季猴,季猴刚想张嘴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问也是白搭,睡着的他俩怎么会知道。
  季猴催促着东东,南南赶快穿衣服。看着他俩爬出了被窝,季猴转身又出了门,来到了院子。
  角角落落转了一圈,慌了神的季猴对着走出屋子的东东大声地问道:“东东,你妈去哪了”。
  东东,疑惑地望着惊慌失措的季猴,“不知道”他怯怯地回答。
  季猴的心咚咚咚地跳着,他的腿有些软了。
  该不会是,那天我打得太狠了,东东他娘想不开吧,他胡思乱想着。
  呸呸呸,不会,不会想不开。她就是出去走走的。他立马将冒出脑海的恐惧否定。
  唉,我混蛋,干嘛要那样打她,不就是与别人好了吗,又没抛下我与孩子。他在不断地自责中慌张着害怕着,他一个劲地责怨着自己,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问谁。这是结婚十二年来,第一次,吴月娥不辞而别。
  
  季猴又来到了伙房,准备给儿子弄些早饭。
  这些喊孩子起来,做早饭,喂猪,喂鸡的活儿以前都是吴月娥操心。他只管起来,张开嘴吃就行。现在突然的要做一大堆的事情,季猴不知道该怎么做,先做什么,一团乱麻,让他更加的心慌。
  突然间,他觉得,吴月娥在他的生命中是那么的重要,他无法离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原来是那么的好。工分每年争得都是村子上女人里面最高的,针线是女人里面最好的,家里也是安排的井井有条。
  季猴想着吴月娥的好,不知所措的他揭开了那个幽黄发亮的木制锅盖想要做饭时,惊讶得看到,满满一盆馒头与饼子。
  他转身疯了一样的急速打开院门,冲向院门外的一条两米宽的渠,渠在冬天里干涸着,蜿蜒着伸向远处的良田,对面几排整齐的房屋在寒冬里静静地望着慌张的季猴。
  “哎呀,吓傻了,这大冬天的”,季猴自言自语着,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满满的渠水在他脑海里闪现着,渠里是漂浮的吴月娥。
  “嗯,她应该是回娘家了”季猴这样想着自我安慰着,转身回到院子里,他站在院子里大声喊道:“东东,南南赶紧吃完饭上学去”。
  “嗯,好”伙房传来两个孩子应答的声音。
  季猴没有心思吃饭,他推开正房那厚厚的木板门。走到里屋,望着炕上睡着了的改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无奈与失落涌上心头。
  “唉,我打她干嘛,这个家里不能没有她啊,一天都不能没有”。他揪着头发自言自语着,轻声地呜咽着想:我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找回来。这样想着的时候,季猴站了起来,出了门。
  哦,先给月娥请个假,我也请个假,季猴心里叨叨着,一想到吴月娥父亲那张冰冷的脸,季猴心里就犯怵。
  出了门,又进来,望着炕上睡着的改改,他试图弯腰将改改抱起来,又觉的不妥,抬头看到窗户上的一截绳子,突然间想起来。
  季猴爬上炕,伸手抓来那截绳子的一端,轻轻与改改棉袄上的一截棉绳相系,拽了拽,感觉挺牢实。便出了门,急速走向村子牲口场的大院。那个年代,人们要出工,小孩都是绑在炕上的。就怕孩子醒来,爬到炕下,磕着或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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