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旅途的友情

　　吃了早饭，老杨夫妇、杨芳、王思煌送客人到汽车站，王思煌抢先买了四张车票，大家握手依依惜别。目送汽车开走，杨芳拍拍王思煌的肩膀：这次接待客人，你表现很好，大大地有功。
　　王思煌笑嘻嘻地：那么我们的关系可以再前进一步了？
　　杨芳嫣然一笑：别急，暂时原地踏步，以后有功奖励。
　　老杨夫妇看他俩在一起亲热地说话，互相瞅瞅，识趣地走开了。王思煌等老杨夫妇走远了，便拉着杨芳的手说：芳芳，我可以拉你的手吗？
　　杨芳笑眯眯的：煌煌，你不是已经拉住我的手嘛，还假惺惺地问我同意不同意做什么？
　　王思煌兴奋地：芳芳，以后我就叫你芳芳，你叫我煌煌，这样还显得亲热一些，你同意不同意？
　　杨芳用纤纤食指点着王思煌的额头：你怎么又说这话呢？亲热的名字不是已经叫开了，不过......
　　不过怎样？
　　这种名字只能我俩私下叫，当着爸爸妈妈的面不能叫，当做别人的面也不能叫。
　　是，以后当着咱爸咱妈的面不叫你芳芳就是了。
　　煌煌，你不要得寸进尺，我纠正一下，是我爸我妈，不是你爸你妈，你还没有到叫咱爸咱妈的时候呢。
　　好，芳芳，你定一个时间，一到时候，我立马就喊咱爸咱妈，一分钟也不差。
　　俏皮，就你爱耍嘴皮子。你要向王阿姨学着点，学习他追求爱情的顽强精神。
　　王思煌一看近旁无人，说声“是”，搂住杨芳就亲了一口。
　　杨芳满面绯红，嗔道：呸，谁要你学这呢！
　　德仁两口、翠花两口坐上汽车，秀兰悄悄地对德仁说：我看，翠花这个人很单纯，也很有犟劲，追求你追到发狂的地步，现在你们有缘相会，机会难得，你们还是坐在一块叙叙旧情。
　　德仁有点尴尬：这怎么好意思呢？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何况这只是她单方面的冲动，我并没有介入。
　　秀兰诡秘地笑笑：我不信，一个天真活泼的姑娘围着你打转转，你能毫不动心？
　　德仁为之语塞，秀兰说：去吧，你和翠花坐在一块，我和中华坐在一块，我想这件事只要我不介意，中华也不会多心的。
　　于是，德仁站了起来，中华也站了起来，两人交换了座位。中华坐在秀兰旁边有点不大自然，秀兰也笑红了脸：这样换着座位，是有点别扭，可是昨晚听了翠花的故事，我还是想给他们一次谈心的机会。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咳，已经换了座位，就这样吧。李老师，谈一谈你和翠花的故事。
　　中华干咳嗽两声，镇静一下情绪，慢慢地说道：翠花是一个漂亮稳重的姑娘，她分配到我们学校教书，我一下子就爱上了她。尽管我热烈地追求她，热情地关心她，可是她迟迟地不能进入状态。现在我才明白，她当时还没有从追求德仁的失意中解脱出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磨合，我们终于结合了。我们有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现在都已经参加工作。翠花性情开朗，善解人意，我们的生活和谐幸福，这不，退休以后我们出来走走，正好就遇到了张老师。谢谢你，这样通情达理，能够腾出时间让他们叙叙旧情。——呵呵，不管怎么说小学、初中的同学之情，谁也无法忘记......
　　秀兰平静的：德仁从来没有跟我说起翠花的事情，翠花的事情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听说的。你说得对，小学、中学的同学之情，人们是会记忆一辈子的，就让他们在一起说道说道也好。
　　这里，秀兰和中华家长里短地说着闲话。那边，德仁和翠花也慢慢地进入状态，——毕竟他们小学、初中是非常要好的同学。德仁先开了话头：翠花，你看秀兰非让我和你坐在一块儿叙叙旧情，我再三声明我和你没有什么感情，——不对，不是没有感情，是没有发生爱情......
　　翠花假装生气的样子：德仁，既然你对我没有什么感情，也就没有旧情可叙，请回到你的位置。
　　德仁懊丧的：翠花，我不是告诉你我说错了嘛，咱俩的感情还是有的，不过没有谈情说爱罢了。难道你真的舍得赶我走吗？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再见吧。
　　翠花嫣然一笑：德仁，你还是这个直脾气，我不是在开玩笑嘛，你就当真了。好，咱们就叙叙旧，事，你先发言。
　　德仁也不推让，先来发言：昨天晚上，听了你真实大胆的表白，我好好感动。
　　翠花抿着嘴笑了：嗨，你也开放了，学会港台味了。
　　德仁说：翠花，是要开放一下，难道只许你暴露内心秘密，就不许我开开玩笑。
　　翠花认真的：好了，德仁，你就说说心里话吧。
　　于是，德仁深情地回忆着往事：我们一起上小学，上初中，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说笑笑，一起游玩，哪能没有一点感情呢？有一件事我一直记得清清楚楚，简直就刻印在脑海里了。那天我感冒了，一时疏忽，没有背过英语单词，挨了老师两大板子。下课以后，你拉着我的双手看着，见我的手掌肿胀，你难过得眼泪汪汪，关切地问我是不是很疼，并且让我把两个手掌放在石碑上去冰，以减轻疼痛。当时正是寒冬腊月，冰冷的石碑，疼痛的手掌，和你深情的泪眼，交织在一起，真使我终生难忘啊！
　　德仁说着，动了感情，眼眶里充满了泪水，他竭力地控制着自己，没让眼泪流出来。翠花十分激动，眼睛湿润了，此时此刻，她也是极力控制自己，不让感情奔放开来。她紧紧地抓住德仁的手，随即就松开了。
　　翠花含情脉脉地谈着往事：当时，我还是一个小女孩，情窦初开，时时把自己的感情在你面前毫不拘束地表露出来。我们在城墙上漫游，比赛往城河里扔瓦片，我因为没有你扔得远，还噘着嘴巴生气呢。我们到北门外看五花泉，遇见雷阵雨，我的湿衣服贴在身上，显露出女孩子的线条，我羞红了脸，赶忙叫你背过身去，等我抖动得湿衣服离开身体时，才让你转过身来。
　　德仁笑了笑：其实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当时我傻乎乎的，哪里知道女孩子的线条美是啥呀。
　　翠花脸面绯红的：骗人，你精明得很，一看我淋了雨，衣服紧贴在身上，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我才大喊大叫地让你转过身去。
　　德仁有点尴尬的：讹人，当时只有咱俩在场，还不是由你瞎编。其实，你大胆得很，在我离开周至的时候，你追上坐着马车的我，搂住我啼哭，搂住我亲吻......
　　翠花摆摆手：德仁，你说这些干什么，羞人答答的，那不是人家一时冲动，担心我们分别了就永远不会见面了嘛。
　　德仁一脸严肃的：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佩服你这种勇敢顽强的追求精神，跟着马车追赶我，从周至追到西安，从西安追到北京。虽然我们的事情没有希望，不能成功，说老实话，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翠花笑嘻嘻地：算了，都这会了，还说什么喜欢的话做什么？还不是竹篮子打水空喜欢。
　　德仁却坚持说：喜欢就喜欢呗，这种喜欢不一定是要怎么怎么的喜欢，反正在心里就是喜欢呗。
　　翠花大胆地袒露心迹：是吗？我也很喜欢你，虽然不能怎么怎么的，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话题自然说到胡月明，翠花疑惑地：德仁，我不明白，当时你和月明那么亲热，后来怎么就没有成功？
　　德仁叹了口气：唉，这件事情，不说也罢......何光明一直在追求月明，利用月明感冒时探望之机占有了她，月明怀孕了，只好嫁给了他。
　　翠花继续说出她的疑惑：还有，后来你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似乎从地球上消失了，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是多么难过，多么揪心啊！
　　翠花说着，眼睛湿润了。德仁连连叹息：......我的遭遇不好，先是被hua成you派，到铜川lao教。后是被余书理毁了我的档案，把我的保留公职说成开除公职，害得我走投无路，做了上门女婿，在渭北农村生活了18年。
　　翠花紧紧地抓住德仁的手，几乎要声泪俱下了：德仁，我的可怜的德仁啊！
　　......汽车终于到了柳园车站，虽然言之未尽，德仁和翠花还是得到极大的满足。德仁、秀兰打算顺路游玩兰州、天水、宝鸡，中华、翠花决定同行，——中华自然顺着翠花的心意，让她和德仁在一块多呆几天。
　　他们坐的是普客，大站小站都要停，有的车站停的时间很长，就这样，在第二天半夜12点终于到达兰州。一宿无话，第二天早饭后，他们来到黄河边。望着滚滚东流的黄河水，秀兰对德仁说：俗话说，不到黄河心不死；我看你呀，到了黄河不死心。
　　翠花疑惑地：大姐，这话什么意思？
　　秀兰笑笑：你这老同学，和你一样，是个犟脾气，他认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底，即使碰得头破血流，也要干到底。
　　翠花似乎是自言自语的：是啊，你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