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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集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9-03-10 10:54:49      字数:8632

  1
  江南省省城。
  江南日报社。
  总编办公室。
  总编显得十分烦躁。他刚坐到办公桌前不到两分钟,却又站了起来来到地图前,双眼紧紧地盯着划有红圈的“康西”二字发呆……
  
  画外音――
  康西县的烤烟种植经过了十几年的发展,不仅成为康西县的主流产业,而且还成为江南省烟草行业的排头兵,将引领江南省的烟草业稳健扎实地向前发展。为此,康西县县政府和康西县烟草专卖局曾经受到了国家烟草总局的表彰,也曾多次受到省政府和省烟草局的嘉奖。
  于是,江南省省政府和江南省烟草专卖局责令《江南日报》拿出一些力作,加大对康西县烤烟种植的宣传力度,为巩固和发展江南省的烤烟种植营造更为良好的舆论氛围,使康西县的烟草种植着实发挥到领头雁的作用。
   可是,总编费尽心计、费尽口舌,也没有找到一个人愿意承担到康西县那鬼不生蛋的穷山眼里,去吃苦受罪却不得好的穷差事。
  
  总编心烦地掏出一支烟来点燃……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
  总编立即坐到办公桌前,灭掉了烟蒂。之后,扶了扶眼镜,正了正领带朝门外叫喊:请进。
  门开了。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来到办公室。他,就是刘畅。
  刘畅紧走几步,来到办公桌前向前伸出了双手:总编您好!
  总编起身握住年轻人的双手:哦,小刘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刘畅:我刚到。
  总编又摇了摇刘畅的双手:这次带来了什么稿子呀?
  刘畅:哦,是关于军工科技方面的报道。
  总编松开刘畅的双手坐回椅子上:这类报道该三编室负责,你去交给他们吧!
  刘畅:我已经将稿子交给陈主编了。哦,总编,我听说您遇上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就过来看看,能不能为您做点什么?
  总编表现出愁苦兮兮的模样:这都什么世道?名曰记者,名曰为国分忧、为民说话,落起实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刘畅笑了笑:凡事都不会绝对,您说是吧?
  总编:凡事都不会绝对!我看都是一个样――人人都想着往城市跑、往大城市跑、往首都、往国外跑,即使是跑不了首都、跑不了国外,也要削尖脑壳跑机关、跑单位、跑企业,就是没有人愿意下基层、下农村,更没有人愿意到边远的贫困山区。
  刘畅信手拖过一把椅子上,大大方方地坐到了主编的对面。
  总编脸上惭愧:你看,只顾说话,居然忘了让你坐下!
  刘畅付之一笑:没事儿!
  总编也笑了笑,但他笑的有些牵强。
  刘畅:总编您刚才说,没有人愿意到边远的贫困山区去采访。
  总编:可不是嘛!
  刘畅:怎么没有人愿意呢?我就愿意呀!
  总编:我没有听错吧?
  刘畅:您没有听错。实在没有人去,您看,是不是能让我去一趟?
   总编认真地端详了刘畅许久:你也不是报社的正式编制,让你承担辛苦我怕有点不合适啊!
  刘畅:有什么不合适的?谁写都是稿子。只不过,我的地位低下,手笔太小,很难登堂入室。
  总编:你也不必太过谦虚,你的能力和才气,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刘畅:谢谢总编的勉励,我还需要继续努力。
  总编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啊小刘,正是有了那所谓的身份和地位之分,那些自诩是大记者、大手笔的主儿,才不愿意屈尊移驾,到边远的贫困山区去采访啊!
  刘畅:边远的贫困山区怎么啦?正因为是边远的贫困山区,才更需要我们的关注啊!
  总编:话是好说,落起实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刘畅:因为他们都仗着自己是大记者、是大手笔?
  总编:除开这些还能是什么呢?
  刘畅:我认为,不管是大手笔还是小手笔,总也不及文笔――只要文章写得好,总能叫得响。
  总编如释重负地递给刘畅一支烟:这些我都清楚。在这种时候,你说我还能挑三拣四吗?你如果真的乐意去,那你就辛苦一趟吧。
  刘畅:我乐意去。
  总编叹息一声:只是,因为你的编制问题,许多费用都不便报销啊!
  刘畅:一个特约记者,根本就没有资格享受公费采访的待遇。我也没有企望能够报销任何费用。
  总编:那,你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刘畅:我希望借这次采访给自己一次直面百姓的机会,也给自己提供一个锻炼的机会。
  总编:再也没有其他的目的?
  刘畅显得坦诚自然:当然啦,我也希望能够通过这个机会,提高自己,改变自己,使自己更加成熟。
  总编:好,祝你心想事成。
  就这样,刘畅打起了背包,登上了去康西的班车。
  
  2
  夜晚。
  龙泉岭。
  吴启兰家。
  吴启兰的房间里。
  吴启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她翻身坐了起来,仰靠床头,冲黑暗睁大了眼睛……
  
  镜头逆转――
  晚上。
  吴启兰的房间。
  灯光下,吴启兰正坐在桌前聚精会神地看着金庸的武侠小说《神雕侠女》。
  正在她看得入神的时候,窗外却响起了刘进梅的叫声:启兰。
  吴启兰站了起来面对窗户: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刘进梅:你出来一下。
  吴启兰放下书:你到屋里来吧。
  刘进梅:你还是出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吴启兰借着月光来到房子西边,见刘进梅正往房后走去。
  虎子立刻迎了上来,围着她蹦跳撒欢儿。她亲昵地拍了拍狗头,紧走几步赶上了刘进梅:有啥话明天白天不能说,偏要这个时候说?
  刘进梅抽抽泣泣地扭转身来:明天我就要走了。
  吴启兰颇为惊讶:走!到哪里去?
  刘进梅语音哽咽:我哥收了人家的,两千块钱,把我,卖了!
  刘进梅说完,竟然伤心地哭出了声。
  吴启兰像是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
  许久以后,刘进梅竭力忍住哭泣:启兰,我对不起你哥!
  吴启兰:你有什么对不起我哥呢?这也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你哥!
  刘进梅:我要是胆子大一点儿,也不会有这些事了。
  吴启兰: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谁让你摊上那么一个哥哥呢?就跟我摊上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哥哥一样,这都是命!
  刘进梅:你哥他肯定恨死我了!
  吴启兰:怎么会呢?你别看我哥生得老实,是非黑白他还是分得清的――他绝对不会怪你!
  刘进梅:你难道就不恨我?
  吴启兰:我凭什么恨你?这桩婚事没能办成,原本就是我意料中的事情,我并没有幻想你能够成为我的嫂子。可我却没有料到,你那贪财的哥哥居然把你卖了!
  刘进梅竟然又伤心地哭了起来:启兰,我舍不得你啊!
  吴启兰将刘进梅拥进怀里:我也舍不得你呀!在我的心目中,你不仅是一个好姑娘,还是我吴启兰在这龙泉岭上最要好的女伴儿。
  刘进梅依偎在吴启兰的怀抱里:在这个龙泉村里,只有你跟我合得来,我不管有啥心事,只是跟你讲。这嫁到河西那么远的地方,没有一个熟人,我往后该找谁去说心里话呀!
  
  镜头回归――
  吴启兰依旧仰靠着床头,可她的双眼,却悄悄地流出了泪水……
  
  3
  晴天。
  大山深处。
  上午。
  当刘畅乘坐的班车行驶在这崇山峻岭之中,居然令他有了一种耳目一新、神清气爽的感觉……
  
  
  4
  龙泉岭。
  吴启兰家。
  下午,吴启兰疲惫不堪地从外面回来,见母亲正剁猪草,母亲也看见了她:兰儿今日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吴启兰无精打采地回答:烟已经装进炉子里了。
  王安惠放下菜刀,关切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吴启兰:没有,只是觉得有点累。
  王安惠:这阵子是够忙的,你先回屋歇着吧。
  吴启兰的心在流泪:母亲因为哥哥的婚事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还要时刻为我操心。可怜的母亲啊,何年何月才能从愁惨的日子中挣扎出来?何年何月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吴启兰每当想起她那可怜的母亲,心里就犹如刀割般的难受!
  
  5
  下午。
  龙泉山。
  龙泉观。
  当刘畅登上这大山深处的龙泉观上,凝视着石壁上那栩栩如生的浮雕神像,凝视着小龙女那美丽的面容,他似乎找到了梦寐以久的恋人。
  面对着小龙女那美丽的面容,他似乎有许多话语要对小龙女倾诉,可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啊,那喷涌的龙泉,更是令他热情洋溢、激动不已、感慨万千!
  于是,那激扬的文字便纷纷在他的脑海里涌动,喷薄而出、跃然纸上——
  
  是亿万年前的那段情缘
  令我梦牵魂绕
  令我无限眷恋
  令我忘却了岁月的变迁
  令我背井离乡
  四方寻找
  寻找那太初的本原
  
  然而,月落千年
  已更替了过去的时空
  乌啼千年
  已改变了远古的情感
  风霜千年
  已幻化成万年的冰雪
  
  万年的冰雪
  是一首哀婉的诗
  是一曲悲怆的歌
  万年的冰雪
  是一幅凄凉的画
  是一尊美丽的雕塑
  
  刘畅将笔记本装进背包,掏出一支烟刚点燃。
  就在这时,一个有着一部花白胡须的独眼道士,突然来到刘畅的身边。
  刘畅急忙行礼:道长好――唠扰了!
  独眼道士急忙还礼:哪里的话?是贫道惊扰施主了!
  
  6
  傍晚。
  吴启贵家。
  虎子将牲口赶了回来,围着吴启贵蹦跳撒欢儿。
  不曾想,吴启贵竟然冲虎子一声怒骂,还狠狠地踹了虎子一脚。
  负痛的虎子呜咽着来到吴启兰的身边,哀号着诉说内心的委屈。
  吴启兰轻柔地抚摸着虎子的头,心疼得泪水淌流。
  
  7
  龙泉观。
  龙泉观石壁侧室。
  刘畅和独眼道士促膝长谈……
  
  画外音――
  刘畅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来到这康西县的龙泉乡深度接触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这龙泉观的独眼道士。
  
  独眼道士对刘畅的身份始终怀疑:怎么看,你都是一个吃国家饭的工作同志,怎么会是卖良心的人呢?
  刘畅从背包里拿出一根小秤对独眼道士:人心不平,治下斗秤。如今不兴用斗了,这秤,就是良心。我天天游方卖秤,您说,我是不是卖良心呢?
  道士苦涩地笑了笑:你这人哪,也真能抖弄。不过啊,你这个性,跟我年轻的时候,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哩!
  刘畅:是吗?
  独眼道士:是的。
  
  8
  晚上。
  吴启贵家里。
  灯光下,饭桌旁。
  吴启兰对哥哥:哥,你的心里难受,你也不能冲虎子发泄呀!
  吴启贵觉得理亏,没有吱声,只是埋头吃饭。
  吴启兰:你的心里难受,难道我和妈的心里就好受?虎子的心里就好受?
  吴启贵还是没有吱声。
  吴启兰:你别看虎子它不会说话,它可通人性哩!你的喜怒哀乐,绝对逃不过它的眼睛。
  吴启贵依然没有吱声。
  吴启兰:虎子虽然放了一天牲口,它见你心里憋屈,变着法地给你解闷。它围着你蹦跳撒欢儿,本想逗你开心,不曾想,你不仅不领情,反而怒骂着狠狠地踹了它一脚!(吴启兰居然伤心地哭了起来)哥啊,虎子它虽然是条狗,也不会说话,可它对我们家的忠诚,比那些能说会道的人却要强上百倍啊!你怎么,就忍心,这样对待它呢?
  吴启贵终于开口了:妹妹,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待你的虎子!
  吴启兰擦了一把泪:怎么就成了我的虎子呢?虎子应该是我们家的虎子!如果它单纯只是我吴启兰一个人的虎子,你那样对待它,它会放过你吗?
  王安惠急忙出面调和:算了,兰儿,你哥他已经认错了,你就不要再唠叨了。(略顿之后,她又对儿子补充)贵儿啊,你往后可是不能那样对待虎子了,那可是一条义狗啊!它能来到我们家,也不知道是我们家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哩!
  吴启贵:妈,我知道了。
  王安惠:哎,这就对了。
  吴启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高兴地将一片腊肉夹进哥哥的碗里:这算是对你的奖赏!
  门外的虎子听到堂屋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不禁欢腾跳跃……
  
  9
  龙泉观石壁侧室。
  暗淡的灯光下。
  独眼道士突然泪水淌流:可怜我那心爱的女人啊,被奸诈小人所骗,蒙受屈辱、倍受熬煎!
  刘畅不禁黯然神伤。
  
  镜头超前――
  陈贤忠的寝室。
  刘畅:人类有史以来,尽管善良之人层出不穷,奸诈小人也是屡见不鲜啊!
  陈贤忠:然而,世界上如果没有善良,也就没有邪恶;没有邪恶,也就体现不出善良了。
  刘畅:是啊!善良与邪恶,虽然是与生俱来的宿敌,但是,善良与邪恶,却是缺一而不可。否则,这个世界将会犹如阴阳失调一样,失之平衡,也就不能称之为世界了!
  陈贤忠:尽管人们普遍推崇善良、赞美善良,善良却往往被邪恶所压制!亿万年以后,恐怕也无人能够改变啊!
  刘畅:不难想象,像独眼道士那样的悲痛先例,早已累积成山;给人们所造成的伤害与苦难,早已血泪成河,惨痛如渊。
  陈贤忠:可是,谁也无法遏止那痛苦的渊源!
  刘畅:这正是我们应该认真思考的问题,也是我们这个社会亟待改变的现象啊!
  
  镜头回归――
  独眼道士淌着泪水继续:可怜我那心爱的女人,由于一时的疏忽大意,不仅害了她自己,也毁了我的一生!我真的好恨哪!
  刘畅对道士所讲的真实性表示疑虑。
  也许是出于职业的原因,刘畅觉得这位独眼道士很特别,他对道士所讲述的一切一直是半信半疑;尤其是对道士身份,他更是疑虑重重。
  他想一探究竟:你究竟是哪里的人呢?为什么干上了这么一个道士的行当?
  道士:我不是对你说过吗,我是四川人。至于我这道士,也是被那奸诈的小人逼迫得走途无路,才干上的一种谋生之道啊!
  刘畅:据我所知,这里离四川有几千里,水土和口音大不相同。你的口音一点也不像四川口音,你怎么会是四川人呢?
  道士:我已经离开家乡几十年了,早已将家乡的口音忘记了,哪里还会有四川的口音呢?
  刘畅:你既然连家乡的口音都能够忘记,你为什么不能够忘记仇恨呢?
  道士:不是我不想忘记仇恨,而是仇恨实在是太深刻了,我想忘记也忘记不了啊!
  刘畅:究竟是什么仇恨,令你如此的刻骨铭心呢?
  道士激愤得泪水淌流,唾沫四溅:最可恨的是,那奸诈小人,害得我和我那心爱的女人生不如死还不肯罢休,还要坑害我们的儿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恨得刻骨铭心呢?
  刘畅:那奸诈的小人是怎样坑害你的儿子呢?
  道士:这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得清的了,而且,对于那奸诈的小人所使用的奸诈伎俩,我也羞于启齿!
  刘畅:你是不相信我?
  道士: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还不到时候。
  刘畅:好,既然你认为对我透露你和你的仇人之间的隐情还不到时候,我也不便强求。(稍后)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既然你和你那心爱的女人连儿子都有了,你为什么还忍心抛下他们母子而出家当道士呢?
  道士:这正是我将那奸诈小人恨之入骨的根本原因啊!
  刘畅:那你就讲讲其中的根本原因吧。
  可是,道士却对刘畅:只要你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你自然就会明白真相。
  刘畅:难道你那心爱的女人,就住在这龙泉观下的某一个地方?
  道士:你下次再来,我会将一切毫不保留地告诉你。
  刘畅心想:每个人都有权力拥有自己的祕密,道士也不例外。
  
  10
  夜晚。
  龙泉岭。
  吴启贵的房外。
  虎子先到牛栏、猪栏和羊圈四周转了一圈,又到房后的黄姜和烟田周边巡视……
  
  镜头逆转――
  虎子堵住了刘进财,这才抽空去安慰它的小姐。
  它轻轻地舔着主人的手背,内心充满了愧疚:对不起,小姐——我来迟了,害你受惊了!
  吴启兰忘情地将虎子的头揽入怀里,哽咽着说:谢谢你,虎子!谢谢你救了我!否则,我今天,就会毁在,那王八蛋手里了!
  虎子呜咽声声:别哭,小姐!你哭虎子也想哭啊——呜呜!
  刘进财面对凶恶的狗,的确不敢妄动。他显得特别冤屈:兰儿妹妹,你跑什么呀?我确实有话对你说。
   这时,吴启兰已经缓过劲儿。她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狗头,对刘进财充满了厌恶:你能说出什么像样的话?你那狗嘴里还能吐得出象牙!
   刘进财叫屈不迭:我刘进财这么一个大活人,再不成也不会比你那狗差呀!
   吴启兰鄙夷而刻薄地对刘进财:你比我这狗强吗?差得远了去!我家虎子看门、守夜、放牲口,既通人性也忠诚,岂是你这号披着人皮说人话,却不干人亊儿的畜生能比的吗?畜生,你简直就是一个能说人话,不干人事儿的地地道道、货真价实的畜生!
   刘进财还想争辩,一见到狗已经起身向他逼来,恐慌得节节后退。殊不知一脚踩空,一头栽进溪水里。
  虎子高兴地坐在石头上,欢畅地瞅着那家伙在水里翻腾蹦跶。
   吴启兰站起身来鄙视了一眼那刚从水里爬上岸的家伙,吩咐虎子:堵住那个坏家伙,别放他过来。
   虎子仰头受命:是,小姐。
  之后,它悠然怡然地盯着那狼狈不堪的家伙,忽而滴溜出长长的舌头,怪模怪样地直呼哧;忽而又搅动着舌头,悠哉乐哉地舔着嘴丫子,嘴里还不时地发出那近似哈欠的咕噜声。
  刘进财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地瘫倒溪边,可一双贼眼仍然贪婪地冲离去的吴启兰瞭望。
  
  清晨,虎子将牲口赶到坡上,就立即折身护送小姐上工。
  
  傍晚,虎子将牲口赶回圈之后,草草地吃些东西填饱肚子,就即刻前去迎接小姐。
  
  镜头回归――
  烟田边。
  虎子心想:那一次,小姐差点险遭不测,最终虽然是有惊无险,却也是令狗惊魂难定。今后,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保证小姐不再受到半点伤害。
  虎子来到房后的最高处坐下。坐在这里,黄姜和牛栏、猪栏和羊圈都在虎子的监控范围之内……
  
  11
  龙泉观石壁侧室。
  灯光下。
  刘畅递给道士一支烟,向他提出了新的问题:你对这一带种植烤烟有什么看法?
  道土将烟点燃: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
  刘畅:有什么不好说的呢?这里又没有旁人,你难道害怕我将今天的谈话内容泄露出去?
  道土:那倒也不是,而是这里面太复杂了,也不是一时半会说得清的。
  刘畅:你认为这一带的百姓种植烤烟效果怎么样?
  道士:一言难尽,有的人发了,有的人却亏得年三十借米下锅!
  刘畅:由此判定,种植烤烟在这康西县,并不是那么乐观,也许还存在着相当严重的问题。
  独眼道士:这不是我这么个道士管得了的事情。
  刘畅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搭:他一个道士,虽然食人间烟火,却不过问人间俗事,他能告诉你什么呢?
  
  这个晚上,刘畅和独眼道士同榻而卧。
  夜里,刘畅做了许多美丽的梦。而令他终身难忘的美梦,就是他和小龙女手牵着手,漫步于美丽的西子湖畔……
  
  12
  上午。
  龙泉观下。
  卧虎岭。
  许家门前的烟田里,吴启兰和一班人正忙着打烟。
  这时,吴启兰听见前面的几个小伙子,正绘声绘色地呱嗒得火热——
  甲望了吴启兰一眼,挺神秘地对乙:听说过吗?李昌龙那小子,最近跟龙泉街上一个发廊女打得火热。
  乙:他不是粘着吴启兰吗?怎么又去招惹别的女人呢?
  甲:你问我,那我问谁呀?只有李昌龙那小子他自个清楚。
  乙:也是哩!哎,那妞儿长得怎么样?
  甲:也不怎么的。听说就是个浪劲儿,成天惦记着拽上李昌龙到舞厅里去蹦跶。啧啧,浪的那个劲儿呀,啧啧,愣是弄得你尿不出尿来。
  乙:哎,上过床吗?
  甲:不清楚。哎,说不准啊,还真上过。
  丙:啧啧,李昌龙那小子,艳福还真不浅哩!怀里抱一个,手里拉一个。妈的,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丁:谁说不是呢?我们这帮爷们儿,愣是沾不上丁点腥气儿,那小子倒是忙趴得邪乎!
  甲:哎,哎哎,那小子来喽。可别犯着他的映像哩!老李家没有一个好屌!
  吴启兰仰头望去,果然见李昌龙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里离通往邻省的公路不远,却不通车路。李昌龙到这边来,只能徒步行走。
  吴启兰低下头去:他凭什么放着车不骑,而要徒步行走呢?难道是为了察看烟叶入炉吗?果真如此,全乡那么多烟田,他真正做到每块田都察看,就是累死,还是忙不过来呀!
  
  13
  上午。
  龙泉观。
  刘畅静静地站在秦始皇和小龙女的石像前,回味着夜里的梦,心中未免怅然若失……
  独眼道士虔诚地站在石像前,嘴巴翕动不止……
  许久之后,刘畅冲道士笑了笑:哦,老先生,我要下去卖良心了。
  道士恢复了常态笑了笑:怕是要下雨了,不如先留下来住一天再走。
  可是,刘畅却坚持要走:不了,多谢老先生的热情招待,我的确该下山卖良心了。
  道士又笑了笑,并未吱声。
  刘畅:老先生,您是我来到龙泉乡坦诚相待的第一个人,按说,我对您了解得也比较深刻,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道士:那是自然。
  刘畅握住道士的双手:那,再见。
  临别时,道士对刘畅:你既然执意要走,我也不便强留。只是,要想了解龙泉乡的烤烟种植,最好是走遍龙泉乡的山山岭岭,走遍龙泉乡的家家户户,而不能听信于某一个人的只言片语。
  刘畅:这正是我预先计划的方案。只有暗访,才能获取详实的材料。
  刘畅向道士仰了仰手:再见。
  道士也向刘畅扬起了手:欢迎再来。
  刘畅刚下到龙泉观下的公路上,一曲笛音从龙泉观上悠悠飘来。那悠悠飘来的笛音,时而轻柔舒缓,如林中清泉,涓涓流淌;时而热情奔放,如大海波涛,汹涌澎湃;时而低沉哀婉,如离群孤雁,悲怆凄凉;时而高昂悠扬,如行云流水,淋漓酣畅……
  
  14
  晴天。
  上午。
  卧虎岭。
  吴启兰分明感觉到李昌龙已经来到跟前,也不予理睬。她加紧了手中的活路,但耳朵却聆听着身边的一切。
  李昌龙与别人乐呵呵地打着招呼,吴启兰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她仍然不理不睬,而是显得很专注的样子,将一匹匹烟叶理得整整齐齐。
  李昌龙亮开了嗓子:启兰,帮人打烟哩!
  对于李昌龙的叫声,吴启兰也是充耳不闻。她继续干着手头的活路。
  李昌龙来到吴启兰的身边叫喊:启兰!
  人们纷纷朝这边张望。
  吴启兰扬起头,故作惊讶地对李昌龙:哟,李站长呀!今日怎么有空来关顾我们这些百姓呀?没到舞厅去蹦跶?
  李昌龙激动得抖动着双手,叫屈不迭:我成天忙得连屁都顾不得放,哪有心思到舞厅去蹦跶呀!你说这话不是冤死人吗?
  吴启兰用审视的眼光盯着李昌龙:你就那么忙?
  李昌龙满脸愁苦:我是看你在这里打烟,专程跑来看看你,没想到你居然这样待人!早知道这样,我真该听陈乡长的话不来了,也省得遭人下作!
  吴启兰:谁敢下作你这大站长呀?那不是自寻祸事儿吗?
  李昌龙:得得,我们讲和,我投降还不行吗?(李昌龙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样子)那几天确实太忙,对不住了!今天,我怎么也要回家吃顿饺子。现在隆重相请,算是我对你赔不是行了吧?
  吴启兰终于嗤笑起来:谁稀罕呀?有事儿去忙呗!
  
  15
  下午。
  龙泉岭。
  吴启贵家。
  吴启兰刚进屋,便听见雷声爆炸,轰轰隆隆。随之,一阵瓢泼大雨,便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吴启贵刚淋雨奔到大门口,突然发现一个背背包的人冒雨艰难地来到了门前的场地。
  这人就是刘畅。
  吴启贵急忙投身雨中迎了上去,将刘畅扶到门前。随之,从刘畅的背上取下沉重的背包:这个大哥,你这是做什么生意呀?
  刘畅:我是卖良心的。
  吴启贵当即翻脸,火冒三丈:啥都能卖,良心可是卖不得。我最恨没良心的人!
  刘畅被突发的变故闹昏了头。
  虽然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吴启贵居然狠下心来拎起背包,强行地压到了刘畅的肩上往外赶:走,给我走得远远的!
  刘畅被推得差点摔倒。但是,刘畅却稳住了脚步,毅然投身于雷雨之中,任由雨点抽打。
  吴启贵瞪了刘畅一眼:你如果做正经生意,我吴启贵无论如何也要留你住歇上一晚;你卖良心糊弄人,那你就走错地方了。
  就在刘畅站在雨中回头的那一刻,吴启兰来到了大门口。
  刘畅的眼睛立刻灼亮如炬,像燃烧的火焰,烧灼得吴启兰急忙回避。
  吴启贵见状,加紧了驱赶:走走走!没良心的到你那没良心的地方去,我们一家人都有良心!
  刘畅唉声叹气地艰难离开以后,吴启兰这才问起哥哥是怎么回事?听哥哥讲明了情况,吴启兰也为之愤怒:还卖良心哩?今儿叫你卖成落汤鸡!
  刘畅脚下一滑,突然摔倒。
  吴启兰惊叫一声,本能地作出了一个伸手掺扶的形状,无奈雨下得太大,迫使她缩回了双手。
  吴启贵:这种人,犯不着你可怜!
  刘畅艰难地爬了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坚定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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