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十二行诗歌

　　晚上，看完电视，秀兰突然大惊小怪地喊起来：仁仁哥快来看。
　　德仁离开书房，到客厅一看，原来是萝卜花的薹弯了下来，看小碗里的水还有，萝卜花的叶子也绿着，花朵也开着，他笑了笑：没关系，萝卜花挺立了一天腰杆，绽放了一天花朵，迎接了那么多的客人，劳累了一天，它也该休息休息了。我想，正在新年时期，明天它应该振作精神，挺直腰杆，为我新的作品加油助威才是。
　　秀兰嘿嘿地笑着：你都不想听我的命令，它能听你的命令才怪呢。
　　德仁说：我怎么不听你的命令？我十点钟一定准时睡觉。
　　遵照秀兰的命令，德仁十点钟按时上床睡觉，一时之间睡不着，脑子里便在构思着新的作品。......前传，对，应该写前传了。最近几天，当《金童玉女演义》快要结尾的时候，劳教生活时时闯进他的脑海，葫芦河的流水，铜川的山林，行军的歌声，大刘、老李、团长的身影，许许多多劳动的场面，已经搅扰得他坐卧不安了。......想着想着，脑子一迷糊，便进入梦乡。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他忽然听得耳旁有呼唤的声音，仔细听时，声音很细，似乎是说：老师，遵照你的吩咐，我已经挺直了身子，祝你新年愉快，祝你新的作品成功......德仁惊醒，睁眼看时，天色大明，急忙来到客厅，只见萝卜花薹直挺挺地立着，德仁惊喜地喊道：兰兰，快来看，萝卜花薹站直了。
　　秀兰过来一看，嘻嘻地乐了：萝卜花真听话，你叫它站直，它果然站直了。你看，唉，也难为它了，昨天晚上是下边弯着，而且弯得很厉害，现在上边是朝另一个方向弯去，把整个身子矫正直了，只不过腰杆有一点S形罢了。
　　德仁说：萝卜花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它要挺直身子生长。我要向它学习，一定要挺直腰板做人，这个道理我要写进我的小说。
　　秀兰真诚的：仁仁哥，你不是喜欢写诗吗？像这样好的萝卜花，真的应该给它写一首诗呢。
　　德仁沉思着：是呀，是呀......好，有了：
　　萝卜花萝卜花好一个萝卜花，
　　我要写一首诗歌把你来表扬。
　　淡紫色的四瓣小花素雅精致，
　　围成了圆圆的绣球仰首高昂。
　　一个平常的萝卜头泡在水里，
　　能绽放无数朵小花真不平常。
　　挺直了柔弱的身躯绝不弯曲，
　　你的性格是无比的坚韧刚强。
　　你知道自己的生命不会久长，
　　定要活得像模像样大放光芒。
　　我要学习你这样光辉的榜样，
　　挺直腰板做人永远奔向前方。
　　德仁朗诵完这首诗，仍然激动不已。秀兰称赞的：不错，这首诗很整齐，一共12行，每行12个字，可以叫做12行诗。
　　德仁吻吻秀兰：你的文学水平见长啊。英国的莎士比亚有14行诗，我为什么不可以写12行诗呢？诗歌就应该有感而发，萝卜花虽然是一个生命短促、昙花一现的花朵，但是它却给了我无限的思考，深沉的启迪，教我做人的道理，我要把它写进诗里，让它有限的生命，无限地保留在我的诗里。
　　
　　德仁下定了挺直身子做人的决心，实际上在以前的劳教中他正是这样做的，不过现在这种思想更加明朗化了。德仁写作的速度很快，《前传》已经发表了四章。这天，他到操场去散步，可是他刚一露头，就被小王、小牛请进校报室了。小王开门见山的：学校明天就放假了，外地的职工已经离开学校，我们却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
　　德仁笑笑：嗨，你们走人得了，何必坐卧不宁呢？
　　小王说：不行，你这是明知故问，明知故犯，久不露面，躲着我们，把送别卢老师时的诺言置之度外了。今天我们要处罚你，罚你请客。
　　小牛笑吟吟的：我先祝贺张老师，《金童玉女演义》创作获得成功。这么长一部小说，要让我们谈感想，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楚，还是请张老师先谈谈创作的体会。
　　德仁想了想：好吧，你们既然有这样的要求，我就对这部作品来个剖析。相对于一些封建社会，唐朝还是比较开放的，特别是对女性来说更突出一些。这就是我塑造四个女孩的社会依据，她们和男孩一起跋山涉水，历尽艰辛。特别难写的是，每一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个性特征，避免雷同。就拿北路这一组来说，蕊莲活泼有主见，芳莲腼腆很少说话，面对14岁男孩黑妞从小装扮女孩，现在要恢复男孩身份的难题，蕊莲提出一个巧妙的办法。原来五台山上有一个佛母洞，洞口仅容一人进出，洞壁凹凸不平，苍白赤赭，好像人的五脏六腑及筋脉。传说进洞就能重新投胎，出洞就是佛母重生。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蕊莲领着女孩装扮的黑妞进入佛母洞内，然后让黑妞穿上男装钻出洞外，蕊莲故意大声嚷嚷：佛母洞很灵验，女孩进洞脱胎换骨，真的变成男孩了。
　　目睹现场的虔诚的香客哪辨真假，信以为真。于是，女孩钻进佛母洞变成男孩的新闻，很快就传遍了五台山。事情的结局出人意料，五台山的慧明法师收黑妞做了徒弟，认定他以后会成为圣僧。黑妞当了和尚，家里却哭成一团。
　　小牛兴致勃勃地追问着：这个故事太离奇了，老师，你是怎么想的？要让我去编故事，即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个主意。
　　德仁淡淡一笑：戏儿戏儿，连点气儿。这个故事有三个凑巧：第一，凑巧有一个男扮女装的黑妞，急于改变自己的身份。第二，五台山凑巧有一个使人脱胎换骨的佛母洞。第三，慧明法师凑巧听见了女孩脱胎换骨变男孩的传言。有了这三个凑巧，编起故事就容易起到一波三折的效果。
　　小王说：是呀，要是仅仅到五台山逛庙拜佛，不穿插一些离奇的故事，哪能引起读者的兴趣。
　　德仁说：还有一件事情，好像与人性有关。还是北组的事情。天雄他们在云冈石窟遇见一位老僧，听出他们是沧州人，便托他们捎些银两给家里人和他当年打伤的人。因为25年前他打伤了人，才跑到这里出了家。对于这件事，他们感叹不已，这个人虽然当了和尚，但是人性并未泯灭，对于做错的事一直记在心里，终于等到一个报答的机会。
　　小牛说：老师，你编的这个故事就不合情理了。出家人要斩断尘缘，难道你要让这个和尚带着对亲人的思念、对打伤人的忏悔去修行吗？
　　德仁认真地：和尚有多种多样的，我写的这个和尚，就是有思念亲人、忏悔错误的表现。才引起了后边的故事。好了，天雄他们走在桑干河边，又发生了一件事情。云州天旱，难民沿着桑干河讨饭。母女二人有气无力地坐在路边，天雄要去看看，好心人却拦住他：这俩人得了怪病，说不定是瘟疫，你还是离远一些好，小心传染。
　　芳莲也不让天雄到跟前去。天雄经过仔细观察和分析，认为她们只是饿过头了，他拿出饼子给她们吃，端水给她们喝，她们终于精神起来。天雄他们把好事做到底，用马匹带着她俩到了涿鹿的亲戚家里。
　　小王笑眯眯的：老师，你写的天雄有点助人为乐的精神。
　　德仁说：岂止是助人为乐，而且是敢作敢为了，天雄这样做，还是需要相当勇气的。我写的天雄是他们四个人的领队，他应该敢于担当，而且有主见。
　　小牛称赞的：好，你这样写，人物个性分明，避免了雷同。
　　德仁接着说：天雄他们回到沧州，找到老僧的家里，事情却有了戏剧性的结果。原来老僧的父亲积极地给受伤的男子疗伤，老僧的母亲把男子的女儿接过来照看......后来，女孩长大了，嫁给了老僧的儿子。
　　小牛笑吟吟的：老师这样的安排真是十全十美，老僧也应该放心了，只是应该想办法告诉老僧一声，呵呵......
　　德仁说：这种事情不是我能够安排的，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发展规律。事情的结果很好，正是老僧所希望的。其实，老僧从送出银两那一刻，就已经斩断了对家人的思念和对错事的忏悔，把他的思想集中到修行上了。
　　谈论到这个时候，小王给小牛使个眼色：好了，今天先谈论到这儿。张老师，我们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你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小王在前，小牛在后，把德仁夹在中间，挟裹到一个招待所的院子里，德仁正在诧异，一眼瞥见里边餐厅的名字“澄城水盆羊肉”，德仁说了声“你们搞啥名堂”，扭头就往外走。小王索性拉着德仁的胳膊：老师，已经走到这儿，就不由你了。
　　德仁说：我还有事，真的有要紧事呢，我要看看我的萝卜花。
　　一句话说出口，德仁后悔了，可是话已经收不回去了。小王、小牛倒来了兴趣：什么萝卜花？十冬腊月的，萝卜会开花，我们倒要见识见识。
　　德仁没法回答，只好跟着她们走进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