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黄雀
作品名称:狼女吴笛 作者:门木耳卯 发布时间:2018-08-15 22:20:08 字数:3162
一顿饭在耳鬓厮磨中吃到夜晚,因为想着基地的事,吴笛拒绝龙翔天让她去天王府住一晚的提议,坚持连夜赶回去。
好容易抓到人的天王大人,自然是黏着吴笛跟上山。
回到基地时,小千、龙一、默默三人还在等吴笛,见龙翔天也跟在后面,三人谁都没说什么。关于感情的事,他们相信吴笛自有分寸。
吴笛简单地吩咐基地过节的一应事宜,就叫三人带着龙翔天去休息了。本来天王大人还要赖在吴笛那的,愣是让小千三人连拉带拽地拖走的。看着底线越来越低的龙翔天,吴笛无奈地望天。
基地的生活在紧张的学习和轻松娱乐中度过,转眼之间中圆节到了。
前一天吴笛宣布中圆节放假一天,这一天学员们可以自由出去游玩,但是要注意保密。
吴笛觉得学员的理论知识要跟生活实际结合,只有多接触社会才会有更多的领悟,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到什么时候都不会错。
在一片欢呼声中被秘密带出基地的学员,一到外面便三三两两地分开行动了。
对于长时间离开人群后,学员们似乎忘记了以前的生活,再一次进入普通百姓生活,一下子使他们又想起自己痛苦的过往,心里对吴笛的感激又加深许多,为自己能遇到吴笛,成为基地人员感到幸福,更让他们对基地这个“家”的感情愈发浓重。
小千、默默留在基地看守,吴笛被龙翔天拉走,说是要给她过一个难忘的节日。
中京城内一间普通酒楼内,二楼临街房间坐着三人,一人身穿宝石蓝绣金长衫,腰悬镂空镶金冷玉,脸白如玉,细眉细眼,这是安乐侯长子司马靖昕,只见他单手搭在椅背,一手轻摇手里的玉杯,懒懒地倚靠在座椅里,他的对面正襟危坐着的一位面皮青黄小眼阔嘴,着一身青衣小帽,看上去毫不起眼。此人乃永嘉侯五子郭红春,此时他低头不语,不知想着什么。另一位坐在二人中间,颜白似雪,吊梢眉丹凤眼,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不怒自威,身着一袭黑色长衫没有任何花纹,束三指宽黑丝腰带,箭袖圆领,浑身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累赘,看似简单,然知道行情的都能看出来,这一身装束没有千金也要八百。黑色布料乃是上等冰蚕丝制成,这冰蚕本就稀少,更遑论所产冰丝,据说每年只出三匹,都做为贡品,普通世家都很难买到,一般人连见都没见过。如此穿着之人正是东晋二皇子皇甫雍琰。
皇甫雍琰斜靠在椅背上,两条腿伸直搭在郭红春的腿上,手拿酒杯身体后仰,眼神迷离地看着司马靖昕,开口言道:“想好了吗?”
一直低头不语的郭红春厌恶地斜瞄了压着自己左腿的两只脚,不动声色地挪了一下。
这个小小的动作没能骗过皇甫雍琰,他眼里盯着人,脚下用着力,压得郭红春不敢再挪动一下。
嘴里道:“怎么?伺候伺候爷都不乐意了吗?嗯?别忘了你们求爷的时候说过的话!还有身上……嗯?”他阴狠地扫了二人一眼。
司马靖昕漫不经心地放下酒杯,边斟酒边看着皇甫雍琰:“二皇子这是干什么?你要的铁矿我们帮你弄到了,咱们是合作,别整得跟谁欠你什么似的,你要搞清楚这是中晋,不是你耍威风的地方!再说……”
“咳咳!”看他还要说下去,郭红春急忙制止他。
司马靖昕白了郭红春一眼,扭头不再看他。
皇甫雍琰缩回腿坐好,“啪啪啪”地鼓起掌:“好,好,好!”说着站起身挨个指着面前的二人道,“都是喂足了,用不着本皇子了是吗?别忘了当初是谁帮你们在家族站住脚跟的,是谁让你们今天能人模狗样地坐在这,吃着美味佳肴,喝着上好的美酒?”他弯腰凑到司马靖昕耳边,“是我!”说着直起腰围着两人转了一圈,“现在害怕了?晚了!我皇甫雍琰的东西没那么好拿的。说!你们干不干?”
看着眼里充满杀气的皇甫雍琰,郭红春哆嗦了一下,谨慎地抬头看着司马靖昕,见他不屑的表情,急忙开口道:“司马兄,如今咱们跟二皇子已经绑在一起了,要想退出不容易,不说二皇子不同意,即使他愿意,咱们也不能退出,如今上面开始追查铁矿流失的事,以咱俩的能力是摆平不了的,眼下只有咱们三人一同弥补漏洞才为上策。”
司马靖昕“呼”的一下站起来,把杯子往桌上一蹲,道:“郭兄,当初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说过,咱们只做一次,我们负责给他顶名买铁矿,他给我们银子,事后两清。谁知道有一次就要来第二次,这第二次完了,怎么还有三次?你也知道现在朝廷户部追查得严,一旦查到我们身上,我们都得死,自己死了不要紧,还会连累满门,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次躲过去,下次呢?如今二皇子的胃口大了,做完这次他能放过我们吗?”
一旁被无视的皇甫雍琰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地争论着,嘴角挂起奸诈的笑容,有了这一次自然还有下次,想要放过你们,门儿都没有,上了我的船想全身而退,除非是死!
郭红春别看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此人懦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贪婪的心,这样的人不足为虑,有了钱他什么都会干。难办的是司马靖昕,此人虽然也爱钱,但更惜命,一旦发现不好,肯定要打退堂鼓,不过眼下不是与他纠缠的时候,东晋正是急需铁矿的关键时刻,不能和司马靖昕硬碰硬,要哄着他继续做下去。
想到此他状似诚恳地坐到司马靖昕旁边,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说:“司马兄,刚才我说话的语气不好,请你多担待,我也是一时情急,不过你也要体谅体谅我,如今我与大皇子势如水火,正是夺位的关键期,做完这一次,我就能顺利地得到太子之位,咱们兄弟合作了这么长时间,就算在下求你,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此次做完我绝不再纠缠于你,你看可好?这次的价钱我会再提高一些,保证不让你吃亏。”
一席话说得司马靖昕低头不语,心里进行着天人交战,继续下去肯定会有风险,中晋不是矿业大国,仅有的几座矿山都被庆王把持着,如今新发现的矿山又被自己和郭红春私下卖给了二皇子,要是被朝廷知道,那是要满门抄斩的。可开矿的利益实在是太诱人了,做完这次不说富可敌国也差不许多,庆王把持那么多的矿山都能安然无恙,自己这小打小闹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吧?大不了全家一起离开中晋,有了银子到哪不是大爷,何必在这个穷掉底儿的中晋受气呢?
看着他忽明忽暗的眼神,郭红春知道司马靖昕极爱面子,自己得给他一个台阶下,于是开口说道:“哎,都是自家兄弟,吵吵闹闹的很正常,我们虽说帮了二皇子,可二皇子也没亏待过咱们,眼下他只要做好了这一次就有机会登上最高宝座,做为兄弟怎么地也要帮他最后一次不是?再说日后二皇子真的成了东晋的皇帝,还能忘了咱们吗?”
一番话彻底打消了司马靖昕的顾虑,他举起酒杯道:“好,看在往日情分上兄弟就再帮你一次!”郭红春与皇甫雍琰也举起酒杯一同共饮,只是举杯的刹那二皇子眼里划过一抹冷光。
三人在酒桌上把接下来的事情合计好,皇甫雍琰以不便久留为由离开酒楼而去。
屋内的司马靖昕和郭红春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杀气。
司马靖昕首先说道:“如今看上去二皇子没有亏待我们,可我总觉得不妥,这件事说白了是咱们二人担着抄家灭门的威胁,于他根本有利无害,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他恐怕早都逃回东晋去了,咱们俩可就要倒霉了。”
郭红春阴沉着脸道:“我也想到这些,可是脱离出来谈何容易,二皇子握着我们的把柄,要是不听他的,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二人都不说话了,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片刻司马靖昕打破沉默端起酒杯道:“与其惶惶不安,咱们还是做好两手准备,要么挣够了钱离开,要么把二皇子……嗯?”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郭红春大惊失色,一张脸立时惨白惨白的,他哆嗦着给自己倒满酒,酒杯握在手里捏了捏似是下定决心,然后一扬脖把酒灌进嘴里,放下酒杯道:“好,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就只能自己寻找活路了,先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如果不行咱们再想办法。此事须得仔细谋划,切不可出现差错。”
二人商量好对策,心里好像没那么慌乱了,接下来抛开一切继续对饮起来。
就在他们的隔壁有一个人正贴着墙壁扒墙角,这人将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个遍。在听完他们的话后,此人悠闲自在地坐回座位,木然着一张脸也看不出在想什么,眼里的阴狠算计一闪而过,“哼!敢在我庆王府嘴里夺食,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吃!”
在这家酒楼的对面,吴笛和龙翔天坐在二楼相应的位置,把对面的一举一动都看个清楚明白。