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剧情梗概：连以上的干部召开了紧急会议，韩营长刚宣布了纪律，张天鼠、李大个子和村里两个人就吵了起来，为此张天鼠和李大个子受了批评。刘天一的小儿子金斗不慎跌入一口老井内，张天鼠下井救起了金斗，刘天一答应给八路军让出一席之地；张天鼠得了刘天一的烟酒，四处炫耀，李大个子热心地帮助中风的老太太，得到了乡亲们的好评，很快营里的工作有了起色，发展了群众抗日骨干，组建了村公所、民兵赤卫队、妇救会、儿童团等抗日力量。柱子任村公所主任，妇救会成立后因为受封建流毒的影响，阻力很大，为了做好妇女工作，区上派了妇女干部刘会丽到这里配合工作，人场上张天鼠五吹八擂，绕着法儿编排战士们，但同时也活跃了战士们枯燥的生活。为了鼓励生产，韩营长动员刘天一执行减租减息，刘天一满口答应，儿童团在铁蛋带领下，站岗放哨，发现了一路逃难的由二宝，立即报告，韩营长让张富汗立即布控。
　　1、①、饭后，大帐篷搭起的临时营房门前，连队以上的干部们在这里召开会议，干部们高门大嗓地议论着，说的还是部队吃喝拉撒的问题。
　　黄参谋大手一挥，干部们静了下来，他开始发言：“同志们，我先来个开场白。上级相信我们，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这里斗争形势虽然比不上前线严峻，虽然这里也相对安全一些，但目前我们面临的困难比一线好不了多少，我们得不到附近群众的信任。有同志提出了换地方，这我和韩营长不是没想过，但是再换一个地方，其一是地理位置不一定有这个地方好，其二是，走一处不如守一处；到一个新地方，弄不好韩营长还要拿右手做赌注，面对目前的困境，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去克服，否则，我们没有退路！可是，我们现在是冰疙瘩局面，怎样破冰？请韩营长做指示！”
　　韩营长：“你们急，我和黄参谋比你们更急，很多战士，甚至还有我们在位的干部多有抱怨，这一点我清楚，也可以理解。但是，八路军对群众的纪律我们还是要遵守的，除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外，我补充两点：一、教育我们的战士不要和村里的老乡们产生对立情绪；其二、明岗暗哨不能放松，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对进进出出村里的人员必须调查清楚！下边请同志们说一下目前部队的不稳定因素，黄参谋做一下记录……”
　　通讯员李硕果前来报告：“韩营长，张天鼠、李大个子和村里两个人吵了起来，弄不好要打架……”
　　“走，看看去！”韩营长果断地说。
　　干部们来到村头，只听张天鼠扯着脖子大叫：“你们是地痞，我们来打两桶水怎么了？把井弄脏了还是弄臭了？”
　　大汉甲手舞足蹈：“这是刘掌柜打的井，是他找我们守的井，有本事你们找他说去！你们在这里横什么？”
　　“那你让我们到哪里弄水去？”李大个子瓮声瓮气。
　　大汉乙一蹦老高：“丹江河一江之水，那里没人管，你们到那里弄去，反正不能在这里打水，这是我们的井！”
　　“丹江河离这里少说也有二里路，你让我们到那里弄水吃，亏你说得出口！我们今天就在这儿打水，看你们能把我们吃了！”张天鼠大叫。
　　大汉乙：“今天我们就守在这里，你们长官口口声声说不侵犯我们，我们就要看看你们这些兵痞要干什么？”
　　【快镜头：张天鼠、李大个子和汉子们指手画脚的画面。
　　张连长、陈连长和金连长上前去拉开了张天鼠和李大个子。
　　韩营长：“张天鼠、李产，《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们是怎样学的？无组织无纪律，各自回到连队后做出深刻的检讨。”
　　韩营长站到井台上，对两个大汉和前来助威的庄稼人表态：“乡亲们放心，以后部队吃水舍近求远到丹江河里担，再有类似事情发生，我就亲自到刘掌柜门前负荆请罪。”
　　②、下午，战士们有的在野外挖野菜，有的被安排去放石头，也有的在砍柴，西北角响起了雷声，接着是一阵狂风刮过，韩营长派通讯员李硕果紧急下达命令，赶紧回营地收拾帐篷。
　　帐篷有限，只能遮风，不能挡雨，战士们回来后，很多帐篷都进水了。
　　营房内，韩营长望着渐渐停息的风雨发呆，黄参谋走了进来：“老大，战士们的衣服、被褥等很多生活必用品都被淋湿了。”
　　韩营长：“这老天爷咋也跟着凑热闹来了？先分点干柴拢堆火让战士们烤烤衣服。”
　　黄参谋苦笑：“老大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咱刚来，哪有干柴？炊事班的王班长刚才还愁眉苦脸对我说，没有干柴烧晚饭。”
　　韩营长：“那就每位战士发两块红薯干对付一下吧，一顿两顿饿不死人。老黄，你去安排一下，让没钻水的帐篷里的战士发扬一下风格，该挤了挤一挤。另外，今儿晚上的岗哨不派战士们了，你、我还有三个连长轮流值班检查，困了，就挤在战士中间眯一会儿。”
　　黄参谋：“是！”
　　树稞中、断墙处、磨盘边等地方，老乡们在朝这里窥探。
　　③、天快黑时，刘老汉家。
　　刘老汉：“长这么大，经历的事儿不少，经见的吃军粮的人也不少，可就是没见过这样的讲规矩队伍。”
　　刘老汉老婆：“看那些孩子基本上和咱来成不相上下。唉，都是娘生的，你看他们多遭罪。”
　　刘老汉：“一会儿咱把两张老羊皮给他们送去。”
　　刘老汉老婆：“我再给他们拿几个黑面馍。”
　　2、①、上午，艳阳高照，战士们晒衣服的晒衣服，晒被子的晒被子。
　　村头乱纷纷的，乡亲们你呼我喊，有很多人向那口老井飞奔。
　　惊呼声同样惊扰了在旷野里勘探地形的韩营长和黄参谋。
　　韩营长：“那边什么事儿？”
　　黄参谋：“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不一样是心中没数？那不是通讯员，快喊来问问。”
　　韩营长：“通讯员，快说，那边闹嚷嚷的，出了什么乱子？”
　　李硕果擦着头上的汗说：“刘天一的小儿子金斗在村头玩耍，不慎跌入一口老井内。”
　　韩营长：“走，看看去！”
　　②、刘天一一改平日里的斯文，捶首顿足，大叫：“谁能救下金斗，要什么我给什么！群宝，群宝，哎呀，我的拐棍儿啊，我咋打发群宝他们去打什么猎啊！快去喊魏群宝！”
　　哑巴姑娘扶着刘天一的小老婆赶来了，那女人发疯般地嚎啕起来：“金斗，金斗，我的儿啊！刘天一，你快找人吧！”
　　面对这种情况，韩营长一个箭步登上井台，大手一挥，喊：“张连长，组织战士们形成人墙，人越多越慌乱。”
　　很快战士们手拉手形成了人墙，把众多乡亲挡在人墙之外。
　　韩营长：“最好的办法是下井救人，谁有办法？”
　　李大个子：“快找老鼠子，这家伙上天入地的本领无人能比。”
　　“老鼠子是谁？我的祖宗呀，他要什么我给什么！”刘天一打躬作揖。
　　“老鼠子就是张天鼠，就是为吃水和你的伙计吵架的那一位！”韩营长不卑不亢地说。
　　“那几个有眼无珠的家伙，看我怎样收拾他们！”刘天一说，“大人不计小人过，长官，快想办法救救我的小宝吧！”
　　韩营长：“张天鼠在哪里？”
　　话音刚落，李硕果拉着张天鼠过来了，张天鼠一边走一边说：“人家鞋烂了，不跟脚，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韩营长：“张天鼠，有小孩落井，你下井救人。”
　　张天鼠磨磨蹭蹭开了，嬉皮笑脸地说：“不急，不急，让我吸袋烟再说！”
　　“我的祖宗，你行行好吧！”刘天一又是打躬作揖。
　　刘天一的小老婆干脆跪了下来：“好汉，好汉，求求你！”
　　马上就有人找来了绳索、箩筐等东西。
　　张富汗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张天鼠，问：“有把握吗？”
　　“我张天鼠是谁？这是咱的看家本领！”张天鼠一边笑嘻嘻地说，一边把绳子系到腰上，为了安全，在腰上拴牢两根绳子，然后抓住井栏，开始下井，边下边说，“一旦我光荣了，请你们替我打李硕果一拳，那个老笨熊欠揍，他欠我一拳！”
　　“慎重点！听我口令，一、二，三，放！”战士们在张连长的指挥下，慢慢朝下放绳子，一个个捏着一把汗。
　　③、【镜头转暗：井底，井水齐腰深，井四周已经塌方，里面成了一个崖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张天鼠身上冻得瑟瑟发抖，然而他仍咬着牙四下乱摸，不知道他抓住一个什么东西，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马上扔掉，继续试探着乱摸，当他终于摸到失足落井的孩子时，忙上牙打着下牙喊：“快，快。”
　　箩筐被系下以后，张天鼠从腰上解下绳头，摸索着绑好，然后又脱下上衣在绳头上打了一个结，以确保万无一失，最后把已无反应的孩子放进箩筐内，朝上大喊：“系！”
　　箩筐被拉了上来，在箩筐边缘，蜷曲着一条鸡蛋粗细的蛇，也被冻成了僵棍，孩子浑身发青发硬，昏迷不醒，肚子鼓鼓的，张连长小心地上前取下孩子，大喊：“卫生员，刘振国，快一点，采取急救！”
　　卫生员上前，马上掐孩子的人中，然后将孩子放在太阳下面的草地上，脱下衣服，将其腹部垫高，口对口进行人工呼吸，孩子一点反应也没有；卫生员刘振国打开药包，皱着眉头看着韩营长：“只剩下一只强心针了！你看怎么办？”
　　“先打上，救人要紧！”韩营长果断地说。
　　刘振国一边操作一边说：“看来井下比冬天还冬天，水凉，缺氧，让人窒息，再不加强急救，孩子命悬一线。”
　　刘天一对周管家说：“马上安排轿子，送金斗到镇上找肖先生！”
　　“肖先生是谁？”韩营长问。
　　“是个有名的郎中，他那里有药。”刘天一苦笑。
　　卫生员累得满头大汗，孩子渐渐开始回气，刘天一感激得浑身颤抖，双手捧过了孩子：“对不起，对不起，我先走一步，我抱孩子去看肖医生。”
　　刘天一的小老婆打躬作揖，千恩万谢，韩营长生气了，催促道：“罗嗦什么？还不快走，救孩子要紧！”
　　④、等张天鼠上来的时候，他直喊：“酒，酒，酒！”
　　通讯员李硕果吃吃笑道：“地老鼠变成水鸭子了。”
　　其他战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大个子走过来，把一根洋烟塞进张天鼠嘴里，然后擦着火柴为他点上：“快吸着，暖暖身子！”
　　张天鼠没反应。
　　“李大个子，你小子缴获战利品不交公，掏出来，让我们都尝尝！”战士们说着笑着，去抢李大个子身上的烟。
　　哑女咿咿呀呀，走起路来像飞一样，跑回家去抱了一坛子女儿红。
　　张天鼠瘫坐在草地上，几个战士不停地给他擦身子，他仿佛成了一个木桩。酒来了，李硕果给他灌了两口，然后把他放到草地上晒太阳。
　　战士们沾了张天鼠的光，一人喝了一口好酒。
　　3、①、太阳升起，韩营长和黄参谋站在营房门口看战士们训练。
　　黄参谋：“没看出来老鼠子还有这个本事。”
　　韩营长：“这你就不清楚了吧？张天鼠有一套本领是任何人比不了的，在黑暗中他的感
　　觉特别强，井那么深，井底那么黑，能做到万无一失，确实不容易。”
　　黄参谋：“你对他怎么了解得那么清啊？”
　　韩营长：“保密。”
　　黄参谋：“就你神神道道的，你不说，我也不问。刘天一的小老婆那么年轻，跟个大姑娘似的。”
　　韩营长：“我打探了一下，刘天一的大老婆给他生了两个丫头，小老婆来后生下了金斗，所以，金斗在刘天一眼里就是太子。你看，那一群人朝这里来了，咱们的生意来了。”
　　②、刘天一、周管家亲自登门拜访，领着手下人抬来两口杀倒的肥猪、两只山羊、两袋面粉、两袋大米和两匹棉布，魏群宝跟在刘天一身后，寸步不离。刘天一见了韩营长满脸堆笑，打躬作揖。
　　韩营长关切地问：“孩子怎么样了？”
　　“多亏了你们啊，”刘天一欠了欠身子说，“郎中说，孩子再有半个时辰就没救了，你们的大恩大德莫齿难忘，今天特备薄礼，以表谢意，笑纳笑纳！”
　　“什么谢不谢的，你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袖手旁观的！”韩营长爽快地说，“那天要不是你出面解围，我这只手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惭愧惭愧，以前多有得罪，不是我们这里的百姓不通情达理，关键是这里以前来过很多军队，不是征粮派款、拉夫抓丁，就是强取豪夺，祸害乡邻，向来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文明之师，难得啊难得！”刘天一动情地说，“不瞒长官说，早年间我在日本留过学，我看不惯他们的好斗好战的武士道传统；尤其是九一八事变以后，我算是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也就无心继续留在那个鬼地方，回来继承了祖业，置田盖房。我们也听说日本鬼子企图占领整个中国，他们所到之处烧杀抢掠，丧尽天良，我们也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我们确实不知道该相信谁。今天看到你们为小儿所做的一切，我服了，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方圆的庄户人都租有我的地，只要我动动嘴，他们没有一个不听我的。”
　　“难得刘先生这么开诚布公，我代表八路军全体战士谢谢您了！”韩营长爽朗地笑道，“其实我们来也这里是为了抗日大局，为了保护这一带的乡亲，尽管日本鬼子没有打到家门口，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刘先生，你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他们随时会狗急跳墙，咱们不得不多个心眼儿！你看看，蒋总统让出东三省，他们又想要北京城，让出北京城，他们又想占上海，占了上海，又觊觎南京；你说，咱中国人不齐心协力起来抗日，咱明天的日子好过吗？刘先生是开明绅士，若能在这里给我们让出一席之地，我们就求之不得了！”
　　“好说好说，周管家，把长官的要求记下来！”刘天一慷慨地说，“不瞒长官说，为了防备不测，我也曾在家里召集了一些伙计、佃户，组成了民团，为我和乡邻们看家护院，团丁头目叫蝎子，功夫是有点，可一看你们的阵势，他的花拳绣腿就差远了，我真想让他跟你们学学。唉，日本鬼子太可恶了，弄得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幸亏八路军四海为家，抗日精神可歌可泣，今天是不是请各位长官到寒舍喝一杯？”
　　“千万别喊我们长官，我们不兴这一套，我们队伍中互相叫同志，你叫我韩同志，叫我的这位参谋为黄同志就好了！”韩营长笑着说，“喝酒倒不必了，现在关键是请刘先生给我们找一个立足存身的地方！”
　　刘天一慷慨道：“好好好！周管家，你领长官，不，同志，四下看看，我和韩营长一起去找找那位下井救人的好汉，我要当面道谢。”
　　韩营长笑笑，说：“不忙，那个救人的叫张天鼠，一会儿我找人吱一声让他来，哪能让你屈尊呢！刘先生，我们来这里已经两天了，叨扰了不少。听说后面的山坡都是你的，除了可耕地外，其余都是荒山野地，我们不会侵占刘先生的熟地，那些荒山野岭我们想开辟一个藏身之地，不知刘先生意下如何？”
　　“这有什么？那虽说是我的，可那里长满了刺藤，庄户人都在那里打柴，即便是我种着的地，你们随便，愿怎样就怎样！我刘天一说到做到！”刘天一不假思索道。
　　“那我代表八路军谢谢你了！”韩营长抱抱拳，朝外面喊，“通讯员，去喊张天鼠到这里来一下，别和他斗嘴误了公事！”
　　不一会儿，张天鼠就来到了帐篷前，赤裸着上身，边走边嘟哝：“这次老笨熊要骗我，小心我拧下他的头当尿罐！”
　　刘天一见了张天鼠，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弄得张天鼠却不好意思起来，他摆摆手说：“没啥，没啥，举手之劳！那是贵公子，要是我们队里那头老笨熊掉井了，我就朝井里扔石头，嘿嘿！”
　　“张同志，你真是我家小宝的再生父母啊！你需要什么，只管提，能办到的我都给你办到！”刘天一谦恭地说。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是我应该做的，你要过意不去，送我一坛酒吧。对了，再弄盒烟我也夸夸去！”张天鼠抓着头皮说，“整天吸李大个子的，面子上说不过去！”
　　韩营长楞了他一眼：“没出息！”
　　“好办，好办！烟和酒我都送来了！群宝，替我拿过来！”刘天一吩咐他的保镖。
　　魏群宝不情愿地看了张天鼠一眼，把一条上好的洋烟递到了刘天一的手里，把一坛子酒放到了刘天一的面前，刘天一对张天鼠说：“恩人，都给你！”
　　张天鼠毫不客气地接过烟，起身就走。
　　“酒，还有酒！”刘天一喊。
　　张天鼠边走边说：“让韩营长派老笨熊送到伙房里，就说是我张天鼠请大家伙儿的！咱只要个名头！眼红眼红他们！”
　　韩营长笑着摇摇头：“真烦人！刘先生，丢丑了，丢丑了！”
　　“哪里话，这号人才真是英雄！刘某佩服！”刘天一赞叹道。
　　③、韩营长、黄参谋还有金连长在周管家的带领下，找定了八路军的活动区域，周管家慷慨地说：“你们还需要什么，只管对我提，我负责沟通刘先生！”
　　韩营长有礼貌地笑笑：“到时候麻烦你们的地方多着呢！还请周先生从中周旋！”
　　④、那边，张天鼠拿着烟到处乱发，见人都说：“瞧瞧咱老鼠子的本领，连刘掌柜见了我都打躬作揖，你们再看看那头熊，除了腿长之外，还有啥本领？脓包一个！”
　　“老鼠子，这烟确实不错，我们什么时候把刘天一的儿子藏起来，你再表现表现如何？”战士们笑着说。
　　张天鼠身子一挺：“行，你只要敢藏，我就敢去向他要烟吸！李大个子呢，来，给你一盒，以后你找到相好的，先让咱老张去凑凑热闹！”
　　李产走过来接过烟，用牙咬着，然后冷不防挟起张天鼠转了一圈，瓮声瓮气地说：“我李大个子就是这样在战场上俘虏小日本的！今天逮住老鼠子，我不把他扔到莲菜地中间就不是爷儿们！”
　　张天鼠求饶：“我的好兄弟，闹着玩的，别当真，别当真，放了我吧！”
　　李大个子：“放你也行，问我大喊三声，‘好汉饶命’，我就放你！”
　　“堂堂的八路军战士，宁折不弯，你想得美！”张天鼠明里不服输，却又悄悄对李大个子说，“好哥哥，我再给你一盒烟换，放了我吧！”
　　李大个子和张天鼠的表演，惹得周围的战士哈哈大笑。哑巴女拎着大半筐蒜瓣和黄瓜从营部前面经过，解了张天鼠的围，她歪着头甜甜地笑着，在石墩子上放了一捧大蒜和两根黄瓜，对着战士们指了指，然后又离开了。
　　当然，战士们的一举一动，附近的百姓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
　　4、①、村头有棵大榆树，大榆树蓊蓊郁郁，树下面有张烂床。每天早上，孙家男人从草房屋里抱着一个老女人，把老女人放到床上面，然后一嘴一嘴给老女人喂饭，之后把烂蚊帐放下来遮住老女人，以防蝇子、蚊子侵袭。
　　男人和他的女人吃过饭，戴上草帽就下地了，留下老女人就在大树下，傍着门坐着孙家姑娘在做针线。李大个子看这位老妈妈真可怜，就中途给她端水喝。老女人不会说，只咿咿呀呀两声表示感谢，孙姑娘看到这一切，多情地朝李大个子笑笑，然后羞涩地低下头。
　　刘老汉和他老婆扛着锄头从这里路过，看到这一幕情景，刘老汉说：“唉，孙家的老太太遇到好心人了。”
　　刘老汉老婆：“她瘫到床上二年多了，没想到这些当兵的心眼儿这么好。掌柜的，以后再遇到拆人家台的事儿你可别上。”
　　刘老汉：“这还用你教我？”
　　②、正午，李大个子担着一担柴火从门前走过，被赵二嫂子喊住了：“同志，同志……”
　　李大个子将柴火换了换肩，扭过身，怔怔地看着赵二嫂子。
　　赵二嫂子：“村里死了人，是王大棍的爹，现在在办丧事。”
　　李大个子迷茫：“呃？这？”
　　赵二嫂子：“是这样，村里有个讲究，就是入土为安，可是王大棍的爹的丧事难办得很。”
　　李大个子：“怎么？遇到什么不如意的坎儿了？”
　　赵二嫂子：“庄上的壮劳力都到山那边打野杏去了，他们带着铺盖，得好几天才能回来。王大棍找不来人抬棺的，总不能他自己把他爹背上山，你看你能不能找几个战士帮帮忙？”
　　李大个子：“我到营部找领导商量商量，我们有约束哩。”
　　③、伙房门口，陈连长和韩营长站在一起，李大个子卸过柴，在擦汗。
　　陈连长：“韩营长，刚才李产同志反映了这个情况，你考虑考虑！”
　　韩营长：“考虑什么，这个忙得帮，这事是我们破冰的突破口。喊张天鼠，这个烦人的家伙正事不足，管这类曲扭拐弯的事他在行！”
　　李硕果应声而去，不久他揪着张天鼠的耳朵，把他拉了过来。
　　“哎哟哟！八路军不许打人，让营长看看这头老笨熊是怎样欺负八路军战士的！”张天鼠大叫。
　　“张天鼠，今天学习你免了！”韩营长说，“我给你批假！”
　　张天鼠嬉皮笑脸：“谢谢长官！让我睡觉还是剥熊皮呀？”
　　“想得美！”韩营长郑重其事地说，“你找十位战士去帮老乡料理一下丧事，人员随你挑，你是临时突击队的队长！”
　　“是！谢谢营长栽培！”张天鼠一溜烟跑了。
　　“烦人！”营长瞅着他的背影说。
　　④、一路上战士们说说笑笑。张天鼠大声说：“弟兄们，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看鼠面，今天到场后得注意风度、注意形象、注意影响，大家完成后，我张天鼠请大家喝酒。”
　　李硕果：“据我了解，那家穷得自己都喝不上稀粥，咱这么多人去，岂不要人家的命啊，我看老鼠子想人家酒席想疯了。”
　　张天鼠眼睛一瞪：“他不请了我请。”
　　李大个子：“你说话算数？”
　　张天鼠：“我要做不到，我张天鼠头扎到裤裆里绕营部走一圈。”
　　李大个子将军：“换了我就走三圈。”
　　张天鼠：“三圈就三圈，快到了，把衣服弄整齐，到时候看我的。”
　　在王大棍家的院子里，九个人整齐地站成一排，张天鼠立在队伍前面。
　　张天鼠：“立正——稍息——立正，报数——”
　　战士们轮流报出数字。
　　张天鼠：“今天营长给我们一个光荣而神圣的任务，我给营长立下了军令状，要不辱此梦……”
　　李大个子：“是不辱使命吧？”
　　张天鼠：“对，反正就是……就是保质保量完成这个任务。”
　　李大个子：“张队长，保质保量也有点欠妥，应该是尽心尽力。”
　　张天鼠见李大个子常出他洋相，他斜视了李大个子一眼，急忙换了说法：“同志们，现在是人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乡亲们的亲人就是我们的亲人，下面听我口令，向右转——立正——脱帽——默哀——开始——”
　　战士们开始七手八脚绑棺材，赵二嫂子把张天鼠拉到一边，显得难为情地说：“长官，我随口给那个大个子战士说了说，无非是有三五个帮手就行了，没想到有这么大的阵势，你看王大棍家的家境——”
　　张天鼠十分诚恳地说：“你甭担心，我们八路军有纪律，不要群众一文钱，不吸群众一支烟，不喝群众一口茶，不吃群众一顿饭，只是——”
　　赵二嫂子：“只是什么？”
　　张天鼠：“只是允许八路军战士能多看群众一眼。”
　　【特写镜头：八路军战士把头扭在一边偷笑。】
　　一个战士在前面引路，八个人抬上棺材，王大棍等五六个披麻戴孝紧跟棺木，把个张天鼠扔到了送葬队伍后面。
　　新坟拢起后，村里的老人们和女人们搭上了话，显得很亲热。
　　完成任务回来，张天鼠见人又吹开了：“啧啧，咱张大人别的本事没有，临时突击队队长你们谁干得了？”
　　可李大个子偏不买他的账：“老鼠子，你说你请我们大家喝酒，可现在连酒味儿也没有，你别大吹大擂了，先兑现你的诺言吧！”
　　张天鼠：“别急，别急，总有让你们喝酒的时候，想让我把头扎进裤裆里，等驴子下牛犊吧！”
　　⑤、下午，太阳偏西，张天鼠大呼小叫找到了营部帐篷，一蹦老高：“姓韩的，你出来，现在我检举你。”
　　韩营长擦着手从帐篷里出来了，后面紧跟着黄参谋。
　　韩营长：“你检举我什么？”
　　张天鼠：“你贪污，你不守信用，你败坏八路军的名声！”
　　韩营长：“你说我贪污，我贪污什么了？”
　　张天鼠：“酒，刘天一送的酒！你说你让战士们抿抿嘴，我问你，谁抿了？说不清咱今儿个没完！”
　　韩营长：“就一坛子酒，你看这么多人你让我咋匀得过来！让黄参谋说句公道话，我怎样败坏八路军的名声？”
　　张天鼠：“你俩是一路货色，没一个好东西！”
　　“张天鼠，你太放肆了，再胡闹，你给我滚蛋！烦人！”韩营长也火了。
　　“酒在那里，抱走，你去安排！但是，再要污人清白，撕烂你的嘴！”黄参谋说。
　　张天鼠钻进帐篷抱起酒就走，和迎面而来的李硕果撞了个满怀，张天鼠骂道：“撞见丧门神了！”
　　李硕果回头狠狠地骂了他一句：“瞧你那副德性！”
　　⑥、张天鼠把酒抱进厨房，对司务长说：“司务长，这个交给你，让弟兄们抿抿嘴，人人有份！”
　　司务长摇摇头：“营长让我拿来，我怕分不过来，就没拿，你拿来了，我看你咋匀！”
　　张天鼠：“亏你还当个官儿？这点小事就难倒你了？”
　　张天鼠说罢，拆开酒，自己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之后，拿过一个水桶，把酒倒进水桶里，然后兑了几瓢清水，拎到司务长面前：“交给你了！”
　　⑦、晚饭时，大家吃着肉包子馍，喝着骨头汤，吃得津津有味。
　　司务长拎出了张天鼠勾兑的酒水，大声喊：“人人有份，张天鼠同志请客啦！”
　　李大个子率先过来，拿过瓢舀起来就喝，然后冲张天鼠撇撇嘴：“老鼠子，咋像马尿味儿呢？”
　　其他赶过来的战士们也说：“鼠骨头好啃，鼠肉好吃，可就是这马尿难咽。”
　　在柴垛边等着人们夸两句的张天鼠把一根骨头狠狠地扔了出去，冷冷地说：“就是让你们喝马尿的！”
　　李大个子问旁边的李硕果：“老鼠子今儿个怎么不高兴？”
　　李硕果：“他呀，本想露一鼻子，没想到弄巧成拙，你说他能高兴得起来吗？”
　　4、①、白天，战士们在训练。
　　②、周管家和韩营长、黄参谋站在一所破旧的学校前。
　　周管家：“这所学校是刘掌柜建的，去年这里闹鬼，吓走了先生，学生有的回家了，有
　　的转到外地了，学校就锁上门了。刘掌柜说，只要你们不嫌弃，你们就可以在这里住下来。”
　　韩营长：“谢谢刘掌柜，谢谢周管家。”
　　周管家：“鬼常出现，你们要多个心眼。”
　　黄参谋：“共产党就是打鬼子的，怕啥？”
　　周管家：“这是钥匙，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一步了。”
　　韩营长：“好啊，你忙去吧。”
　　③、【快闪镜头：战士们到后山上砍来木头，搬来石头，黄参谋指挥战士们修理了每一个房间。
　　在校园中间，满头大汗的韩营长和黄参谋开始商量。
　　韩营长：“一共是五间房子，我的意见是一间作为营房，营里商量事情、开会、接待客人都在这里，一间作为临时卫生所，一间当厨房，其余的建村公所、民校，你看怎么样？”
　　黄参谋：“千锤打锣，一锤定音，你是老大，你说了算。那地下室呢？”
　　韩营长：“营里比较贵重的东西先放那里。现在一切基本上有了头绪，你拟个方案，让一连和三连的战士们白天帮老乡们到地里干活，夜里由各连、各排或组织学习文化，或深入到农户家里开展抗日宣传，咱俩也别闲着，定时或不定时到各连队检查。”
　　黄参谋：“二连的事儿？”
　　韩营长：“二连的任务仅限于咱二人知道。”
　　黄参谋：“也好。”
　　5、【快闪镜头：卫生员刘振国背着药包，进进出出庄户农家；汪潇等戴着宣传队袖套，走到田间地头打起快板：“天上下雨地上滑，鬼子来了我不怕，拿起手中刀和枪，保我河山保我家。”引得老乡和战士们直笑，村里的小孩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跑；老乡们开始热情地把战士们一个一个朝家里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