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慕兰打开电脑，将U盘插进USB接口……她做梦也没想到，这是一个有关水建民的录像。当看到那个她全身心爱着的帅气的身影，正和一个女人——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美丽女人，纠缠、搂抱、狂吻在一起时，她一阵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想吐。
　　她闭目屏息，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拨打了寄件人留的电话号码：13145757577询问。可是，对方竟然是一个电话卡销售商，他对所问的问题是一问三不知。而且，还笑着告诉慕兰：“你被骗了！这是寄件人留的假号码，我经常遇到。”
　　“你经常遇到，怎么解释？”慕兰一头雾水。
　　“你把这个号码连起来读几遍。就发现他是在向您表达一种不满的情绪。”
　　“一生一世吾妻吾妻吾妻妻，一生一世吾妻吾妻吾妻妻……”读着读着，慕兰竟然笑了起来：“没有什么不妥啊！”
　　“还没有不妥啊？都一生一世气气气了！这个号码大家嫌它不吉利，卖了几年没有卖出去，所以，我自己在用。”
　　“哦，那你有没有气气气呢？”慕兰对这个解释有点忍俊不禁，就多说了几句废话。
　　“没有呀，我生意很好的。在天桥下面，不到二平方的小门市，旁边正好有个公交站台，来来往往的人。”这个小伙子竟然是老乡，很健谈：“……”
　　按照这个小老乡的理论推测，寄件人是在告诉自己，他（她）“一生一世都在气气气”，连贯起来分析，那么这个人就可能是苏秦了。是苏秦在向自己传递水建民的真实情况。她认为，自己现在与她是同病相怜，都是受害者？难道水建民的私生活真的这样糟糕？……
　　可是，如果按照自己的“一生一世吾妻吾妻吾妻妻”逻辑来推理，又好像是录像中的主人公，在向自己宣战、表态。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改变不了那个深爱的人已经背叛了自己的事实……
　　慕兰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窝囊，胃子里翻起了更大的波涛，她赶紧跌跌撞撞往洗手间跑……吐又吐不出来，不吐胃子里一直在翻，憋得她脸红脖子粗，眼泪直流。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只感觉到头昏脑胀，太阳穴的青筋手都能摸得出来。她什么都不顾了，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她想快速入睡，然后，用清醒的头脑，再来分析这个来历不明的视频。可是，她怎么也睡不着，那个让她头晕目眩的镜头总在她的眼前绕来绕去。几个问题摆在她的面前：与水建民亲热的女人是谁？这个视频是谁寄来的？寄给我是什么意思？想出于什么目的？
　　分析来分析去，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寄件人知道自己与水建民的关系，寄来视频就是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目的就是让她离开这个男人！
　　离开这个男人，自己能离得开吗？春节期间，她已经单独与哥哥商谈了这件事，并把自己的想法与打算都跟哥哥做了汇报，得到了哥哥的大力支持！而且，哥哥临走时还特意交代父母，一定要支持，不能再干涉！现在这种情况怎么支持？
　　想到这里，慕兰流下了眼泪。按照常理，处理这件事的最简单的方法，是问水建民本人，看他怎么解释。可是，慕兰却不想这么做，因为，这件事恰巧就发生在近两个月的没有联系间，而不联系恰恰又是水建民安排的，慕兰认为他是有意为之，否则怎么能如此巧合呢？如果是真的，自己问有什么意思？不是在羞辱自己吗？不是真的，他会有说法的。
　　就这样，慕兰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下午也没有去办公室。
　　
　　李雁鸣从苏秦家出来后，坐在公交上就给水建民发了一个信息：视频问题已经永久解决，你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水建民虽然与女儿手拉手在散步，但是心里一直在想象着家里发生的种种可能。以至于女儿与他交流，都显得勉为其难。所以，女儿渐渐没了兴趣，催他回家。正在这时候，李雁鸣的短信来了。他回复了信息：谢谢你！现在不方便，明天联系！
　　到家后，苏秦没有说别的，只是告诉水建民自己明天去结账，向他要钱。
　　“我真的没有钱。从去年到现在，我卡里的积蓄用光光。”
　　“你卡里最少有十几万吧？死个人能用这么多钱？”
　　“不仅仅是父亲的丧葬费用。打官司呀，我的工作调动啊等等都要花钱啊！”没有在乎苏秦说话难听，水建民还是耐心的解释着。
　　“等等？你不要再等等了，还有哪些用钱的地方，都说出来。”提到工作调动，苏秦心里的火又开始往头上窜了。
　　“来回坐飞机的交通费用不是钱啊，你的机票不都是我买的吗？”
　　“回去奔你爸的丧，难道不应该你买吗？早知道这么晦气，贴钱我也不去。”苏秦把这一切的不顺心都归咎为水建民父亲的死。
　　“苏秦，你能讲出这个话，说明你就是一个典型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把罗会同送给我的不义之财据为己有，又反过来诬赖陷害我，让我白白被罚了五万块，还背上了一个纪律处分。现在，你还好意思查我的帐，计较我的钱？这么多年来，我计较过你的钱了吗？除了买这个房子你出了一半首付，其他的你有拿过吗？实际你的工资比我还高！”想到被纪委处理的事情，水建民把早就该发泄出来的怨恨一股脑端了出来：“难怪人常说：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的。活脱脱就是我们家的真实写照。现在，你自己惹的祸，想让我来替你承担责任，你不感觉到脸红吗？找了你真是我水建民的悲哀！告诉你，如果你再无理取闹，离婚时，这些见不得人的丑事以及所花的冤枉钱，我全部清算出来！……”
　　“爸爸，你们不要再吵了！”女儿跑过来，可怜巴巴地抱住水建民。
　　实事求是说，今天的帐，若不是自己住院，可能，水建民到家就会与她清算的。今天自己又不识时务的提起，简直是疤拉眼照镜子——自找难看。所以，苏秦被水建民很少有的脾气镇住了！看到女儿在乞求，她变相解释说：“我不是因为没有钱嘛！那明天我只好借了！”
　　“借也好，偷也罢，与我水建民无关。”苏秦的话是真是假，水建民没有一点兴趣去考究，就像听一个路人说话一样，他真正是寒透了心：“你也不要再锣一出鼓一出的了，更不要再打我水建民的主意。那都是无用功！”
　　“我不打你主意打谁主意？孩子你能不问吗？”苏秦故意拿女儿挡着。
　　“好！既然你说到孩子，孩子正好在面前，我们一家人就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一聊。明确地告诉你，我无论走哪条路，孩子我是一定会负责到底的！跟我，我带走；跟你，我出抚养费。现在就看你和她自己怎么选择？”水建民把女儿拉倒沙发上坐下来。
　　“你带走？宝贝是在这个地方出生长大的，那个地方冬天那么冷，她能习惯吗？再说了，一个人认不识，你让孩子怎么过？”苏秦知道这件事已经摆上议事日程了，再抗拒也没用，所以在争孩子的抚养权。
　　水晶摆弄着衣角不说话。
　　“宝贝，你不要紧张，爸爸妈妈不管怎么样，都是爱你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好吗？”水建民哄着女儿。
　　“我不要你们离婚！”水晶还是以前那句话。
　　“宝贝，现在不是讨论我们离不离婚，那不是你小孩子管得了的事情。现在是问你跟谁过？爸爸妈妈，你只能选择一个。”
　　这个问题，对于水晶来说，实在是一个无法选择的事情。从自身情感上选择，喜欢爸爸。爸爸的性格脾气，爸爸的关心照顾都成了她离不开的依赖；可是，那人生地不熟的环境又让她担心、害怕。爸爸说，人只能选择一个，看来离婚她是阻止不了啦！于是，她在居住地方上开始做文章：“爸爸，你能不能不回老家？”
　　女儿的话明显就是选择了爸爸，但是又不愿意离开这里。作为苏秦，是失意中又有点得意，如果稍加思想工作，还是有争取到的希望。而对水建民呢，就是一个大难题：放弃了回老家，就等于放弃了慕兰：不放弃慕兰就要放弃女儿。于是，他温柔地对女儿说：“宝贝，爸爸知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因为习惯了，有熟悉的人，外公外婆，同学朋友，所以爸爸不强求你，你就跟妈妈在一起生活吧！每年放假的时候爸爸再带你去老家玩行吗？”
　　看到女儿也阻止不了水建民回老家的计划，可见得老家那边该是多大的吸引力！苏秦情不自禁地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默默地祈祷着那颗定时炸弹，能发挥她预想的威力！
　　当爸爸征求她意见时，水晶望向妈妈，希望妈妈能给一个建议。可是，她却看到了妈妈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的样子，就像寺庙里的僧人那样。她感到很奇怪，用肘碰了碰爸爸，意思叫爸快看。水建民误认为是自己的表态，符合了妻子的心意，她正被感动着。于是，他对女儿说：“爸爸是男人，所以，不跟妈妈争。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把自己管理好！”
　　“别在孩子面前装好人，你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作揖完毕的苏秦，冷漠地回应。
　　“苏秦，你真有点搞笑！我说错你的意思了吗？错了现在就改。”苏秦的前后矛盾的表现，让水建民有一种鄙视。
　　“我不想跟你啰嗦，洗澡睡觉了。”
　　水建民看得出，苏秦根本没有协商的意思，所以只好作罢，以期用法律程序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