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花好月圆夜

　　走在路上，德仁埋怨的：“杨，朋友妻，不可欺，你这样做不是使我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吗？”
　　春莲主动地承担责任：“德仁哥，这件事与老杨没有关系，是我喝醉酒了，也后悔刚才说你不老实了。就这么玩一下，更证明了不老实的是我，而不是你。现在，经风一吹，我的酒劲儿过去了，清醒了。这件事的责任完全在我，与你没有关系，我真后悔啊。不过，这样也好，我就算感谢你了，今后再不欠你账了。”
　　老杨把德仁拉在旁边，悄悄地说：“这事怪我，是我让她这样做的。我刚才听她埋怨你，嫌你在饭馆举办婚礼了，我担心她晚上不愿意入洞房。咱们和她毕竟只是初交，不太了解，不大熟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让她和你亲热一下，只是逢场作戏，以感谢你为缘由，让她和男人更多地接近一些，目的是激活她的思想，增加她对男人的兴趣。我想她在娘家寡居两年，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恐怕早就淡漠了。”
　　德仁说：“诡辩，完全是诡辩。幼稚，真是幼稚，没有人像你这样让媳妇亲吻别的男人去激活思想的。你就不怕她会移情别恋吗——当然，我是绝对不会勾引她的。”
　　老杨连连道歉：“咳，是我不对，我是真心实意地想感谢你的。可是让春莲做这事真是委屈她了，不过我看她对你还是有好感的，当然你是正人君子，也不会受她诱惑的。”
　　老杨转身又向春莲道歉：“春莲，对不起，都怪我，让你受委屈了。”
　　说说话话，来到老杨住处，走进房门，拉亮电灯，墙上的大红喜字闪闪发光。老杨点亮两个大红蜡烛，客厅里一片喜气洋洋。走进新房，另是一番景象：双人床上铺的是太平洋新单子，两床新被子上放着两个新枕头，新枕头上盖着两条鸳鸯戏水的新枕巾。墙壁贴上图案新颖的花纸，新桌子上摆着漂亮的梳妆台和化妆品。大立柜里挂着俩人的新衣服，这是老杨的女同事帮着挑选的。德仁看春莲满脸笑容，就说：“老杨，春莲，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要撤退了。”
　　春莲有点为难的：“德仁哥，我晚上究竟住在哪儿呀？”
　　德仁哭笑不得：“傻女子，交杯酒喝了，洞房也入了，至于住哪儿吗？你自己看着办。”
　　德仁迈步正要离开，听见门外脚步杂沓，人声吵嚷，呼啦一下拥进来七八个男女：“哎呀呀，老杨在偷偷地结婚呢，有了新媳妇，不认同事了？你嫌我们没行礼吗？看，现在全给你送来了，这是名单。”
　　一个叫慧慧的年轻女子递过一沓钱来，老杨伸手战战兢兢地接了：“咳，真不好意思，叫同志们破费了。”
　　慧慧嘻嘻地笑着：“这没啥不好意思的，你请大家吃一顿就行了。”
　　老杨高兴地：“吃一顿，没问题。”
　　慧慧瞅了春莲一眼：“老杨，你是金屋藏娇呢！这么漂亮的新娘子，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老杨喜盈盈的：“应该介绍，我这就介绍。赵春莲，女，汉族，现年27岁……”
　　众人哄堂大笑，慧慧说：“老杨，你这是念户口本吗？今天是你们的大喜日子，我们帮你给新娘子买的新衣服快穿上吧！好，我来帮新人化妆。”
　　慧慧拉着春莲进入新房，还有两个女的也跟了进去。老杨招呼大家坐下，一边吃着瓜子、花生、水果糖，一边说着闲话。老杨的同事小王瞅了瞅德仁：“这不是张老师吗？你还认识老杨？”
　　德仁微笑着：“是啊，我不但认识老杨，我们还是老朋友。”
　　小王说：“张老师，你能和工人交朋友，真是难得。有些老师在路上碰见我们，明明认识也不理睬，这不是瞧不起工人吗？”
　　德仁说：“哪会呢？你们多心了。”
　　小王说：“好，就算我们多心了，咱们今后可成为老朋友了。”
　　于是小王和德仁紧紧地握手，德仁和其他工人热情地握手，德仁感慨地：“其实，我是真心喜欢和工人交朋友，工人性情直爽，没有那么多的心眼。”
　　这时，慧慧从新房探出身子，招手让老杨进去。一会儿，慧慧他们簇拥着老杨、春莲走了出来，慧慧带头鼓掌：“请新郎新娘出场。”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老杨、春莲肩并肩走出新房，他们穿着崭新的衣服，胸前佩戴着有新郎新娘金字的绒花。春莲的衣服更是鲜艳夺目，她化妆出来越发显得俊俏靓丽。慧慧拍手笑着：“新娘的容貌像个演员，新郎的身体像个运动员，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夫妻。好了，现在可以举行结婚典礼了。”
　　春莲红着脸：“刚才，我们在饭馆里已经举行过结婚典礼。”
　　慧慧说：“那不算，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参加，那只是一个演习，现在才是正式的结婚典礼。”
　　小王说：“别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慧慧说：“不就是缺主持人吗？我来当主持人。”
　　小王说：“还缺伴娘、伴郎，慧慧，女的里你最年轻漂亮，你当伴娘最合适。”
　　慧慧没法推脱，只好答应下来：“好，我当伴娘。我看男的里边你最年轻英俊，你当伴郎最合适。”
　　同事们一齐拍手：“好好好，你们两个可算是一对金童玉女，当伴郎伴娘再合适不过了。”
　　慧慧、小王虽然喜笑颜开，可也满面绯红。原来这两个未婚男女，平时说说笑笑，互有好感，只是由于工作繁忙，接触机会不多，感情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升华。今天同时出现在做伴娘伴郎的场合，难免有点不好意思。同事们看了哈哈大笑，一同上前，围成一个小圈子，把二人包围在中心；圈子越缩越小，二人紧紧地挨在一起。同事们喊道：“拥抱，拥抱！小王你放大胆，放主动，机会难得哇。”
　　小王想了想，也行，反正是同事们强迫的，不抱白不抱，抱了也白抱，便张开双臂把慧慧紧紧地抱在怀里。慧慧的心儿“怦怦”直跳，脸蛋红得像苹果一样，同事们哈哈大笑。众人已经不能满足这样的小玩笑了，齐声吼道：“亲一个，亲一个……”
　　这一次，小王主动了，他瞅着慧慧水汪汪的眼睛，轻轻地告诉她：“慧慧，没法子，大家这样要求，我只好这样做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小王看慧慧深情地望着她，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朝着她的脸蛋亲了一口，那可是发烫的柔嫩的脸蛋啊。人们笑着，吼着：“再来一个，亲嘴，亲嘴！”
　　有了大家的鼓励、助威，小王于是撇开顾虑，在慧慧的脸蛋上亲了几下，又向她红润的嘴唇连续亲吻。小王看慧慧没有拒绝，没有反抗，还有一定程度的回敬，更张狂地吻个不停……这回慧慧生气了，使劲地把小王往旁边一推，骂道：“不要脸个东西，你还有完没完？我成了你玩耍的工具了。”
　　同事们的笑声吼成一片，小王灰溜溜地呆在一边了……人们推举德仁当婚礼主持人，德仁看年轻人玩闹得很厉害，自己哪能撕下脸皮，哪能赶上时代的要求？他看人群中的老耿最为活跃，便推荐老耿当主持人，大家一致同意，老耿便走马上任了。老耿说了声男左女右，便指挥老杨站在左边，春莲站在右边，小王站在老杨的左边，慧慧站在春莲的右边，一字儿排开。老耿站在前面，大声喊道：“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向前看！”
　　由于没有思想准备，几个人手忙脚乱，动作不够整齐，特别在“向右看齐”的时候，有的向右看，有的向左看，惹得人们乱笑一通：“哈哈，老耿，这是结婚典礼，还是军事训练？”
　　老耿一脸严肃的：“结婚典礼要举行，军事训练也要进行，行动要军事化嘛。我发口令，你们要连续去做规定的动作：夫妻对拜三鞠躬，向每位来宾三鞠躬，开始。”
　　于是老杨、春莲老老实实地互相三鞠躬，在鞠第三躬的时候，小王、慧慧同时在老杨、春莲的背部推了一把，他们的额头碰在一起，又引起一阵轰笑。老杨、春莲接着给每一个来宾三鞠躬，小王压着老杨的背部，让他行90度的鞠躬礼；慧慧不好意思去压春莲的背部，新媳妇嘛，当然要得到优惠了。
　　在做游戏的时候，大家不满足新郎新娘一般性的亲吻，慧慧用一根丝线拴了一颗剥了皮的水果糖，用一个细棍挑起来，让新郎新娘去吃。水果糖来回摆动着，老杨、春莲仰着头用嘴去吃水果糖，好不容易等到水果糖不稳定了，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把嘴靠上去，慧慧猛然把水果糖挑起来，两个人的嘴唇便自然而然地吻在一起，大家热烈地拍手叫好……
　　大家尽兴地玩了一会，慧慧提议：“张老师是搞文学的，面对着这样的良宵美景，幸福姻缘，哪能没有诗歌祝贺呢？我希望张老师能够七步成诗，而且诗歌里要嵌入新郎新娘的姓名。”
　　大家一起拍手：“好，好！”
　　德仁略一思索，在屋内走了起来，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德仁张口吟诵道：
　　“千里姻缘一线连，
　　喜气洋洋笑开颜。
　　良宵一刻千金重，
　　牡丹花好月儿圆。
　　大家齐声称赞：“好，精彩，诗里有春莲的莲，也有老杨的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