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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情仇2

作品名称:关东情仇      作者:不想多说      发布时间:2009-04-05 16:04:30      字数:4925

第三节
关仁赋没娘,带大他的是二姐关银秀。关家三个小姐,大的金秀,二的银秀,三的麦秀。金秀十八岁出嫁,嫁给了城里满升米号的老板姜满升。
满升长得细皮嫩肉,书生相,一表人才。家里要他早立业,十六岁就给他置办了这个米号,让他自己经营。也天生他是个经商的料,几年下来,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虽然不敢与关家相比,但也十分富足。满升到二十岁,傍人不娶,谁也不要,却一眼相中了关家大小姐,魂也仿佛被勾了去,爹娘便托了媒人,说定了这门亲事,将金秀娶了过去做老婆。
金秀长得不如银秀,更不如麦秀。但是比及城里的任何女性金秀却是一流的。而且金秀的身上有着一种对男人特殊的诱惑力。这又是银秀和麦秀不能相比的。金秀的一媚一笑,一嗔一怒,一个步态,一个动作,都让男人心醉。她有一种放浪的美。嫁给姜升当老婆之后,金秀被男人的手指抚弄,水灵的像一颗熟透的石榴。皮白腰软,面透桃红,饱满得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儿来。尤其是那双尖尖的小手,挨一挨,摸一摸哪个男人都让它麻了半个身子。但是,金秀却有个遗憾,她不生孩子。不生孩子也罢了,六年刚满,满升却神离形消,枯如槁木,先是拄棍,后是卧床,然后就呜呼。有人说满升是给金秀耗干了精气死的。说的人举了例子;你们看看,只有拉坏的犁,哪有种坏的地?满升的犁铧磨秃了,咔嚓一声断在肥沃的,渴望犁动的土地里。但是,作为被满升犁着的金秀,却不甘心被搁荒,她渴望强健的男人在她的身上播种。她希望拥抱,希望亲吻,希望勇猛的蹂躏。那年,关家八里河大车店开场收粮,金秀帮着写帐,写着写着,她的眼睛盯上了个二十多岁,壮如犍牛的车老板。两人互相一看,目光如火,相碰如电,当晚,车老板要了单房,金秀就钻进了他的被窝。金秀的身子火热而且柔软,像团弱棉;车老板一身肌健,钢硬如铁,仗着年轻,一夜下来,金秀已如弱泥如清水。化在车老板的怀里。但是金秀有个毛病,被男人一碰,在床上就如鱼般扭,喃喃细叫,声音娇怪如猫叫春,让男人沉醉。可静夜之下,这声音传到外间,勾着许多男人的心事。有人妒嫉,一大早就把话传给了关善耕。爱面子,好名声的关善耕大怒,手提盒子炮直奔大车店。关善耕赶到,进了店,一脚踹开门。偏这两个年轻人过份贪恋,仍然不肯离开。车老板正光着身子骑着白白的金秀大作。关善耕怒火中烧,说了句,好你们两个狗男女,抬手一枪。这枪先是对着躺在下面的金秀打的。他先要杀了这个丢了他名声的女儿。可这枪一响之际,关善耕没料到突然发生了一个变故,他的袖子被后面的一个人抓住往下一拽,子弹打在地下的青砖上,扑地飞起一团火星儿。关善耕回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拽他的不是别人,竟是他九岁的儿子关仁赋。关仁赋这一拽救了两条命;车老板和关金秀,也镇着了关善耕,他愣一愣,才吼叫着,用力去推他的儿子。并破口大骂,关仁赋拽着关善耕的袖子就是不放,嘴里发狂似的喊着。关善耕说,逆子,反了,一巴掌扇在关仁赋的脸上。关仁赋也大怒,一口咬住了关善耕的胳膊。就在此时,银秀、麦秀和善犁赶来了。关银秀走到爹的面前,不去夺枪,也不说过多的话,她只是望着关善耕的眼睛叫声爹。关善耕说:“这叫什么事儿,关家可以败,但不能出淫女奸党”。银秀说:“爹,大姐虽错,但大姐是女人,她总不能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关善耕说:“那也得明娶正嫁,这样胡来就该杀!”说着又举起了枪。银秀说:“爹,她可是你的女儿,你要杀她我愿意陪着”。关善耕就立刻泄了气,他把枪放下,插进了腰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银秀伸手挽住爹的胳膊,带着大家出了屋子。银秀说:“爹,消消气吧”。关善耕没说话。银秀撸开爹的袖子,看见了那块印着两排牙印的青疙瘩。说:“爹,咋办”?关善耕说:“命可以饶了他们,但今儿个他们都得离开县城,天涯海角任他们去,就是不准再回到这儿来”。有了这话,车老板和金秀万分感动,虽然被逐出了县城,但却等于成全了他们两人。那天头响,车老板大鞭子一甩,赶着马车出了西门。车上坐着关金秀和满升留给金秀的财物。金秀在跳上车之前,泪眼汪汪地抱着弟弟关仁赋,在他稚嫩的脸蛋上亲了又亲,然后盯着弟弟关仁赋说:“弟,你救了大姐,是你救了大姐。大姐这辈子也忘不了你。大姐到哪里都忘不了你”。关仁赋抱住大姐金秀,他虽然觉得大姐要去,有些伤感,但他眼中无泪。他看看站在一旁的银秀,说:“大姐,是二姐救了你”。金秀说,是你们俩救了我。关仁赋倔强地摇摇头说:“不,是二姐”。
关仁赋说得对,救金秀的真还靠了银秀。关仁赋解的是一时之急,而银秀却是解了绝对的危险。关银秀让爹消了气,让爹心平气和下来。并且让爹想出一个办法。这才使金秀得了一条命。但这里另有一点奥妙,就是关善耕在很多事情上都是让着银秀的。在他和关仁赋撕扯时,他的杀机并未消。但是银秀叫了他一声爹之后,他虽然硬撑着,但他心里已经原谅金秀了。
关善耕之所以有很多事情让着银秀,这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欠着银秀的。欠得太多。自打关仁赋呱呱落地之后,六岁的银秀就担起了侍候弟弟的责任。等刚过十岁,她又开始为关家的事操心。她像家里的佣人一样侍候爹,她又象娘一样,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关仁赋拉扯大。关家不是没有佣人,关家有,男的女的都有。可这些事银秀非要自己抓过来做。她是不放心,她要亲自把这些事情做好。让爹活得舒畅,让弟弟长得健壮,让关家事事得体。关银秀像关家最忠实的一条小狗,守护着这个家,使关善耕大大得力于她。所以,关善耕心里对银秀感激又敬佩。在处理关家的大小事情上,渐渐地,关善耕养成了一种习惯,只要银秀叫声爹,不用多说,他关善耕就懂了。
金秀走了之后,咬了爹一口的关仁赋,被银秀领着回家,在回家的路上银秀说:“弟,你给爹认个错吧”。关仁赋不语,他心里想着自己究竟错了没有,想过一通后,他认为没错,他觉得咬爹一口,是为了救大姐,并不是对爹叛逆。何况人情急难免要做点有过的事儿。他说:“姐,我没错”。银秀说:“只说一声。”关仁赋面色紫涨,说:“二姐”。银秀说:“就说一句吧,让爹宽宽心”。关仁赋望一眼二姐,眼泪汪汪了,他觉得自己不该驳了二姐的面子,可他又觉得自己这个错字实在难出口。关仁赋跟着二姐银秀一起走进爹的屋子。银秀说:“爹,还生气呐?”关善耕没吱声,沉着脸谁也不瞅。银秀说:“爹,仁赋来给你认错了”。关善耕抬头去看关仁赋,刚要开口,关仁赋却哇地一声哭起来,扭头朝外就跑。银秀没想到关仁赋会这样,她为难地看了一眼爹,追了出去。关仁赋奔出城南,奔上龙岗,他站在龙岗的脊顶上,回头看见追来的银秀,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关仁赋跑出去了。银透去追,坐在家里的关善耕在心里琢磨了一番,他知道关仁赋没错,而是自己太冲动了,如果关仁赋不拽他,不咬他一口,他今天几乎酿成大错,杀了自己的女儿。可正了自己的名声又能怎样?他的心里会终生遗恨。这么想了想后,他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儿子。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想,他又从关仁赋的身上看到了胆量,看到了他倔强的性格,看到了危险,他是个敢亡命的人。他关仁赋刚刚九岁,九岁的关仁赋胆大包天敢拉住他关善耕的袖子不放,敢在他盛怒之下为阻止他的行为咬他一口,这了不得。
第四节
那希汝和银秀成亲是在腊月,那年关仁赋十四岁,他在银秀的悉心照顾下,长得壮壮实实,像一个吃得饱,又在泥土里滚大的庄稼院里的孩子。就是那年腊月,他却给关家惹出一件大事。
一入腊月,关家乡下的两个土围子里的庄稼汉们都闲下来了。囤粮的囤子装得满,像矗起一座座金黄的宝塔。可关家大院却打腊月十五开始,就忙得热火朝天。腊月二十,银秀要出嫁,确切地说,是拴马庄那铜墩的儿子那希汝入熬关家。关善耕在关家大院的偏宅腾出四间大房,收拾布置一新,单等吉日良辰。
关家是城里的大户,办喜事热闹。到腊月二十那天,打一清早开始,贺喜的人就络绎不绝。关家的主人关善耕在前堂忙忙霍霍,迎来送往;家里的其他人忙着布置喜筵,一时,都把关仁赋忘了。这个天天不离银秀左右的关少爷,就是在这当口不辞而别的。那时,关善耕也没注意到儿子的失踪,他满面喜气,笑迎客人。就是细心的关善犁也没发现关仁赋的出走。
关仁赋打出生的第一天就同银秀同住,关仁赋在银秀的怀里躺到十四岁,在他的脑子里扎根的一个想法就是,他虽然管银秀叫姐,但心里却管银秀叫娘。一生下来就没有娘的关仁赋,在银秀身上得到了娘的感受。但是突然闯入的那希汝要从他的身边夺走他的二姐银秀,这使他受不了;使他愤慨至极。他甚至认为一脸憨相的那希汝只配给关家当个看门护院的家丁。在关仁赋还不大懂成亲的内容时,他只是这样想一想。但到了腊月二十那天一早,家人们都在忙着的时候,关仁赋的三姐,比他大两岁的麦秀却郑重地告诉他,打今儿起,他就不能再和二姐住在一块。关仁赋说:“为啥”?麦秀笑了起来,说:“二姐成亲了,就是那希汝的人,人家两人要住在一起”。关仁赋听罢,心中大怒,他觉着自己的感情受到了大大的伤害。在前院一片忙忙乱乱的时候,关仁赋奔入后院的马厩,骑上关家那匹最好的火炭一样红的枣红马,从后院的小门出去,打马出了南门。枣红马知道他要去哪儿,翻动四蹄,冲上龙岗。然后,他在龙岗上踏着蹄子,仰头一声长啸,沿龙岗向东疾奔,践得黑土路上厚厚的积雪飞扬起一片雪尘。
正值严冬季节,龙岗左右,广袤无边的土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地里却没有人,一片宁静。远远地能看见几个住着关家佃户的被落光了树叶的树丛包围着的村子。骑马在龙岗上飞奔的关仁赋侧脸向南望,那边的山也只是几个冒出地平线的白色小丘。关仁赋轻拉着马的缰绳,由着枣红马任着性子奔跑。他不知道自己要上哪儿,也不知道马要把他驮到哪儿去。刺骨的西北风刺着他的后背,让关仁赋觉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孤独和寒冷。
枣红马奔了一段,突然一转,冲下龙岗,沿着一条路往南飞奔。关仁赋任着马走。他心中一片混乱。仿佛想着许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他的眼前这时只有一个人物的形象,那就是二姐银秀那张美丽动人的脸。他看见二姐一会冲他微笑,一会儿冲他露出愠怒的眼神,等到枣红马驮着他奔过关家堡,奔进后屯大炮手刘厚田的大院时,他才醒过腔来。关仁赋一马单骑闯进后屯,可吓坏了刘厚田,他慌慌张张地跑到马前。说:“少爷,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关仁赋不语,作着要下马的动作,但是,他的身子被冻得发僵发硬。刘厚田忙伸手一托,将关仁赋从马上抱下来,然后飞奔着抱着跑进屋里,放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将土炕上的一个火盆端过来,放在关仁赋的面前,关仁赋的脸和手都冻得发紫,坐在炕头上筛糠。刘厚田用自己的手握着关仁赋的手捂,说:“少爷,你一个跑来有事”?关仁赋不说话,眨巴着眼睛望着地桌上的酒壶。刘厚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那只大酒壶。他想一想说:“少爷,喝一杯热酒吧”?关仁赋点点头。就是这时,去别家串门的刘厚田的老婆闻讯,领着十三岁的女儿小翠跑进来。他一进屋就奔到炕边,半抱着关仁赋说:“少爷,怎么冻成这样”?关仁赋仍不说话,抬起手来朝那边指一指。刘厚田过去抓起酒壶。他老婆说:“厚田,少爷能喝酒”?刘厚田说:“不能,可给少爷喝一杯暖暖身子”。他老婆说:“要是少爷没喝过酒,那不中,他是少爷,可也是个孩子”。刘厚田提着酒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这时小翠走过去,冲着爹笑一笑,又冲娘笑一笑,夺过爹手中的酒壶轻快地走到关仁赋面前,把酒壶放在火盆里温上,然后拿来爹喝酒用的牛角杯。她给关仁赋倒上一杯滚热的酒,用她那双细巧的手擎着,递在关仁赋的面前。关仁赋看见火盆里炭火红红,热浪波动。透过浮起的颤动的气流,关仁赋看见他对面,一个梳着一条长瓣子的,脸蛋红红,眼睛大大,嘟着小嘴的小姑娘,灵透的眼里漾着笑波;给他温酒,给他倒酒,又将酒擎到他的面前。两只比火盆更热的眼望着他。关仁赋接过酒说:“你就是小翠吧”?小翠笑了,说:“是啊!你知道”?关仁赋也笑了,他一扬脖,将杯中的酒干了。他觉着嗓子那儿噎一下,跟着好像有一条火龙爬过他的胸膛。关仁赋又手捧杯子递过去,说:“来,小翠”。小翠微笑着,再给斟上一杯热酒。关仁赋一连喝了三杯;喝得周身热血沸腾,他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小翠,刘厚田,刘厚田的老婆都飞绕着他旋动。他的胸中仿佛有一条大江奔腾,他忽然哈哈大笑,然后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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