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鸣连载】爱的路究竟有多长（38-39）

　　三十八
　　冰儿睁开了眼，光亮透过窗纱弥漫了屋子。她看到的却依然是昨晚的黑暗，听了听另一间屋子的寒风和小雨点没有动静。她悄悄地起床，洗漱，穿好衣服，背上包，推着这辆陪伴她很多路的车子。她再也不想回到这个令人窒息的院子了，这儿根本不是家，是埋葬她的坟墓。骑上车子，出了村子。给冷阳打电话，通了，却被挂断了。再打，关机。冰儿的心一直往下沉，她不知该去哪里？世界之大，却没有她的安身之处，她茫然地一直朝前骑着，机械地蹬着，车子飞速地前进。突然，她又没有力气，慢了下来，似乎踩过这一脚，下一脚车子就会倒下来。路朝着正东方延伸，她也是朝着东方而行，太阳红艳艳地照着大地，路旁的麦田和成排的树木都沐浴着阳光，积极地生长。太阳，何时才能照到她的心扉呢？
　　冷阳像往常一样喊司机出车，司机赶到他跟前说：“昨晚，嫂子来找我拿走了车上的手续。”没有手续，车子寸步难行。冷阳转身回家，进到里屋，推了推躺在床上的妻子：“把手续给我，今天有重要的货要装。”她翻了个身子，丝毫不理会。冷阳继续低声下气地要，她就是不搭理他。冷阳开始找，找遍了整个房间的旮旯，没有找到。这时，她已经起床了，她说：“以后，我要跟着你出车。否则，手续就不给你。”冷阳忍了半天的火一下子爆发了：“你发什么神经，开什么玩笑。快给我。”
　　她也喊着：“你每天赚得钱在哪里？没有见你拿回家来，我每天省吃俭用，你却把钱给那个贱货。”
　　“不许你侮辱她，你敢再骂她，我对你不客气了。”冷阳黑着脸，怒气像满天的乌云。。
　　她一想起昨晚冰儿的话，就气得浑身发抖：“她就是个贱货，是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看她昨晚的骚样，我后悔昨晚下手慢了，没有扇她几耳光。”越说越来劲，一股脑坐起来，冲着冷阳连续吼：“贱货，骚货，不要脸。我就是要骂她，做出来的事就别怕人骂。”
　　冷阳再也忍不住了，“我让你骂。”说着，手已经落在她的脸上，清脆的声音惊动了冷剑，他慌忙从自己屋里跑出来。她疯了一样地往冷阳身上撞，挥舞着手臂捶打冷阳，一边歇斯底里地喊着：“你打死我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娶她进门了，你打啊，打死我好了。”冷剑及时赶到，挡在了两个人中间，用力地把妈妈拽了过来。
　　她放声大哭，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流，她曾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泪水了，如今一下子倾泻而出。冷剑也两眼含泪，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的爸妈从他记事起就形同水火，姐姐也说过：“真不能过的话，你们就离吧。”可是，他还是不希望爸妈离婚，那样的话，他就无家可归了，他不知该劝爸爸还是劝妈妈。她看着儿子在旁边垂泪，心里更加酸楚，无助地喊着：“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吧。剑儿，你去把你爷爷喊来。”
　　冷阳连忙制止：“不要去，让你爷爷来做什么。离婚就离婚，我同意。”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早已忘记了我们家当初对你家的帮助了。你说说，两个孩子怎么安排。离婚之后，你走，家是我的。车也要分，一人一半。”她边哭边喊。
　　提起从前，冷阳心里很是有愧。当初结婚时，他家很是艰难，而且继母和爸爸没有管过他们，全都是人家娘家在扶持。他没有再理会她的哭闹，愤愤然从屋子里出来了。
　　她拨通了冷阳爸爸的电话，一边抽泣一边说：“你快点过来。我要和你儿子离婚。”
　　冷阳的爸爸年近古稀，精神矍铄，身体硬朗。他听了儿媳的哭诉，安慰她说：“一双儿女都这么大了，玉儿眼看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剑儿马上就要高考了。离什么婚啊。我去找冷阳谈谈。”又对一旁的冷剑说：“去，喊你爸爸回来。”
　　冷阳一进门，他父亲就厉声斥责他，他埋怨着：“当初我就不同意，是你逼着我同意的。我不想和她过了，我想离婚。”
　　“混账东西，你不嫌丢人啊！闹得沸沸扬扬，你去街上听听，人们都在议论什么。冰儿和你年龄差那么多，她怎么会真的跟你过日子啊？而且，寒风会找你复仇的。你没有安生日子过。”老人生气极了，但是依然头脑清晰，分析着。
　　“你别听别人胡乱说，我们离婚和冰儿无关，是我们合不来，一直吵架才离的。”冷阳跟父亲解释着。
　　老人训斥了儿子，安慰了儿媳，从儿媳手里接过了车的手续，交到冷阳手里。冷阳妻子恨恨地说：“冰儿也太放肆了，竟然闯到我们家说那样的话，我要找人揍她一顿，以泄我心头之恨。”
　　冷阳盯着她，郑重地说：“只要你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决不轻饶你，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你记住，打消你的念头。”
　　冷阳看看时间不早了，已经错过了装货的时间。连忙开机，给那个老板致歉并说立刻就到了，让他准备好装货的工人。接着拨冰儿的电话，询问冰儿在哪里，电话里传出生气的声音：“你还想着我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见你之后给你详细说。”冷阳压抑着心头的烦恼，用温柔的声音安慰冰儿。
　　“你管我在哪里？我就不告诉你，反正你也不管我的死活了。”冰儿幽怨极了。
　　冷阳压低声音，街上人很多，他害怕别人听到。“乖啊，别生气了，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他真的担心。
　　“我今天请假了，没有上班。一个人胡乱骑着，到市里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一条街。”
　　冷阳知道从家里到市里三十多公里的路程，骑自行车最快也得两个小时。他嘱咐冰儿自己要小心，他马上会到的。他让冰儿在山阳路的北山公园门口等他。
　　四十分钟过去了，冷阳的车已经到了北山公园门前，他嘱咐司机自己去厂里装货，自己下车。
　　中午的太阳毒辣辣的，冰儿坐在一个背阴地，身边是她的车子。冷阳朝着他走来，她没有了往日的笑容，也没有了平时相见的热情，原本呆滞百无聊赖，冷阳到眼前时她突然被愤怒指使，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见面，就朝着他身上狠狠地捶打，并且发出了质问：“你这个伪君子，你怎么那么懦弱啊，昨晚为什么不敢回答我？今天一上午，我打了多少个电话，都是关机。”
　　看着声色俱厉的冰儿，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灰尘，满是憔悴。冷阳心里很不是滋味，有满腹的委屈，有对冰儿的怜爱，心平气和地说：“此处不是讲话之地，你是不是没有吃早饭就出来了，我也没吃呢。你看现在是中午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边吃饭边谈吧。”
　　冰儿使性子不去，冷阳低眉顺眼，极尽温柔的哄了半天。
　　在一家饭店的包间里坐定，要了一小壶茶水，点了几个菜。冷阳给冰儿解释了他不敢说的理由：“你怎么那么傻啊，我们相爱为什么要说给他们听，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吗？你不该相信寒风，我如果承认了，我和你能走吗？马上就会是一场战争，寒风和我，她和你。顷刻间，乱七八糟，但是依然不会有结局。”
　　“你就是懦弱，瞻前顾后，打就打吧，你们又不是没有打过架。暴风雨总是要来临的，还不如早一点来。你只有让她知道你的心思，她才会同意离婚。”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真的像电视剧里的那样，只要说自己真心相爱，他们就会成全我们。根本不会的，你去我家说那样的话，被B到外边渲染，不了解内情的人都指责你呢。你知道吗？”
　　“我觉得真心相爱就应该有勇气去面对，真心相爱是没有错的，会得到他们的原谅的，只不过时间迟早的问题。我生气的是你在我面前甜言蜜语，到了关键时候，却默不作声。你想我当时的感受了吗，我怎么走出你的家门的？不是我那么胆大，找上门去的，而是寒风骗我去的。”
　　冰儿讲了和寒风之间的战争，冷阳细细地查看她的脸，已经看不出被打的痕迹了。“伤口是在心里的，没有人能够看到。”冰儿哀怨的声音。冷阳骂着寒风：“真他妈的是个畜生。不让你回去，你偏要回……”
　　冷阳给冰儿讲了他家发生的事情。
　　“既然你这么难，不如我们分开吧。回家好好尽你的责任吧。”冰儿觉得眼前依然黑暗，光明根本是遥不可及的。
　　冷阳阴沉的脸已经扭曲了，浓黑的眉毛使劲地往上挑，额头的皱纹更加深了，嘴张了张，没有说出话来，深呼吸一口气，才发出低沉的声音：“你不管怎么样任性，怎么吵我都行，就是别说分手。我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强者，唯独在你面前是弱者。我一个大男人，在你这个小女子面前低声下气。是为什么？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无论多么难，我都不会和你分开的。”
　　“那是因为你理亏，你才不和我吵架的。”冰儿打断了他，发出一连串的声音。
　　冷阳忍俊不禁了，“我怎么理亏了？你就是嘴强，不饶人。”
　　“我离婚了，而你没有离婚，所以你就对不起我。从我们一开始，你就说不想只做情人，要结婚。可是，我看不到你离婚的迹象。”
　　“我一定会的。你看红军长征两万五千里啊，打日本还用了八年呢，要有耐心，要坚持。”冷阳诙谐地说：“看到你，我就很开心，看到她，就烦。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早都离了。我每天对她视而不见，总有一天，她会受不了，会同意的。我想她肯定也是为了孩子。”
　　冷阳给冰儿夹了一块排骨：“多吃点肉，不要怕长胖了。不管你胖瘦，我都爱你。”冰动的心在冷阳的温暖下一点一点的复苏。三个小时以后，从饭店出来，冰儿提议去公园。原先艳阳高照，瞬间乌云遮住了太阳，刮起了风，冰儿和冷阳感到了凉爽。在长椅上坐下，冷阳温柔地说：“昨晚你肯定没有睡好，靠着我睡吧。”
　　无论多么不好的心境，和冷阳呆在一起总是那么的快乐，快乐的时光总是溜得特别快。夜幕来临，冷阳问冰儿回哪里？冰儿的快乐一扫而光，阴雨弥漫了整个脸庞：“回家呗，儿子在家，我能去哪里呀。”
　　“他都那样对你了，你不能回去，万一他再打你，如何是好？”
　　“打我，我就受，谁让你不和我结婚，谁让你不保护我呢？”
　　冷阳紧紧地抱住冰儿，“我不让你回去。我真恨我自己，我的痛苦并不比你少。”
　　冷阳改变不了冰儿的倔强，吃过晚饭，打了计程车，冰儿车也放在后备箱里。到村口的时候，再难分，再难舍，都必须分了。
　　冰儿回家时，已经是九点多了。检查儿子的作业，给儿子洗漱。寒风在一旁挑衅：“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咋不走啊？”冰儿视寒风为无人，不管他说什么，都不理会他。自己和儿子一起睡了。
　　
　　三十九
　　当阳光让窗帘变得透明时，冰儿习惯地起来。机械做好早饭。自己吃过后，准备上班，寒风在床上喊着：“今天晚上别回来了，你走吧。”一声吆喝，小雨点翻了个身子，眼没有睁开，又继续睡了。冰儿没有理会寒风的吆喝，直接走了。
　　傍晚，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迎接她的依然是寒风刺耳的声音：“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不是不让你回来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看着寒风皮笑肉不笑，英俊的脸庞出奇的丑陋。冰儿不再是生气，而是极端的厌恶，感觉他就是一只嗡嗡的苍蝇。冰儿面容冷酷，就像是千年的寒气凝聚而成的冰山，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的声音：“是你千方百计寻找我，是你和你的妈妈把我请回来的。我之所以不走，是因为孩子，不是因为你。而且，如果我走了，你照样会去找我的。”
　　寒风信誓旦旦地说：“你走，这次我肯定不会再去找你了。你把儿子也带走吧。”他直直地嗓音令人感觉是冒着烟的炮仗。
　　冰儿不知寒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知道绝不是好药。没好气地还击他：“今天让我带走，明天再要我回来，你的诡计我早已领教过了。”
　　“你怎么这么赖皮！你必须得走。我去街上找回儿子，你现在就走。”寒风恶狠狠撂下一句话，走出家门。
　　冰儿听着他扯着嗓子喊儿子，就想吐。她为了儿子一忍再忍，如今实在忍不下去了，也不容许她忍下去了，她只有走。她觉得寒风可怜地不可一世，安排她的道路，要她走她就得走，要她回来她就得回来。她打开衣柜，想收拾几件衣服，天热了，没有替换衣服，上班怎么行啊！
　　寒风牵着小雨点的手，进屋来。咣当，一下子关上了衣柜。“走吧，除了孩子，什么也不准带。”说着，寒风拿过来一个塑料袋，搁在自行车前边的小筐里：“这是孩子的衣服。”冰儿想：原来，寒风都准备好了，他是铁了心要赶自己走啊。
　　和第一次一样，冰儿带着小雨点，小雨点带着书包，离开了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所不同的是，这次冰儿没有流泪，伤害经历过一次，人自身就会产生免疫力，如今的冰儿，可谓百毒不侵了，竟然有一丝轻松，甚至愉悦，离开自己所讨厌的人应该是一件值得愉悦的事情。她庆幸自己深深地懂得了寒风是什么样的人，她不再觉得自己对不起寒风。无爱就无恨了，一切到此结束。她对不起儿子，她努力了，失败了，但是她不后悔，毕竟没有遗憾了。
　　她笑着问儿子：“儿子啊，告诉妈妈，作业都写完了吗？到姥姥家，我得检查检查。”
　　“写完了。”小雨点稚嫩的声音，他搞不懂自己的爸爸和妈妈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不过，他不喜欢每天住在姥姥家，也不喜欢吃姥姥做的饭，他不习惯。“妈妈，我们以后要住在姥姥家了吗？”
　　“是啊。你要乖，要听姥姥话。在家玩了两天。明天礼拜一，收收心，好好学习。知道吗？”
　　厚着脸皮回到父母家，再次给家人带来麻烦。她很是内疚，但她已经懂得了谨慎，早早起来，帮妈妈做早饭，照顾儿子吃好，急匆匆带着儿子上班。下班，接儿子，顺便买些菜带回来，回来以后辅导他写作业。晚上，帮妈妈涮碗，帮儿子洗漱。等躺在床上，她已经是筋疲力尽了。累，也好，没有精力去痛苦，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冷阳依然每天给她电话，说一些她听不厌的甜言蜜语，冷阳从经济上和精神上给她支持。
　　如果日子就这样平静地累着，该有多好！可是，寒风不容许这样平静。闷热的黄昏，冰儿刚进家门，电话响了，冰儿一看是熟悉的电话，她就不接。估计是寒风找小雨点的。果然，小雨点高兴地拿着电话，跑进里屋了。没有人在意一个孩子接爸爸的电话。没多久，小雨点对冰儿说：“妈妈，明天是五一，爸爸让我回家呢。你送我回去吧。”冰儿想了想，寒风再怎么说，也是小雨点的亲身父亲。她就同意了，送儿子到村口，儿子自己走回去，她不愿见到村里的人，免得他们议论纷纷。
　　冰儿返回家里，儿子不在，她的心一下子空了，就想给冷阳打电话。可是，突然发现手机不见了，她问爸妈，都不晓得。家里其他人又不在，她恍然大悟了，明白儿子为什么突然要回去了，明白寒风的电话的意思了。她气得破口大骂寒风无耻，手机是冷阳给她买的，又被寒风骗走了。冷阳给她买的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她一时疏忽，放在了橱柜里，也没有了。寒风死活不承认是他拿的。妈妈明白了之后，也气得骂寒风骂小雨点：“你这个儿子，和你就不是一条心。趁早让他回去跟着他爸，你就别管他了，养着，将来也是一只白眼狼。”
　　“妈，不怪儿子，他太小，又不懂什么，都是寒风指使的。他一向听寒风的话。”冰儿看妈妈动怒了，自己也不再生气了，安慰妈妈：“妈，我知道你是心疼我的，可我呢，又心疼自己的儿子。做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我怎么能不管儿子呢？他气我，我也得管他啊！”
　　大门外一声摩托车刺耳的叫声，小雨点推门而入。哈，正生气呢，你居然来了。老太太一把拽着小外甥的胳膊：“小雨点啊，你怎么偷你妈妈的手机啊？”小雨点满不在乎地说：“是我爸爸让我拿的。”冰儿也跑过去斥责儿子：“你这小家伙，去，给妈妈要回来。”小雨点委屈地说：“我爸不给我了。”
　　寒风进来了，点燃了充满火药味的空气，顿时炸开了。冰儿厉声骂着：“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竟然教唆儿子偷我的手机，家里什么东西我都没有要，手机是离婚以后我买的，属于我的个人财产，你赶快给我，否则我告你。”
　　寒风毫不示弱，也是怒不可遏：“你还敢和冷阳打电话联系啊，你不要脸，你偷人。”
　　老太太受不了了，跑到寒风面前，指着他：“你们离婚了，她给谁打电话碍着你啥事啦？她不管做什么，你都管不着了。你走，走，走。”边说边推着寒风。
　　寒风本来认为自己有理，是冰儿对自己不忠，才被自己赶回家的。他是来告状的，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就是证据，没想到他们偏袒自己女儿。他恼羞成怒了，转过身子，对着冰儿喊：“以后别做小雨点妈妈了，他妈的，你不配。手机你别想要了。”然后，吆喝儿子：“小雨点，走，回家。”小雨点看也不看冰儿一眼，跟着寒风出去。在冰儿的骂声中，摩托车怒吼着，绝尘而去。一阵狂轰滥炸，刹那间恢复了宁静。
　　冰儿爸爸埋怨着女儿：“这是什么事啊，离婚就离婚了吧，搅得一家人都不能安生。”冰儿不敢再惹老爷子生气了，闷不做声，只好自己生气去了。想想为了一个手机，难道真的报警吗？寒风肯定是不会给了，难道让警察找儿子了解情况吗？不，由他去吧，手机不要吧。没了手机，也没了儿子，寒风的做法和从前如出一辙。
　　寒风气急败坏，又开始了以往的疯狂。五一过后，不让儿子去城里上学了，每天那么远的路程，他是不会按时接送的，他也没钱每月给午托部交生活费。他把儿子转回村里上学，父母离异的孩子可以享受两免一补呢，他可以省钱。做好之后，电话通知冰儿，刺激刺激她。冰儿家的固定电话响了，她很高兴，以为是儿子想自己了，谁料竟然是这样的消息。冰儿痛心疾首，无可奈何，对着电话大骂一通。
　　寒风又开始幻想用孩子逼冰儿回到他身边了。他央求了邻居和村委会的妇女主任，去冰儿家做说客，均遭到了婉言谢绝。妇女主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衣着朴素，没有一点架子，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你们这是实实在在的有离婚证，我们无力调解。我什么利害都说尽了，冰儿是坚持拒绝。她说孩子不是陪伴她一生的人，她不会再为孩子牺牲了。她还说她已经回来过了，是你把他赶走的，既然赶走人家，何必再去请人家呢。”妇女主任阅历深厚，见识了很多事情。也觉得寒风做得不妥当，她没有办法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冷阳和冰儿的事当然她也听说了，她想寒风如果让冰儿彻底回心转意，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表现好一些，胜过冷阳，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都赶走冰儿。要么，就是彻底不要她了，现在，这这是什么事啊？和寒风说完话，她心里自个琢磨了半天。
　　寒风晚上翻来覆去，彻夜不眠，绞尽脑汁地想，搜肠刮肚地算计，想上次冰儿是怎么回来的。他明白，孩子是她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