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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作品名称:炊烟深处      作者:舒云      发布时间:2019-02-22 18:13:31      字数:3639

  何田田收到夏云灿的信,云灿信中告诉田田,她跟谷宏远确立了恋爱关系。何田田认为夏云灿不明智,谷宏远只是一名没转户口的合同工,家庭条件再好,毕竟农村城市差别很大,农商结合的家庭,层次上比城里人低了很多。她写了回信,讲了她的看法。云灿回信说,她看中谷宏远这个人,其它不重要,因为她自己是一无所有。在对待爱情上,每个女孩子渴望圆满,取舍不一,自己也是一样的。田田再没劝她了,平心而论,她自己也是喜欢谷宏远的。谷宏远成熟老练,机敏聪慧,头脑简单的云灿跟他在一起,从此就有了依靠,说不定是件好事。
  夏云艳听说玉金镇棉花价格放得宽,准备好两大背棉花到城里卖去,只因相隔四十里地,不敢贸然前往。一直等到村上小四轮到玉金镇给供销社拉货,才搭便车到玉金镇。一路颠簸到城里,又排队卖棉花收棉款,等她拿着钱出站时,已是下午四点钟。她买了四个馒头,喝了一大碗醋汤,勉强填饱肚子。一路问到食品店,看到何田田和一个年轻小伙子面对面坐着晒太阳。云艳看到田田,老远就打着招呼。
  “云艳姐,快来坐!”田田看到云艳背着两个稀眼背走进食品站,非常吃惊。
  “我刚卖棉花出来,一身是灰,就站这里跟你说两句话。”
  “背篼放这里,跟我到寝室说去。”
  云艳看着田田整洁的寝室,唯恐被自己弄脏了,她站在寝室外面,怎么也不肯进去,田田只好放一把椅子在外面,拉着她坐下。
  “田田,我说几句话就走。”
  “你说云艳姐。”
  “云灿给你写信没有,她过得怎样?”
  “刚刚收到一封信,她过得很好,核算出纳一起做,有自己的寝室,还有一间办公室。”
  “嗯嗯!这事她也给我们说过。云灿不了解外面人情世故,她摸经济,我就是不放心,她倒不会乱拿公家的钱,就怕别人算计她。”
  “你放心,她以前数学好,帐没问题,单位上的人觉悟都高,领多了还会还回去的。”
  “你说笑话,哪有那么好的人,钱是亮的,眼珠是黑的。”云艳完全不信田田的话。
  “说实话,我都不相信云灿能做那么多的工作,我只做出纳,也是每天扎了账才放得下心。我忙过了这段时间就去看她,把你的话带到。”
  “那我先谢谢你。田田我还给你说一个事情,你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人,你在城里接触人多,云灿没转户口,我怕哪天有关系的人上了,又把她放回农村,你知道,我们世世代代都是农民。如果她能找一个吃国家粮的人,这一辈子就算稳住脚了。”
  云艳不过三十多岁,长年劳作,经过风霜侵蚀,太阳暴晒,黑红的脸上,长了很多斑点;她的眼角有了细细的皱纹,像四十多岁的女人,全没一点青春的气息。
  “带话倒不难,只怕云灿心里有了别人。”
  “不会的,不会的,我最了解她了,还没说话脸就红,最是怕见陌生人,她才没本事自己找朋友。”云艳的语气非常坚定。
  田田不想让云艳失望,没讲出云灿和谷宏远的事。云艳要是知道云灿找一个合同工,不知道怎样伤心。田田理解云艳的担忧,发自内心地同情她。她告诉云艳,她今天晚上就给云灿写信,一定把她的话带到。
  
  青山镇石牛村座落在大山之下,冬天日照时间短,寒气格外重。云艳一早就起床,白头霜打得草上亮晶晶的,什么东西握在手里都是透心凉。做好饭,留着余火温饭。她在草树杆上扯了一把谷草放进牛圈里,把冰块一样的锄头扛在肩上,打着寒颤向地里走去。十点过,她背着一背红萝卜回家,头上冒着热气,嘴里吐着白雾。云艳顾不上吃饭,先喂猪,再把鸭子用竹篱圈起来,喂鸡时发觉少了一只乌骨鸡,屋前屋后找了一遍,心里就慌了。早上还在,怎么转眼就不见了?云艳听到米缸里有东西在响,打开盖子,见她的乌骨鸡在里面,头还向上伸着,鸡冠已经变白,身体也不能跳动了。云艳在心里骂着该死的周一青,一定是他不知道鸡进了米缸,大意之下,放上盖子,她是绝对不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鸡奄奄一息倒在地上,云艳急了,这只鸡千万死不得,它几乎每天下一个蛋,蛋又大,很有卖相。她把鸡抱在胸前,解开扣子,用她的身体温暖它,轻轻搬开它尖尖的嘴,口对口做人工呼吸。不多几下,乌骨鸡渐渐恢复了神智,摆摆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鸡活了!活了!云艳摸着它绸缎般细滑的羽毛,激动得热泪盈眶。
  “姐姐,你干嘛呢?”身后突然传来云灿响亮的声音。
  云艳从地上爬起来,她眼前一亮,一个年青的小伙子跟妹妹并排站着,小伙子个子很高,挺直的鼻梁透出威严,好帅气的小伙!
  “这是我男朋友,谷宏远,跟我一个单位上班。”云灿又向宏远介绍,“我姐姐。”云灿用心观察谷宏远,见他对姐姐很亲,叫得也甜,没有瞧不起姐姐,心里美滋滋的。
  “噢,快坐!快坐!”云艳用手梳着乱糟糟的头发,忙到睡屋找胶圈绑头发。她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尊容,再看看破旧的上不了台面的衣服,赶忙打开箱子找了一件出门穿的碎花布衣服,套在外面,又换了一条干净的裤子。哎呦!云灿就是不长心眼,这么重要的客人来,你事先通知我一声嘛。我要早知道你男朋友来,把家里打扫干净,穿戴体面地迎接客人,这也是你的面子呀!
  宏远握着云灿的手,云灿说:“不要拉手,姐姐不喜欢,在家里要保持距离,我带你去看我姐夫的药房。”
  云灿跟姐姐要了钥匙,打开房门,一股草药味直钻鼻孔。宏远饶有兴趣地看着满墙的篾篼篼,篼子上用毛笔写着药名,他仔细辨认,很多字模糊得看不清了。
  “我们农村人,家里到处破破烂烂的,你别笑。”云艳换了衣服跟了进来。
  “我家也是农民,姐姐,哪个行业都没农民自在。”宏远说。
  “话是那样说,没有哪个想当农民,一天忙到黑,还看老天爷高不高兴,让你吃不吃饱饭。”
  “姐姐这话不全对。”宏远笑着说,“只要舍得自由,那是换得来钱的。现在打工,就能挣钱,黄金有价药无价,周哥开药店就是一条发财路。”
  “哎呦,靠他开药店吃饭,最好把锅吊起来。”
  “姐姐又来了。”云灿笑着说。
  “噢!云灿跟我去厨房给宏远煮点吃的。”
  宏远再三说不吃,云艳还是拉着妹妹走了。宏远知道姐妹俩有事商量,借着看风景,在外面小路上溜达。
  
  两姐妹单独相处时,云灿把谷宏远的情况告诉了姐姐。云艳责怪妹妹处事鲁莽,为什么要找合同工,按她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吃国家粮的朋友。云灿听到这话,马上冷下脸来,她说:“除了宏远我谁都不要,你如果瞧不起他,说出伤害他的话,我们马上就回梓江镇。你啥事都可以管,婚姻的事,我自己做主。”
  “你的书算白读了,好话坏话都分不了,我是害你的人?”
  “不管怎样说,耍朋友的事,你别管。”
  想不到妹妹上班几个月,变得这般固执,完全听不进她的话。她忍着气,详细打听着宏远家里的情况,云灿告诉她,宏远只有一个母亲,又能干又疼人的母亲。她说宏远以前做过生意,又告诫姐姐别问他以前生意上的事,别问积蓄多少,也别问他为什么上班,免得让宏远看轻她。
  “这样那样都不能说,我还能说什么?没见过你耍朋友,条件高出对方那么多,还怕他。”
  云灿扑哧一声笑了。
  云艳心想,妹妹条件虽好,到底太老实。谷宏远稳重,聪明,一句话提一个头,他就能明白你的心思。宏远虽不是大富大贵人家,没有吃国家粮,家庭条件不错,不是凶巴巴的男人,能有他护着,云灿不会吃亏。这样想来,觉得这桩婚事也还值得庆贺,急忙找邻居来爷爷通知周一青回家。
  “姐,我们今天来是商量结婚的事哦。”
  “我跟你周哥还没跟他家人见面,现在是考验他的时候,要磨磨他的种性。你结婚前,千万不要住在他们家。”
  云灿的脸倏地红了,云艳一惊,怪不得那么着急,这死女子没头脑,大概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正想训斥云灿,见老人婆向她家走来,她把话忍了回去,事情已经这样,结婚是唯一选择。
  “自己选的,过不好莫怪我。”
  “姐姐,让周孃孃就在这里吃饭。”云灿知道姐姐接受了宏远,觉得所有的人都变得无比可爱。
  “她给过你啥好处?”云艳发火了。
  
  云艳想起妹妹初来家里的时候,为了让妹妹能长期住家里,她跟外面说闲话的人斗,家里跟老人婆斗,后来分家各自过活才罢休。她很想把根根底底讲给妹妹听,又不想让她难过,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哎!只要妹妹能幸福,自己还有什么计较的呢?
  “她是周哥的妈呀!你没看宏远跟他妈妈才亲热,他从不做违拗他妈妈的事,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谁说得有理就听谁的。”
  “你要能看透人心就好了。”
  “不跟你说了,你今后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云灿送了两袋洗衣粉,两块肥皂,几双手套给姐姐,这些都是单位发的劳保。
  “宏远一定要给你钱,我不让给,我知道你是不会要的。”
  云艳哭笑不得,按理谷宏远多少该给点嫁妆钱。
  周一青回来,打断姐妹俩的谈话:“云灿,你很有眼光,我回家路上遇到他了,我们说了好一会话,他说外面风景很好,想再走走。”
  “外面那么冷,有啥好看的,他是为了让我们多说一会儿话,周一清你脑壳简单得很,把你背去卖了,你还坐着给他数钱。”
  “姐!”
  “说!让她说,她不践踏我,她咋过得了,云灿,说说宏远的事。”
  “周哥,今后我再细细地告诉你们,宏远并不想上班,他是有理想的人。他关系好得很,朋友也多,他是为我上的班。他的母亲也了不起,那里的人都叫她丁妈,她对我很好。他家有一个大院子,我叫它石榴小院,院坝是青石地板,里面栽了一颗石榴树,你们有时间一定去看看。”云灿双眼放光,侃侃而谈,云艳从没见识过她有如此多的话。
  “说半天,我一句都听不懂,周一清你去把谷宏远叫回来,没有啥要瞒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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