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第二天早晨苏秦下班到家，看到水建民在厨房做饭。面条已经煮好，正在煎蛋。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去女儿房间哄她起床：“宝贝，应该起床吃饭了。”
　　迷迷糊糊的女儿不愿意，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苏秦揭开被子，拉她：“快点，爸爸面条都煮好了，再不吃就坨了！”
　　“嗯——不行。我不想起来嘛。”女儿还在耍赖。
　　“吃完饭再睡。不吃早饭对胃不好！”
　　“妈妈好讨厌！”水晶被拉起来，一肚子不高兴，噘着嘴发泄着不满。
　　“妈妈哪里讨厌了？叫你起来吃饭不是为你好吗？怎么可以这样不懂道理？”把饭端到餐桌的水建民听到女儿的说词，立即教育。
　　“还不都是怪你！只顾自己上网玩，不管她，让她晚上看电视很晚不睡觉，早晨当然起不来了！”苏秦把矛头对准了水建民。
　　“说话要有根据！你不在家，你凭什么说她看电视到很晚？”水建民坐到桌上准备吃饭。
　　“妈妈晚上回来过，还偷偷听你墙根。”水晶以告密者的心理发泄着对妈妈的不满。
　　“听我墙根？我有什么墙根可听！”水建民转而问苏秦：“这就是你的言传身教？现在正好我们大家都在，你把你听到的和看到的都说出来。”
　　“你个傻女！我那是听墙根吗？昨晚出去以后我感觉到有点凉，回来拿件外套。她说爸爸在工作让不要打扰，我就蹑手蹑脚经过书房门口，没打扰你。”苏秦解释着。
　　“不是，你把耳朵贴在门口听了好长时间才拿衣服走了。”在洗漱的水晶还在辩解。
　　至此，水建民明白了几分。为了在孩子面前树立父母的良好形象，他婉转地引导着：“宝贝，妈妈那不是听墙根。爸爸也没有什么墙根可听。昨天你只看了两集动画片《奇幻旅行》，就去洗澡睡觉了。爸爸为你证明，妈妈确实冤枉了我们。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去编织谎言，诋毁妈妈。”
　　“我没有说谎，妈妈就是把耳朵贴在门口听了好长时间。”女儿水晶几乎要哭了。
　　“是的，是的，我们宝贝不会撒谎！爸爸相信你，快吃饭吧！”水建民把女儿拉到餐桌上。
　　苏秦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这样大家沉默不语把饭吃完。
　　“你放着我来洗。赶紧去休息！”刚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给岳父母的水建民，发现妻子在收拾碗筷：“我给爸爸妈妈先打个电话。”
　　“干嘛？”
　　“让他们到我们这里来过年。”
　　苏秦不置可否。
　　“爸，早饭吃过没？今年，我想请二老今年来这边过年，您看怎么样？对，是哪边都一样，这边不是离苏秦医院近一点嘛，而且宽敞一点！好，好，你跟妈商量一下。”
　　苏文翰放下电话就把女婿邀请他们过去一起过年的意思，转给了老伴。“老秦，建民让我们今年到那边去过年，你什么意见？”
　　“哪边过年都一样！还像以前一样，大家在一起吃个年夜饭就行。其他时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是年夜饭的事情，建民的意思好像是现在就过去。”
　　“现在就过去？不去！我去当保姆啊，六十多岁的人了。突然增加三口人，又要忙得我腰酸背痛的。他们想着一起过年，无非是想我去忙年。”
　　“老秦，不去不妥吧？忙也是为你女儿、孙女忙的。现在什么都买到，大家团在一起不就是图一个祥和的气氛吗？特别是今年，与往年还不一样，他们两人的矛盾能缓和，不是我们希望的结果吗？”苏文翰开导着老伴。
　　“也不知道到什么程度了。马上我电话问问。”苏秦妈还在犹豫着：“主要在自己家里习惯了，老不合少！”
　　就在苏秦迷迷糊糊即将睡着时，母亲的电话来了。她不情不愿地问：“干嘛？”
　　“你还没有起床啊？”
　　“是刚睡。我不是告诉你我现在都是夜班吗？”
　　“哦，我忘记了。”母亲解释着：“刚才建民打电话叫我们过去过年，是你们两人的意见吗？”
　　“他告诉我了。你们想过来就过来，随便你们自己。”苏秦依然是模棱两可的态度。
　　“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啊？情况有没有好转？他有没有再提离婚？”
　　“说不上。反正不吵不闹，现在没有提不代表以后不提。”苏秦不敢告诉母亲真实情况，她为自己的失误导致的可能发生的情况留下退路。
　　“现在你们决定不回老家了？”
　　“不回了。水晶不愿意回，他生气说那就都不回。”
　　“哦，你春节期间也上夜班吗？”
　　“上啊！医院就这样，不可能因为春节关门。不关门就必须有人坐诊！”
　　“说的也是。一直夜班身体能不能吃得消？要不这样吧，你们到这边来过年。在家里习惯了，我做事也顺手，到你家‘初来乍到，摸不着锅灶’的。”父母永远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听女儿说一直夜班，做妈的立刻同意在一起过年。
　　“那也好！水晶先去你那边，我们到二十九再去。”苏秦准备把孩子支走，他好与水建民在家敞开谈。谈好便罢，谈不好她另有安排。
　　与母亲达成一致意见后，她起床对女儿说：“宝贝，你现在收拾一下你的东西，午饭后爸爸送你去外婆家。我们今年都到那边去过年。”
　　“好啊！好啊！我喜欢去外婆家！”女儿立即欢呼雀跃。
　　“他们不到这边来？”水建民问苏秦。
　　“妈说在家习惯了，做事比较顺手。我答应水晶先去，我们俩二十九再过去。”苏秦话里有话：“这样你我都不累，我们好有时间处理处理自己的事情。”
　　“好啊！你继续休息吧！”水建民理解了苏秦的用意，把女儿支走，继续他们没有谈完的话题。他提醒正在收拾衣服的女儿：“水晶，你别忘记把寒假作业带去，去了不能整天玩，还是以学习为主！”
　　饭碗一丢，水建民就把女儿送到了岳父母家。简单的寒暄几句，就回来了。
　　刚进家门，苏秦就在书房里叫他：“水建民，你过来。”
　　昨晚与席明华通完电话以后，苏秦就认定了水建民与慕兰是情人关系。正好夜班基本上没有病人，她就反复思考她听墙根听到的“QQ、自动登录”的前因后果。她觉得是丈夫告诉了君子兰他们下午的谈话内容，君子兰责怪他QQ设置自动登录，让自己知道了这件事。丈夫给君子兰汇报情况，就如自己给席明华汇报一样，实际就是商量对策！这就是她一晚上思考出来的结论，她觉得这一层面纱应该揭开了！她不想再维持这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涌动的可怜局面了！
　　所以，她接到母亲电话后，决定先支走女儿，与水建民摊开谈这件事。
　　水建民应声来到书房，看到苏秦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的是与君子兰的对话框。里面一片空白，啥都没有。因为昨晚与慕兰通话后，他吸取教训，彻底清了一次屏。
　　“干嘛？你登录我的QQ干嘛？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是不道德！但是，我是为了给你提供证据，不得不这样做。”苏秦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提供什么证据，我洗耳恭听。”本来是嘴上逞能的水建民，就坡下驴以后并没有打算提那壶不开的水，没想到苏秦不依不饶。于是气呼呼地拉过一把椅子，干脆坐到苏秦的身边。
　　“我接着昨天下午没有说完的话题。”苏秦指着慕兰的QQ头像说：“这个君子兰就是HA一中的校长慕兰，她是你的同学，也是你的初恋。你们一直有联系，昨天晚还在语音，说什么我都听到了。女儿今天早晨说我听墙根就是这个意思。”
　　水建民知道妻子的话应该是真的。但是他还在抵赖：“你别胡说八道。我们是正常的同学关系，同学之间聊聊天怎么了？聊聊天就是情人关系了吗？”
　　“是的，同学之间聊聊天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你为什么做贼心虚？为什么要清除时间记录？”
　　“没有为什么，习惯而已。”
　　“习惯？真能把人笑死了！你以前可没有这个习惯。如果你有这个习惯我就不会发现你的‘破屁股’了！你的习惯就是今天才学的，以前，你以为语音别人听不到内容，就不会留下把柄，所以从来没有清除过。比如国庆节后，你们的聊天记录；比如某天某日，你们的语音多长时间；比如……我都看的一清二楚。如果你们没有关系，哪来这么多要说的话？”苏秦的问题犀利而又尖锐。
　　“同学之间叙叙旧，当然有话了。”
　　“叙叙旧就只跟她一人叙？而且有必要谈自己的老婆如何如何不好吗？”
　　“我什么时候谈你不好了？”
　　“水建民，我强烈鄙视你！虚伪！”
　　“什么虚伪？你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坏。你以为别人都会干出你那样偷鸡摸狗的事情？拿自心当人心！”
　　“我虽然干出偷鸡摸狗的事情，但是我光明磊落，敢作敢当。不像你，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苏秦开始爆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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