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已到家。刚才手机没电了。”
　　一直到收到水建民的信息后，慕兰的心才放了下来。
　　若不是手机没电，水建民不知还要说多长时间？原来是电池“帮了忙”。
　　这么多年了，水建民没有忘记以前相爱时的点点滴滴，之所以没说出来，是因为他不知道慕兰还爱着自己。当这次回来知道慕兰对他老家的倾心照顾后，深藏的情如同百年老酒开坛一般，醇香诱人，把他撩拨得片刻不得安宁。他想找个机会互诉衷肠，品尝一下这坛相思老酒，但终因慕兰的“冷漠”而没有如愿。
　　前一段时间，他害怕是自己在单相思。现在，还钱不要；到飞机场办事的“巧合”，特别是追着飞机奔跑的“天真举动”，这一切看似无意的行为，实际就是真实情感的流露。水建民认定慕兰的心里是有他的，所以，今晚乘着酒兴，他捧出了自己那颗依然爱慕的心！
　　此时的慕兰真是百感交集，高兴、激动、内疚……更多的是难过。虽然水建民是她一生中挚爱的人，但当初是她放手在先。现在，如果再续前缘，不仅伤害了他的家人，也伤害了自己的家人，更应了希少建怀疑的一切！
　　虽然本意不是故意向对方传递某种信息，但因为自己的“爱屋及乌”的“乐善好施”之举，让埋藏已久的一段感情又“死灰复燃”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早知道如今的局面，悔不该当初放开他的手！
　　所以，慕兰的心里很纠结！
　　又一夜没睡好。
　　希少建从慕兰那回来以后，像一只受伤的犀牛，倔强而暴躁，气得失去了理智。
　　如果说以前对慕兰的怀疑还含有不确定因素，那么，今晚耳闻目睹的电话，让他百分百地肯定了妻子的不忠。如果不是经常联系，短短的时间怎么就被他发现？妻子为什么选择分居，理由只有一个，为了和姓水的联系方便。他仿佛看到那顶“绿色的帽子”正向自己的头上压来，而且越来越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决定：不再留恋过去，他要迅速组建家庭。让大家都知道这顶帽子不属于我希少建！
　　他第一个冲动的表现就是，打了个问候的电话给自己庭里的书记员小刘。
　　小刘是他的同事，三年前离婚了。经常在自己面前诉说单身的难处，什么事都愿意向他这个领导汇报，让希少建觉得自己领导不像领导，更多的像哥哥，或者像朋友更准确一点。以前，他很看不惯小刘随意就向不相干的人透露自己的隐私。特别是对自己的过分信任，显得有点自作多情。因为考虑到工作关系，这种不满也就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
　　没想到，现在自己也走到离婚的份上，同病相怜的心情一下子拉近和小刘之间的距离。
　　所以，今晚主动打电话问候，而且东拉西扯唠嗑了好一阵子，让小刘很高兴。
　　第二天，办公室没人的时候，水庭长也主动向小刘倾诉了自己近来的苦闷。
　　……
　　接下来，庭长、书记员因为得天独厚的工作关系和工作环境，他们的恋人关系火速发展。
　　第二个冲动的表现就是，给孩子变更姓名。
　　在希少建的意识里，儿子浩淼，女儿海沐的名字，就是妻子怀念水建民的重要证据，就是自己的耻辱！一天不改，一天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他写了一份“变更姓名申请书”，然后拿上户口本以及身份证原件及复印件。第二天，到单位开了一个变更姓名证明信。
　　“希庭长，好好的改名字干嘛？“法院办公室主任问：“听说名字改了以后会出现许多麻烦。”
　　“这是小名，笔画多，既不好写又不好叫。早就想改了，一直忙。现在再不改，孩子升学就更麻烦了！”希少建隐瞒了改名字的真实原因，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嗯，希安、希康确实比希海沐、希浩淼好。顺口，意义深远！一对儿女，希望他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自己的“杰作”得到了同事的赞许，希少建非常开心。
　　慕兰知道，水建民的电话已经伤害了希少建。按照她对希少建这么多年的了解，她现在是百口莫辩了！不管今后是否复得了婚，但她不能背着黑锅。现在，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没有说服力了，唯一的就是能证明自己没有和水建民不正常联系的东西。于是，她迅速来到移动公司，打出了此前的四个月电话清单，收藏好留着备用。
　　慕兰不愧是校长，很有先知先觉。这张单子很快就派上用场了。
　　一周后，姐姐慕菊，在超市看到了希少建正陪着一个年轻女子在购物。这个平时很古怪的妹婿，面对大姨子诧异的神情竟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而且还主动打了个招呼。
　　这件事让慕菊吃惊不小！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妹妹？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亲戚关系还是同事关系？似乎不那么像！如果是情人关系，慕兰知道了能受得了吗？但看那架势是事出有因。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慕菊考虑了一宿，决定先试探一下妹妹再说。
　　她拨通了妹妹的电话：“你和少建赌气还没好啊？”
　　“早就和好了!没好我能跟他回来？”慕兰故意往第一次的矛盾上扯，否定着姐姐的猜测。
　　“昨晚他干嘛去了？”
　　“没干嘛啊！”
　　“什么时候回家的？”
　　“嗯……没在意。怎么了？”慕兰含糊没法准确回答。
　　“我在超市看到他没看到你。他回去没说吗？”看到妹妹竟然没有掌握丈夫的动向，慕菊心里产生了怀疑。
　　“哦，他是懒得说话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可能是妈叫他去买点生活用品的吧！”
　　“不是生活用品，是衣服。”
　　因为少建每年都要发几套制服，他的性格也适合穿，所以很少买衣服。偶尔买也是慕兰替他买或者一起去买，现在自己去买难怪姐姐怀疑。
　　“自己买件衣服不是很正常的嘛！”
　　“是……”慕菊想说是女人衣服，话到嘴边咽下了。
　　“什么？姐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刚才我没有听清楚？”慕兰问。
　　“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去？他一个人去你放心吗？”慕菊一语双关。
　　谁知慕兰却轻松地笑起来：“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买件衣服还能买出问题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了？”
　　“哦，没，没有。我主要是看你没和他一起去，以为你们还在赌气！”姐姐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没有！你放心吧。”为了打消姐姐的怀疑，慕兰装得像没事人一样。
　　明明出现了问题，妹妹却丝毫不知。这让姐姐更不放心了！晚上，慕菊回了一趟娘家，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父母。
　　“少建的性格不会出现这种事吧？”慕言天首先否定。
　　“就是。”成素珍表示同意。
　　“我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才打电话试探试探她的。不过，男人也不能太过相信他。现在社会上不是流传‘十个男人九个花，还有一个身体差’……”
　　“在哪学的这些不三不四话？”没等大女儿说完，慕言天就打断了她的话：“如果真的是为一个女人买衣服，我分析多数是他们的婚姻出了问题。”
　　“感情出了问题慕兰自己应该心里有数，我在电话里几乎是告诉他了。她还好人一样叫我放心！”
　　“这说明她想隐瞒什么！”慕言天分析。
　　“隐瞒什么？婚姻如果出了问题，这么大事情还能隐瞒得了？不应该是。”
　　“隐瞒什么呢？”一家子陷入沉思。
　　慕菊分析：“多数是少建有了外遇。”
　　“不会吧！”在慕兰爸爸妈妈心目中，女婿一贯是成稳的形象：“平时连笑话都不会说。”
　　“老慕，明天我们俩去她家看看。”成素珍提议。
　　第二天，慕兰的父母没有像希少建父母走亲家那样，提前通知。而是来个突然袭击，就在吃午饭时到了。
　　“叮咚——”门铃响了。
　　“是姥姥，姥爷——”来开门的海沐向大人通报。
　　当看到希家五口围坐一桌，就少了自己的女儿时，成素珍心里一突，打了个软腿，若不是老伴扶得快，差点跌倒。
　　虽然老夫妻俩夜里分析到了女儿离婚这种可能，但真的看到这种架势还是有点接受不了，所以她第一句话就是：“兰兰呢？”
　　“哦，哦，嗯，兰兰出差了。”老希抢着回答，并向亲家公递了个眼色，他知道亲家母有心脏病。
　　“是啊！出差几天了。”老太婆考虑孙子孙女在，也赶紧圆场：“亲家快坐下来吃饭，不知道你们要来，太迟了，就将就吃点好吗？”
　　“奶奶，妈妈什么时候出差了？”浩淼不知道爷爷奶奶为什么撒谎，赶紧纠正：“昨天我还看到她陪着上级领导，在校园里检查工作呢！”
　　“今早才走！”少建知道父母隐瞒事实的苦衷，他帮着岳父把岳母扶坐下来：“先吃饭吧！”
　　“对对对，早晨才走。你看奶奶这个记性！”老太婆苦笑着向孙子解释。
　　这一切，慕言天全看在眼里了。他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了。他配合着希家老夫妻俩的言行，带着妻子勉强吃了这顿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