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古城堡

　　王凌雪一直觉得自己的女儿有点与众不同，虽然她长得虎头虎脑，有点像她爸爸的成分多一些，并和自己这种清新秀丽不是一个路数，但是女儿的眼睛特别像自己，就是双眼皮随了连如江。最重要的就是采采现在半岁多一点的年龄，已经会爬行，如果要按照刘阿姨的意思，完全可以给她装一个学步车，让她满房间撒欢，但是王凌雪听说小孩子太多依赖学步车的话，容易造成罗圈腿的坏习惯，她果断的拒绝了母亲，想想这么聪明伶俐的小家伙要真是有个罗圈腿，满世界招摇，那采采大了连对象也找不到。
　　其实这些事情只是一个方面，采采的出奇之处在于她的神秘预测能力，去年连如江长江边遇险，采采就好像未卜先知一般，没缘由的嚎啕大哭，后来连如江生死不知的时候，别人都还在四处寻找，自己当时跳江殉夫的心都有，可是采采已经稳定了情绪，脸上笑容可掬的额，也果不其然不久后连如江就有了消息，化危为安。因此今天虽然没接到连如江保平安的电话，王凌雪却并不着急，终于凌晨四点的时候卧室里的电话响了，王凌雪一把就抓了起来：“喂！如江吗？”
　　电话那头是连如江爽朗的笑声，王凌雪随即放下心来，但却马上有一股恼意涌上心头，她大怒道：“连如江，你下飞机多长时间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打电话？我嘱咐你的事情就这般不重要吗？”
　　自从有了采采之后，连如江感觉到王凌雪的脾气有点大，但今天这个事情的确怨自己，下了飞机就和武毅二人在一起说话，忘记了打电话报平安的事情，他说道：“凌雪，刚才武毅和肖婷去机场接我，在车上刚和他俩说话了，就忘了报平安。现在刚到住处，安顿好了。一会儿大家一起去吃饭，你别担心。”他没说要去贝特朗先生家的事情，担心王凌雪不放心。这种给家里打的电话可要有所选择，不能什么都实话实说。果然王凌雪听说他要参加集体活动，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他尽量不要喝酒，在法国不同于家里，人生地不熟的要真是喝醉了可是件麻烦的事情。这种絮絮叨叨有一种特有的家庭温馨，最怕就是那种河东狮吼的女人毫无温柔感，朱木阳的朋友秦汝阳连家秦嫂子就是那样的人，虽然人很好，可是对丈夫管教很严，后来秦汝阳的家事他之所以不太干涉，就是觉得秦嫂子有点配不上自己的好友，当然如果从利益维护的角度，连如江是坚决站在秦嫂子一方的，连同学对于自己的夫人自然表达了坚决服从的态度。
　　连如江又简单的做了一些安排，才跑下楼去，斯特米先生一点也不见着急的样子，看他跑得气喘吁吁，急忙递上一瓶饮料，他不会说汉语，但看得出来他对连如江是绝对服从态度。但是斯特米先生也有点后悔，他觉得应该带一个翻译前来的，现在小范太过于忙碌，实在是分身乏术，连如江固然需要他，但孙市长等几个人也是初到巴黎，两眼一抹黑，即使最简单的吃饭恐怕也搞不清楚，只能等小范翻译做一些部署，好在斯特米先生英语颇为流利，而连如江在大学时是通过四级考试的，二人就相互说了几句话，连如江告诉她，那辆小车里的一男一女也是要和自己一起去拜访贝特朗先生的斯特米管家连连点头称是，并且说了一句连如江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之类的场面话。
　　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小范叫过来一个附近大学的学生充当翻译，他才脱开了身，他又是道歉一番，才和连如江等几人坐上了斯特米先生安排好的车，一起前往了贝特朗先生的家。
　　巴黎已经是晚上了，汽车在华丽的路灯下灵活的前行者，在连如江眼里，这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城市，在他自幼阅读的书页里熠熠生辉，似乎在深夜的卢浮宫里走，巴黎便是博物馆奇妙夜，是记录片里的西方，是美伦美奂的大时代。它高贵，繁复，看不尽，拍不完，只能仰首看那拱顶，俯身看塔楼下一整座城池的铺陈。圣母院教堂的唱诗声至动情处，一排排烛火如万马齐喑，随唱和强劲跳动，直至吸进你的精魂。蒙娜丽莎的微笑前，人群亦是这微笑的一部分，你随耳机导览里空空的足音步步逼近，端详它，就像端详几个世纪的距离。他叹口气说道：“好美的城市呀。刚才看着街道上还是略显拥挤，现在晚上看则是精致玲玲珑剔。”
　　武毅笑了笑，看连如江一眼，明显想说句什么，但终于忍住没说，小范翻译则是发起了牢骚：“连领导，你看到这只是巴黎的一个剪影。你不知道在我们眼里，巴黎可不是这样的城市，在富人区可以极尽奢华，但到了穷人区，一些黑人可以当众抢劫，我去年带着一个旅行团，在十八区就被人公然抢劫了，丢失了上万欧元，但警察来了就是简单做一个备案。根本没有破案的可能性。其实说到底就是一些移民惹的祸。”对于外来移民，尤其是贫困移民而言，法国的门槛似乎很低，换句话说，法国的确相对包容。大量移民的存在，让巴黎一些街区令人闻风丧胆。外来移民不要唠扰本地人口，似乎已是政府目标了。在很多人看来，政府在接纳移民之后，根本没有能力安置它。因此也就造成了现在治安一团乱麻。
　　贝特朗先生的庄园在位于巴黎第十七区，位于这座城市的西北边，此区北部属于住宅区，南部则为商业区。居住在此区的老年人、富商较多，也是巴黎最安静的区之一，更是被被巴黎人称为小巴黎的富人区。
　　他们乘坐的轿车在庄园门口并未停留，就直接开了进去，借助于夜色中灯光，连如江仔细看了一下这所庄园的大门，说起来庄园两个字是不足以形容这所建筑的，准确地说起来这应该是一所城堡。最重要的是作为欧洲首富的城堡，从门口看上去就相当有气势。这所城堡与欧洲其他城堡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别的城堡一般建在高地上，这个城堡建在低处，周围湖水环绕，在城堡周围望向四周，除了马厩就是碧绿的草地和森林，城堡是视野里唯一的主角，如处世外。因此人们称它为文艺复兴时代的水上城堡，也有人称它为海面上升起来的童话王国。这要是在乡村也许并不足为奇，但要是位于闹市区林立的巴黎就大大让人艳羡了。
　　进入城堡后，司机的车慢了许多，斯特米先生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城堡里边的构造，这所城堡并不是居住那么简单，而是有着悠久的历史，城堡里面东方设有一个博物馆，叫书画博物馆，它展示了城堡主人贝特朗先生收集的一些收藏品。据斯特米先生介绍说这所博物馆的收藏相当丰富，画作、雕塑都是十七世纪至今的著名艺术家作品，其中以拉斐尔和梵高的两幅画最为珍贵。斯特米先生又说道：“亲爱的连先生，据说书画博物馆里有很多贵国的东西。我们是通过正常渠道购入的。”这句话明显有点画蛇添足，连如江想起在飞机上发现的那一幕，不仅有几分发飙的冲动，你们什么买过来的，只不过凭借当时火烧圆明园之类的方法掠夺而来，难道这就是斯特米先生认为的正常渠道？连如江打定主意，只要有机会一定在这个书画博物馆里宣召自己国家的东西，完璧归赵就可以，让自己国家的法宝回到生他养他的国度。
　　在往里走偏北的地方有一所城堡里还有一个藏书丰富的图书馆，收藏着自11世纪以来的古书13000余册。对于专家来说，这可是令人垂涎的原版历史著作。著名的《贝利公爵豪华祷文》也收藏在这里。但遗憾的是，所能参观到的只是其复制品。
　　城堡还有一个教堂，虽然不大，但却很美。连如江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庄园，要是自己有机会盖房子，一定比找这种特色建造。
　　这座城中城真的不小，连如江觉得轿车在里边开了足有十分钟，才在一所古建筑前停车，这所古建筑也像一所古代城堡，而且是那种文艺复兴风格的古堡，红白相间的墙，灰顶，塔楼尖尖地伸向蓝天，城堡入口处嵌有一块白色小牌匾，述说着它的前世今生，据说这所建筑它由国王路易十一在一四六五年建造的，现在就由贝特朗家族接管经营。
　　在推门而入，从吊灯到木地板，落地长窗，种种物件皆有一股悠长岁月的味道，仿佛时间可以就此凝固。连如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迎接的贝特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