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司城卖虎（上）

　　路却向右转入一座山湾，小路开始变得陡峭。小河在路下冲击回旋成了一个水荡口，能看到对面路下是十米高的悬崖。山湾内树木很幽深，林上是遮天树冠，林下是荆棘连绵。此时间还早，阳光还未映入山湾。在依然有些白雾漂荡的树林里，总有一些异样清凉的感觉。
　　俩人过了山弯到了对面的山脊，远处已能看到一处小小的村寨。小河在前面汇进了另一条大河，在汇聚处往下游不远处的河面上，有一座风雨桥架在两岸，此时正有几首小渔船从桥下飘过。
　　沿路走下山脊后是一片田地，路中田地中央往河而去。两人走到风雨桥边仔细打量，这是一座比较简洁的风雨桥，桥两头与桥中间的桥楼只有三层，且是空心的。桥两边的桥廊就是一块木板与两块四寸的长木方钉成。桥面用碗口粗的杉树横铺，桥墩由青石与石灰堆砌而成，比较抗冲击。上桥有三级两米宽的台阶，走在桥面“咯吱”响。桥上没有行人，倒是河边有几个洗衣的妹子。
　　路从村寨门口绕过后，又进了一个山谷。沿山弯往上通向一个山坳，远远的看得出山坳上有一个庙宇。这山有四个如折皱的山脊从山岭铺下来，路便有三个三弯。在山脊上可以看到远处，山弯里全是森林将路遮盖。两人倒没有感到害怕，一会便从幽静的山林中走到了山坳上。
　　远处群山边绵，幽深雅静。只是不时地会有各种野兽的声音传来。庙是一个土地庙，庙前一个四十左右的大叔正好奇地看着她俩。
　　“大叔，这是什么地方呀？”雅幽上前躬身问道。
　　“姑娘折煞我了，此处为大木坳，前方叫大木岭。”说着手指往前方朦胧处的一个山头，“这一去都是荒山野岭，你们这是要过岭吗？”
　　“是呀，岭后就是坝子了吗？”雅幽又问道。
　　“是一个大坝子，坝子上是土司城。看你们不像外面来的，是去投亲还是去赶集？”
　　“赶集呀，我与阿哥去一天就回，我们是拉小寨子的。”雅幽说道。
　　姚绍忠这时才知道阿婕的寨子叫拉小寨。在一旁努力地笑着，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给大叔看。
　　大叔便冲他说道：“这个小哥是道士吗？倒也是俊得很。不过人们要过这岭，得等一会到中午人多结伴过去，山中野狼与虎豹都有，保证不了会遇上啥，人多这些才不敢打人的主意，否则很危险。”
　　雅幽看了一下天空说：“这已经近正午了，并没有什么人呀？”
　　“今天可能人也不会有人来了，我都等了三天了。都是等到申时没人就回寨上去，等第二天再过！我家小崽发烧厉害，不知还能等几天！”大叔叹着，很无奈的样子。
　　“你可以去拉小寨找土医呀？”雅幽疑惑地问道。
　　“唉！他们不会出来！这是司规约好了的。”大叔依然叹道。
　　“哦，还有这样的规定，我不知道嘞。”雅幽说完，便坐在土地庙前稍作休息。姚绍忠也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米糕递给大叔。大叔连连摇手嘴里说道：“我刚吃饭，就别浪费了。”姚绍忠也不强求，递给了雅幽说：“别把阿婕饿瘦了。”
　　雅幽白了她一眼：“是我感觉在饿。”说完接过就啃。
　　正午偏西，山下依然没见有人上来，两人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姚绍忠便对大叔说：“大叔。你是与我们一起过去还是等明天？”
　　“你们俩过去？”大叔有点不信地问道。
　　雅幽重重地点了下头说：“我们有急事，这里也没有亲戚，所以必须得过去。”
　　“这山岭上真的很危险！”大叔焦急地说道，他还真害怕他们不相信。
　　“我们相信你大叔，但是我们不怕。而且现在是正午偏西一点，应该猛兽们都吃饱睡觉了。”姚绍忠在一旁含笑着对大叔说道。
　　“你们真不怕？”看了一眼雅幽的双刀与姚绍忠的铜棍后就在庙门边来回踱步。
　　姚绍忠看他这样变说道：“大叔我们走了，你明天人多现再走吧。”说完离开山坳往前方那山腰而去，雅幽跟上。
　　“等等。”大叔叫停两人后问道，“你俩是不是武林中人？”
　　“我是道士，她是拉小寨的姑娘。哪是什么武林中人，我们不认识的。”姚绍忠停了一下说道。雅幽刹车不及双手推在姚绍忠的肩膀上调皮地捏了一下肩。
　　“不管了，我陪你们一起过去。”说完大叔跟了过来。
　　三人进了山林，林上树叶郁郁葱葱，正午的阳光从缝隙里射了下来，满地光斑。沿路走去，路是在山的斜坡上比较好走，一会儿就进去了两里。这里的树开始变得全是松树，林下除了一些小杂木，野草在松树林下生长不起来。林下的山脚比较亮，地势比较平坦，便能看去很远的地方，往上能看到山头，往下能看到山下小溪。这样的地方应该给人很安全的感觉，姚绍忠便对大叔问道：“这往前看去，到岭上也没有什么呀？感觉很安全呀？”
　　“哪里！有时候你远远地就被狼群或老虎盯上了！而且大蛇也不少，平时都在这林里猎食松鼠！”大叔小心谨慎地看着周围一边走一边回答。
　　从一个山弯走到一个侧边的山坳处，大叔忽然停下，小声叫道：“小道士，你前面有蛇。”
　　姚绍忠回头笑笑说：“我知道，这种蛇不伤人，只要你不招惹它。”说完抬头看着那条绕在前面路旁松树上丈许长的大蛇，继续往前走去。到了蛇头的下方，蛇吐着信子“嘶嘶”响。姚绍忠站定让雅幽与大叔先过，防止大蛇伤人。
　　等她俩人过去一段后，姚绍忠才慢慢地跟了上去。
　　大叔回过头来：“小道士。你怎么这么胆大，要是我一个人，吓都吓死了。”说话的语气里还有一丝颤抖。
　　姚绍忠笑了笑说：“我家就在山里，看习惯了，所以不会怕它。”说完让大叔继续往前走，此时雅幽走在前面，与姚绍忠将大叔护在中间。
　　其实土地庙距岭上并不是太远，几里山路半个时辰就可以走过去了。在离岭上还有一里远的一个山弯里，忽然听到一声虎吼。姚绍忠抬头看去，路边往上是一处二十米高的悬崖，悬崖壁上没有树全是峥嵘的山石。路边的树挡往了一些视线，但能看到上面有一只成年老虎在往下窥视！大叔也看见了，一下往地上摔去，口里喃喃喊着：“完了。”
　　姚绍忠走上前将瘫在地上的大叔扶了起来说：“大叔，你怎么了？”
　　“老……老虎！”
　　“没事，起来吧，它在悬崖上，下不来的。我们赶紧走，要不它下来了就真的变虎粮了！”姚绍忠扶起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大叔见姚绍忠与雅幽都不怕，不知他们那为的勇气，自己也就定了定心忐忑着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们真不怕？老虎不会下来吗？”
　　姚绍忠摇摇头：“它不会下来的，这么高不摔死它吗！”话才说完，山崖上老虎明显看出了三人的方向，正沿着崖顶往崖下的路跑着。
　　“下……下来了。”大叔明显慌了，而老虎下来的地方就是在去的路上。突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哭着说道，“你俩这天打雷劈的伥鬼，怎么就让你们修成精了。”然后转身想跑，却又看姚绍忠已经将铜棍拿在手里呈防守装，不敢跑了，一头往地上躺去，作认死状。雅幽在前面回头看着这些不由大笑起来，而老虎下山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在前面路上了。大叔听到了雅幽的笑声，更加加重了自己的判断，头一歪晕了过去。
　　姚绍忠起身一跃，从雅幽头上飞了过去，落地后左手前引，右手往后拖着棍往老虎迎去。跑了十几米就避开了悬崖下的窄路，这里山脊凸起之处，路在些比较宽畅。老虎也到了，见着姚绍忠，大吼一声便扑了上来。
　　姚绍忠退后一步，待老虎刚落地立足未稳之时，一棍便往它头上砸去。老虎头一歪往侧一滚，但路靠着山，只是让开了头。姚绍忠的棍子砸在了它前腿的肘部。只见老虎狂喊一声往后就一个翻滚，避开两米然后前腿半屈，后腿绷直张开大嘴，仔细打量着姚绍忠。
　　姚绍忠可不与它对持，将棍舞起棍花，纵身一跃往它的头上砸去。同时脚往前撩封往它往前扑的路径。老虎可也是经常搏斗的猛兽，见姚绍忠扑来身子一侧扑往山坡高处，然后一人转折又往姚绍忠的侧方扑来。半空中见姚绍忠往后窜，身子一个翻腾，尾巴往姚绍忠的头上扫去。
　　“来得好！”姚绍忠大喝一声，身子前扑，棍往上撩，棍头直往老虎屁股插去。
　　老虎也知道屁股插不得，然而已经无法借力，只好空中又一个翻滚，让棍子插着背脊往腰上而过，身子往姚绍忠身体上砸来。
　　姚绍忠赶紧往路外面一滚，然后抓住一棵树的枝，手一用力又退回了悬崖下。老虎背上吃痛，但似乎占了一丝上风，便立在山道上又一声大吼。这一声直吼得山对面回声“嗡嗡”直响。雅幽身后晕过去的大叔被吼声惊醒过来。一眼看见拨出双刀的雅幽，看见姚绍忠，再看到虎视眈眈的老虎，头一偏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