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千钧一发

　　帕鲁掐着小慧的脖子高高地举了起来，小慧也是非常奋力地挣扎着。很快，又慢慢地把小慧放了下来。
　　小慧一落地就趴在地上，一手抚着脖子使劲地干咳着，一手撑在地上勉强地支撑着身子，非常吃力地说：”你为什么不把我杀了。”
　　“你这女娃倒是很刚烈嘛。”帕鲁说着就转身走向他的王座，“蝼蚁都知道惜命，你要想死直接找把刀，往脖子一抹，没人拦得住你。要知道，老夫只答应放仨人，如果你也死了，谁给另外一个报仇呢？”
　　帕鲁一说完，小慧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了一会，她眼里很快就充满了泪水，我对她点了点头表示宽慰，她头一低很不甘心地往地上锤了一拳。
　　帕鲁走到王座就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托着腮，非常慵懒地看着地上还在哭泣的娜妮说：“老夫原想抓你为了是引红狼过来，看看红狼能否为老夫添点乐子，谁曾想红狼居然死了。既然他已经死了，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老夫不杀女人，你跟她们一起走吧。”
　　“呜呜呜……狼……”娜妮一直沉溺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并不理会帕鲁。
　　帕鲁见娜妮无动于衷便也不再理她，转过身子对着小虎和小迪说：“你们两个小娃儿也走吧，老夫也说过不杀你们。”说着，就把翘着的腿放了下来，身子前倾，一只手撑在大腿上，看着我说，“你这娃儿鬼心思倒是挺多，还知道用激将法激怒老夫，是想让老夫无法专心与女娃战斗对吧？可惜老夫活得太久，什么事没见过？如果是在你的年龄，或许会上你这个幼稚的当。不过，你是老夫见过最年轻的赏金勇士。”
　　听着帕鲁轻蔑的话语我坐正了身子，非常从容地看着他说：“帕鲁先……哦，不，帕鲁老爷子，叫你这一声老爷子是因为我感激你，你愿意放过我3个队友。你很厉害，我们是打不过你，而且我也受了重伤，你肯定也会杀了我。既然如此，在我临死前，我们能不能探讨一下我们之前的问题？即便是死了，我也能做个明白鬼。”也许是经历了太多了，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倒不似在溶洞那般的恐惧和绝望。
　　“哈哈……你这小娃儿，死到临头还嘴硬。”帕鲁仰天大笑了一番，“很多你们这些想要老夫性命的，所谓的赏金勇士，总是在临死前要跟老夫套近乎，求老夫饶他们一命，倒是你却一直问问题。”说着，帕鲁直了直身子，又一只手懒洋洋地托着腮帮子，“命长其实是件好事，很多问题都能在岁月的长河里找打答案。你这些的问题，老夫也是在前几年才想通。”
　　“哦？是因为杀的人太多了？所以问题也想通了？”
　　“其实老夫已经退休很久了，只是一些不要命的赏金勇士，总是盯着老夫头顶上的赏金，来找老夫的麻烦；也有一些狡诈的赏金勇士，打着老夫的旗号做着自己的事。不过，老夫无所谓，反正已经那么多锅了，不怕再多背几口。而且老夫住在这个洞也有20多年，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若有本事大可放马过来，可惜这20年来，倒也没见着几个厉害的人物。”
　　“你最恨诺亚，为什么不回去报仇呢？却把恨意延伸给人类？”
　　“老夫曾经目睹过大千的繁华，也见过毁灭的瞬间，也经历过生死。人类创造了诺亚，诺亚却创造了老夫。老夫年少时确实恨诺亚，因为它杀了我全家。但是我现在却非常感激它，不仅仅是因为它造就了我，而是它毁灭了整世界。如果没有它毁灭这个世界，老夫又如何体现出自己的价值？人存在这个世界就应该有自己的价值。老夫现在价值悬赏20万，你价值多少？”
　　“额……”我居然无言以对。
　　“哈哈……乱世出英雄，若没有这个乱世，如何体现出你的价值？若没有诺亚毁灭了这个世界，你们这群小娃娃，不过是地里待割的韭菜罢了。”
　　“地里待割的韭菜？是啥意思？”一边的小虎轻声问着他身边的小迪。
　　小迪凑到小虎的耳边，小声地说：“这是个很恶毒的政治隐喻，你就别问了。”
　　“……”
　　“是不是很难回答？那就对了。你一直问老夫何时抛弃了自己人性，其实老夫以前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当年他们不驱赶老夫，让老夫进村子补给，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但是没如果，当老夫攻破一个又一个村子，洗劫一个又一镇子时，老夫才明白，在这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年代，活着才能有人性。”
　　听着帕鲁说着，我勉强地站了起来：“简直一派胡言，枉你活了100多年，说的话完全是歪道理。人的价值不一定非要是英雄才能体现，只要对世界有贡献，那就是有价值。即使现在是朝不保夕的年代，只要有双手就能过活，你所谓的弱肉强食不过是野蛮的低等生物得到行为罢了。”
　　“哈哈……你这娃头，手上功夫不咋地，嘴上功夫比那个女娃娃还了得。”说着，帕鲁就靠在王座上，“那么，你这娃头应该是选择有尊严的……”
　　虽然帕鲁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我知道他是想我自我了断。我看着不远处的风暴手枪静静地躺在地上，默默地走了过去，轻轻地捡起了，喃喃地说了句：“没想到……”然后摆了摆头，慢慢地把枪移到脑门边，枪口对着太阳穴正视着帕鲁。
　　帕鲁很享受地看着我，似乎对这个场景非常地愉悦。
　　我不做声地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小迪突然大叫到：“迪哥不要。”刚说完就被小虎一把抱住。
　　我不理会小迪，慢慢地手指摸向扳机。就在手指扣下扳机的瞬间，我突然把枪口转向帕鲁，“啪”一枪，风暴手枪向帕鲁射出了一发空气炮。帕鲁正想挥拳回击的时候，小慧也向他射出了铜钱镖。因为我在摆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瞟到了蓄势待发的小慧。
　　帕鲁由于被两面夹击，只能双手护着不能反击。小虎见帕鲁暂时被压制了，放开小迪就朝他投降时丢弃的枪跑，捡起枪对着帕鲁就是扫射。
　　“当当当……”小虎射出的子弹，完全像是打在钢板上无用处。
　　“用榴弹炮！”我大声地对小虎吼道。
　　小虎这才想起他的枪携带着榴弹发射功能，停下了机枪，对着枪口下面的榴弹发射口上了一膛，“咔嚓——彭”榴弹就射了出去，“轰”一声，在帕鲁身上爆炸。
　　威力巨大的激光炮对帕鲁都没用，这个榴弹炮简直就是给帕鲁挠痒痒；但是榴弹炮炸出浓浓的硝烟，给我们赢来了一点点的时间。
　　小虎一口气的把所有榴弹炮都射了出去，丢下枪就往在地上的小匕首跑去，捡起小匕首就扔给小慧。小慧接过小虎空中飞来的匕首后，又朝帕鲁跑去。趁着弥漫的硝烟，又把小匕首插进帕鲁的胸口。
　　又是一阵金属交错的声音，帕鲁愣愣地看着已经贯穿他胸口的小匕首，慢慢地退后了两步便瘫坐在王座上。原本想拔出匕首的双手，在空中晃了几下就垂直下来，头一歪就没了生气。
　　看到这一幕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瘫倒在地上，一只手下意识地摸着帕鲁被匕首贯穿的部位，一颗炽热的心脏，隔着胸口正“怦怦”地跳着。小慧的这一击，直接对着帕鲁的心脏，人的身体再怎么硬，心脏却始终是最脆弱的部位。
　　小慧也瘫坐在地上看了我一眼，我很欣慰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便摊在地上喘着粗气，因为我全身疼到连呼吸都是疼的。
　　大家稍作休息后就开始打扫战场，小慧离帕鲁最近，就想上去解开帕鲁的面具。小慧的双手刚伸到帕鲁的脑后，帕鲁突然睁开了眼睛，对着小慧就是一拳。小慧闪躲不及，扎实地吃了这一拳就飞了出去。在空中小慧调整了一下姿势，正要稳健落地的时候，帕鲁早已闪到小慧身后，一脚飞踢又把小慧踢过去。小慧惨叫一声又飞了过去，小慧还在空中时，帕鲁又闪到了小慧的前面，一个回旋踢，再次把小慧踹了出去。
　　“额！”小慧再次惨叫，便狠狠地撞到墙边，墙以小慧为中心凹了进去，；同时她也吐了一大口血，“为？为什么？我，明明……”说着，她又呕出一口血就晕了过去。
　　帕鲁不理小慧，慢慢地拔出贯穿他胸口的小匕首后，“咔咔”地扭了扭脖子就朝小虎冲了过去。小虎毫无搏斗技巧，帕鲁一拳就把小虎打到小慧身边的墙，撞到墙上的小虎“噗”一声，吐了一大口血也跟着晕了过去，嘴角还不停的渗出血。
　　原以为帕鲁会对小迪动手，没想到他挪动着金属般的脚步，不理会小迪却是朝我走了过来，我也往后退。他每靠近一步，我就退后一步，当我退到墙角边退无可退的时候，我开始战栗起来。我强忍着镇定等他到来，我也看了眼帕鲁身后的小迪，他已经不知所措地抖着，目光不知道看向何处。
　　他靠近我后一把揪着我的衣领举了起来：“看来是老夫低估了你们，一给你们喘息的时间，你们就找到反击的机会。要不是‘金属细胞’能随意移动内脏的位置，老夫还真被你们这群娃娃干掉了。”
　　“你现在想怎样？”我非常无力的反问他，终于在近距离我们四目相对了一会，而150多岁的他，眼神依然炯炯有神。
　　“很简单，你死，他们生。放心，老夫答应过不杀他们。”说着，帕鲁的另一只手握着沙包大的拳头对着我。
　　我看着这个已经握紧的拳头吞了吞口水，心里想着：或许真的就到此为止。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拳头砸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叫了起来：“里，里，里放开喀。”
　　我赶紧睁开眼睛一看，小迪一只手指着帕鲁，一只手在他的包包里掏这什么。原来，刚刚那一声，是小迪激动到了极致才变成了小孩的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