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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集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9-01-04 09:33:19      字数:7402

  1
  冬季。
  傍晚。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陈贤忠的寝室里。
  灯光下,陈贤忠坐在写字台前,正集中精力在信纸上认真地写着什么。
  周卫民吧嗒着旱烟来到室内。见陈贤忠正忙着,也就不便打扰,而是悄悄的坐在茶几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陈贤忠:周书记!
  陈贤忠立刻放下笔,顺手拎起开水瓶,取过茶杯,准备站起来给周书记倒水。
  周卫民扬了扬手:你忙吧,我也就是过来坐会儿。
  陈贤忠将开水瓶和茶杯分别放回原处,复之坐下:那行,我这不剩几个字了,写完了再陪您。
  周卫民:你忙吧,我也不急。
  陈贤忠写下了最后的几个字,便收起了纸笔,倒了一杯开水,递给了周卫民。
  周卫民接过开水喝了两口,便将杯子放到了茶几上。他将烟锅里的烟灰磕了出来,随之,却又一言不发地装起了烟末。
  
  2
  张重武的寝室里。
  灯光下。
  张重武对马廷山:听说了吗?龙泉村的李文高今天来找过了周书记。
  马廷山:听说是听说了,不知道是为啥事儿。
  张重武:啥事儿?不就是为落实烤烟种植面积的那码子事儿吗!
  马廷山:怪不得我见“盒子炮”到陈老蔫那儿去了呢!
  张重武:我看这事儿有点悬,连龙泉一霸都解决不了的事儿,就他陈贤忠那蔫不拉几的样儿也敢插手?
  马廷山:现在不是他敢不敢插手的问题,而是他陈贤忠的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推脱不掉的!
  
  3
  陈贤忠的寝室里。
  灯光下。
  陈贤忠见周书记一直吸着闷烟,心里未免有些紧张。他犹豫了许久,终于壮起了胆子问周卫民:周书记来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儿吧?
  周卫民吐出一团烟雾,表情凝重地对陈贤忠:这事儿,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思来想去,还是得告诉你。
  陈贤忠:周书记,有什么事儿您说,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我绝对不会推诿。
  
  4
  史进春的寝室里。
  灯光下。
  刘良华对史进春:这回,小陈可真是遇上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儿了!
  史进春:依我看,有周书记为他保驾护航,没有他淌不过的河!
  刘良华:那李文高是什么人?李文汉的亲弟弟;李文汉什么人?市司法局长洪达的老丈人!连李文高这号人物都惧怕的人物,就算是小陈他有周书记做后盾,恐怕也很难载誉而归啊!
  史进春:按你的说法,那人的背景比李老乡长还要硬?
  刘良华:这话难说啊!
  史进春:据我所知,从龙泉乡走出去的大领导也就那么几个,没听说那些大领导还有亲眷在龙泉乡务农啊!
  刘良华:那个死里逃生的家伙,不就在龙泉乡务农吗?
  史进春一惊:你是说那个……
  刘良华:是啊!
  史进春:我的妈呀,如果遇上他,那可真是难办了呀!
  
  5
  陈贤忠的寝室里。
  灯光下。
  周卫民吧嗒了一阵旱烟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龙泉村的村支书今天来反映,龙泉村有个家伙霸道得很,历年来一分地的烟叶都不种。
   陈贤忠:往年不种也没什么,现在不种就不行了。全乡两万亩的烤烟种植面积,人人都得担当一些,谁都不种一分地的烟叶,那还不砸了锅?
  周卫民:贤忠啊,你看是不是跟昌龙一起,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陈贤忠:我好像听说,李文高是李昌龙的三叔,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儿?问问李昌龙不就明白了吗。
   周卫民:既然是李昌龙的三叔来找我,你问他也问不出啥名堂。李昌龙那小子鬼得很,即使是他的三叔反映的问题有出入,他也不会胳膊肘往外拧。我也不清楚你的时间安排,也没有把时间定艾。不过,李文高也不急。我们就定在后天吧?李文高说了,后天他把那家伙找到老乡长家里,免得你跑冤枉路——你看行吗?
   陈贤忠:行,就后天。
  
  6
  张重武的寝室里。
  灯光下。
  马廷山对张重武:这回,我倒要看看那陈老蔫该如何收场?
  张重武:这种植烤烟是由上至下摊派的,万一事情闹大了,周书记可以启动法律程序。一旦司法机关介入,再大的难题也能够迎刃而解了。
  马廷山:你以为法律就供在他“盒子炮”的神龛上啊!李昌龙的姐夫是市司法局的局长,如果这事儿那么容易解决,李文高被驴鸡巴捣着急了跑来求他“盒子炮”!就他李文高平时趾高气扬的猖狂劲儿,他这么低三下四的搬救兵不嫌丢人吗?
  张重武:也是啊!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居然这么霸道!
  马廷山:不管他是什么来路,都不是我们俩该过问的事情――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7
  陈贤忠的寝室里。
  灯光下。
  周卫民将烟锅里的烟灰磕出之后,不由得叹息声声:连李文高都奈何不了的主儿,一准不是善茬。让你去碰那辣烈的家伙,我既不放心,也于心不忍。让张重武去,又怕他那性子会弄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儿。让马廷山去倒是问题不太大——他当过民兵连长,对于这类事情有些经验,让他着手解决应该是轻车熟路。可是他那样子,你也看到了,哪像一个乡长啊!唉,我实在是不想让他去丟人现眼啊!
  陈贤忠点燃一支烟,幽幽地吸了起来。
  周卫民:再说了,这事儿是因为烤烟引起的,你是主管烟叶生产的副乡长,的确是责无旁贷。就算是我放心让马廷山去,他也会像踢足球一样地踢了回来。你是我从学校里硬拽到这乡政府来的,我也不能让人钻空子揪辫子,说我偏心护犊子;而且,我认为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你也许能够从中悟出一些道道。这样,对你以后的工作可是大有益处哩!贤忠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贤忠:周书记,我明白。
   周卫民:到了老乡长家里,这事儿更好办了。他对情况的了解比我们都熟悉,即使是你不向他征求意见,关键的时候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就算是他不给我这老面为你提供便利,至少他也得为他的那宝贝龙蛋儿着想――你就放心地去吧。你主要是了解情况,听听双方的意见;能够及时解决当然更好,实在是有些难办,就把那恶人留给我去做。
  有什么可说的呢?该想到的,周书记都想到了。陈贤忠对周书记的关怀呵护与良苦用心,充满了感激,却又难于言表。
  
  8
   史进春的寝室里。
  灯光下。
  史进春突然若有所思地对刘良华:不对呀,那个啥他不是龙泉村人哪!
  刘良华:我知道他不是龙泉村的人,我也知道李文高奈何不了的那个家伙根本就不姓熊。可是,万一那家伙是熊那啥的重要亲戚呢?不还是难办吗?
  
  9
  陈贤忠的寝室里。
  灯光下。
  周书记离去以后,陈贤忠翻看了几页书,便又萌动了想老婆的念头。他搁下书,阖上房门,投身于朦胧的夜色之中。
   寒星点点,月光朦胧。朦胧的月光下,陈贤忠发现一个黑影在他的前方晃动,仔细一看,他确认是马廷山。
  可是,马廷山却并没有发现身后的陈贤忠。陈贤忠悲哀地想到:马廷山今天晚上,又要给谁家的丈夫戴上绿帽?
  
  10
  冬季。
  夜晚。
  马廷山蹑手蹑脚地来到龙泉乡供销社后院的一间寝室门前,轻轻地叩响了房门“咚,咚咚”。
  里面立即回应了三声咳嗽。
  马廷山推门而入……
  
  11
  冬季。
  上午。
  多云。
  龙泉烟站。
  陈贤忠刚来到街头,李昌龙就乐颠颠地迎上前去:要来打个电话,让我骑车去接你呀!都大乡长了,这“11号”还不该省省?
  这家伙,什么话到他的嘴里都能说出新鲜味儿。陈贤忠受到了感染,骤然兴致盎然:我只是溜达串门,还烦你去接,那算哪门子事儿?再说啊,我这“11号”也不能老闲着,否则,会变成修正主义的!
  李昌龙:看看,到底是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哈!出口成章、内涵丰富,不服不行啊!
  李昌龙舞动的双手牵引着整个身体,律动有致。那神情,令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抡动双臂的乐队指挥。
  陈贤忠冲李昌龙笑了笑:挖苦人也不是你这个样子吧。
  李昌龙:得,我说错了话,待会儿罚酒,连罚三杯!
  陈贤忠又冲李昌龙笑了笑,却什么也没有说。
  来到烟站门前,李昌龙以稍息的姿式站定,怪模怪样地问陈贤忠:找我有事儿?
  陈贤忠:我不是说了吗?无事儿闲溜达,串串门认认道。
   李昌龙:嘿,真看不出,咱们的大忙人,还能有闲情逸致串门认道?还认亲哩!(李昌龙更来劲儿了,他亮开了嗓子冲院内叫喊)伙计们,来客人了,快出来认认亲吧!
   烟站职员都分散在下面的烟叶收购点里,留守人员除开他李昌龙本人,就只有出纳、会计和厨房里的大师傅。出纳和会计都是大姑娘,人家不跟他伙计;大师傅是一个年过五十的小老头,也跟他伙计不上。
  会计名叫白茜,胆小害羞,听见咋呼,不敢露面,而只是隔着窗棂往外瞅。见客人是靓哥陈贤忠,急忙将头缩了回去。之后,呆坐到床上想心思。
  出纳汪艳泼辣大胆,来到门外瞟了一眼陈贤忠:站长喊谁哩?家里没人。
   李昌龙:嘿,说得稀奇!你不是人吗?
   汪艳:我是人呀,可我不是你的伙计。(说完,嗤笑一声,故作惊讶地将目光集中在陈贤忠身上扫瞄)哎,这是哪里的客呀,怎么就有点面生呢?
   李昌龙又以稍息的姿式站定,晃晃悠悠地抡动着手臂:这是大名鼎鼎的优秀、模范教师陈贤忠,龙泉乡的大才子、大靓哥;如今是陈乡长了,咱首长,可是面生不得!
   汪艳:哟,那可真是失礼了!(于是,又是一阵欢笑)怎么就没见咱首长来过呀?这可真是稀客哩!
   陈贤忠没有抵防到李昌龙会拿他开涮逗乐儿,心里挺不自在。那姑娘的一双摄人魂魄的灼亮眼睛,更是令他诚惶诚恐。他怯懦地支吾了一声,根据李昌龙那摩托车的导引,一头扎进了李昌龙的房间。
   汪艳望着陈贤忠的背影,嬉笑不已:大老爷们儿,比咱姑娘家的脸皮还薄。嘻嘻,真有趣儿!
   李昌龙发现情况有异,立即对汪艳一顿雷吼:趣儿什么呀!还不快到荣家饭馆弄几个菜来,咱首长头次莅临,可不能泡菜、萝卜干嚼。炒盘肉丝、弄盘魚,如果有卤鸡、卤蹄什么的,弄几样也不为过。
  汪艳站着不肯挪步:怎么结账呢?
  李昌龙:你不是出纳吗?该怎么结账还来问我?
  汪艳:我是出纳不假,可我也得见批条付钱呀!哪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掏钱呢?
  李昌龙不耐烦地一扬手:不就几个毬钱吗?先撂那儿,我自个掏腰包。
  汪艳一撇嘴:这还差不多。
   陈贤忠想阻拦,而汪艳已经离去。
  李昌龙又吩咐大师傅:尽量整治,多弄几样菜,用实际行动表示对首长的热忱。
  大师傅领命而去,李昌龙这才有空顾及到给“首长”上烟、泡茶。
  
  12
  上午。
  龙泉乡党委办公室。
  周卫民正专注地看着报纸。刘良华正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史进春将报纸放到桌上,扭头望了一眼门外之后轻轻地问周卫民:周书记,李文高昨天来反映的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周卫民:我也不知道,明天贤忠和昌龙去看了就会知道了。
  史进春:连李文高都奈何不了的主儿,让小陈去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周卫民:充其量只能是一个无赖,有什么急险?
  史进春又问:那家伙跟那,那啥……真的没有关系?
  周卫民:哪跟哪呀?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再说啦,就算是跟他沾亲带故又能怎么着?他还能吃人不成?
  
  13
  上午。
  李昌龙的房间里,除开一台黑白电视和一部中型的录音机,就是写字台上的一架书籍。当然,他的那辆一万多块的摩托车,已经赛过了陈贤忠的整个家当。陈贤忠翻看了一下写字台上的书籍,全是金庸、古龙和琼瑶的打呀、杀呀、爱呀、恨呀之类的版本。数量还真不少,恐怕有三十多本。
   李昌龙对陈贤忠:我知道老哥子和嫂子拥有的书籍更为可观,据说有几百本,估计都搁在嫂子那里吧。
  陈贤忠:她那里宽敞,只有搁她那里了。
  李昌龙:我那次到你的寝室里见过几本,还美其名曰:世界文学名著!一点刺激都没有,什么看头?
  陈贤忠尴尬地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李昌龙慷慨地对陈贤忠:我的这些书啊,都够刺激的,而且还充满了柔情蜜意。你看中了哪本?只管拿去看就是,不弄丢了就成。
   陈贤忠笑了笑:丟失倒是不至于。只是,我那么多书都没有时间去啃,哪有时间看你这书?
  李昌龙也笑了:要说啃书,我这烟站可有个了不得的主儿。
   陈贤忠:他是谁?
  李昌龙:我们烟站的会计白茜。
  陈贤忠:我还以为是个男的哩!一听名字,怎么又像个女的呢?
  李昌龙:货真价实的大姑娘,怎么会是男的呢?
  陈贤忠若有所思地问:她在哪儿?
   李昌龙:就在屋里。那白茜性格内向,平时很少说话,也极少与人交往,成天抱本书死啃。据说她已经是函授本科毕业了,如今正努力攻关考研哩!所以,大家都说她是老鼠啃字本。
  陈贤忠:怎么讲?
  李昌龙:拽文呀!
   陈贤忠尴尬地笑了笑。
   李昌龙忽然醒悟,这位陈先生也是啃字本的主儿。如此比喻,不仅有伤大雅,还损及到哥们儿之间的感情。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往下侃:不过,只是传闻。究竟是何等骨架?她那屋我也没去过,也不太清楚。那人长得呢,也不怎么的,脸上白生生的,病怏怏像根摇摇晃晃的瘦山竹,一阵大点的风都能悠倒。伙计们都说她像林黛玉。哎,林黛玉什么模样谁见过呀?如果林黛玉真长得像她那样,贾宝玉还能爱得要死不活?啧啧,就她那样,怕是连个娃儿也生不出来就一命乌乎!哦,对了,那林黛玉还没等到和贾宝玉成亲就一命乌乎了!嘿嘿,还真他妈的像哩!不过呀,就我的眼光看,还是汪艳那娘们儿够劲儿。(他一脸怪相地边说边舞)跳起那个舞来呀,那个屁股扭的,把我们烟站里的那班伙计们,个个弄得都尿不出尿来。
   陈贤忠被他的滑稽相逗笑了。
  
  14
  上午。
  龙泉乡乡政府办公室。
  马廷山望了眼那张属于陈贤忠的办公桌,双眼渐渐地眯缝起来。
  詹书连暗暗地瞅了马廷山许久,也明白马廷山目光的内函。他对马廷山:这陈乡长说起来有张办公桌,可他却从来就没有坐过。
  马廷山:人家是龙泉乡的大红人,又是大忙人,哪里顾得了坐下来办公呀?
  詹书连:其实,成天到处跑也怪辛苦的。
  马廷山:是啊,那张嘴就更加辛苦了。
  詹书连:直面百姓,自然就少不了要多费一些口舌了。
  马廷山:成天吃得嘴角流油,那口舌自然是要多费一些了。
  詹书连:我听说陈乡长明天要到龙泉村解决一项相当棘手的问题。
  马廷山:是啊,连李文高都不敢招惹的主儿,也只有他陈贤忠才能解决得了啊!
  
  15
  龙泉烟站。
  上午。
  汪艳果然不辱使命。素肉和鱼块,色香味俱全;红烧猪蹄和卤全鸡,更是令人垂涎欲滴。价钱也不含糊,足足五十块。
  汪艳对李昌龙:这钱我先垫上了,可不许赖账哦。
  李昌龙:我要是真赖呢?
  汪艳:我不依!
  之后,笑得像一朵鲜艳的桃花。
   菜全部端出来了,满满一桌,比陈贤忠上次到李昌龙家里还要铺张。陈贤忠由衷地想到,即便是还情,望芬怎么舍得如此铺张啊!
   白茜依然不肯露面。汪艳喊过、李昌龙也喊过,她就是不出来。
  大师傅是个忠厚的细心人,弄只碗每样拈点,嘴里还充满了怜惜:这孩子,也真够苦的,成天动脑筋,什么好的也轮不上她吃一点儿。这样下去,非把身体拖垮不行!
   陈贤忠真没有想到,在龙泉这山眼里,居然还蛰伏着如此勤奋之人!
   李昌龙对陈贤忠:胆小是胆小,平日没有这么胆小呀,今天怎么啦?见了你这只善良温驯的绵羊,还吓成这样?
   汪艳:你怎么就知道咱首长是善良的绵羊,而不是凶残的老虎呢?
   李昌龙:这不明摆着吗,多善良的一个人哪,连只蚂蚁也不敢踩死!
   汪艳:噢,在你的份中是连蚂蚁也不敢踩死的绵羊。可是,在我们姑娘家的份中,就不一定是那样了;弄不好,还真是一只凶猛的老虎哩!
  之后,又是一阵欢笑。
  陈贤忠满面羞红,如坐针毡。
   李昌龙立即挺身而出,抱打不平:别乱讲啊,咱这老哥子可是圣人!要说马廷山见了你们是老虎,我还真信!愣说我这老哥子见了你们是老虎,打死我也不信。
  汪艳面露不屑:别看马廷山那肥大块,外强中干、纸老虎。一捅就破,中屁用!
  李昌龙:你还是小心点的好,别说中用不中用哩!
  汪艳:本来就不中用嘛!
   李昌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不管他中用不中用,也别说他是纸老虎还是真老虎,他总归是虎。一不留神把你给叼了去,咱这账可是没法交了。堂堂财神不见了,准说我这站长劫财劫色藏床空里了。
   汪艳:成天跟真老虎呆一起,哪有那纸老虎钻的空呀?
   李昌龙可怜兮兮地对汪艳:别,你饶了我吧!别看我成天稀溜着嘴穷快活,其实呀,我这老虎是唐僧转世,不沾荤腥的!
  汪艳:瞧把你美的那个劲儿?跟真的似的!想沾荤腥是吧,给你一块鸡屁股。
  像是预先准备就序,一伸筷子,将鸡屁股夹到李昌龙跟前的盘子里。
  李昌龙也爱跳舞,和汪艳可以说是兴趣相投,同舞一曲也是常有的事儿;至于那类事儿,他还从未有过念想。他真弄不明白,这娘们儿成天疯疯癫癫嘻嘻哈哈,到底是真骚,还是仅仅局限于泼辣开朗?
  汪艳微笑着双手捧杯,向陈贤忠一拱,大有女侠风范:来,先敬咱首长。
  言罢,一饮而尽,随之亮杯,滴酒不洒。而她那姣好的面孔,依然如故,洁白而红润。
  陈贤忠今天可是又长见识了――姑娘家的喝酒这么冲,他真可谓是初生的婴儿看世界,愣起一双迷惘的眼睛。那满满的一杯酒,足有一两之多。一般的男人都得三咂四吸溜,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居然能一饮而尽!这哪里是喝酒,简直是喝水。
  正在陈贤忠发愣之际,亮底的杯子酒已斟满,纤纤素手捉杯递了过来。
  陈贤忠只得硬撑,面红耳赤地接了过来。
  李昌龙对陈贤忠:这种敬酒的形式,我想你老哥子一定不会陌生吧。这就是本地喝酒的习惯性的礼仪,名为连杯敬,意为毫无保留地肝胆相照。但是,在敬酒之前,自己必须先饮干杯中酒,并以此杯斟满敬了过去,名曰:先干为敬。
  陈贤忠点了点头。
  人家姑娘家的都能够如此爽快,你这堂堂的七尺(他原本无须,不能称之为须眉男儿)男儿,又该如何表现呢?
  陈贤忠表现得并不赖。他咬牙一仰脖子,将杯中之酒全部吞进腹中。然而,一股揪心的辛辣,犹如烈焰般地在腹内燃烧升腾。他难受极了。剧烈的咳嗽,使得他鼻涕淌流,口水四溅。
  但是,李昌龙那动情的喝彩,及时地淹没了陈贤忠那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众人也用喝彩,协助掩饰那令人难堪的尴尬。
  陈贤忠心存感激地趁机掏出手帕,擦净脸上那损及男子汉尊严的混合污物。
  李昌龙也敬上了陈贤忠。就连厨房的大师傅,也加入到敬酒的行列。
  陈贤忠必须言明:再喝得悠着点。
  李昌龙:感情深,一口清。看来你和咱这汪小姐,说不准还真就有戏哩!
  汪艳乐呵得抿嘴窃笑。而陈贤忠,却犹如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一样,耳根发烫。
  吃罢一轮菜之后,李昌龙还嫌不够热闹。他冲胆小的姑娘叫嚷:我说白茜,你就不出来给咱首长敬杯酒?
  怯懦而柔弱的声音从室内飘来:不会喝酒,怎么敬呀?
  李昌龙并不甘心:摆摆样子也行啊!藏在屋里算什么事儿?咱首长第一次光临咱这儿,你怎么那样,当真怕把你吃了?
  声音更轻更柔:说什么话呀?
  李昌龙:要不,就是你对咱这老哥子真就有了那意思。也是啊,龙泉乡独一无二的靓哥,是女人都得梦他三回两回的。一帘春梦千百遍,美梦成真头一回。呵,真有戏哩!
  反馈的声音略显娇嗔:不跟你说了。
  李昌龙:好,不说了。不说行,不吃饭总不成吧?
  一种抽丝般的柔弱声音飘了过来:我不饿。
  李昌龙:秀色可餐。
  李昌龙朗笑着扭过头来,突然发现陈贤忠的脸像要滴血;而那汪艳,却抿着嘴偷偷地笑。就连忠厚的大师傅,也嘿嘿地傻笑着,像是凭空接到了什么宝贝!
  我操!只顾高兴,这玩笑开大了。
  李昌龙当然明白陈贤忠的来历。聪明的他脑瓜一转,笑眯眯地向陈贤忠探过头去:老哥子,我三叔来找过你?
  陈贤忠还没有从窘迫中醒过神,支吾其辞的声息,连他自己也听不明白。
  李昌龙递过去一支烟:咱俩明日上午回?
  陈贤忠这才醒过神来:就明日上午呗。
  李昌龙吐出一团烟雾:好,就这么定了。
  陈贤忠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你既然知道你的三叔已经到乡政府去搬了救兵,就一定对其中的内情有所了解吧。
  李昌龙:我了解什么呀?
  陈贤忠:你先给我说说这里边的缘由,我也好早作打算呵!
  李昌龙:缘由!缘由只有四个字――一见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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