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隔墙有耳

　　贞观十八年（公元644年）一月。
　　玄奘等抵达疏勒国，迦师城（今喀什）城门口张贴艾山·司马义贼寇的通缉令，大家暗暗恨道，就是这帮人把来往的客人害惨了。
　　霍加却小声说：“千万不要在公众场合里轻言剿匪，里面有山贼的人。”
　　大家点点头。
　　安顿好后，讨论剿匪事务。
　　玄奘问：“为什么这里忌讳剿匪。”
　　霍加说：“上面贴个通缉令已十多年了，但谁也没去抓，敢去抓。如此只是做个摆设，寻个安慰。”
　　陶昌问：“为什么？”
　　艾孜木说：“整个国家都被强盗控制了，也许国王的侍卫都可能与之来往。”
　　陶昌说：“熟悉一下疏勒的环境，再考虑下一步计划。”
　　霍加说：“疏勒国的特点与朅盘陀国一样，寺庙多。大师是佛教中人，理应好好逛逛寺庙。”
　　艾孜木说：“寺庙里可以听到一些关于疏勒国的事。”
　　玄奘说：“正合我意，我非常想云游，逛遍疏勒国的寺庙，看看这里佛学水平怎样。”
　　陶昌说：“擒贼先擒王，派人潜伏在匪首周边，伺机送信和下手。”
　　霍加说：“要进入匪窝，不能从正面道路进去，要从不为人知的第二条路上去。”
　　玄奘说：“明修贱道暗度陈仓，正面派人大规模攻击，侧面派出精干人员奇袭匪窝。”
　　陶昌说：“让潜伏之人里应外合，将匪窝彻底端掉。”
　　霍加说：“谁当信使呢？”
　　陶昌说：“野鸭。”
　　“野鸭？”霍加和艾孜木难以置信地反问。
　　陶昌肯定地说：“对，没错，野鸭。我可以使唤他们，教它和你们联络。你们一定要趁这段时间与它熟悉，搞清楚怎么往来，便于送信。”
　　霍加和艾孜木倍感神奇。陶昌唤来那只野鸭，让它与艾孜木、霍加熟悉、训练。
　　陶昌陪同玄奘云游各寺庙。玄奘按捺不住对佛的虔诚，很快走遍了各地寺院，这里“淳信佛法，勤营福利。伽蓝（寺庙）数百所，僧徒万余人，习小乘教说一切有部，不究其理，多讽其文，故诵通三藏及毗婆沙者多矣”。这比起当时同为西域佛教文化中心的龟兹（今库车）与于阗（今和田）各只有伽蓝百余所、僧徒5000余人的情况，疏勒国的佛教极其可观。
　　玄奘主要去了脱库孜萨来城佛寺，另一处是小阿图什的石窟。
　　脱库孜萨来古城（在新疆巴楚县城东北75公里处的山上），位于大道以北的山坡间。城南山岩下约两里处，有一座很大的寺院，佛殿、僧舍的布局规模很大。一处是北朝时期修建，另一次是最近修建。北朝寺院有两间僧房和，房后天井有一个窖穴，里面放置了许多龟兹文木简和成堆的五铢、剪轮五铢钱，地面有许多泥塑佛像残块和小佛头。最近修建的寺院有前后殿和与之比连的几间僧房。后殿立有等身高的泥塑佛像。墙壁原似有粗线条的彩绘壁画及彩绘背光。庙内有汉文等文书、泥佛、泥灯盏、磐锤以及丝毛织物。
　　小阿图什石窟（在疏附县西北三十余里的峭壁间），共有三个洞窟。左窟开凿后，未塑绘装修；中窟有佛像石胎；右窟壁画具有现代气息。
　　在脱库孜萨来古城佛寺召开佛经辩论大会，疏勒王裴阿靡支在座，两高僧辩论经书，有个高僧一下子答不出来。
　　玄奘说：“贫僧略知，不知可否解答？”
　　旁人问：“大胆，擅自发言。”
　　玄奘在外围不慌不忙地说：“贫僧为大唐僧人，留学天竺学佛十七载，现归国途中，路经本地探访寺院。”
　　裴阿靡支起身，说：“是大唐高僧啊，可以解答。”
　　玄奘解答得很详尽，他们刮目相看。裴阿靡支对他很重视，召他到面前询问。
　　玄奘向国王论及取经的往事，而后谈及遇山贼抢劫的事。大家听到山贼两字，个个面露惧色。
　　有个正义的僧人愤怒地说：“山贼都该死。”
　　大家都不敢多吭声。
　　裴阿靡支说：“闹山贼是朕的心事，疏勒以佛教立国，素以慈悲为怀。可在我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残害国民，让人痛心。”
　　玄奘说：“既然如此，应扫荡山贼，确保平安。”
　　裴阿靡支说：“山贼狡诈，盘踞高山，清剿极其困难，以往多次清剿，都以无效告终。”
　　玄奘劝国王说：“佛曰不能杀生，但如果采取杀生，可减少杀生，只能不得不为。如果一味剿杀，犹如割草，半年又来。要斩草除根，需有策略，软硬兼施。硬的，就是谁当山贼，谁就要被清剿；软的，谁悔过，给谁正当谋生的路，他们自然而然不想干山贼的行当，毕竟当山贼有生命危险。”
　　裴阿靡支似有难言之隐，说：“高僧有见地，此事暂且不论。今天，请玄奘大师为我们善男信女们谈谈佛经吧！”
　　玄奘说：“贫僧从命。”
　　玄奘口若悬河，给大家讲经，让大家受益匪浅。
　　回到住所，陶昌说：“大师的知识渊博，让晚辈敬佩不已。疏勒国王已被折服，估计剿匪的事，他上了心。”
　　玄奘说：“凡是真心入佛的人，或多或少拥有一颗善心，往往这些人有共同言语。只是有些奇怪，国王为什么不再说剿匪的事了。”
　　陶昌说：“公众场合不适合议论机密之事，若有匪盗的耳线，岂不招来麻烦。”
　　玄奘点头称是。
　　夜里，大象大叫，陶昌、霍加、艾孜木吵醒，霍加一会儿上了屋顶，陶昌和艾孜木出门，两三个身影消失。
　　他们返回，陶昌问：“霍加，看到了什么？”
　　霍加说：“他们是来行刺的，还好，大象报了警。”
　　艾孜木说：“真悬！”
　　天亮，店内传来喧哗声，店主手下说：“不好啦！有人被山贼杀掉，半夜悬在城门上示众！”
　　店主说：“听说他们妄谈剿匪，被杀！”
　　玄奘带着他们去城门口观看，正是那位正义僧人的尸首。
　　玄奘说：“阿弥陀佛，怪我口出狂言，别人附和，丢失生命。”
　　陶昌也惊呆了，说：“远比想象中要严重，昨日师父说了剿匪，恐怕贼寇已经知晓，来刺杀我等。”
　　霍加说：“一定要保护好师父，师父的正义招来了麻烦。”
　　艾孜木说：“乌云遮住了太阳，大家要小心。”
　　他们几个人窃窃私语，玄奘说：“相信乌云终会散去，阳光必会重现大地。”
　　城门口的百姓们又惊恐，又愤恨，敢怒不敢言。
　　玄奘等回到客栈内。
　　霍加对店主说：“有事找你，屋内谈。”
　　店主说：“什么事，尽可说，为何要去屋内？”
　　霍加说：“少废话，叫你去，就去。”
　　店主跟着去屋内。
　　进入屋内，霍加忽然拔剑对着店主，喝问：“你透露了大师的行踪？”
　　店主看着这阵势，吓得抖索起来，摇摇头。
　　霍加问：“为何昨晚有刺客？”
　　店主说：“你们白天说了什么，自己清楚，千万别把我牵连进去。”
　　霍加说：“这句话，说明你对背后的事情一清二楚。说清楚了，我饶你不死；否则，我当你是山贼宰了。”
　　店主无奈地说：“不说，你杀死我；说了，他们杀死我，都一样。”
　　霍加问：“他们是谁，在干什么，为什么无所不在？我也当过山贼，杀人就像杀鸡一样，受大师感化，决定重新做人。像我山贼出身的人，都被感化；难道你一个有正当行业的人，都不会被感化？”
　　玄奘忍不住问：“别人无缘无故被害，你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么？”
　　店主被这句话触动，说：“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不是我们麻木不仁，是我们势单力薄，没法跟他们对抗。连大王都不敢妄言，何况我等平民百姓？”
　　陶昌义正言辞地说：“我们决心与他们斗，你支持我们么？”
　　店主说：“横竖都是死，你们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陶昌说：“之前你说隔墙有耳，难道你店里有山贼的暗线，你不敢说。”
　　店主点点头，算是默认。
　　艾孜木问：“是谁？”
　　房间倏然鸦雀无声，冷冷的，充满杀气，危机四伏。
　　店主找了一张纸，在纸上画了两幅像。
　　俊俏的脸蛋，幼稚的笑容，两个可爱的少年呈现在面前。
　　“是他俩？”大家非常吃惊。
　　店主在上面写了字：“别看小，心却狠！”
　　玄奘在上面写：“诱捕！”
　　陶昌写：“艾孜木保护大师和店主，我和霍加追捕两少年。”
　　店主勉强镇定，故作自然地喊：“大安进来倒茶，小安进来扫地，服侍客人!”
　　“是！”
　　大安端着茶进来，小安拿着扫把进来。
　　店主赶紧拉了玄奘，说：“大师，我请教你一些佛事，走！”
　　玄奘和店主出去，艾孜木尾随。
　　大安放好茶，准备出去。
　　“等等，你茶里有什么？”
　　大安迟疑。
　　“过来！”
　　大安过去。
　　“不会有毒吧？”
　　“要是下毒，你早死了！”
　　“可是你把我们的行踪泄露了！”
　　“你们该死，多管闲事！”
　　“这闲事，我管定了，哪怕丢了性命！”
　　陶昌右手突然伸过去，准备擒拿他的右臂。
　　他灵巧地避开。
　　陶昌改为抓他的衣背，他一弯腰，又是空。
　　陶昌一个扫堂腿，他飞快地腾空。
　　这人确实不一般。
　　霍加看陶昌动手，如老鹰抓小鸡，双手去擒拿小安。
　　小安用扫把反过来打霍加，霍加避开。
　　两安往外逃，然而大门紧闭。
　　他们敏捷地跳跃，抓着横梁，轻轻松松一晃，就站在横梁上了，很快从天窗那里钻了出去。
　　霍加如猴子一样灵巧地顺着柱子，攀上了屋顶，从屋顶跳出。
　　陶昌想：“很久没有飞檐走壁了，今天只有重操旧业。想想小时候，就喜欢爬到屋顶眺望，今天再去趟吧！”
　　陶昌毫不示弱，最后一个从天窗跃上屋顶。
　　他们在屋顶你追我逐，一个个不愿停歇，跑遍整个迦师城。
　　风光不错，越跑越精彩，差点忘记是在追逐两个小孩。
　　不知跑了多少路，大小安忍不住停下来，吼道：“你们不觉得无聊么，像小孩子玩捉迷藏游戏！”
　　陶昌吼道：“你们才是小孩子，这么小，就进入贼窝，做司马义的帮凶。”
　　大安说：“住口，不得侮辱我们的首领。”
　　霍加说：“强盗的姓名，值得你这么尊重么，难道你是他的干儿子？”
　　小安说：“虽然不是，却也差不多。”
　　陶昌哈哈大笑，说：“表面对你们好，恐怕是为了让你们死心为他卖命，故意待你们很好吧！”
　　大安说：“不要挑拨离间，非要同我们为敌，你们走不出疏勒的。”
　　陶昌说：“也许我们难逃如此厄运，但今天你们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小安说：“怪我们人小，力气比不上你们。但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那是痴心妄想。”
　　霍加说：“你们的克星，也许就是我们的大师。”
　　大安嘿嘿笑着，说：“小安，别跟他们废话，继续赶路，累死他们。”
　　陶昌说：“我在沙漠走了十年，体力也不算差；这位大哥，有名的草上飞，今天他在耍你们。你们知道钓鱼吧，当钓到一条鱼时，不是直接拉杆，而是等鱼游得累了，轻轻松松地提杆。”
　　小安说：“哥，继续走！”
　　他们在屋顶不断追逐，直到日落月升。
　　大安恨恨地说：“你们有完没完，不让我们吃饭，还不让我们睡觉了。”
　　陶昌说：“是你们不让我们安宁，叫人来刺杀我们。”
　　小安固执地说：“是你们非要跟我们过不去。”
　　霍加说：“来疏勒的路上，我们差点就被劫杀了，是你们害我们在先。”
　　他们争执起来。
　　小安无奈地说：“哥，我走不动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在屋顶走这么久。”
　　大安哭丧着脸说：“今天遇到克星了，别的小孩都比不过我们俩走屋顶。”
　　小安说：“怎么办？”
　　大安说：“跑不过他们，打不过他们，了断算了，省得被首领笑话。”
　　小安说：“嗯！”
　　他们拿出匕首要自尽。
　　陶昌向霍加使个眼色，飞快追到他们跟前，抓紧手腕，手中的匕首掉在屋顶上。
　　大安说：“打不了，逃不了，还死不了。”
　　小安说：“只有认命。”
　　陶昌和霍加将他们带回客栈。
　　店主尚在担忧中，担心他俩不是小孩的对手，或者找来强敌，性命丢失。没想到，他们俩擒拿了小孩回来了。
　　店主说：“师父，你的徒弟真行啊！”
　　玄奘说：“个个行走江湖，都有点本领。”
　　店主说：“这样您行路放心多了。”
　　玄奘说：“是的，对付两个小伙计，得你出马。”
　　店主苦笑着说：“表面上，我在吩咐他们干活，其实背后我在听从他们做事。”
　　玄奘说：“这说明你说话有点威信，不然得什么都听他们的了。”
　　店主觉得也是。
　　他们一起面见大小安。
　　大小安大有大义凛然，准备壮烈牺牲之势。
　　陶昌开玩笑说：“这么小，就想到自杀，也不想想父母是怎么拉扯你们大的。”
　　大安说：“我们没有父母，你别假惺惺的了。要杀要剐随你们，快动手吧。”
　　陶昌说：“敢情是没父没母的，孤儿一个，很可怜呵。”
　　小安说：“是又怎样，别冷嘲热讽。”
　　玄奘说：“每个人都有亲身父母，即便从小未见，但背后必有隐情。”
　　大安说：“和尚讲话就是唧唧歪歪的，搞不懂为何这么复杂？”
　　店主说：“大师之言没错，每个人都有父母。我曾听人说过，路过山贼之地，父母被劫杀，而尚未懂事的孩子被收留，被培养成杀手，可以帮他们抢夺百姓的财物，供他们吃喝享用。”
　　大安说：“主人，难道你说的人包括我俩。”
　　店主说：“没错！”
　　他们半响不言语。
　　店主说：“其实你们应该耳闻，被劫杀的人，曾在店里叹苦、悲泣，有的说子女没了，有的说一家子完蛋了，但孩子却活在贼窝。”
　　玄奘说：“每个人都应有是非感，多做好事，后生将安然无恙。多做恶事，后世将心里不安。”
　　小安说：“尽是瞎扯，别听他们胡说。”
　　大安不吭声。
　　玄奘问：“你们觉得活着为了什么？”
　　他们想不好。
　　玄奘说：“人区别于万物，在于人有灵性，有自我意识。高尚的人，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会坑害别人，别人的幸福快乐是他最爱的追求！相反，自私自利的人，自己不去牧羊、种麦子，而去偷人家的羊，麦子，甚至杀人掠货，他们的富足生活是在别人的痛苦甚至性命上得来的。”
　　他们低着头听着。
　　玄奘发觉他们有点听进去了，说：“人活着终难逃一死，结果都是殊途同归，只有过程不一样。有的人，在活着时抓紧机会，养了一群又一群的羊，还找了个很喜欢的心上人生了很多孩子，尽管他们最终死去，却感觉做了很多事，死的时候，有很多子女给他送葬，有村人念叨他的好，而自愿赶去出殡，留下一句话‘这个人真的好，死了真可惜’，相信他听到这句话，死了也瞑目；有的人，只顾自己享受，也不生儿育女，纵有万贯家财，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即使生儿育女了，却作恶太多，子女都不愿给他出丧，或者儿女能念叨着，村里却没一个人愿意出殡，他们还在念叨这个人作恶多端，死了早点让我们安心生活，省得每天提心吊胆。”
　　大家继续听。
　　玄奘说：“假若我们大彻大悟了，就可以释放很多的包袱，不会成天为每天的钱财得失而计较，你会觉得很快乐。人生的快乐不在于财富多了，而是在于计较少了。一个人活着，只要一个小屋，一张床，一碗饭，一件衣服，一把农具就足够了，再多的财富也只是一日一晚。”
　　玄奘喝了口水，说：“大安，小安，你们活着难道是为了那个杀人魔王司马义，不是你们的亲身父母吗？还是活着为了自己，想要成家立业，多生孩子，来对得起可能早已不在人世的父母。每一个生命都是宝贵的，都是一代代人辛苦劳动，维持生命的存在，历经各种各样的磨难而不死，才有你们这两个小家伙。想想，你父母可能丧在谁手里，你就知道谁最值得憎恨，而谁最值得亲爱。”
　　玄奘讲到这里，觉得有点效果了，就此打住。
　　霍加说：“好好想想吧，总有一天会悔悟的，如同我。”
　　大安问：“难道你也曾是山贼？”
　　霍加说：“我当山贼时，你们的父母还是小孩呢！这段时间碰到这么神奇，善良，居然连野猪都会相助，连野鸭都会帮忙的大师，我是服气了，听从了教诲，彻底不当山贼了，还让儿子也不当。”
　　艾孜木说：“我也是，你们两个娃娃，碰到大师是个福气，他的每句话都有道理。”
　　大家出了关小孩的柴房。
　　陶昌问：“师父，我感觉两个孩子思想有些动摇了。我行走江湖多年，从不知该说些这类话，惭愧。”
　　玄奘说：“依靠武力去压迫别人，不如用思想去感化别人。”
　　霍加、艾孜木说：“对对。”
　　店主说：“希望孩子悔悟，不至于惊动城里那帮奸细。”
　　陶昌说：“你的意思说这里有很多山贼的奸细。”
　　店主说：“是啊，刺杀你们的人，割僧人脑袋的人，多着呢！”
　　陶昌说：“难怪你如此畏惧他们？”
　　玄奘说：“当正义畏缩的时候，邪恶便笼罩了这个世界。”
　　霍加问：“怎么将这批人清除出来呢？”
　　艾孜木说：“这些人都在暗处，挺难对付的。如果是山贼，我们可以纠集将士直接去清剿好了。”
　　玄奘说：“山贼的做法启示了我们。”
　　大家很纳闷。
　　玄奘说：“当很多人难以信任的时候，小孩子是最后值得信任的人。他们天真无邪，初生牛犊不怕虎，只要将他们往正道上引，会是一批主力军。”
　　陶昌问：“可怎样组织这些人呢？没有国王的命令，我怕召集不了多少人。”
　　霍加说：“需要试探国王的真实意图。”
　　艾孜木补充说：“不能让山贼们知晓，要悄悄联系他。”
　　大家愁眉苦脸。
　　店主说：“有个办法，宫内有一位老宫女，是国王最信任的人，尽管很老了，国王一直不愿意辞去她。她偶尔会出宫，到我这里买点红枣。我这边过往客商多，自己会购买一些，或者买些做买卖用。”
　　玄奘说：“从裴阿靡支国王眼里，我看到了他剿匪的念头，他应该会来找我们的。”
　　大家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